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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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于23年前的1992年5月7日创建至今,俄联邦武装力量已经过了数次改革,目标都是建立一支做好战斗准备、胜任保卫俄罗斯联邦的任务的武装力量。实际上,每位新国防部长上任后都曾计划和进行新的改革。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在2007年2月15日被任命为国防部长的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
  只不过,将“改革”这个词同俄罗斯军队,乃至整个俄罗斯联系起来的话,给人的总体感觉并不是很好。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改革,如果用毫无章法来形容似乎也并不过分。在军事改革领域,要将俄罗斯历次军事改革综合起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从末代苏联总统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试图在庞大臃肿的苏联红军中推行军事改革到“俄格冲突”结束,这期间已经历了整整20年。而每一次的军事改革都可以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形容,最后的结果也总是无疾而终……
  【编者按:20世纪末,苏联的解体不仅让美国瞬间失去了对手,更让继承苏军衣钵的俄联邦武装力量迷失了未来的发展方向。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经过几轮军事改革的俄军始终在艰难而持续地进行着自我蜕变。而通过回顾俄联邦武装力量的“改革先锋”——俄罗斯空军这些年来所走过的道路,不仅可以让我们更好地认识今天的这支俄罗斯军队,同时对正处在转型中的其他大国军队也同样具有借鉴意义。】
  “金刚石-安泰”的“普罗米修斯”
  2012年,“金刚石-安泰”公司宣布开始建设新的空天防御武器生产工厂。新企业将在尼热哥罗德机器制造厂的基础上成立,2015年开始生产最新的S-500“普罗米修斯”防空导弹系统。未来S-500将成为俄罗斯统一的反导防御系统的基础。
  新工厂将是对该公司在全俄罗斯的46家企业和科研机构的补充。“金刚石-安泰”公司还将在基洛夫州建设一家为空天防御部队生产防空导弹系统和雷达系统的新工厂。据报道,俄罗斯一共计划建设3家防空和反导防御系统生产工厂。位于下诺夫哥罗德的新企业的建设成本暂时没有公布。同时,建设位于基洛夫州的工厂可能要耗资80~100亿卢布。两家企业的建设费用将由“金刚石-安泰”公司与俄罗斯政府共同分担。
  目前,“金刚石-安泰”公司下属企业生产一系列军用和民用产品,包括S-300防空导弹系统、火炮和迫击炮系统以及原子工业部门需要的各种设备。位于下诺夫哥罗德和基洛夫州的新企业将生产最新的远程防空/反导防御系统。
  据俄罗斯国防部和军事工业综合体各公司代表的预测,S-500导弹系统可能从2014年开始投产,计划2015年后开始列装。考虑到位于下诺夫哥罗德的工厂开始生产不会早于2015年,显然,第一批S-500系统将在“金刚石-安泰”公司的其他工厂组装。
  S-500系统到底是什么样,暂时还无法准确描述。预计该系统将比S-400更紧凑、更机动和更有效。后者已经装备了3个营。显然,S-500将配备X波段主动相控阵雷达,作战半径将达到600千米(比S-400大200千米)。同时S-500能够发现和同时消灭10个以7千米/秒速度飞行的高超声速弹道飞行目标。
  根据初步得到的资料,该系统的反导部分将基于85Ж6-2作战指挥所、76T6和77T6主动相控阵雷达,以及配备77Н6-Н和77Н6-Н1反导导弹的77П6发射装置。此外,S-500能够拦截巡航导弹的战斗部并担负防空系统的角色。为此,该系统将获得55K6MA指挥所、91Н6AM雷达以及配备40Н6M导弹的51П6M发射装置。
  S-500系统计划与俄罗斯唯一的A-135“阿穆尔河”反导防御系统相整合,后者的任务是保卫莫斯科和国土中部。目前,A-135系统由部署在莫斯科郊区萨弗里诺的“顿河-2Н”雷达和配备53T6导弹的发射装置构成。53T6导弹能消灭距离80千米以内、高度3万米以下的目标。以前,环莫斯科反导防御系统还包括射程达350千米的51T6“亚速”导弹。但2002—2003年该型导弹由于有效期满而退役。同时,据未经证实的消息,51T6导弹仍可能在索尔涅奇诺戈尔斯克区的发射井中处于战备状态。
  在研发S-500的同时,俄国防部也没有忘记改进A-135反导防御系统。2011年12月底,俄罗斯专家在哈萨克斯坦的萨雷沙甘靶场试验了为A-135系统研制的53T6新型导弹。不过,关于新型近程反导导弹的作战效能暂时不得而知。无论如何,未来3~4年内S-500系统未必能够部署到莫斯科附近。A-135实际上是俄罗斯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反导盾牌”。但这一“保护伞”只能掩护俄罗斯国土中部范围很小的区域。
  目前只有包括S-400V4中程防空导弹系统和S-400远程防空导弹系统在内的各种防空武器从一定程度上可靠地保卫着俄罗斯的天空。未来“梦神”近程防空导弹系统(射程6千米)也将加入进来。俄罗斯还计划在2020年以前购买约30套“勇士”中程防空导弹系统。
  总体来说,未来几年俄罗斯为发展空天防御部队所拨资金占2020年前国家装备计划总额的20%。未来7~8年,俄罗斯政府计划拨款约23万亿卢布用于为俄军装备现代化武器。在俄国家计划框架内,空天防御部队2016年前将首先全面改用数字通信标准。这样,探测和消灭包括高超声速弹道飞行目标在内的敌方目标的效率将大大提高。
  正在老化的“第聂伯河”“伏尔加河”和“达里亚尔河”雷达也将逐步被新型雷达所取代。据报道,导弹袭击预警系统的基础将由部署在俄罗斯全境的“沃罗涅日”现代化雷达构成。目前有3部新型雷达已经担负战斗值班,其中1部“沃罗涅日-M”米波雷达部署在列宁格勒州的列赫图西镇。而在加里宁格勒州和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阿尔马维尔)则分别部署了1部“沃罗涅日-DM”分米波雷达。
  根据公开消息,位于阿尔马维尔的雷达能覆盖从欧洲南部到北非海岸的西南方向。位于列赫图西的雷达在升级为VP型后能监视从摩洛哥到斯匹茨卑尔根和美国东海岸的空域。未来几年,第一部“沃罗涅日-VP”雷达将在伊尔库茨克州担负试验战斗值班,今后还计划在5个地区部署“沃罗涅日”系列雷达(很可能就是“沃罗涅日-VP”)。这5个地区是伯朝拉(科米共和国)、巴尔瑙尔(阿尔泰边疆区)、叶尼塞斯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鄂木斯克和奥列涅戈尔斯克(摩尔曼斯克州)。   俄罗斯还在境外部署了几部雷达。例如,在叙利亚大马士革以南的贾巴尔-阿里-哈拉山上部署着1部改进型雷达,它监视着以色列、约旦和沙特阿拉伯部分国土上空。该雷达可在位于黎巴嫩的叙利亚雷达综合系统中工作。这样,包括塞浦路斯和希腊在内的东地中海上空也被纳入了该综合系统的作用范围。俄罗斯在阿塞拜疆租用了1部“达里亚尔河”雷达(位于加巴拉),用于探测弹道导弹发射情况。俄罗斯每年要为这部雷达支付3亿美元。俄罗斯有可能在亚美尼亚开始建设第3座反导防御雷达。但是俄罗斯的反导雄心并不仅限于这些雷达。在独联体国家联合防空体系中,俄罗斯打算在2015年以后为相邻的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装备S-400系统。这些系统虽然在当地的武装力量手里,但显然将为莫斯科服务。
  这样,到2020年前俄罗斯空天防御部队将可能控制着世界上最大的三级防空/反导防御系统。目前唯一能够真正得到“反导盾牌”保护的国家可能只有美国。除美国外,英国、法国、印度和中国也装备了反导防御系统的不同组成部分。以色列已经完成了计划中的三级国家反导防御系统中的两级。俄罗斯边境附近的欧洲“反导盾牌”的建设尚处于原始阶段。
  俄罗斯式反腐
  2012年3月20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宣布,2008年发轫的俄军“新面貌”军事改革已基本结束,改革主要目标已经实现,俄罗斯已经拥有了一支全新的军队。
  根据俄罗斯官媒的说法,由国防部长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和总参谋长尼古拉·马卡罗夫联手发起的“新面貌”改革打造了俄罗斯军队适应未来联合作战要求的指挥体制,确立了符合现代战争需求的军队编制,优化了部队和军兵种结构,提高了人员待遇和军心士气,彻底扭转了苏联解体后俄军一直以来的颓势,改革可谓成效显著,影响深远。
