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汐“钻”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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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汐很真,也傻乎乎的”


  新近上映的影片《无名之辈》中,任素汐饰演一位犀利毒舌的高位截瘫患者马嘉旗。两个劫匪闯入她家,试图威胁:“一枪打死你信不信?”她乜斜着眼,嘴角略微向下,冷嘲热讽:“不配合你就开枪吗?那我就不配合。”“不是悍匪,杀人如麻吗?咋个连个残废都搞不过,两个憨批。”
  这神气让人想起张一曼——《驴得水》中那位浪漫纯粹、语出惊人的民国教师。
  马嘉祺和张一曼的交集就是任素汐。“她也比较感性、冲动,很任性、直接。”话剧、电影《驴得水》导演周申如是评价任素汐的性格。
  “素汐很真,也傻乎乎的,什么情况下她会说一下谎呢?”《无名之辈》的导演饶晓志说,“比如她说‘你真漂亮’,然后马上‘对不起,我说谎了’。”
  这种“真”同样作用于任素汐的表演。她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05级导表演班,学习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她用大白话总结,所有角色都要包含她身体里的“种子”,“表演用到哪颗种子我就把哪颗放大,其他的收回去。”她抵触想象式地创造人物,“我只有让角色和我嵌在一起了,这个东西的可信度才高。”
  《无名之辈》的剧情脱胎于她主演的话剧《蠢蛋》。进电影剧组前,她重新梳理了人物逻辑。遇上拍夜戏,白天她就和对手戏演员章宇一块儿捋台词,改出一稿又一稿。“我其实是需要这种时间量的,梳理出鲜活的台词,而不是说发了剧本就照着念。饶导给了特别大的空间,对我极其信任,因为他知道我们能弄出更好的,我们就放心大胆地排。”
  “她在创作上能力很强。”饶晓志说,剧组里的人形容任素汐有“投胎转世型演技”,“舞台上她演戏一直很稳定,这次演同一个角色,我觉得她又有提升。我经常在监视器后面红眼睛酸鼻子。”
  马嘉祺身上超出任素汐的部分,她就尽力体验。这个角色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任素汐就尝试坐着不动。开头的十几二十分钟觉得“屁都不是”,到一小时左右开始焦虑,“想看手机想喝水想尿尿想干各种事,发现生理杂念没有办法祛除。”以为到极限了,但再撑会儿吧。然后杂念逐渐消退,有一阵恨不得要睡着。大概到三个半小时,任素汐全身麻了。但马嘉祺应该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后来她让自己尽量放松,这样可以坐更久。在片场她尽量不起身,少喝水,一坐坐一天。
  最近,任素汐接了《驴得水》导演周申、刘露的一部新片。她参与了剧本的创作,要和其他演员一起排练两个月。“是要用演员的天性来修改剧本。”刘露说。
  并非每次创造都能给她足够的时间。今年,她上了两档与表演相关的综艺节目《幻乐之城》和《我就是演员》。在《幻乐之城》中,她需要表演一段八分钟左右的音乐剧片段,从确定主题到正式演出只有十几天。她选择了一个讲述父女情谊的故事,细节几乎完全来自她的真实经历。“时间越短越得从自我出发,而且得是大种子,你没有时间去挖小的再养活它。”
  任素汐小时候有一回吃爆米花,一下卡住了,“马上要咽气,我妈把我这么一打,一下子就给咳出来了。我妈把我一顿打,我牢牢记住了,再也不那么吃了。”这段记忆被她用到了《我就是演员》第一期,她和演员左小青合作表演的《一九四二》片段里。背景是大饥荒时期,她扮演一位年轻母亲,孩子营养不良,吃不下小米,她急得声量提高,上来就打,“张嘴!张嘴!你这孩子,张嘴!”
  這段表演在节目中引起了关于表演技巧的讨论。“这都是真的,我也没造假。我把自己扔到情境里,我先信了这个人物在这个情境里发生什么事,就想我生活中如果也经历那个事我该怎么办,我体验到多少就演多少。”任素汐说。
  周申认为,这段表演的一个难点是节目给出的创作时间不符合创作规律,不能让演员完整地完成一个角色的塑造,这时候首先要抓住最主要的行动。“ 《一九四二》里不能说任素汐的表演是完美的,她没有时间去完成那些细腻的东西,比方说真的要演电影的话,必须要表现冷,表现饿。但是只有几个小时(准备),她能够抓住大的人物行动,不是把注意力全放在情绪上,而是很真实地去体验到了‘我的孩子要死了,我要让她活’,那我觉得就完成得很好。”

