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卡森·麦卡勒斯小说中的音画特色和空间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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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卡森·麦卡勒斯1917年出生于美国乔治亚州府哥伦布,是美国文学史上非常重要的南方女作家之一。本文分别从绘画空间、音乐空间视角出发,探讨麦卡勒斯小说以绘画元素、音乐意象所表达出来的孤独内涵,旨在突出小说人物孤独是其所处空间压抑和精神隔绝所致。
  关键词:绘画空间 音乐空间 封闭空间 南方女作家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卡森·麦卡勒斯从小就表现出音乐的才华和文学的天斌,她的内心充满对爱的渴望以及孤独的执着。在南方父权制体系下的身份界定下,卡森·麦卡勒斯小说叙写了美国南方小镇那些近乎畸形人们的孤独状态,并以其独特的写作手法突出了小说创作的孤独主题。
  一 孤独情调通过绘画空间的表达
  麦卡勒斯在她创作的小说中利用独特的语言在作者面前勾勒出一幅幅多彩图景,试图以此把现实和想象相结合,充分表达出客观世界与人内心的矛盾,将人物的孤独本质刻画得淋漓尽致,作家利用语言描绘出的画面,衬托出人物的具体、明确的情绪,使读者通过自己的视觉和想象品味小说中所蕴含的孤独情调。
  1 作家精心描绘的色彩语言
  麦卡勒斯虽然不是专业画家,但她却善于使用颜色,在小说中,作家利用各种色彩的表达来营造她所捕捉到情景,即赋予色彩各种象征意。使读者在观看小说后,通过视觉产生心理和感情影。正如我们看到蓝色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蓝天、大海的那种无边的沉静和博大。在小说的色彩语言描绘的场景中,画面中的色彩构有多个颜色,作家利用色彩之间的相互作用,使小说形成多样化的视觉效应,麦卡勒斯通过色彩的构成与空间产生对比,表现了小说空间上的立体感,有时甚至能够创造出新的色彩,从而对读者的心理造颤动感。但我们应该注意的是,文学不是绘画,它是语言的艺术,而如果要在小说中体现美感,就要通过语言的色彩这个媒介,描摹出鲜活生动的画面。麦卡勒斯就是运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真挚情感寄予其中,将色彩铺陈于字里行间,并通过读者的想象,勾勒一个全新的形象世,从而表达出她的孤独主题。
  麦卡勒斯在她的小说中刻意突出多样化色彩的调和,她把柔性的色彩与低暗的色彩放在一起用于刻画具体环境,使小说产生丰富的景致,并借此构建安定与忧伤同在的一种情境,使读者会浮想连篇,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仿佛置处于小说的场景中,似乎对其中的人物的处境感到距离极近,而又不得不以旁观者的身份处之。如在她的小说《伤心咖啡馆之歌》中,作家对爱密利亚收留小罗锅后第二天小镇景色的勾勒,她用色彩描绘了一天之内不同天色的变化:“翌晨,天气晴朗,温暖的紫红朝霞里掺杂着几抹玫瑰色的光辉……很快,天气变得十分闷热……一片浓艳的、晌午时分的蔚蓝色……快到黄昏,天空重新泛白……”整个画面场景让人心驰神往,似乎预示着爱密利亚小姐美好生活的到来,而话峰一转,从明朗的色彩到阴暗的色彩的转折,让人又觉得好像预示着某种失望在里面,给爱密利亚现有甜蜜背后的悲惨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
  在麦卡勒斯创作的故事中,她独特的散文表现色彩更是用来揭示主题,以色彩的魅力来突出其象征隐喻的作用,反映客观环境,捕捉到那某一时刻精彩的光线变化,更映衬出小说空间中凄美的哀伤气息,实现了文本的幽低沉、压抑的艺术效果。另外,她还通过对具体人物的描绘,透过真实世界的感知反映人物的复杂内心,让我们明确地知道小说要说明的主题意义。在作家描写的社会大环境中,一般都是她所塑造的人物日常生活的小镇,而作家通常把这环境用的灰色形容,或者采用深色调的色彩,甚至于是黑色等,以代表作家所处的那个时代给人带来的沉重压抑。如在她的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中,描绘了人物米克站在高处远眺小镇另一端的情景:“天空是耀眼的蓝色,热得像着了火,太阳使地上的每样东西变成了令人眩晕的白色或黑色”,作家利用天气炎热使人们产生眩晕的生理反应,表达人物米克在强光照耀下的视觉感受,颜色的单调意味着小镇让人沉重和窒息,间接指出米克生存环境使他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2 作家对于线条的精心处理