  外界认为,俄军此轮号称自彼得大帝建立俄正规军300年以来规模最大、最彻底的一次军事改革毕其功于一役,解决了历次军事改革想解决但没有解决的难题。尽管批评声音不断,但从总体上看,俄国家领导人还是力挺以谢尔久科夫和马卡罗夫为首的军中改革派,保证了改革各项措施的落实到位。通过不断推进改革,改革所产生的矛盾已基本得到解决,积攒的怨气也相应得到化解。正如总统梅德韦杰夫所说,改革已基本达成目标,俄军已步入稳定发展期。俄罗斯舆论研究中心最新民调结果显示,52%的俄罗斯人对军队改革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35%的受访人表示尊重军队。
  就在这次讲话前的两个星期,政治强人弗拉基米尔·普京几乎没有悬念地赢得了俄罗斯第六次总统竞选,第三次成为俄联邦总统。这种破天荒的做法令西方政治家感到吃惊。西方国家众口一词地强调说,民主国家领导人在连任两届后不但不会追求第三次当选,而且都会退出一线政治舞台转入幕后。俄罗斯这种惊世骇俗的做派使西方坚定了对于普京“专制独裁”的看法。尽管普京依然是通过民主选举赢得此次大选的。
  同年5月7日,在夹杂着街头抗议示威的欢呼声中,普京走进自1999年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克里姆林宫宣誓就职,同时委任前总统梅德韦杰夫担任总理。“梅—普”二人组完成了第二轮更替。
  2012年11月6日,就在普京重新就任俄联邦总统半年后,突然对外宣布:因涉嫌卷入军队固定资产腐败案,普京颁布命令免去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俄国防部长职务,任命谢尔盖·绍伊古为国防部长。由于正处于俄罗斯军事转型的关键时期,刚连任国防部长未满6个月的谢尔久科夫突然被解职,不禁使外界纷纷猜测谢尔久科夫被解职的真正原因及由此可能会对2020年前俄军事转型产生的影响。
  自2007年2月15日出任国防部长以来,谢尔久科夫一直是个富有争议的人物。谢尔久科夫与普京关系密切,二人早在普京任职圣彼得堡时就已经熟悉。尤其是谢尔久科夫担任俄联邦税务总局局长后,这一机构迅速成为替普京对付那些“固执己见”的政治和经济“玩家”们的得力工具。那些在叶利钦时代不可一世的“强力寡头”,只要被发现有任何敢于对抗当局的苗头,无论是当初的七大寡头,或哪个不听招呼的商业巨子,都一定会在税务总局强有力的铁拳打击下落马。特别是在“霍多尔科夫斯基案件”中,谢尔久科夫领导下的联邦税务总局更是在当局瓜分“尤科斯”公司股权的斗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为普京彻底“修理”不听话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立下汗马功劳,因而深得普京信任。
  曾几何时,俄最高当局一再高度肯定谢尔久科夫的工作成绩。由谢尔久科夫主导的这场“武装力量新面貌”军事改革得到了总统梅德韦杰夫和当选总统普京的大力支持和高度评价。普京在竞选纲领中称“军事改革真正使武装力量转向了‘新面貌’,它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和战备水平,使军人的专业训练水平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军队指挥与武器控制也更加可靠”。
  况且,如果没有最高当局的全力支持,仅凭谢尔久科夫一人之力,相信也无法顺利推行他的军事改革。现今的俄罗斯,除非出于普京本人的意愿,一般来说,宠臣的地位是很难被撼动的。就在他被解职几个月前的9月12日,普京和谢尔久科夫参观了克拉斯诺达当地的总统军校,在记者面前还相谈甚欢。
  而就在2012年10月中旬,俄国防委员会透露,计划将2015年国防开支增至约3万亿卢布(约970亿美元),与2012年的1.9万亿卢布(约610亿美元)相比增长59%。根据俄2013—2015年预算草案,3年的国防开支总共约为7.7万亿卢布,2013年至2015年每年国防开支将分别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2%、3.4%和3.7%。这份预算草案将会在2012年10月19日提交至下议院进行初审。该提案中的资金计划用于为部队装备新的武器系统、军事和特种装备,以及服役人员的住房和社会保障支出。
  所有这些举动都被外界视为再一次担任总统的普京对国防部和谢尔久科夫本人的大力支持。因而尽管近几个月来俄国防部不断爆出贪污腐败丑闻,外界也从来没有猜到过国防部长将被这样快地撤换。
  此前,谢尔久科夫曾主动请辞过两次:第一次是在2007年9月,当普京任命谢尔久科夫的岳父维克多·祖布科夫为政府第一副总理时,这位女婿大人为“避嫌”请辞,但未获批准;第二次是2012年6月,谢尔久科夫在政府主席团会议上因国家军备采购执行不力被梅德韦杰夫总理批评后递交辞呈,但再次未被批准。   在这期间,谢尔久科夫还曾经历过一次危机。那是在2010年9月30日,谢尔久科夫视察梁赞高等空降兵指挥学校的“谢利齐”教学中心时,因校内中心教学区设立的教堂问题当众粗口辱骂曾获得“俄罗斯英雄”称号的安德烈·克拉索夫上校,还威胁要解除这位校长的职务。事后,被激怒的1500多名现役和退役军官在莫斯科举行集会,要求国防部长下台。
  这次“空降兵大造反”是自1991年俄军建立以来所从未发生过的事件,虽然有传言说时任总理普京得知此事后要求谢尔久科夫提交辞呈,而且空降兵协会也因此次事件向总统梅德韦杰夫致函,请求他对谢尔久科夫的蛮横行为做出评价。但估计是考虑到“新面貌”改革正进入关键时期,撤换谢尔久科夫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梅德韦杰夫压了下来。
  这一次,谢尔久科夫并不是主动请辞,也没有军人们集会游行要赶他下台,但谢尔久科夫的好运气已经用完了。普京的新闻发言人佩斯科夫透露,解除谢尔久科夫职务的决定是由总统一人做出的,对新防长绍伊古的任命则是总统与总理梅德韦杰夫商量的结果。
  自2007年2月15日普京在自己的第二个任期末力排众议,委任谢尔久科夫接掌俄罗斯武装部队,到在第三任上不久就拿下谢尔久科夫和其一干得力干将。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感叹中,也验证了这样一个事实,无论是沙皇俄国还是苏维埃帝国,或是今日的公民时代俄罗斯,领袖的青睐从来都不会过于长久……
  更何况,在谢尔久科夫担任国防部长期间,由于各种原因得罪了许多人。除了前面提到的反对“谢尔久科夫—马卡罗夫”军事改革而遭到解职和压制的总参和各军兵种的俄军高级将领外,在国防部内部与谢尔久科夫貌合神离的也大有人在。就在谢尔久科夫被解职前,由于在国防采购财务支出的分配方面产生矛盾,副部长米哈伊尔·莫克列佐夫被解职。
  除了军队内部之外,作为俄联邦政府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在政府内的人缘也不怎么样。在俄罗斯,国防部长接受总统和政府总理的双重领导,并且俄联邦政府有权从保障的角度对俄军战略规划进行审批,因此政府也是俄军战略规划的重要领导机构。俄军战略规划能否落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府总理及其下属相关执行权力机构是否给予足够的配合。政府主要负责为落实俄军战略规划提供资源保障;参与制订与军队建设有关的国家政策;根据政府的参与程度,组织制订或者参与制订与军队建设及国家社会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规划,这主要涉及装备生产、国防动员、民防、军事教育、国土战场建设等领域:审议国防部制订的军队建设规划草案及国防开支建议,根据职责批准部分军队建设规划草案;规定国家武器纲要的制订和执行规则。
  在俄联邦政府中,财政部掌握预算制订与执行的大权,负责预算管理和对国防订货进行拨款,直接决定军队战略规划的制订和落实。前国防部副部长安德烈·科科申在他的《战略领导论》中指出:“从表面上看,俄罗斯国防部长从属于总统的意义要远大于其从属于政府总理。但是,政府手中掌握着预算,更为重要的是政府还是预算的执行者,因此无论在解决长远问题还是现实国防问题方面,拥有实权的是政府,具体地说就是政府的财政部。政府或者财政部在国防领域的活动实际上很少受到应有的监督。”
  虽说自格拉乔夫大将以来,历届俄国防部长鲜有与财政部的关系处得好的,但谢尔久科夫可算是其中最令人头疼的一个。仗着梅德韦杰夫和普京的支持,他不但经常跑到财政部去“哭穷”,措辞强硬地要求财政部增加对国防部的拨款,还曾多次要求额外的财政拨款,比如为军人建设住房和提高军人津贴。前财长阿列克谢·库德林就是因为反对进一步增加军费开支而向总统梅德韦杰夫提出辞呈的。继任财长安东·西卢阿诺夫汲取库德林的教训,从来也不公开批评谢尔久科夫,但国防部的大部分增加拨款的要求都总是被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从叶利钦到普京再到梅德韦杰夫时代,俄财政部在军队改革和增加预算的事务上似乎一直跟当局唱对台戏。就在2014年10月初,财政部长安东·西卢阿诺夫还公开对外表示,莫斯科吞并克里米亚以及在乌克兰危机中所扮演的角色招致了西方政府的多种制裁措施。美国和欧盟的制裁不仅针对特定的俄罗斯公司和个人,甚至包括许多投资俄罗斯企业的外国银行。据此,他认为由于油价下跌和西方制裁导致投资环境恶化,俄罗斯经济增长放缓,将无法承受目前的军费开支水平。财长西卢阿诺夫警告说,在制订《2011—2020年国家武器装备规划》时,俄罗斯的经济前景一片光明。但如今的状况不但不允许莫斯科继续推进《2016—2025年国家武器装备规划》,连早前制订的计划是否能保证获得持续拨款都将成为问题。
