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蓝调(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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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罗伯特·索耶(Robert J.Sawyer,1960-)加拿大最有影响力的科幻作家。自1990年以来,已经出版了二十多部长篇科幻小说,作品获得雨果奖、星云奖等多种科幻奖项,被誉为加拿大科幻的教长。
  索耶的科幻小说涉及多种题材,从电脑狂魔、恐龙复活、时间旅行,到平行时空、太空侦探,想象奇伟,异彩纷呈。其代表作除《金羊毛》外,还包括《计算中的上帝》《终极试验》《星丛》《原始人类》等。
  内容介绍
  请叫我罗麦克斯——亚历山大·罗麦克斯。我生活在新克朗代克,是这里唯一的侦探。自从四十年前,西蒙·温嘉顿与丹尼·奥·雷利在这个红色星球发现了化石,这个地方便成了火星的淘金前哨。侥幸淘到化石、发了大财的家伙,把自己的思维上传到人造大脑中,成了只有合成身体的火星移民。
  这里的一切都是廉价的,而最廉价的,就是人命。
  我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解开几十年前温嘉顿与奥·雷利的谋杀之谜;还找到了一本日记,日记中暗示了传说中的火星化石主矿脉的位置。天知道我还会发现些什么……
  新克朗代克有十二条辐射状的道路,把穹顶下的一圈圈同心环形建筑分隔开来。这些环形均匀分布,只有七环与八环之间的空隙更加宽阔,因为那里容纳着农田、船坞、货栈、水和空气处理设施等等。我的办公室在穹顶边缘,就是第九环的外侧。我可以乘坐悬浮电车进入中心区,不过我更喜欢步行。一个好侦探要清楚街上都在发生什么。尽管悬浮电车残破不堪,可要想看清街上的情形,坐它还是太快了点儿。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曾开玩笑说新克朗代克不是火坑——跟它比,火坑真是好太多了。我说:“这儿简直就是鬼门关。”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还是旺达那件事发生不久以后。在这片巨大的平原上,要说哪儿在走下坡路,那一定是新克朗代克。熔合表层土筑成的街道已经有了裂缝,建筑物——不只是棚户区的那些——都年久失修,破败的酒吧和妓院里挤满了暴徒和空手套白狼的骗子,到处都充斥着贫困与颓废。就像一部我很喜欢的老电影里,某个角色评论一个镇子时说的话:“再也没有比那里更藏污纳垢的地方了。”新克朗代克应该在气闸挂上一个标记,写上:“塔图因星球的莫斯·艾斯利。①”
  我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沿路看到的每一个换身人。从像卡桑德拉·威尔金斯那样十分精致的代身,到像奥兹国的铁皮人②那样只能迈步走的玩意儿,不一而足。后者作为换身人很容易识别,而前者有时会被误认为生物意义上的人类,尽管也有分辨二者的窍门,比如,人们几乎会下意识地注意到,代身的塑料皮肤特别有光泽,他们的肢体平衡能力也特别强。这种感觉被称为“购觉”:辨别购置来的身体的感官能力。
  当然了,那些把自己装进二流合成身体里的人坚信:等他们最终找到上等标本,就可以购买更上档次的代身了。可怜的傻瓜们,已经很多火年都没人找到过真正令人瞩目的化石了。如果付得起路费的话,很多人都想放弃,返回地球;或者干脆定居下来,过平静而绝望的生活,就像梭罗③那样。他们的梦想跟他们从未找到过的化石一样,早已毫无生机。
  我沿街走着,步履轻松;火星的重力只有地球的百分之三十八。有些人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任由自己的肌肉衰退,再也无法忍受一个G的重力。至于我,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其他缘故——感谢上帝,火星上没有真正意义的政府,所以也没有引渡协议。我比大多数人都热爱运动——经常在船坞旁边的谷力健身房健身——所以我的腿仍然很健壮。要是有必要,我能轻轻松松走上一整天。
  我经过几个或细长或矮胖的机器人。它们大多数都跟柱子一样不能说话,而且不比四岁大的孩子更聪明,只能做些跑腿的活儿,或者负责没完没了地修路、建房。
  警察局是一栋五层高的不对称建筑。它可是够高的,都快接近穹顶中心了。曾经雪白的墙壁已经布满裂纹,成了肮脏的灰粉色。前门是明净的石英同分异构体制造的,跟头上的穹顶一样。我走上去时,两扇门往两侧滑开。大厅右侧是一张红色的长桌——就好像我们在火星上看到的红色还不够多似的。桌子后边是一张画着伊希地平原的地图,新克朗代克是一个大大的圆形,标记在边上。
  NKPD里有八位警察,轮流当值的是低级警官。今天当值的是一个身形肥胖、没啥教养的家伙,叫赫胥黎。他蓝色的制服看上去总是小一号。“嗨,赫胥。”我走过去开口道,“麦克在吗?”