  画面构成的另一关键内容是线条,也拥有描写的作用。线条又分为直线和曲线。其中曲线的意义多为柔和或为慵懒,比之直线更富有灵活性,更能引申出艺术效果和审美含义。直线和曲线调和在一起,更具有空间感,更富有生机。线条作为文学的表现方式,更能衬托出现实生活的审美价值,突出文本场景的生动。麦卡勒斯在她创作的小说中善于利用曲线,借以妆点场景、描写人体的形态,通过这种绘画语言的处理将文章的某种内涵展现在读者眼前,勾勒出小说的动态感和空间感,同样可以使读者产生丰富的想象,并从其内心深处产生共鸣,体会出她书写中那特有的孤独情绪。
  在小说中,麦卡勒斯对线条的运用尤其能突出旁观者的心理,从而表达出人物形象之间的矛盾关系。她对人物形态和外貌的描绘非常细腻,尤其是喜欢运用曲线来描写肉欲含义的女性身体,又多以男性角色进行凝视,以代表一种性欲。如在她的小说《家庭困境》中,就是透过丈夫凝视熟睡的妻子进行描写:“他的眼光停留在她那秀美的前额上,……她胸脯高高的,腰肢很细,曲线很美……他深情而又复杂的爱里……又存在着欲念。”透过这种旁观者的目光,来展现女性身体的动态美感,近而使诱惑变成了一种肉欲,使丈夫消解了内心的不满,哀伤和欲念透过这种描写,反映出某种复杂的矛盾关系。又如,在《金色眼睛的映像》中,描写了上尉太太在屋子里赤身裸体的画面:“她的身体美丽异常……锁骨的线条衬得清晰完美……抚摸她美妙的肉体就能感觉到体内鲜血缓慢的流淌”,而作者又特意表现了站在妻子面前的是上尉,屋外站着的是另一个士兵。这位女性的优美性感曲线所具有刺激性,将两个男性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但作家却以此表现了两位男性的不同心理反应:这位女性拥有美丽的外表,却并非智者,她作为只会和其他男人调情的女性,在作家的故事当中,象征了某种肉欲的符号。而作品中的丈夫又是性无能,面对妻子的裸体,他的自尊受到严重打击,而懦弱的性格使他内心极其痛苦,另一个站在窗外身处暗影里的士兵,却展现了原始野性特点,激发出黑暗中他内心深处的兽性。作家巧妙地运用女性躯体曲线美,表达出两个男性不同生理和心理畸形形态,实际上是表达了男性人物的扭曲心理,而这种肉体上的情欲只能是走向死亡的象征。   二 透过音乐空间来叙写命运的孤独
  音乐和文学一直都在相互交融,对于文学来讲,大大地提升了其艺术表现力,使文学拥有了更多的审美价值。在小说构成中透过音乐美感的空间展现,为读者带来不同凡响的效果,使我们能够更加用心地体味人物的某种孤独感受。麦卡勒斯运用音乐的这种特定功能实现了小说的乐感,以此关照人世的孤单和沧桑。
  1 音乐意象饱含的多重含义
  音乐本身是具有动感的艺术,它拥有丰富的抒情胜、节奏性以及旋律性等,在麦卡勒斯的作品中,作家通过音乐的表达来突出她情感和想象的意象,那种复杂的心理,即有人物对美好理想和自由的追求,又有迫害人灵魂的刽子手,它代表了作者的某种经历和情感,同时充分表达了作家对于孤独心灵的深刻领悟。
  作者运用音乐这个丰富的意象倾注了与主人公一样的丰富情感。如在她的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中,音乐用于进行精神慰藉,少年米克的形象对待音乐如同生命,她利用一切机会去听房客布朗小姐收音机里播放的古典音乐,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音乐更好的了”,我们前文曾经交待过,作者麦卡勒斯本身就非常热爱音乐,作家利用这个形象来证明她生命中的另一个影像,是她灵感的源泉,如在作品中,有一个关于人物米克听贝多芬的交响乐时的心理变化:“音乐像上帝在夜里神气活现地走路……一种号角似的乐器奏出了悲伤清越的旋律……像这类美妙的音乐简直是世上最令人伤心的事”,作者其实是借人物的描写把她对音乐细腻的审美感知进行倾诉,将音乐的那种令人陶醉的旋律、音效生动地体现出来。甚至描写了音乐使人物米克的精神也得以升华和超越:“音乐使她的整个生命都绚烂起来”,也以此令我们投身入故事的场景之中来领悟音乐特有的魅力。作家用音乐象征了米克所追求的美好理想和自由,而最终不得不被无情的现实打破,更加突出了现实世界的冷漠,这种音乐美好意象和残酷现实的对照,反映了身处无情现实社会的主人公孤独命运,以及为理想所付出的代价和最后的悲剧结局。
