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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史小说一度狂飙突起,构成当代最重要的文学景观之一。然而,进入90年代不久,学界在对其探讨尚未引向深入之际,便草草收场,把它丢在“当代文学史”的盖棺定论之中,不置一辞,不发一矢,匆匆发布了它业已“终结”的消息。本文认为,新历史小说虽然盛世不再,但新的历史观和新历史主义精神依然薪火相传,并在香火延续中不断深化,在性别视野中不断拓展,对后续小说思潮的影响不可低估。本文企图从对其叙事范畴的分析切入,在“旧话重提”中力求对其做出一种最切近本质和最赋历史感的逻辑描述,尝试对其文化意识、哲学精神及编码机制做出学术性的清理体认和历史评估。 本文对“新历史小说”做了新的界定。我的思路受制于以下几点:一是历史哲学的分野转向,二是版图边界的重新勘订,三是性别理论的言说视野,四是写作实践的历时伸延。由此,新历史小说不仅没有“终结”,还呈现出“螺旋式上升”的态势,还必定将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在此基础上,本文从几个叙事范畴着手切进新历史小说。对这些关键词的寻觅与提炼,既是方法论的改变,也是思维模式的改变。在此,每个叙事范畴都是一个新的视域新的阐释空间新的分析范畴,将整体、多元、开放的文学史观落实到语言的层面,使那些有待于进一步澄明和尚被权力话语压抑和淹没的历史名正言顺地进入到文学研究的叙述。 上编围绕“历史”切入。由于对“历史”没有进行很好的清理,论者往往各自为战、各说各话,导致众多研究枝蔓丛生,旁逸斜出,没有形成合力,甚至造成认识上的较大分歧。所以,对其清理不是可有可无,而是亟需正本清源。本文思路在三个层面展开:一是历史理论的生成与流变;二是中国历史写作的背景;三是紧紧围绕历史哲学转向,对新历史小说的审美特征做一总体描述。 下编针对“性别”发言。引入性别视角,是本文的一个重要策略。“性别视野中的新历史小说”是从创作实际和阅读感悟出发提炼的一个新的研究术语的组合,旨在对新历史小说重读时引入性别视角,在一定范围内对既有结论进行一次力所能及的刷新。本文的思路是:首先对性别理论和女性历史言说背景做一清理;其次对女性新历史小说进行命名和描述,并分析其非凡的历史意义;再次探讨其审美特征和编码机制及其与性别因素和文化语境之间的复杂关系。 余论还涉及了“真实”和“死亡”。“真实”是历史言说的终极追求,但这种一厢情愿往往不能梦想成真。个中缘由,正是本文考察的问题。本文对其从文学史论争和美学特征两条线索进行清理后,以两部同名新历史小说为例,试图说明:“真实”更多地取决于历史言说中人文关怀的在场与退场;取决于认知主体的认知能力和接受主体的接受能力。“死亡”是历史中最显著的事实,但个体的死亡却被放逐在了历史的言说之外。本文通过对新历史小说死亡叙事的提取和阐释,以期将“死亡”及其尚未自明的意义加以彰显和澄明,试图用这枚历史的切片反观历史中的个人以及“此在”生命的存在状态. 就研究思路和方法,对我个人来说,论题的产生并非灵光一闪的智性降临,更多的是特定的文化和教育背景的催发。本文不是新历史小说既定的审美依据,特定的充满个人化的视角和叙述对作家作品可能会厚此薄彼,对一些重要观点可能会轻描淡写,而对另一些可能浓笔重抹。这无不和研究方法有关:主要是跨学科的综合研究法;“一纵”、“一横”的比较法。此外,多年传道授业于我的导师刘思谦先生、孙先科先生一贯强调的人文主义价值立场,也是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每每心仪不已、时时心受手追的主线和灵魂。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历史言说的兴趣来自于解决现实危机的需要。人的应然存在不能凭空建立,而要从对人的已然存在的追问中获取。“历史中的个人”和“个体生命价值”在中国的现实语境中依然是历史的盲点,是已经过去的这个世纪没有处理好,在新世纪之初仍然悬而未决的问题。这个已经提出的命题依然有待思考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