沿波讨源,虽幽必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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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岱《陶庵梦忆》里的《湖心亭看雪》,不足二百字,回忆大约二十年前的往事,创造了深文隐蔚、含蓄蕴藉,“颇似唐人绝句”的意境,是小品中的精品,散文中的奇文。细读此文,探微发幽,可以不断获得新的发现。
  一、文章拟题有奥妙
  文章题目是《湖心亭看雪》,却没有写湖心亭上看到的雪景。为什么?以看雪为线索,回忆湖心亭上的奇遇,才是写作的重点。因而,作者在到湖心亭之前,就已经将湖中雪景写到了情景交融,形神兼备,圆满自足: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作者运用白描手法,潑墨写意,描绘出浑然迷蒙的湖山夜雪图。先写全景、大景:冰花水气,混蒙不分,天云山水,上下一白,混沌迷离,幽邃莫测;三个“与”字,化静为动,将孤立的景物融为一体,描绘出了天地苍茫的浩然景象,蕴含不尽意趣。再写特景、小景:分别用“一痕”“一点”“一芥”“两三粒”,形容堤、亭、舟、人,这些景物渐次渺小,似有若无,依稀恍惚;至于人,则如太仓稊米,微乎其微,似乎消失于自然之中。大景与小景互为反衬,伟大与渺小对比鲜明,极尽夸张,寄慨深远。作者笔法空灵,上下远近、点线面体、大小多少、明暗动静、隐显虚实、人物景情,寥寥几笔,富于变化。画面丰神绰约,悠远脱俗,渗透了丰富的审美想象与独特的生命体验。可以说,作者舟行湖中,凡有之景,尽收眼中,已经独自欣赏到了最奇异的西湖雪景。利用文题与内容的差异,就是想要读者关注亭上奇遇,甚至暗示亭上奇遇也是奇妙雪景的构成部分。
  所以先写看雪,还意在为亭上奇遇作铺垫。一是渲染极度严寒,“大雪三日,人鸟声俱绝”,从听觉着笔,衬托天气严寒;更定时分,寒意倍增;至湖中,冰花水气,上下一白,寒意又倍增。二是蕴含孤独心情,“独往看雪”,可见孤独;严寒之下,孤独更深一层;再以大景反衬人微,隐含无力、无助的感喟,孤独又深一层。这就为下文知音相逢的惊喜、舟子的疑惑不解,作好了厚实的铺垫,文章也因之尺水兴波。
  二、“及下船”应有另解
  文章描写舟子:“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这里的“及下船”,“及”,等到,有时间长的意味。那么,作者是不是暗示在湖心亭上饮酒时间之长呢?关键是如何解释“下船”。人教版教师用书解释为“(回来时)下了船”,一般都理解为“下了船,上岸”。其实,“下船”应该解释为“从湖心亭上,下到船里”。其道理,一是从自然环境看,时令在冬,由亭至船,上下距离增大;从亭上到船里,称为“下船”,很自然,也很合理。二是从舟子心理看,因为作者与金陵人饮酒时间长,舟子在旁边苦等,寒冷难挨,因此心里疑惑不解,所以等作者一下船,就憋不住喃喃而语。这样理解,不仅更能解释舟子莫明其妙的心理,还能看出舟子俗人快语的性格。三是从文脉看,更合乎作者小品文文脉紧凑、文笔凝练的特点。如果说,等船划到家门口,作者下船回家时,舟子或许因为划船累了,才说出这句话,相比之下,就显得文脉拖沓,既不能体现文章摄取生活片段的精粹,也不能更好地表现舟子的心理和性格。如果可以这样另解“及下船”,那就说明作者亭上饮酒,非但不是匆匆而别,而且是停留了较长时间。
  三、“强饮三大白而别”并非匆匆而别
  既然亭上饮酒,停留时间较长;那么,上文“强饮三大白而别”中的“而”,为何不用“乃”呢?“乃”作为表时间的副词,解释为“才”,用来修饰动作或行为,有时间长的意思,如“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郑人买履》),表明郑人过了很长时间,才想起忘了带上尺码,具有讽刺意味;再如“断其喉,尽其肉,乃去”(柳宗元《黔之驴》),表明虎食驴时间之长;又如“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宋史·赵普》),表明太祖经过曲折的过程,才醒悟过来。而连接两个动作的顺承连词“而”,解释为“就”时,往往含有时间短、动作快的意味,如“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扁鹊见蔡桓公》),表明扁鹊一望见蔡桓公,就立即跑走;再如“广起,夺而杀尉”(《史记·陈涉世家》),表明吴广由“夺”到“杀”,果断、迅速。正因为“而”的这一用法,有学者将“强饮三大白而别”,理解为“仅仅喝了三杯酒就匆匆而别”,不少教师也是这样理解的,但这实在都是表面的、望文生义的。