  作为前税务部门领导,谢尔久科夫采用各种手段阻挠俄联邦税务部门对俄国防部下属公司进行税务检查,这让很多过去与他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感到头疼。根据俄审计署2012年5月31日公布的审计报告,俄国防部违规经费支出高达800亿卢布。据称,国防部“国防人”组织在与俄外贸银行的合作中涉嫌违反“反垄断法”;俄军政府采购中暴露出诸多问题;“库兹涅佐夫号”航母维修费使用过程中存在欺诈行为等。
  除此之外,谢尔久科夫同议会的关系也一直没有理顺。国家杜马国防委员会多次要求停止“新面貌”军事改革计划,并提出要将控制军事改革的权力转移到杜马。俄共议员团也曾不止一次地发起对国防部长的弹劾。俄共领导人根纳季·久加诺夫表示:“谢尔久科夫拉着自己团队里的这些帮手,一直在从事‘盗窃活动’,中饱私囊。所有参与者都应受到公开审判,应判他们终身监禁。”
  前总理叶甫根尼·普里马科夫在俄罗斯国防部长被解职的第二天即表示:“谢尔久科夫的去职,是‘净化权力’的开始。我并不认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人事变动,我认为,这是俄执政团队自我净化的开始。这些与腐败、刑事案件有染或者与当事人私交很好的人,不应该在这样重要的岗位上工作。”
  国防服务公司、丑闻与婚外情
  自2012年10月下旬以来,俄罗斯各大媒体争相披露俄相关部门调查国防部内部出现的一系列腐败案的消息。随着时间流逝,坊间的这些说法一一变成事实。   10月25日清早,由俄罗斯总检察院调查委员会、内务部和军事情报部门组成的行动队对位于莫斯科市“牛奶胡同”6号的一处公寓进行了突击搜查。这套由13个房间组成的豪华公寓里住的是俄国防部前产权关系局局长、国防部下属公司国防服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成员、33岁的叶夫根尼娅·瓦西里耶娃女士。搜查人员在这套公寓里找到了大量的外汇和现金、几大箱珠宝古董和十多幅名画。
  10月25日这一天,与瓦西里耶娃的住处几乎同时被搜查的,还有位于莫斯科市兹纳缅卡大街19号的俄国防部下属公司国防服务股份有限公司办公楼。该公司是在2008年9月15日,基于2020年前俄军事转型总体发展规划要求,俄总统梅德韦杰夫签署第1359号命令建立的。公司由航空维修、农工联合体、军事贸易、红星报、国防能源、国防建设、斯拉维扬卡、特种修理和武器修理9个开放式股份公司组成,涵盖了武器装备维修、油料供给、军用农牧场、军事贸易、洗涤洗浴、餐饮宾馆和刊物出版等物资技术保障单位。该公司设置了总经理和经理委员会主席的职务。在2009年7月23日前,国防服务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和经理委员会主席均由谢尔久科夫担任。
  同样是在10月25日,俄联邦检察院调查委员会发言人弗拉基米尔·马尔金证实,初步调查显示,叶夫根尼娅·瓦西里耶娃从国防服务公司挑选最有价值的军队固定资产,投入大量军费对其进行修缮,随后以公司名义廉价出售,从中获取非法收入。他透露说,瓦西里耶娃至少挪用了30多亿卢布国防预算(约合1亿美元)用于房地产买卖,并有多名官员涉及原隶属于国防部的不动产、土地和股份被低价出售的案件。目前,俄检方已对5起腐败案件分别启动了刑事调查,有两名犯罪嫌疑人被拘捕。马尔金还公布了部分案件情况。
  《生意人报》报道说,俄罗斯内务部和联邦安全局从一年半之前就开始调查国防部低价出售不动产的问题。调查发现,国防部将其拥有的十多个设施认定为非主业资产,并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给私人公司,其中包括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国家特种建设设计院大楼、国防部军事设施安装总局大楼、联盟宾馆和其他一些地块。一些土地在出售前靠国防部的资金建设了高档别墅区,但仍按照空地的价格出售。初步调查数据显示,这些交易给国家总共造成了30亿卢布以上的损失。据称,除了首都莫斯科,在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地区等地也都发生了类似案件,国有资产大量流失。
  马尔金介绍说:“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国家设计学院建筑群以2.82亿卢布出售,远低于其市场价值;莫斯科市中心的另外三幢建筑物和一个地块仅以7亿卢布卖出,至少比它们的市场价低2亿卢布;著名的联盟酒店与相邻一个地块仅以6亿卢布出售,低于市场价30%左右。”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检察机关的突击搜查居然还牵扯出时年50岁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的婚外情。据俄罗斯媒体报道,当联合行动队在25日清晨6时突击搜查时年33岁的瓦西里耶娃的公寓时,开门的却是穿着睡衣的谢尔久科夫。国防部长在情妇家中被检方抓了个现行,立即在俄罗斯引发轩然大波。更有媒体披露:“检察机关事后发现,瓦西里耶娃所住的公寓正是谢尔久科夫名下的一处房产。”
  叶夫根尼娅·瓦西里耶娃1979年生于列宁格勒。20世纪90年代末考入圣彼得堡大学法律系,2001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之后在几家公司担任法律顾问。2007年,瓦西里耶娃的命运发生了转折,她参加了在戛纳举办的MIPIM国际博览会,担任莫斯科第一副市长弗拉基米尔·列辛的翻译,她颇受这位官员的赏识,随后便成为列辛的顾问。在那次博览会之后,瓦西里耶娃在仕途上青云直上。在列辛身边工作了几个月后便当上了波罗的海建筑公司的经理,她的昔日同事认为这位金发女郎是一个“目标专一和有野心的女人,她就像坦克一样,横扫自己道路上的一切障碍,驶向自己的目标”。
  瓦西里耶娃究竟是何时认识谢尔久科夫的,说法不一。有人认为是列辛将她介绍给了谢尔久科夫。但也有种说法,认为瓦西里耶娃在圣彼得堡大学读法律系的时候就与谢尔久科夫关系匪浅,虽然二人相差17岁,但都是2001年毕业的同学。只不过,一心想在政界出人头地的谢尔久科夫在2000年和一位名叫维克托·尤丽娅的女人结婚。这位尤丽娅的父亲则是普京的心腹密友——维克托·祖布科夫。2000年已正式成为总统的普京过生日时一共请了20个好友到克里姆林宫吃生日蛋糕,祖布科夫就是其中一个吹蜡烛的人。再往上数10多年,普京是圣彼得堡市对外联络委员会主席,副手就是祖布科夫。
  作了祖布科夫的乘龙快婿后,谢尔久科夫弃商从政,被任命为圣彼得堡税务检察局副局长,次年11月即成为圣彼得堡税务局局长。可以想象,尽管拥有极强的工作能力,但如果没有他岳父的大力提携,谢尔久科夫在仕途上也不可能如此一帆风顺。
  因而在这段时间,谢尔久科夫是不可能冒着得罪他位高权重老丈人的风险去搞什么婚外情的。即便在2007年谢尔久科夫被任命为权力很大的国防部长后,也从来没有听说他在这方面出过什么问题。一直到2009年,谢尔久科夫在国防部的地位巩固后,才又跟瓦西里耶娃扯上关系。正是在那一年,谢尔久科夫对俄军中央指挥机关进行了大规模的机构改革。根据他提出的对国防部进行公司式管理的设想,在大幅裁减总部机关人员的同时,开始成批雇用文职人员以承担战斗保障等非战斗任务。在从联邦税务总局局长调任国防部长的同时,谢尔久科夫还把一批自己的老部下从原部门带到新单位,由这些文职人员在国防部出任要职,这包括负责经费问题的副部长、负责合同及财务问题的副部长、产权关系局局长、军用物资价格局局长、军事教育局局长,等等。
  应当说,谢尔久科夫推行的这一改革措施本身无可厚非,经过“新面貌”改革后,总部机关工作人员中的非军人比例从13%上升到了46%,关键部门的负责人都是谢尔久科夫从以前税务机关带来的亲信。其中就包括了年轻精干的叶夫根尼娅·瓦西里耶娃。当这位女经理进入国防部任资产关系司司长后,中央指挥机关内好事多嘴的人纷纷议论,“让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士在国防部任要职,这在该部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只是当时进入国防部担任要职的年轻女性并不止瓦西里耶娃一人,譬如担任负责军人住房建设的国防部副部长塔季扬娜·舍夫佐娃和负责财务工作的副部长叶琳娜·科兹洛娃。此外,还有负责军事教育的普里叶兹热娃和领导俄罗斯国防供应公司的辛尼科娃等。在谢尔久科夫时代,俄罗斯国防部大约三分之一的高层职位由这些年轻女性担任,这些大多来自前税务部门的年轻女性被称为“谢尔久科夫娘子军”或“国防部长的霹雳娇娃”。