  赫胥黎瞅了瞅监视器,然后點了点头,“在,他在呢,不过他任何人都不见。”
  “我可不是任何人,赫胥。我是跟在你们这帮蠢货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人。”
  赫胥黎皱起眉头,本打算反唇相讥一下,但他最后说:“哎,好吧……”
  “哦,”我说,“好样的,赫胥!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了。”
  他眼睛一挤,“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幽默,罗麦克斯。”
  “我当然没那么幽默了。没人能幽默到打动您啊。”我冲着里间的安保门点点头,“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吗?”
  赫胥黎说:“让你进去只是为了摆脱你。”能想出这么一句话来挤对我显然让他很高兴,所以他重复了一遍,“只是为了摆脱你。”他伸手到台面下边,内门随即滑开——那是一扇没有标记的黑色门板。我手指在额角一挥,冲着赫胥比画了个脱帽礼,径直进了里间。然后我顺着走廊到了麦克雷的办公室,门开着。我用指头叩了叩钢制的门框。
  “罗麦克斯!”他抬起头看着我,“下定决心来自首了?”
  “真幽默,麦克。你应该和赫胥一起去巡街。”
  他哼了一声,“找我什么事儿,亚历克斯①?”
  麦克没有换过身,他是个瘦得皮包骨的生物人,浓密的橙色眉毛遮掩着他那双蓝眼睛。在他桌子后边的书柜上是他妻子和宝贝女儿的全息像,小姑娘两个月前刚刚出生。“我正在找一个家伙,叫约书亚·威尔金斯。”
  麦克有很浓的苏格兰口音——太浓了,我看得出那根本是在装腔作势。“啊,是的。谁是你的委托人?他妻子?”   我点了点头。
  “大美人儿。”他说。
  “是个美人儿没错。不管怎么说,你尽力寻找了她的丈夫,这个威尔金斯——”
  “我们找了一圈,是呀。”麦克说,“他是个换身人,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好吧。”麦克说,“她把他的新面孔设计方案给了我们——精确的尺寸,以及所有资料。我们通过面部识别软件,把数据输进公共安保摄像头。到目前为止,还没碰上好运气。”
  我笑了。麦克的警探工作通常就是这么干的:他都不用把瘦骨嶙峋的屁股从桌子后边抬起来,就能把事儿办完。
  “它们覆盖了新克朗代克多少区域?”我问。
  “将近百分之四十的公共区域。”
  人们对待摄像头的方式是持续不断地砸、偷、堵,总是比麦克和他的手下更换、修理的速度快。毕竟这是一座边疆城镇,有很多发生在本地人身上的事情不想被外人看到。“如果你发现了任何东西,要让我知道,好吗?”
  麦克的两条浓眉拧在了一起,“就算是火星,也要依照地球的隐私法行事,亚历克斯……或者说,至少我们的母公司是这么规定的。我不能泄露安保摄像头看到的东西。”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五十太阳币的硬币,在手里抛着。它飞速蹦向空中,然后缓缓落下——即使已经在火星待了十年,我看东西还是这种感觉。麦克不需要换身人的反应力也能在半空中抓住它。“当然了,”他说,“我认为我们可以有个例外……”
  “谢谢。你在任何时候都是执法官员的信誉保证。”
  他笑了,然后说:“说说吧,你最近都使什么枪?还是那把老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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