  在上文解释“及下船”的基础上,我们不妨再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先从金陵人方面看,金陵人欣逢知己,热情相邀,定会尽力劝酒,话长道短,时间应该不会短。不妨品读作者笔下金陵人的形象:“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铺毡”,而非席地;“童子”,而非歌妓,或其他什么仆人;“烧酒”,温酒,而未侍弄菜肴;“炉正沸”,温酒的水刚烧开,既侧面衬托严寒,又营造了一点温暖的氛围,也暗示了金陵人来到不久。由此,金陵人的雅情雅致可见一斑。“大喜”,写其喜出望外。“焉得更有此人”,“焉得更有”,哪能还有,言下之意是,不可能、不应该再有了。这些都暗示金陵人看雪,本来也如作者一样,孤高自赏,孤独而来。“此人”,指像金陵人自己一样的人,这显然是对作者发自内心的一种肯定,一种褒赞,一种悦纳,饱含了志趣相投的知音之感。“拉余同饮”,则是这种感受的具体表现,亦可见其率真热情。
  再从作者角度看,作者精选细节,描写氛围,表现金陵人的性格、情趣和情感,无不渗透了自己的主观感受,如“炉正沸”,照应“拥毳衣炉火”,渗透了温暖的感受;尤其是金陵人的话语描写,还是对面着笔,含蓄表达了自己的知音之感,所以接下来才有“强饮三大白”。在《张东谷好酒》中,作者说:“余家自太仆公称豪饮,后竞失传,余父余叔不能饮一蠡壳,食糟茄,面即发赦,家常宴会,但留心烹饪,庖厨之精,遂甲江左。一簋进,兄弟争啖之立尽,饱即自去。终席未尝举杯。有客在,不待客辞,亦即自去。”意思是,作者的家族到了父辈一代,就已豪饮失传,都不善饮了。又在《龙山雪》中写自己晚登龙山:“万山载雪,明月薄之,月不能光。雪皆呆白。坐久清冽,苍头送酒至,余勉强举大觥敌寒,酒气冉冉,积雪欲之,竟不得醉。”作者以酒御寒,“不得醉”,就出乎意料,而不甚欣喜。从两文所述来看,作者并不善饮,而湖心亭上却“强饮三大白”。“强”,尽力,如“乃自强步”(《战国策》)、“知困然后能自强也”(《礼记·学记》),“强饮”,本不能饮而努力尽兴;“三”,这里应该是虚指,突出杯数之多;“大”,突出每杯酒分量之足之重。其中渗透着知音相逢的兴奋。如此饮酒,时间怎么会短,又怎么会匆匆而别呢?   原来,“强饮三大白而别”的“而”,用法特别,它连接先后两个动作,是兼表顺承和修饰,而重在表修饰的连词。这在古文中也是常见的,如“环而攻之而不胜”(《孟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第一个“而”就重在表修饰,形容将“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包围起来的有利攻势;又如“为坛而盟”(《史记·陈涉世家》),重在修饰“盟”的隆重方式;再如“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宋史·赵普》),侧重修饰“拾”的方式和态度,形容赵普沉着镇定的性格。“强饮三大白而别”,“而”的作用就重在修饰分别的情形,即经过了一番酣饮之后,这才与金陵人分别。这样分析,饮酒时间显然是长的,但因为它兼有顺承作用,加之“三”的字面義影响,容易让人觉得是匆匆而别,这与用“乃”相比,就弱化了时间长的感觉。而这恰好表明,作者欣逢知音,开怀畅饮,时间虽长,然而并未觉得。若将“而”换用“乃”,则表明饮酒过程之中,已明显感到时间过长,那就反而不能表达畅快的心情。这样理解,才能触摸到作者酒逢知己的内心世界,也才能体会到作者高度含蓄的精湛笔法。
  四、眼之“痴”意有三层
  “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此乃文眼所在。作者以一“痴”立骨,意有三层。一层,舟子所谓“痴”为痴傻。傻在天寒地冻,深更半夜,去湖中看雪;傻在亭上贪杯,久而不归。二层,作者与金陵人之“痴”,实乃痴在抱冰守雪的情怀,痴在世俗之外的雅情雅致。因而舟子的话与金陵人的“湖中焉得更有此人”,互相映衬,互文见义,反衬了作者与金陵人的孤怀雅兴,反衬了“痴”人相遇、知己相逢的难得。三层,作者对乡土与故人的梦忆“痴”情。作者在《(陶庵梦忆)序》中说:“陶庵国破家亡,无所归止,披发入山,骇骇为野人。故旧见之,如毒药猛兽,愕窒不敢与接”,“瓶粟屡罄,不能举火”,以至于“作自挽诗,每欲引决”,可见作者历尽了极度的孤独与艰难困苦。“想余平生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所以“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真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矣”。意思是,只能沉湎在“梦忆”之中,追怀往事故人、乡土故国,而获得心灵安慰。这正是《湖心亭看雪》的历史语境和写作动因。
