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少奶奶的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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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卿是贾蓉之妻、贾家的重孙媳,贾母认为她极妥当,“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公婆拿她“当自己女孩儿似的待”,她和贾蓉“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就连凤姐也和她相交甚厚,秦可卿这样的少奶奶生活表面上看似完美,细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秦可卿的父亲官职很小、“宦囊羞涩”,她嫁入宁府,从门第上说算是高攀了。贾府是个人人“见人下菜碟”的地方,连本家的两个姑娘到府里玩两天,贾母还得特意吩咐一番,怕人们因为嫌贫爱富而欺负她们。出身贫寒的秦可卿在贾府生活了几年,竟让荣宁两府上下老小都满意,她的日子过得定是如履薄冰。
  宝玉要在宁府睡午觉,贾母本来是“命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的——宝玉光奶妈就有四个,还跟着袭人、晴雯等几个大丫鬟,秦可卿却连忙含笑主动伺候:“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又极和气地对宝玉的奶娘丫鬟们一口一个“嬷嬷、姐姐们”地叫着。她少奶奶的身份做着丫鬟的事,这样的重孙媳怎能不让贾母觉得她是个“极妥当的人”呢?
  宝玉初会秦可卿的弟弟秦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十来句后,越觉亲密起来”。秦可卿却不放心了,一面张罗与凤姐摆酒果,一面叮嘱宝玉:“宝叔,你侄儿倘或言语不防头,你千万看着我,不要理他。”见宝玉答应了,她又嘱咐了弟弟几句才出去陪凤姐——她是生怕弟弟万一言语不当得罪人。
  就连生病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凤姐来找她说事,她“强扎挣了半天”陪着凤姐。后来病重了,凤姐来探病,她见状“就要站起来”,连婆婆尤氏都说让她好好养病、不必拘礼,“就有长辈们怪你,等我替你告诉”,可她仍然放心不下,总怕失了礼数。这些都说明她内心的弦一直紧绷着,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受人诟病。
  病重时,她曾对凤姐说:“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她是要强的,总想保持最佳姿态,不想落人下风,更惧怕府内那些“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的人们在背后说三道四。
  秦钟失学一年后,见到宝玉说:“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也曾提起这里的义学倒好,原要来和这里的亲翁商议引荐。因这里又事忙,不便为这点小事来聒絮的。”这一年来,宁府里究竟有多忙的事情,竟让秦家不便来聒絮?秦钟说的那些“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不过是表面话,自家贫寒、请不起老师才是真正的原因。
  在这件事上,身为宁府少奶奶的秦可卿替弟弟说句话能有多难?结果却是等秦钟见了宝玉,自己向宝玉说了事情的始末,才得以入学。
  探春曾感慨过:“小人家人少,虽然寒素些,倒是欢天喜地,大家快乐。我们这样人家人多,外头看着我们不知千金万金小姐,何等快乐,殊不知我们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更利害。”未出阁的姑娘尚且有如此强烈的感受,何况出身贫寒的重孙媳秦可卿呢?王熙凤出身“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江南王”的四大家族之一王家,赵姨娘还疑心她“把一份家私都搬到娘家去了”,秦可卿若帮衬娘家一点儿半点儿,怕早被人嚼说烂了。
  尽管秦可卿时刻小心在意,却还是有惹闲话的时候。有一次秦钟来看望秦可卿,向她说起学堂里打架的事, “里头还有些不干不净的话”,可能类似“宁府里只两个石头狮子干净”等。
  打架的起因,是一个名叫金荣的和秦钟闹别扭。宝玉的小厮听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干连在内”,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找金荣算账,说金荣的姑妈“只会打旋磨子,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我眼里就看不起他那样的主子奶奶”。
  小孩子说的话虽然过后就忘了,秦可卿却听不得。不仅是因为那些“不干净的话”让她时刻紧绷的心备受煎熬,还因为她自己就来自贫寒的小户人家,虽然宝玉的小厮是为秦钟出气,但秦可卿听到那些话心里难免会多想。婆婆尤氏也说她“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这几句话正道出了秦可卿在宁府敏感到事事都不能释怀的生活状态。
  宁府请来民间神醫为秦可卿诊脉时说: “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这话说得多明白,多思者必定多顾虑,必定敏感伤神。身处宁府的她一直尽力周全在所有的人和事当中,怕落人议论,怕被人看轻,偏偏有些事是她无法改变的,长此以往,不心力交瘁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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