“她真的在台上生活”


  任素汐自嘲是个记性很差的人,平日里总是丢三落四,但生活中所有荒诞的、美好的、情感浓烈的时刻,她一个都忘不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天赋。“小时候最熟悉的都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东西,我又对生活比较敏感,可能投射到表达上,最想表达的也是自己经历的。”她从小对余华那种“真的扎根到生活里”的文学作品感兴趣,曾经试着写虚一点儿的散文,写着写着就钻进具体的生活细节拔不出来。
  生活中表演上,她都是“来实的”。“其实这也挺愚笨的。我觉得逃避现实生活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生活总是需要你分出神让自己荡漾起来,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生活中也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人,但是具体操作起来,我没有荡漾的方法。我觉得我能演的角色也非常有限,但我就找准这条路,在有限里把每一个(角色)都挖到最深,那不就是成功了,对吧?”
  任素汐童年美满。读小学时父亲生病去世,家境一度窘迫;长大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目前以舒适的姿态工作生活。这些大悲大喜成了她的“瓷实的种子”。“每个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作为演员我有这个幸运。”
电影《 无名之辈》

  她和周申、刘露几个人经常在一块儿聊业务,丰富自己的种子。“每个人彼此了解得恨不得八辈祖宗都扒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我们就由近及远地往外波及,因为生活你一个人经历不过来。”听到经纪人讲和妈妈的故事,她能马上梳理清楚她们的生活逻辑和情感,“如果以后创作遇到类似的人物关系,我就能知道按这组人物正常的生活逻辑应该是怎么往下推进。”这些招式都是在话剧排练场摸索出来的,朋友之间还会一起看电影讨论,传阅新鲜出炉的博士论文,跟体验派表演相关的她就认真读。   再往前想,大学学了什么,她不太记得了。“其实该做的小品练习也做,但因为那会儿没开窍,你做的那些东西现在看来虽然它不是无用功,但只能说是懵懂,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父母都是文艺爱好者,她从小学唱歌跳舞,成绩一直不错。高中在重点班,想考艺术,大姨劝她妈,不能学这个,可惜了一个好大学生。“我妈当时就特别决绝,说她喜欢干什么我就让她干什么。”她收到表演、导演、戏文、艺术管理四个专业的录取通知,打听了一下,中戏导演系有个导表混班,导演表演都学,学费也没涨,“行,就要这个。”
  大学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开始演话剧,发现很享受钻进一个人物的感觉。“喜欢这玩意儿真的藏不住。”人在戏里,看到台下聊天嗑瓜子打呼噜也不怯场,两个小时的戏不知道怎么就演完了。“你真的完全在那个境界里,那就是你的高光时刻。”她说。
  那时周申在中戏读研,给本科生班上过一学期课,任素汐是课代表,从来不缺课,在同学中非常少见。“当时我感觉到她很努力很认真,表演就是合格(的水准),六七十分。她有基本的交流判断、调动感情的能力,但并没有什么特别。”
  2008年,饶晓志为自己的第二部话剧招募演员,正在读大三的任素汐来面试。“她还太小了,我把她刷了,她后来耿耿于怀。”他笑着回忆。
  一年后,任素汐毕业,顺利成章接着演话剧。周申和刘露的作品《如果·我不是我》开演后,剧中扮演妈妈的演员临时有事,周申找任素汐来替了一轮演出,“我只是觉得她是一个特别靠谱的人,我把事情托付给她,应该能完成。”任素汐演得“确实不差”。
  之后大家就没了联系。直到2010年,周申去人艺小剧场看同学导的一出戏。任素汐演一个有两三场戏的小配角。“我和刘露一直学习的是斯坦尼体系,要求就一句话,演员本人生活在角色的情境中。”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强调“本人”“生活”两个词。他记得上大学时一个俄罗斯剧团来演《海鸥》,演员讲俄语,没有字幕,但全班人都被打动。大家看完戏喝了顿酒,继续沉浸在震惊的氛围里。自此周申笃定,斯坦尼体系的“真”是可以被表现出来的。而任素汐的表演让他第二次看到“第四堵墙”——角色在生活,他在偷窥。“我当时很震惊,我从2000年进戏剧学院,从没见过有人在舞台上能完成这个,多多少少都带一点作戏,而不是生活。她真的在台上生活,她在舞台上演戏既是角色又是她自己,跟她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任素汐记得,那场戏演完,周申到后台给她留下一句“开窍了”。“认可的人认可了我,特别开心,但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我哪开窍,我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吗?”现在想想,可能是“能松弛地生活在这个情境里”。