  平心而论,从“新面貌”改革的成果来看,在这群谢尔久科夫的“娘子军”中,不乏兢兢业业、出类拔萃之辈。她们中的一些人在工作中的卓越表现获得了广大俄军官兵和社会大众的一致认可,但这更让某些将校们感到不满。在大男子主义盛行的俄罗斯,很多人都无法忍受在女性领导下做事。当然,如果对方是来自普鲁士或德意志其他地方的女性,那就另当别论了。可偏偏谢尔久科夫的“娘子军”都是俄罗斯族,因此那些将军和上校们对于这些一天兵都没当过的娘们儿占据中央机关的高位自然产生极大的不忿。俄罗斯军事预测中心主任齐甘诺克甚至将谢尔久科夫同格鲁吉亚总统米哈伊尔·萨卡什维利相提并论(萨卡什维利曾提拔多名年轻女性担任部长职务)。他曾说过,国防部长的这种爱好并不能带来什么好事,比如直接导致谢尔久科夫下台的瓦西里耶娃。
  进入国防部的第二年,瓦西里耶娃即成为谢尔久科夫的顾问,之后担任国防部资产关系局局长。她甚至进入俄国防服务公司董事会以及国防部下属的一些企业的董事会,可谓是名利双丰收。这时的谢尔久科夫不知道是不是过于自信或是脑子发昏,公开与瓦西里耶娃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瓦西里耶娃还出版了一部自己创作的爱情诗集。二人的关系也成为莫斯科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
  “岳父党”的逆袭
  在俄罗斯这个国家,政府高层人士有几个情妇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对此并不特别在意的副总理祖布科夫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简单敲打了自己的女婿,也没有过多地进行干预。但是当谢尔久科夫终日围在自己的情妇身边,对妻子尤丽娅不闻不问,放弃了自己的家庭,进而提出离婚要求的时候,大为光火的祖布科夫决定教训一下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负心汉,下令对谢尔久科夫及其情妇展开秘密调查。
  之后就如同一场蹩脚的肥皂剧的剧情,祖布科夫经过调查后发现,在瓦西里耶娃担任国防服务公司要职期间,涉嫌多次与公司其他主管参与巨额贪污,将多个军事资产以低于市场价出售,借此中饱私囊。而瓦西里耶娃之所以屡屡得手,自然与防长谢尔久科夫在后台“大力协助”密不可分。一直到2011年,谢尔久科夫都是国防服务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调查显示,瓦西里耶娃及其他高层主管所涉嫌参与的巨额贪污活动使该公司高达6000万英镑的公共资金全部神秘地不知所踪。
  更令祖布科夫感到无法容忍的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落入了瓦西里耶娃的腰包,谢尔久科夫的妻子,自己的女儿尤丽娅并没有得到半毛钱的好处。在俄罗斯,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之间,男人对女人的背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之亦然。但这种对“家族”的背叛,无论是因为爱情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都是不可原谅的。想当初,在谢尔久科夫被任命为国防部长后,祖布科夫曾一度为他“和总理的翁婿关系”而深感顾虑,并一度以“避嫌”为由向普京总统递交了辞职报告。在谢尔久科夫大刀阔斧地推行军事改革过程中,有好几次都是多亏他这位岳父的力保,前者才最终坐稳了国防部长这个位置。
  谢尔久科夫很快就为自己肆意的爱情付出了惨痛代价,在他如愿以偿地与维克托·尤丽娅解除婚姻关系6个月后,那次发生在凌晨的突击搜查不但撞破了他与自己的女部下——叶夫根尼娅·瓦西里耶娃的私情,同时来势汹汹的检察机关还在其公寓查获许多古董、几箱贵重财物(120个戒指)、俄罗斯武装力量文化中心珍藏的俄罗斯画家的名画和至少300万卢布。据俄《生意人报》报道,瓦西里耶娃当时要求留下一些东西作纪念,称其中不少是谢尔久科夫送给她的礼物。刻薄成性的记者们趁机揶揄说:“假如把所有珍宝一下子披在瓦西里耶娃身上,那就像全身披着一套价值300万美元的盔甲。”
  突击搜查开始后,从“牛奶胡同”6号公寓的搜查现场脱身的谢尔久科夫急匆匆赶到国防服务股份有限公司的莫斯科总部。国防部稍后发表声明称,希望有关部门展开“客观调查”,称国防部将竭尽所能提供协助。因为在调查结束之前,任何关于国防服务股份有限公司官员参与欺诈和有关损失数额的公开声明都有待证实。
  从2009年起担任国防服务公司总经理的谢尔盖·科胡什维奇也坚持说,现在断定公司高层人员以权谋私还为时过早,直到调查完成后才能下结论。科胡什维奇表示,该公司的下属部门仍在正常运转。
  事发后,谢尔久科夫紧急求见普京。于是,普京会见“瓦尔代俱乐部”成员的时间推迟了一小时。其实,就在有关部门展开搜查行动的前几天,普京还与谢尔久科夫见面,并要求他对国防部被调查的一系列案件给予协助。不过,据称谢尔久科夫不仅没有积极配合,反而阻挠各种调查的进行。但外界依然认为,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对谢尔久科夫很不利,但也仅仅是为了敲打一下这位国防部长。在俄罗斯政坛,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例如早年发生的俄联邦毒品交易监控总局(FSKN)与俄联邦安全局(FSB)之间的内讧。当时,俄联邦安全局以涉嫌非法窃听、腐败、泄露国家机密和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逮捕了亚历山大·布利博夫将军和其他两名FSKN的高层军官。全副武装的联邦安全局特工在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围住布利博夫将军和他的私人警卫,经过一番混战后,布利博夫被投入监狱。而整个过程,被在机场候机的西方记者全程记录下来。与此同时,另一队冲进布利博夫将军位于莫斯科郊外别墅的安全局特工,与同样手持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的缉毒局特工在草坪上对峙的景象,也被“恰巧”从那里路过的记者拍摄下来。
  事后,FSKN局长维克托·切尔克索夫罕见地在《生意人报》上刊登了一封公开信,将FSKN与FSB之间勾心斗角的龌龊往事抖落个干净。据外界分析,曾是普京亲密战友的切尔克索夫因被踢出了核心集团而公开“强力集团”的内幕。而“强力集团”正是普京集团的权力基础。普京虽说也因为两个强力部门的特工在光天化日下于莫斯科街头拔枪相向恼怒不已,但并没有严厉惩罚切尔克索夫,只是把他调离FSKN,改任权力和油水都不是那么大的俄联邦武器及军用和专门装备保障署当署长。   俄罗斯社会制度研究所的德米特里·巴多夫斯基认为,从沙皇时代到苏维埃帝国,再到今日公民时代的俄罗斯,类似的事件数不胜数。除非是那种对领袖的严重背叛,当事人在事后大都得以保全职务和名誉,大不了就是换一个地方继续享受高官厚禄。
  只是谁都没能想到,在2012年11月6日,普京还是解除了谢尔久科夫国防部长的职务。而且还是那种彻彻底底的“下课”。这样,继地区发展部部长换人后,谢尔久科夫成为俄罗斯新一届政府中第二位离职的部长。同当初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阿列克谢·库德林因为反对增加军费开支而离职不同,谢尔久科夫离开的不仅是部长的职位,也失去了普京团队成员的资格。
  天经地义的腐败
  2012年11月28日,俄联邦侦查委员会副主席、军事侦查总局局长亚历山大·索罗奇金上将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在对‘国防服务公司’案的侦查过程中仅缴获现金就超过7.4亿卢布,另缴获财产超过10亿卢布。此案目前确定造成损失超过67亿卢布,这在过去几年是没有过的。”
  接下来,俄联邦检察院调查委员会发言人弗拉基米尔·马尔金表示:“如果有必要,我们将对谢尔久科夫进行询问。”他证实,谢尔久科夫将在不久以证人的身份出庭为瓦西里耶娃参与的贪污案作证。在俄罗斯,这是前所未有的。在此之前,没有谁敢于用这种态度去针对一位哪怕是已经下台的俄联邦国防部长。
  在谢尔久科夫被拿掉后不久,俄总统办公厅主任谢尔盖·伊万诺夫(前国防部长)在侦查委员会部门会议上公开表示,反腐败斗争中不应该存在不能触及的人,不应该顾及等级和头衔。社会期待调查人员“在反腐败斗争中取得巨大成果”。伊万诺夫指出,腐败是一种严重犯罪。他认为,侦查部门必须提高工作质量。他还强调,调查阶段的任何疏漏不仅损害侦查委员会和整个护法系统的声誉,还会给政府的整体威信带来负面影响。
  外界认为,这预示着谢尔久科夫不但被以普京为首的“强力集团”踢出局,而且连他在“彼得堡帮”的同志们也无情地抛弃了他。正如一名俄政府高级官员所描述的那样:“假若没有更高权力的指示,检察当局怎么敢搜查部长情妇的公寓?”