  文中所叙往事在崇祯五年,那时的晚明社会奸佞当道,党同伐异,厂卫横行,贿赂公行,赋税繁重,民不聊生,贤能忠直,惨遭不幸。作者著述宏富,却才高命蹇,因而愤世嫉俗。他写绍兴黄琢山在“郡城之外,万壑千岩,人迹不到之处,名山胜景,弃置道旁,为村人俗子所埋没者,不知凡几矣”(《黄琢山》),借以发泄不遇的遗憾和对世俗的鄙薄。因而在文章看雪部分中,渗透了作者深沉的孤独感。培根说过:“除了一个知心挚友以外,却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治疗心病。”所以作者虽然傲世独立,却也需要情投意合的朋友,需要知心挚友。他在《西湖七月半》中,把看月之人分为五类,他鄙薄的,是那些以看月为名,乘热闹、弄风雅的实不看月者。等到那些人“簇拥而去”“顷刻散尽”的时候,作者才“始舣舟近岸”,“呼客纵饮”。而“此时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湖复觌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作者即“往通声气,拉与同坐”,饮至“东方将白,客方散去”。作者“拉与同坐”的两类人,正是情趣相投的看月者。这与湖心亭上情景有别,意趣相类。金陵人“拉余同饮”,也正合了作者孤高自赏的性情和渴求知心挚友的心理。“强饮三大白”,则是酒逢知己的具体表现。如果由此推测,金陵人同为愤世嫉俗者,也未必不可。
  明亡后,作者没有如好友祁彪佳等为明朝殉节而死,而是抱着“明亡,史不忘”的信念,忍辱负重,避居深山,撰写《石匮书》,修史以报先朝,以期将来。然“故旧见之,如毒药猛兽,愕窒不敢与接”,“瓶粟屡罄,不能举火”(《陶庵梦忆》),这是怎样的一种孤独与凄凉!《庄子·徐无鬼》记载徐无鬼给女商讲越地流亡人的故事,大意是说,流亡者离开故人越久,思念故人的情意越深;长期住在荒凉寂寞的地方,听到人的脚步声就高兴起来。这就是成语“空谷足音”的出处。陶渊明隐居田园,“请息交以绝游”,却也要“悦亲戚之情话”(《归去来兮辞》)。可见,孤独中的人总会思念着亲朋故友。更何况作者经历了长期极度孤独困苦、近乎绝望的生活,以致“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自为墓志铭》),又怎能不时时思念故人呢?于是,湖心亭、金陵人自然也就成为作者梦忆中的乡土与故人,且因其梦“如游旧径,如见故人”而“自喜”,所以“痴人前说不得梦矣”!因而文眼“痴”之深意,当为对乡土故人的梦忆“痴”情。
  五、金陵人答非所问有深意存焉
  作者“问其姓氏”,显然有再会之意,而对方却答非所问:“是金陵人,客此。”相遇而饮,彼此分别,应该有不少话语,而作者就只写了这么一句,耐人寻味。
  先论“是金陵人”。特定的地名往往可以引发人的感触,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鲁迅回忆当年在日本仙台学医,偏记得“日暮里”,那是这地名曾触发他对国势日暮途穷的担忧。文天祥对“惶恐滩”“零丁洋”,更有别人不能有的刻骨记忆。金陵,六朝古都,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定都于此数十年,奠定了明王朝二三百年的基业。在作者的心里,金陵即是明王朝的象征,因而“是金陵人”,很容易触发“是明朝人”的联想,而引起前朝记忆,引起不尽的故国之思。这或许也是作者将《钟山》列为《陶庵梦忆》卷一第一篇的缘故。钟山,即金陵钟山。文中叙述钟山“上有云气,浮浮冉冉,红紫之间,人言王气,龙蜕藏焉”,高皇帝定寝穴于此,后因修陵,发枯木之根,“识者为伤地脉,泄王气”,而果有甲申之变,“孝陵玉石二百八十二年,今岁清明,乃遂不得一盂麦饭,思之猿咽”。作者的故都之思,亡国之恨,于此可见。
  再说“客此”。在中国古典诗文里,“客”往往蕴含着漂泊难归的伤感,如“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张继《枫桥夜泊》),“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李煜《浪淘沙》)。就因了一个“客”字,湖心亭依旧,故人却不复一见;而作者“国破家亡,无所归止”,又何尝不是漂泊难归之“客”呢?因而“客此”,不仅会勾起无限的故人之思,还会触发家国不幸、无所归依的伤痛。
  可见,“是金陵人,客此”,蕴含了作者丰富复杂的梦忆之情,渗透了不能忘却的前朝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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