“表演对她,是精神上不断掏空、受伤、修复的过程”


  2012年,周申打算排演《驴得水》,构思张一曼一角时第一个想到了任素汐。任素汐的整套工作方式是在排演这部戏期间疏通的,她用自己的骨血塑造了张一曼。
  起初周申只给了场景框架,让大家碰撞着玩儿。任素汐就写《一曼日记》,给张一曼填充了成长和恋爱的阶段。《驴得水》演了200场,每天的排练演出都是重新梳理人物、给观众检验成果的过程,到晚上任素汐常常脑袋里“嗡嗡”的。“以前演其他的人物是一种没有根的感觉,没有挖透,不通,你演得明明不舒服,但作为演员你应该完成导演要求,就那样硬过了。但我能在张一曼这个角色中说进进说出出,她像一个活人一样在我生命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体验派的创作方法原来是这样的。可能之后的人物没有机会能让你投入这么长的时间,好在我掌握了方法,我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尽量做,来了什么我都愿意去拥抱。”
  影片《驴得水》中有个场景,张一曼在阳光里边剥蒜边唱《我要你》,唱到最后把蒜皮往天空一抛,“下雪啦!”这个动作被周申评作“神来之笔”。“任素汐的表演跟他们的表演差别就是,高兴的时候是真高兴,而不是我通过什么气息演一个高兴给你看,没有那些外部技术。她的情绪是在执行行为的时候跟着你的行为一起产生,而不是说我都不知道我要干嘛,我先酝酿一个情绪出来。”周申认为,任素汐是最顶尖的演员,偶尔有重合度低的角色需要挖掘,她会出现惯性的表演,“我们会提醒她,‘你是不是没有真的体验到人物的行动,而是依靠情绪的惯性走’,一说她就会明白。”
  刘露表示,观众不懂理论,但对于真假可以敏感分辨。“任素汐演话剧的时候,每天只能干那一件事,醒来就去剧场,然后准备,演完要消化很久再回家。如果不动心的演员,拿假的模式,一天才演两个小时,其实这个工作就很轻松了。但对任素汐,精神上是不断掏空的体验,不断受伤、不断修复的过程。”曾有评论认为《驴得水》是曲高和寡的作品,任素汐也一度被封为“知识分子界的女神”。但不论是在北京上海还是四五线城市,“嗑着瓜子看话剧的观众看她谢幕,照样站起来鼓掌。只有对她一个人是这样。”刘露说。
  后来饶晓志听说了任素汐“小剧场女王”的外号,看了她演的《三人行不行》《驴得水》,觉得“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找她演话剧《东北往事》和《蠢蛋》。“她已经很灵动,而且很认真,排《东北往事》,会写日记丰富自己的角色内心。我觉得这个是她在创作方法上功课下得比较深的一个重要的手段。”饶晓志说。
  任素汐现在总结,那段学习经历最深刻的影响是,她变成了更真实的人,再也不勉强自己说谎了,无论是谁触碰到专业底线,她都有理有据地怼回去。刘露分析,“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坚持自己底线、不迎合不作假的人。这并不是我们赋予她的,而是她找到了同伴以后,坚定了自己想要怎么样去生活。”

“没有创作欲望的时候,她也等得起,玩儿呗,生活呗”