  国防部长突然被解职,对于一向以强军为强国重要基石的俄罗斯而言是一个重大事件。况且,谢尔久科夫被解职的理由很难让人信服——政府和军队高层普遍存在的贪腐是俄罗斯公开的秘密,并由来已久,更何况行政腐败是俄罗斯社会腐败的一个最具普遍性的领域。对于俄罗斯人而言,官员腐败似乎是天经地义,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早在苏联时期,由于在高度集权的政治经济体制下形成了官僚特权阶层,其滥用公共权力、大肆盗取国有资产、挪用公款,这些腐败行为的泛滥,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使苏共及其政府官员失去了人民群众的信任,这成为国家解体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叶利钦时代,随着俄罗斯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转型,俄罗斯出现了权力与资本紧密勾结的寡头掠夺型腐败。从1992年开始,俄罗斯在叶利钦领导下进行了政治多元化、经济私有化和市场化的制度转轨。虽然是强总统、弱议会,但是为了政治需要,曾赋予各联邦主体较大的自主权,导致各地政令不一,各行其是。全国性的法律法规在各地难以推行。加之从上到下各级官僚多与腐败有染,腐败之风自然愈演愈烈。
  20世纪90年代后期,俄罗斯逐渐走出经济衰退和超常通胀等困境,经济上出现较快的恢复和发展,但是腐败问题伴随着经济和社会转轨的深入,出现了逐步加重的趋势,成为困扰俄罗斯政府的一个社会问题。
  普京上任后不久就举起了反腐大旗,从2001年夏天开始展开了一系列反腐行动,责成俄检察院和审计署对紧急情况部、铁道部、海关和渔业等部门进行审计和调查,甚至连总统办公厅事务管理局都不放过。2003年,俄罗斯进行全国性的反腐肃贪运动,根据普京的指示,经济发展和贸易部相继出台了100个长期或短期的反腐措施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政府机构的防腐反腐制度。2004年1月,在普京提议下成立了总统直属的反腐败委员会。2006年5月,普京在1天之内就解除了17名涉嫌贪腐的高官,涉及联邦安全局、内务部、总检察院这些非常敏感的强力部门,同时它们也是反腐的主力部门,可见普京反腐的决心很大,出手果断,措施强硬。
  但是,尽管莫斯科对腐败分子进行了相当高效的刑事追究,然而腐败行为的高风险性并没有遏制住腐败现象的蔓延。俄罗斯民主信息学地区基金会对全俄腐败状况的最新研究表明,早在2005年,俄罗斯的商业腐败规模涉及金额就已达到3160亿美元,向官员的平均行贿金额为13.58万美元。在日常生活中,腐败随处可见。据联合国国际调查组织在2004年6—9月对60多个国家所作的调查,世界各国的平均贪污水平为10%,而俄罗斯的贪污水平却达到世界平均水平的两倍多,为21%。
  梅德韦杰夫任总统后,继续高举反腐大旗,把治理腐败列为首要任务,并把反腐败上升到国家系统工程项目和国家战略的高度。2008年5月19日,梅德韦杰夫签署总统令,宣布成立总统直属的反腐败委员会并亲自领导全国的反腐工作,同时还建立了由总统办公厅主任领导的跨部门反腐工作组,并由总检察院协调所有执法机关的反腐败工作。2008年7月他签署了《反腐败国家计划》,2008年12月,出台了《俄罗斯联邦反腐败法》,规定了预防与打击腐败的一些基本原则。2010年4月,梅德韦杰夫又签署了《反腐败国家战略》与《2010—2011年国家反腐败计划》的总统令。梅德韦杰夫认为,“腐败是国家的头号公敌”“反腐败斗争必须成为一项国家工程”。
  尽管普京和梅德韦杰夫两位总统十多年来高调铁腕反腐,并把反腐败上升到国家系统工程项目和国家战略高度,对腐败问题一直高度重视并采取了一系列反腐措施,但所取得的成效并不显著,腐败形势仍十分严峻,甚至有些专家认为是“成效甚微”。根据国际反腐组织“透明国际”对俄罗斯1997—2008年的清廉指数评分及全球排名来看,俄罗斯的腐败情况其实越来越严重。在全球180个国家和地区中,1997年俄罗斯的腐败情况在全球排名为49位,1999年上升到83位,2004年上升到95位,2005年上升到128位,2008年上升到145位。在此期间,俄罗斯的清廉指数从未达到3,最高水平是2.8,最低水平是2.1。俄罗斯已多次位列全球“腐败十强国家”。   俄总检察长办公室调查委员会官员瓦西里·皮斯卡诺伊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俄腐败官员的贪污所得金额高达1200亿美元,相当于俄国家年度财政预算的三分之一。仅2007年一年,与腐败相关的犯罪案件就多达10500起,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因为俄官方统计的腐败犯罪数据只是实际犯罪数量的两千分之一。根据俄官方公布的数据,2007年因腐败造成的损失总计10.1亿卢布(约合4300万美元)。而调查委员会的资料显示,实际损失可能是这个数字的2000倍,甚至更高。而一项名为“国家采购透明度排行榜”的全俄调查结果表明,仅2006年至2007年用于国家采购的拨款中就有四分之一被盗。俄国家采购额每年约为4万亿卢布,也就是说,有近一万亿卢布被官员们当作肥肉分食。
  腐败是个国际问题,每个国家都存在,区别仅仅在于存在的规模和表现的形式。这些年来,俄罗斯特色反腐败遭遇困境,表面看是由于社会转型期制度的不规范、法律的不健全所导致,实则是社会文化困境使然。俄罗斯的一家分析中心在2007年时进行过一项民意调查,结果39%的人认为,俄罗斯腐败不会根除,因为腐败比法律途径更能解决各种日常生活和生意上的问题,而且速度更快、成本更低。换言之,俄罗斯腐败的蔓延与渗透已呈现出强烈的文化特征,即深厚的腐败文化已经形成。因此,在俄罗斯,社会民众日益把贪污受贿视为正常,腐败成为社会规范可以接受的行为和生活方式,认为腐败并不必然是非法行为,它是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解决问题的重要手段,以致形成了一种俄罗斯式的“腐败文化”。可以说,腐败已成为俄罗斯人的生活方式,没有行贿受贿,别想在俄罗斯办成任何事情,腐败就像俄罗斯的严寒和泥泞一样无法根除。
  在俄罗斯,不少腐败行为已合法化或半合法化,人们在客观上默认其存在的合法性。更为重要的是,这已经成为社会生活中的常态,人们对腐败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容忍和默认,认为腐败不是违法的,相反却是可以接受的。在今日的俄罗斯,基层腐败现象几乎无处不在,日常腐败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俄罗斯民众的认同和践行。并且,腐败几乎涵盖了社会政治、经济以及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俄罗斯的腐败之所以如此泛滥,原因之一就在于腐败在社会中被视为“正常”,俄罗斯的腐败已呈现出公开发展却无人过问的趋势,更为重要的是,上述全部行为均已成为社会生活中的常态,很少有人对其进行深刻的内省与批判。
  人们在容忍腐败、同情腐败的基础上羡慕腐败、期望腐败和攀比腐败。在此过程中,人们痛骂世风、权贵、腐败,追求民主、自由、法治,但这并不表明人们是善的,也不能真正改变社会,原因在于他们可能是没有腐败、暴富的机会才去痛骂这些的。其结果是,圆滑和世故被看作是成熟的表现,为公平正义进行的抗争则被视为幼稚,诚实等同于迂腐,欺骗被认为是一种才能……有的俄罗斯经济学家论证说,贪污腐败有利于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在今日的俄罗斯,腐败不再成为公众愤怒的对象,相反公众却把精力转向如何让自己也能从腐败中分一杯羹,这无疑使整个社会陷入腐败的恶性竞争与循环之中。
  资料显示,2009年俄罗斯官员平均受贿金额为2.3万卢布;2010年上升为4.4万卢布,而2011年已上升到30万卢布,而“透明国际”俄罗斯分部领导人叶莲娜·潘菲洛娃认为,俄罗斯官员平均受贿金额远不止30万卢布。因而,对于谢尔久科夫所涉及的贪污案件和金额,至少在俄罗斯国内并没有引发多大非议。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大多数俄罗斯人相信,转轨以来,俄罗斯政府对腐败问题就没有过真正的治理。在叶利钦时期,腐败问题被束之高阁。事实上,也不可能指望叶利钦去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其家族成员大多与此有染。到了普京执政以后,政府虽然时而强调反腐的重要性,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而且所开展的一些反腐行动,也不是为了从制度层面解决问题,而往往是与权力斗争结合在一起。比如,逮捕尤科斯石油公司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政治、权力斗争层面的考虑多于反腐的考虑。要是从反腐的层面考虑,俄罗斯的大小寡头多少都与腐败相关。
  换句话说,借经济问题处理高层人员是俄罗斯一把手的一贯做法。就以前面那位在部门会议上高调反腐的前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来说,从苏联时代一个默默无闻的克格勃官员,到“普京 梅德韦杰夫”时代的政府要员,短短十几年就已经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虽说自帕维尔·格拉乔夫时代俄军的腐败问题就很严重,但是到了伊万诺夫时代情况也未出现多大转变。关于他在把持国防部的几年间大肆敛财,收受贿赂的轶事,早就见诸俄罗斯和西方报章。几位新闻记者还曾因此遭到当局的迫害和打压,这在俄罗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在军队系统,盗卖军火、克扣军饷、挪用占用军队建设资金和贪污受贿等腐败行为层出不穷。1999年有14名将军因贪腐被判刑;2002年,有500多名军官因腐败被判刑;2003年1—5月,就有20名将军因涉嫌贪污被立案调查。