  2 小说空间中丰富的声音元素
  麦卡勒斯创作的小说,对于音响的种类运用非常丰富,如日常物、人的声音等,这些声音元素同故事情节相融合,在读者面前再现了小说人物形象所生存的特定空间环境,构建了与人物心理契合的氛围,使环境与人物情感一致,并促进了故事情节的不断向前发展,更加凸显出人物的悲苦孤独的命运。
  作家利用钟声、风声等声音元素,或者说采用噪音这种音乐的极端表现手法,用来与安静的情景进行比较,增加人物心理上的烦躁和不安,象征着孤独与噪音一样在生活中始终是存在的,用以烘托环境的枯燥、烦闷,更能映射出小说的悲剧氛围,以间接的方式告诉读者在悲惨社会中美好期待的幻灭。如在《金色眼睛的映像》中,当人物艾莉森意识到她的死期将至时,对房间各种声音的感知:“洗手间里,水,滴滴答答流进洗脸池……挂钟……发出锈住了的滴答声”,虽然房间里很静,而这钟声和水声竟成了强烈的噪音,表达了艾莉森内心的恐惧,投射出房间内的阴森可怖效果,与艾莉森面对死亡时所表现的惊惧和不安非常贴合。而接下来,作者又进一步地描写了人物艾莉森的心跳声:“……她的心脏好像在跳跃……像奔跑者的脚步声,跳起,又砰地落下”,作家用这种每个人都具有的心跳来表达人物在极度不安中痛苦和孤独,令她心脏悸停,最终促使了死亡的来临。而这些都是作者利用这种声音效果表达了生死间徘徊时,人的内心感受,让借此让人们通过这种现象来品味到那个无情现实世界的冷漠无情。
  人的声音在麦卡勒斯创作中出现的也非常多,大部分是以是以音乐的形式显现出来,作者试图通过多样化的声音元素突出当时社会人物内心的某种情绪,即非常渴望避免这种孤独,寻求某种融合的交流,却因这小镇的冷漠无法找到人们彼此间的和谐,因此,人们的内心仍然是处于孤独状态。如在小说《婚礼的成员》中,通过故事里人物的听觉和心理表现小镇上各式各样的音乐:口哨声、钢琴、女人的歌唱等,配合弗兰淇听说哥哥的婚礼时那种“孤零零地丢在镇子里”的怅惘和孤独感。麦卡勒斯运用细腻的语言陈述了音乐曲调的起伏对比人物情感起伏,捕捉人物的心理动态以及隐含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即弗兰淇意识到哥哥因为婚礼离开,使她感觉自己被遗弃,犹如曲调低沉、悲伤,恰如其分地体现出她的孤独,旋律里透着一种哀怨。
  三 小结
  卡森·麦卡勒斯是个天才级的作家,她将对于孤独的体悟透过绘画和音乐在她的小说空间进行完美的体现,实现了音画叙事手法为小说所营造出的独特的空间表现力。
  参考文献:
  [1] [英]安德鲁·本尼特、尼古拉·罗伊尔,汪正龙、李永新译:《文学、批评与理论导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2] 林斌:《卡森·麦卡勒斯20世纪四十年代小说研究述评》,《外国文学研究》,2005年第2期。
  [3] [美]卡森·麦卡勒斯,陈黎译:《金色眼睛的映像》,上海三联书店,2007年版。
  [4] [美]卡森·麦卡勒斯,金绍禹译:《没有指针的钟》,上海三联书店,2007年版。
  [5] [美]卡森·麦卡勒斯,李文俊译:《伤心咖啡馆之歌》,上海三联书店,2007年版。
  [6] [美]卡森·麦卡勒斯,周玉军译:《婚礼的成员》,三联书店,2005年版。
  [7] [美]卡森·麦卡勒斯,陈笑黎译:《心是孤独的猎手》,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版。
  作者简介:
  雷唯蔚,女,1983—,四川乐山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工作单位:乐山职业技术学院。
  钟翼,男,1982—,四川乐山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跨文化交际,工作单位:乐山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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