  任素汐演話剧那些年的艰苦故事曾经在报道中广为流传:演出费一场300,每天在通州的始发站等669路去双井的麻雀瓦舍剧场,寒来暑往。
  任素汐回想,自己完全是“凭着一口仙气儿撑到了这会儿”。大家都年轻、穷,家里给贴补,不觉得看不到未来是多大的事儿。“即使就能看到眼前这十场演出也会觉得好开心,你总是觉得好像还是个孩子。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生计确实是个大问题,父母也开始慢慢老去,他们没有能力再赚钱了,每个月领几千块的退休金,不敢生大病,这都是实打实的(问题)。你总是想给他们一些保障。”   今年,她踏出了纯粹表演以外的第一步,参加综艺节目。经纪人梓宜记得,任素汐和她讨论完是否要上节目后,哭了半个小时。“她一开始不太愿意去做,我们扳了她好久,劝她跳出舒适圈。因为你作为演员,就要让观众看到你。”周申说。“得有选择的机会,你才能找到你合适的、能让你表达得很舒畅的角色。”刘露补充。
  差不多有十年,她一直践行着曾经的微博签名——出门,上台,演戏;和周申、刘露等人窝在一个手工作坊似的“创作小团伙”,慢工出细活。但她现在觉得“闭门造车不太OK”。“你的创作欲望和你表达的途径有差,两个不能合到一起的时候是有点难受的。”
  “你觉得差在哪儿?”
  “你有表达欲望,但是你没有好作品演,你怎么办,大好的青春就憋住吗?你这么想表达而且又有信心能表达好,这些创作欲望要憋在哪?自己在家欢呼雀跃有什么用?”
  凭借《驴得水》成名后,各种消息以讹传讹,有传言她片酬2000万,有朋友来问为什么她不愿意演电视剧。“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坚定地演话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从业者而已,只要表达的出口是OK的,我就会去做。我完全不在意载体。我现在有能力也会推荐我周围这帮演话剧的朋友,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棒,他们每一个人都能以一抵十。我当然喜欢话剧,我觉得话剧才是真正的演员的艺术,但只能是你先出去继续吸取东西,想做自己再回来做。”
  采访过程中,任素汐几次提及《海边的曼彻斯特》。“它的所有剧情都围绕这个人物在挖,有足够的篇幅来展现他的困境和解决困境的方法,以及最终解没解决困境,所有的力都用在了这一点上。”她希望以后能演这样的作品。
  “我们觉得她现在就需要有一个戏,再次进入创作。至于往哪方面成长,这是未知的。我们都期待这个东西冒出来,也许有一点点,也许有很多,但只要真实地生长出来的都是好的。”刘露说,团队会帮助任素汐把控工作节奏,一段时间她只做一件事,“不轧戏,那样你会把自己演疲演坏。有好的剧本,她能有创作欲望,就接。真演不了的,我们也会帮她判断。没有创作欲望的时候,她也等得起。玩儿呗,生活呗。”
  整个团队都是这样不着急的风格, 周申和刘露拍完《驴得水》就去各自生活了一年,静静等待创作欲望归来。眼下他们要拍的新戏剧本开发了两三年,主角是一个有些堂吉诃德色彩的理想主义者,为任素汐量身定制的“大种子”,探讨有底线的人如何在社会中生存。
  她的微博至今都是自己打理,平时看到有观众留言“有任素汐的戏一定不会差”,她就想:“像做一个百年老店一样,你说我得付出多少才能有这个口碑,我要稀里哇啦演一堆烂片,都不用一堆,分分钟,一两部就塌了,他完全不信任你了。我就违背了我做这个行业的意义,那我还做它干什么?如果这个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我就不干了,我宁可不干了。”
  “程式化、基础分的表演随处可见,我希望再高一点。这是有风险的,但是我宁可有这种风险。既然想干这个了,你只能是慢慢往前试探着,每天更进一步……我希望表演变成一个门槛高一点的职业。我有想使劲的另外一个方向,比起成功,更想追求卓越。在我自己的价值观里,我觉得有了卓越,别的那些都来了,即使那些不来,我有卓越也达成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我也觉得OK的。”任素汐说。
电影《 无名之辈》

  饶晓志接受采访时正在成都,快挂电话了突然想起上次在成都发生的一件事。他和任素汐说:“我觉得有件事对不起你。我才突然意识到你是88年的。你小我8岁。”任素汐回:“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老吗?”“不是,我太把你当同龄人了,还因为创作较真,老吵架。我就忘了你其实是个小孩子,我怎么能跟你在这儿计较?”
  “她在舞台上太成熟了。”饶晓志说。

(实习生苏碧滢、杜莉华亦有贡献)

获奖理由


  她曾在話剧舞台上淬炼十年,过着“出门、上台、演戏”的简单日子。她以真实为最高表演理念,不断向内挖掘,无论在舞台上还是镜头前,她都既是自我又是角色。从 《驴得水》 中真性情的教师张一曼到 《无名之辈》 中跋扈又细腻的高位截瘫患者,任素汐始终在精进表演,追求卓越,她是浮躁时代的理想主义者,是活在闹市的苦行僧。
  编辑 杨静茹 rwzkyjr@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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