  到了谢尔久科夫时代,由于俄罗斯经济发展转入正轨,军费开支日益增加,情况相对有所好转。军内腐败得到一定遏制,但也未见根本性的改变。2010年冬,因为听说俄军士兵会从武器上盗取贵重金属,甚至包括导弹零部件,当时的总理普京在一次高级军官联欢会上曾半开玩笑地问“你们的战斗机还在吧?”,这令在场的军方人士尴尬万分。
  2011年5月24日,俄罗斯军事检察院检察长谢尔盖·弗里金斯基对官方报纸《俄罗斯报》说,使用军费存在回扣和虚假合同等腐败行为。俄罗斯军费每年被腐败官员、不诚实的军官和承包商贪污掉1/5。而2011年俄罗斯军费预算超过530亿美元,这就意味着有近100亿美元被贪污掉。梅德韦杰夫总统曾多次警告国防部要改过自新,他在那年5月还因一些军备采购合同未能落实而对几名行业高官进行撤职。
  与伊万诺夫相比,谢尔久科夫所涉及的贪污根本就是小儿科。况且,与在军队改革的问题上向来只说不做,靠发明一堆时髦名词糊弄人的伊万诺夫相比,谢尔久科夫可算是一个敢冲敢干的能臣干吏。虽然他所推动的俄罗斯国防与军事转型并不算是很成功,但好歹打开了一道缺口,为继任者的后续发展奠定了一定基础。值得一提的是,谢尔久科夫就任国防部长之前,俄罗斯军队拥有巨额的军事和非军事资产,从作战武器到水泥厂,从炸弹到建筑公司,从简陋的兵营到昂贵的莫斯科房地产。过去,俄国防部一直面临两难选择:是一心管理庞大的军中财产,还是一心训练作战部队。而谢尔久科夫是首位敢于出售这些军中资产的国防部长,他的所作所为激怒了那些过去从中捞取巨额利益的将军和上校们。   就如同我们前面所提到的,有些人看到谢尔久科夫和他的“小三”从出售军队资产的交易中捞足油水而自己没有捞到,因而会气得咬牙切齿。不过,若以为谢尔久科夫仅是因为他在错误的时间找了一个贪财的“小三”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那未免有失偏颇。
  2012年11月6日,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曾公开对外表示“对国防部的调查,我们应该查到底,让法院来画上句号”。但是他又说:“我认为,谢尔久科夫作为国防部长,工作的效率非常高。”而在一个多月后的记者会上,俄总统普京表示,对国防服务公司不动产欺诈案的调查将会极其客观地展开和进行。普京说:“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调查和审讯将会极其客观地展开。没有包庇某人的任何想法。没有人会被袒护,没有人会这样做。这点你们可以100%相信。只有法院才能决定某个人是否犯罪。”
  此前,外界一直传说,早在2012年上半年,普京对谢尔久科夫的不满就已经公开化。首先,尽管谢尔久科夫承诺将出色完成2011年和2012年的国防采购任务,但普京两次都亲自干预了签署合同的问题。其次,普京在担任总理期间要求在2012年总统大选前解决军人住房问题,但这始终未能实现。在普京担任总理期间,谢尔久科夫同卫生与社会发展部部长塔季扬娜·戈利科娃、教育部部长安德烈·富尔先科都是最不受欢迎的政府成员。受老战士组织支持的俄联邦共产党多次要求谢尔久科夫辞职。
  而俄罗斯总统和总理的表态,使外界关于普京已经“彻底抛弃了谢尔久科夫,前国防部长在劫难逃”的说法不攻自破。在此次人事变动中,普京和梅德维杰夫的态度截然相反:前者对谢尔久科夫持否定态度,后者对他基本表示认可。这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此二人在强国理念上的差异:普京并不寻求重大变革,更愿意遵循传统俄罗斯帝国的路线,而梅德韦杰夫则始终强调和重视民主与现代化对俄罗斯发展的重要意义。虽然谢尔久科夫在梅德韦杰夫政府中保住了部长职位,但对他的不满并未结束。因而在普京重新登上总统大位后,即使没有国防服务公司的腐败案件,谢尔久科夫被踢出国防部也只是时间问题。但也仅此而已。
  2013年4月15日,俄罗斯总统办公厅新闻官德米特里·佩斯科夫称,前国防部部长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是作为证人出庭接受俄国防部贪污案的审讯。由于侦察机关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谢尔久科夫是作为证人出庭,而非被告。在2012年12月10日俄联邦调查委员会的公告中显示,前国防部资产关系司司长瓦西里耶娃在非法出售军队固定资产问题上欺骗了谢尔久科夫,因而谢尔久科夫将不会受到法律起诉。俄联邦调查委员会同时认为,谢尔久科夫身为国防部长对此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应该以玩忽职守罪被起诉。
  话音未落,来自克里姆林宫的消息显示,因玩忽职守罪而被起诉的前国防部长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将会被“大赦”,因为谢尔久科夫符合大赦的所有条件,他“属于参加保卫祖国行动的人士”,此外,他“一定有些国家级的奖励”。这里指的是当初俄格冲突期间,正值谢尔久科夫担任国防部长。而认可谢尔久科夫是此次军事行动的参与者,将可以正式终止对他的刑事案件调查。
  几个月后,谢尔久科夫的女婿瓦列里·普济科夫公开宣布将无偿把自己在阿斯特拉罕州的“日特诺耶”疗养基地返还给国家机构。俄联邦调查委员会军事调查总局曾指控谢尔久科夫在担任国防部长期间,动用军人和军事技术设备建设通往豪华疗养基地“日特诺耶”的道路和该地域的绿化。“日特诺耶”疗养基地位于伏尔加河三角洲。军事调查总局指控,谢尔久科夫动用军队无偿建设长度6.7千米公路、2座小型公路桥和1座浮桥,给国防部造成了多达1550万卢布的损失,并就此进行了刑事立案。
  谢尔久科夫就自己和国防部其他官员参与自己的女婿瓦列里·普济科夫的民用项目的问题向调查机关提交了书面解释,他解释称,军人参与这个项目出于“工作需要”。谢尔久科夫解释说,利用国防部帮助他的女婿建设豪华疗养基地的原因是:他关心空军防空部队战士的全面疗养问题,当他们在距离阿舒卢克靶场不远处执行沉重、有时危险的任务后,将可以在“日特诺耶”进行休养。按照谢尔久科夫的构想,作为协助建设道路的交换,基地主人承诺向军人提供优惠旅游券。
  而根据军事调查总局的调查,并没有什么防空部队的干部战士光顾过“日特诺耶”疗养基地,经常去那里休养的都是些达官显贵,而最常光顾的人是谢尔久科夫本人和他亲近的圈中人士,正因为如此,“日特诺耶”经常被称为国防部长的别墅。该报告进一步说,位于伏尔加河三角洲的疗养基地仅用于接待高级客人,在谢尔久科夫担任部长时它几乎成为军事系统的一号设施。谢尔久科夫不惜投入军事力量和资金装备该豪华基地。此外,该报告还指出,“日特诺耶”曾属于谢尔久科夫的女婿,而俄联邦调查委员会军事调查总局认为,帮助亲属是滥用职权,应对此进行刑事立案。
  在前国防部长女婿普济科夫将“日特诺耶”疗养基地无偿交还国家之后,军事调查人员指出,在更换基地所有者以及将其返还国防部系统之后,进一步调查“日特诺耶”装备问题已经没有意义。公告中补充说:“鉴于这种情况,装备案将从国防服务公司案中取消。调查委员会军事调查总局需要解决的只是什么时间和以什么方式结束调查。”
  同年11月15日,俄罗斯国有军工集团“俄罗斯技术公司”宣布,前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已出任集团下属联邦工程研究测试中心首席执行官(CEO)。俄罗斯技术公司是俄联邦国家资产所有的重要军工集团,其制造的军用及民用高科技产品交付全球约70个国家和地区。俄罗斯技术公司发表官方声明称,谢尔久科夫的到任并不违反有关中央国有企业的联邦法律,同时谢氏并不参与集团层面的任何决策。
  俄总统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当天回应说,谢尔久科夫的任命是公司行为,不经过总统批准,亦不必经过克里姆林宫的同意。而俄罗斯国家技术集团公司总裁谢尔盖·切梅佐夫表示,不久前被任命为联邦工程研究测试中心CEO的谢尔久科夫,未来将负责卡玛斯汽车公司生产的军事装备的测试工作。他还透露,护法机关对谢尔久科夫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将作为证人参与案件审理。切梅佐夫表示:“一个人一整年没有工作是不行的,况且他之前对卡玛斯生产的装备有所了解。”   就这样,前防长谢尔久科夫转行出任联邦工程研究测试中心的CEO,曾轰动一时的国防服务公司腐败案件就这样不了了之。只剩下部长大人的红颜知己叶甫盖尼娅·瓦西里耶娃独自承受一切。莫斯科哈莫夫尼克区法院以涉嫌贪腐的罪名将她软禁在家中接受调查,同时还命令瓦西里耶娃的脚上必须带一个电子脚镯,以监视她的活动行踪。
  从2012年12月开始,瓦西里耶娃不得不独自一个人待在莫斯科牛奶巷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允许厨师和家政人员进入。瓦西里耶娃聘请的律师认为,这是某些势力强大的政治人物企图对其当事人进行迫害的一部分——将瓦西里耶娃活生生地饿死在当初谢尔久科夫给她购置的豪宅里。在接受电视采访时,律师扬言将把这一糟糕的情况捅到欧洲人权理事会,甚至联合国,从而引起总理梅德韦杰夫的重视。
  相信在梅德韦杰夫进行干涉后,哈莫夫尼克区法院才格外开恩,容许为瓦西里耶娃服务的家政人员进入豪宅帮她。侦察工作一直持续到2014年上半年才结束。当2014年7月国防服务公司腐败案进入庭审阶段,涉嫌侵吞30亿卢布国有资产的主犯叶甫盖尼娅·瓦西里耶娃出庭受审时,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弱不禁风,神色憔悴的中年大婶,与前两年纵横俄联邦国防部和莫斯科地产界的那个英姿勃发的女强人已完全判若两人。
