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腰疾沉重，辗转京城各大医院，均不见效。最后还是来自广东的一位女中医用针灸帮我解除了痛苦。感激之余，对中医的认识加深了一层，对于社会上关于中医的争论也更加关注，其中包括中医的局限性，例如，中医不大会承认自身的边界，还时常有意无意地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日前，听到电视里《百家讲坛》正在讲孙思邈“悬丝诊脉”，心里很怕主讲人把它讲成《西游记》里孙悟空为朱紫国国王看病那样的神仙故事。果真如此，对于中医的推广则绝无助益。还好，主讲人没有忘记引用北京四大名医之一的施今墨老先生的话作为总结——所谓悬丝诊脉可说是亦真亦假。一是确曾有其事；二是悬丝纯粹是一种形式。原来，太医为后妃们看病之前，早已仔细地询问了病况，诸如胃纳、舌苔、二便，症状、病程等。成竹在胸以后，悬丝诊脉既可谨守礼仪，又能显出医术高明，何乐而不为呢?
　　悬丝诊脉的故事告诉我们，“望、闻、问、切”，四者可以互为印证，但并非缺一不可，如“切”的省略。那么，“问”是不是有时也可以省略或者简化呢?
　　前几年在国内工作时曾负责与澳大利亚谈判自由贸易区。其中一项任务是在澳推广中医服务。本来手里有一套介绍中医的书，翻了翻中医理论那本，什么“阴阳虚实”，“君臣佐使”，翻译成英文后更让人觉得玄而又玄。犹豫一番，最后只把针灸、推拿和中药的书送给了对方。事实证明，现阶段外国人能接受的也就是这种程度。对方同意中医有条件地进入国内市场。但要求服务提供者考试英文。我们据理力争——最好的中医不一定懂英文，除了“问”，还可以有“望、闻和切”的手段，况且，“问”还可以借助助手和工具，但是对方坚持不做退让。
　　发展中国家在服务贸易中的主要优势就是“自然人移动”，而“自然人移动”中的一大困难，是东道国对服务提供者语言上的要求。2008年，日本和印度尼西亚签署了《经济框架协议》，允许一些印尼人到日本做临时护工。日本有1300万年龄超过75岁的老人，而现有的本国护工大部分是中年人，日本年轻人多不愿意从事此项工作。本来是相互有利的事，但印尼护工要继续留在日本长期工作，需要通过日语考试的难关。目前在日本的印尼和菲律宾护工共有880个，其中254人参加了考试，最终只有两名印尼人和一名菲律宾人通过了考试，可谓难于上青天。而要取消日语考试显然不现实，那些支持外国护工留在日本的团体也只是在推动一件事——要求考试时允许查字典。
　　不久前，见到了“全聚德”总经理邢颖一行，他们是来考察在瑞士开一间“全聚德”烤鸭店的。真的希望瑞士政府不要要求中国的烤鸭技师通晓英文或者法语，那样的话，瑞士人在当地吃上地道中国烤鸭的机会就很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