  折断的剑
  虽然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最终成功摆脱了国防服务公司腐败案件引发的刑事诉讼,但是转任俄联邦工程研究测试中心首席执行官(CEO),负责卡玛斯汽车公司生产的军事装备的测试工作对他而言不啻于是一种羞辱。就在几年前,势头正猛的谢尔久科夫在视察卡玛斯汽车公司的军品生产线时还粗口抱怨,说俄军将不需要这里生产的“废品”。现如今,他自己却成为了这一“废品”生产基地的主要负责人……
  据说,谢尔久科夫被解职后,俄民众大多支持普京的这一决定。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不清楚,上述腐败和婚外恋并非构成谢尔久科夫下台的最致命原因!激进的军事改革,还有与俄罗斯军事工业综合体交恶被视为是其倒台的首要因素之一。
  冷战时期,苏联为了与美国进行全球性的战略对抗,保持超级大国地位,建立了一整套空前庞大、品种齐全的国防科研系统和军事工业生产体系,并不断研制生产新式武器,以始终保持武器装备的现代化和世界领先水平。虽说这是以牺牲国民经济为代价实现的,但毕竟建立起了一套可比肩美国的强大国防工业体系。
  苏联的军事(国防)工业综合体的国家管理体系自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之交开始建设。当时这项工作是在时间极为紧迫和军事政治形势非常复杂的情况下进行的。苏联最高领导人约瑟夫·斯大林1931年2月4日在第一次全联盟社会主义工业工作者会议上众所周知的讲话可被视为对其的表述,他说:“我们比先进国家落后50~100年。我们需要在10年内消除这一差距。我们要么做到这一点,要么被打败。”
  换言之,必须大致在两个五年计划内从零开始建立这样一支武装力量:它不仅要能够成功抵御先进国家的敌对包围,还要能够在军事上战胜他们。为此需要:首先,为军队装备必须由本国企业研制生产的现代化新装备;其次,建立本国军事工业的科研和生产基础;第三,建设一支能够生产制胜武器并在未来战争中占据优势的生产技术和军事干部队伍。还需要解决许多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如不解决这些问题,上述三个目标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实现,全部实现更无从谈起。
  从今日的眼光来看,要在很短的时间内高质量地解决这一系列问题似乎任务艰巨。但是在斯大林时代,军事工业建设的主要任务最终完成了,所提出的目标也实现了。苏联红军最终摧毁了希特勒第三帝国及其盟国,建立了现代化的国防工业,在国内建成了能够培养高素质的民事和军事干部的先进科学和教育体系。
  当时的做法,是确定这一长链条中的主要环节,并将人的因素作为重中之重。斯大林曾经说过:“人才、干部是世界上所有一切宝贵资本中最具有决定意义的资本。必须了解:在我们现时的条件下,‘干部决定一切’。” 任何事业的成功取决于人,同时国家领导层的任务是,选择并在每个管理层级上配置有相应经验、相应教育程度并善于领导的人员。在理想上应该是这样,而苏联领导层在实践中也以应有的效能顺利地完成了这一复杂任务,尽管为此所采用的一整套方法极为专业。
  在斯大林时代,正确的干部工作在苏联成功的战前国防和经济建设中发挥了特殊作用,而建成的统一的中央管理体系——从政府到部队、科研机构、工业企业和院校,只起次要作用。在这一体系的顶端是由其亲密战友围绕的人民爱戴的领袖,用现在的话说,其每位战友在其行政权限内都获得了无限的权力。对于“斯大林风格”的所有领导人来说,成功的标准都是一样的,就是速度和质量,确保以最高效率完成所受领的工作任务。
  在那一时期,如无职业技能与相应职务的结合,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果。按照斯大林的军事建设计划和战前苏联社会现代化建设的细节,在干部选拔中,预先发现、考验、考虑和观察(关注范围中的每名候选者的)工作成绩的党的中央机关确实起着关键作用。按照众所周知的说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选择正确与否首先取决于实际成绩。同乡、帮派和亲缘关系因素都不起作用。贪腐因素,特别是在任命高级行政职务时,实际上不存在。因为在所指派的任务完不成的情况下,担任任何职务的干部都会被处决。当然,这种“血腥”的斯大林式的工作方式在今天被广泛批评和抨击。
  被选拔出来的人员被称作“名单”,而且不仅是党和国家的名单,还有军事、经济、科研、生产、教学等名单。与今天的情况不同,没有必要的专业技能和职业素养而经过严格的行政筛选被选拔担任领导职务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名单顶端的数量非常有限,同时受多种独立于它的外部机构的监督(各级党的机构、安全机关、人民),在其内部形成了自己非常严格的存在和来往规则。选拔和生存的标准非常严格。与此同时,还存在更低但更广泛的管理层级:既有形式上的(人民委员部、国家委员会、国有企业),还有非形式上的。社会各阶层的许多代表都有直接渠道找到斯大林:学者、工程技术知识分子、教育工作者。苏联对科学界,首先是对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专业学者的态度比较特殊。无疑,斯大林明白,这些领域的科研成果是国防建设的关键。   战后,苏联军事工业最高国家管理体系逐步转型。20世纪40年代后期,在苏联部长会议以下成立了几个专业委员会。第1专业委员会(原子项目)由拉夫连季·贝利亚大将领导。负责喷气技术装备和雷达事务的两个专业委员会由奥格尔基·马林科夫领导。所有委员会的第一副主席都由科学家或著名专家担任,这其中就包括了伊戈尔·库尔恰托夫、德米特里·乌斯季诺夫等。在这里遵循被多次证明正确的原则:为了解决具体的军事工业问题,组成了管理小组,小组由亲自负责事业最终结果的人员和具有无限职权的最高国家领导人的代表以及权威的科学界代表组成。
  在整个战后年代,发展苏联国防工业最重要的杠杆仍然是在该领域内进行目标明确的干部工作——在政府、工业界和军事科学界不断寻找和配置人员。该领域内的连续选择和监督系统得到了加强:从高校大学生到部长。例如,出现了像“斯大林人民委员”这样的集体概念,它成为集大量的职业知识、工作能力和严格要求于一人的同义词。所有这些首先属于最高领导干部——苏联部长会议军事工业委员会领导人以及苏联国防领域各部部长。战后年代的口号是高度职业化和监督每个工作岗位。只要这一原则起作用,这种体制就会运行。随着新时代、新经济和干部选拔新方法的到来,这种体制渐渐衰落。
  值得注意的是,苏联国防工业最高管理机构数量众多。例如,上述隶属于苏联部长会议的每个专业委员会机关都由数十名负有责任的工作人员组成。接班的军事工业委员会(隶属于苏联部长会议,负责管理该领域的全部科研和工业部门)工作人员约为100名。负责军事科研的苏联科学院应用问题分部以及负责跟踪装备批量生产的苏联特别国家计划处(第10处)的编制如此有限。这些组织环节是科学院军事科研和量产军事工业管理链条中的重要环节。20世纪90年代,随着这些机构被撤销,统一的国防工业一体化垂直管理体系消失了,该体系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不仅丧失了可控性,还丧失了前瞻事业的战略角度。
  苏联是一个中央计划经济国家,但在军事工业管理领域一贯采用市场经济所固有的方法,即用指令方法“从上面”推广竞争环境。通常,由多个国有科研生产联合体(公司)在激烈竞争的条件下研发装备系统。引人注目的是,20世纪70—80年代,正是国防工业领域竞争原则的削弱,导致军事技术系统质量逐渐下降,而性能接近的装备数量众多,导致维护复杂。官僚主义管理程序也更加复杂。所有这些还表现为军事开支大幅增加而成效下降。
  存在着一种常见的观点,认为“苏联是被军备竞赛拖垮的”。现在看来,这种观点并非绝对正确。1983—1986年,包括航天和航空制造业在内的苏联军事经济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尚未达到30%。随着戈尔巴乔夫和其他“改革家”上台,他们陆续犯下重大错误,使苏联经济陷入日益恶化的境地。摧毁苏联经济的不是子虚乌有的“星球大战”计划,而是三部改变了整个基础行业运行环境的法律。这三部法律是《国有企业法》(1987年6月)、《合作组织法》(1988年5月)和《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经济独立法》(1989年11月)。此外还要加上包括成立“劳动集体苏维埃”和企业领导人选举制在内的管理改革。所有这一切,首先是允许企业把非现金账转为现金以及出售“多余的物资”,这破坏了各部门和企业的业务,形成了营私舞弊和不负责任的环境。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国防工业企业仍然继续运行,尽管是在非常受限的状况下。
  冷战后的俄罗斯军工企业
  在苏联解体前,莫斯科拥有包括航天、航空、核、造船、坦克在内的体系完备的军工企业,所需的重要原料和材料均能自行生产。其规模之巨大、生产能力之强举世罕见。当时苏联境内共有134个武器总装配厂和3000余个部件和分系统生产厂,能生产150余种重要的武器系统。有50个主要的武器设计局,民用科研所中也有近1/2从事与国防有关的应用研究或基础研究。军工部门的从业人员数百万,如把民用工业中为军工生产服务的人员包括在内则达千余万,其中技术人员占1/4。所有这些科研院所和军工企业分别隶属于国防、航空、机械、通信、无线电、造船、电力、核动力等八大部(有的又称为九大部门)。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苏联大约70%的国防工业企业,80%的研制生产能力,85%的军工生产设备和90%的科技潜力。从事军事科技工业的100多万科技人员中,有70%以上留在俄罗斯。因而俄罗斯的军事科技工业体系完整,武器装备研制生产门类齐全,军工生产基础尤在。独立伊始,俄罗斯就继承了苏联九大国防工业部门及其所属军工企业、研究院(所)、武器设计局和试验基地等。拥有130多家武器装备的大型总装配厂,其中,生产导弹的有49家;生产飞机的有37家;生产海军舰船的有24家;生产地面武器的有24家。此外还拥有2000到3000家为军工生产提供零部件的配套工厂。这些军工综合体能够生产150多种(套)先进武器系统,其种类之多、数量之大仍居世界首位。
  尽管俄罗斯继承了苏联庞大的军工企业,集中了国家的主要资源和经济实力,但由于冷战结束后俄罗斯的国际地位显著下降,经历东施效颦式的“休克疗法”和毫无章法的“私有化”运动后,国民经济濒于崩溃,改革步履维艰。如此臃肿的体系,必须依靠持续的巨额投入才能维系。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国防经费严重缩水,主战装备的采购量连续多年徘徊于个位数和十位数之间,最惨的是1996年,只有5辆坦克入役。即便是如此可怜的产量,也需要成百上千家工厂同时开工。仅有的一点资金犹如撒胡椒面,根本不够确保生产线运转,而后者一旦关闭,重启的费用更加昂贵。2006年,俄打算向中国出售34架伊尔-76运输机和4架伊尔-78加油机,谈判基本结束后,莫斯科才发觉好几个配件工厂已经瘫痪,合同总价还不够恢复产能,这笔交易只能打了水漂。
  加之冷战的结束以及俄美新的伙伴关系的建立,当时掌权的激进改革派认为,俄罗斯不再需要占据全球第二超级大国的地位,推行了“雪崩式”的国防工业企业军转民,大幅度削减国防预算,对国防工业“断奶”,并强迫其转制。1992年,俄罗斯政府在国防工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的采购规模减少了67%,这一举措对国防企业造成了致命打击。仅在这一年,军事生产的下降幅度就达到42%。军品订货连年锐减,只能保证生产能力的10%~15%,低于其利润的最低水平,军工生产规模不得不大幅缩减,大批工厂处于停产和半停产状态。就这样,俄军工企业陷入了订单不足导致产能不足,又因为产能不足导致没有订单的死循环。军工产业成了喂不饱的“吞金怪兽”,先是拖垮了苏联,现在又将拖垮它自己。   其实,莫斯科对于庞大的军工产业转型之艰难并非毫无认知。早在1992年,俄政府就出台了《俄罗斯联邦国防工业军转民法》,试图让军工企业自己养活自己。随后发生的事实证明,“军转民”完全是一厢情愿。习惯了“吃大锅饭”的俄军工企业既不懂得市场经济,又没有生产民品的技术储备,更缺少实施转型的启动资金。不到两三年的时间,就有分析人士指出,80%的俄军工企业转产失败,它们生产的冰箱、洗衣机、煤气炉工艺粗糙、外形笨拙,根本找不到销路,反倒用光了最后的资金储备,落到连水电费都交不起的地步。
  眼见“军转民”不管用,俄政府又想到了私有化,希望让个人出资“堵窟窿”。1994年,时任总统叶利钦签发了《军工企业私有化实施方案》,将1400余家军工企业推向市场,只有负责航空航天以及核武器的战略性企业继续保持国有。但是,在市场经济体制尚不规范的情况下,疾风暴雨式的私有化,反倒将俄军工企业推向了另一个极端。企业领导人纷纷成立子公司,伙同投机商大举转移国有财产,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公司股份,某些原本不在私有化之列的企业也被违规转手。更有甚者,一些心术不正的企业管理层人士勾结军队内部的腐败分子玩起了“空手套白狼”,通过纸面交易诈取国防经费,事实上什么也没有生产。
  据不完全统计,私有化实行不到10年,俄司法部就审理了5万多起涉及军工企业的经济犯罪案件,1500多人被追究刑事责任。结果,大量国有资产落入个人腰包,不仅没能保持军工潜力,反而破坏了原有的组织结构,让产业链进一步坏死。
  经过这样的大起大落,俄政府掌握的军工企业所剩无几。普京上台后,希望通过合并重组挽救俄国防工业仅存的精华。2001年颁布的《军工企业改革和发展专项计划》规定,俄军工企业总数将在5年内裁减2/3,剩下的1/3整合为多个科研—生产联合体。这又引爆了新问题——为争夺联合企业的领导权,各军工厂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2003年,研制生产S-300的“金刚石-安泰防空联合企业”刚成立不久便爆出丑闻,新任CEO热门人选克里莫夫在自家门前遭枪击身亡,克里莫夫不但是“彼得堡帮”成员,跟普京之间还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友谊,即便这样,案件至今也未能查清。显然,这些被硬“捏”到一起的联合企业,内部矛盾重重而难有作为,被俄军寄予厚望的S-500防空系统,历经10年研发,至今仍难见踪影就是很好的例子。
  俄罗斯军事工业持续萎缩的最直接也是最致命的影响首先体现在相关科研人员的物质待遇方面。由于经济衰退,在整个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政府无力把向研究和学校等部门提供资金放在优先地位,对科研工作的投资只占总预算的0.5%(应该占预算的4%至5%),而且常常拖欠,总共欠债1万亿卢布。用于军事研究和发展的费用也减少了75%,造成国防科研和生产方面的经费严重匮乏。由于军工部门待遇降低,其工资平均只相当于民营机器制造工业工人工资的2/3,而且还常常拖欠不发。据统计,俄每名军事科研人员得到的经费平均只有日本的1/35,美国的1/50,很多人只能靠当保安、开出租车等“第二职业”养家糊口。与此同时,欧美国家,还有中国及韩国等新兴工业化国家却不肯放过“趁火打劫”的大好机会,以各种优惠条件招揽俄军事科研人才。
  许多有成绩的科学工作者,纷纷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到其他国家或其他行业就业,从而造成俄罗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大规模的人才流失。20世纪90年代初头几年,每年约有10万名科学家和工作人员离开俄科技领域到国外寻求发展机会。根据俄方自己的统计,仅在苏联解体的头3年,俄军工部门就流失了60%的科研人员,70%的熟练技术工人。科技人才的大量流失给俄罗斯造成严重损失,极大地削弱和动摇了俄已居世界领先地位的科学阵地,使科技人才所创造的巨大经济价值为别国所用,给俄罗斯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前面我们曾经提到,在2008年以前,俄罗斯军队最主要的问题是实际上根本没有批量采购过新的技术装备。俄罗斯的军事工业综合体,尤其是航空、航天、兵器和造船部门,主要依靠对外军售苟延残喘,艰难维持。但是上述因素导致俄罗斯基础研究和教育事业的逐渐衰落,面临科技危机,加之设备陈旧,管理工作混乱,科研处于半瘫痪状态,军工产品质量下降严重。就以俄罗斯最大的军事技术装备用户中国来说,自2000年以后因俄制武器的质量问题向俄方提出的索赔案例大幅上升。这其中的绝大部分集中在苏-27和苏-30飞机和配套的AL-31F发动机上,PBB-AE空空导弹和Kh-59ME空地导弹也曾出现过一些问题。海军装备方面出现的问题也不少,2006年交付中国海军的一艘现代级(956EM)导弹驱逐舰在演习中发射“无风”Ⅰ(9M317E)舰空导弹时发生故障,同样的故障也发生在636型潜艇的“俱乐部-S”(3M54E)巡航导弹系统上。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俄罗斯向印度和阿尔及利亚出口的军品上。印度军方一直抱怨苏-30MKI多用途战斗机和T-90坦克的质量不佳,费了很大力气和时间才使这些价格昂贵的“怪物”达到预期标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新德里将米格-35从126架中型多用途战斗机的竞标中剔除,最终选择了法国达索公司的“阵风”。当阿尔及利亚空军发现其订购的28架米格-29SMT和6架米格-29UBT战斗机采用的机体和部分配件是来自苏联时期的半成品时,毫不犹豫地将这批飞机打包退货。尽管俄罗斯国防产品出口公司一再表示,这些飞机虽不是完整意义上的新飞机,但其预定寿命丝毫不会比新飞机短。最后,这批米格战斗机被强行推销给俄罗斯空军,并成为那一时期就机载无线电电子设备和武器而言俄空军武库中最先进的战斗机。
  在2009年,俄罗斯工艺技术(国家)集团公司负责人谢尔盖·切梅佐夫公开承认,造成俄制武器装备“非正常状态发挥”的原因,除了因为中方在使用和维护这些装备的过程中未严格按照程序进行而造成损坏外,也应当承认,目前俄军工生产联合体的产品品质的确已经降低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很少有没有出现质量问题的合同,而且也不能保证某种产品的制造周期。切梅佐夫指出,虽然(工作)任务还可能制订得更高,但完成这些出口订单任务的可能性正在变得越来越低。一些工厂虽然只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但已经很困难了。原因很明显:车床老化,技术骨干流失,缺少关联企业配合,电力不足。这就是近些年俄军事出口不断减少的现实原因,或者还因此妨碍其继续发展。如今,为争夺出口市场而相互倾扎乃至欺上瞒下的情况时有发生。为迎合客户对技术指标的要求,在型号的生产过程中采用尚不过关的新技术和新工艺,为追赶生产进度对工作流程和产品质量随意进行安排导致出口技术装备屡屡出现问题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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