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警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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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多年前,当警用通信工具和渠道尚为稀缺之时,警鸽曾为公安战士传递信息。
  一只也不能杀
  1949年5月27日,上海在激烈的枪声中解放了。翌日,中共华东社会部副部长李士英、杨帆等十多名解放军代表,顺利地接管了国民党上海市警察局。
  三天前,旧警察头子毛森失魂落魄地逃往台湾,留下了满地狼藉的办公室,还有上百羽警鸽。这些警鸽品种很多:有日本侵华时留下的小巧玲珑的日本鸽,有旧警察用黄金换来的强健的德国鸽,亦有国民党军统向美国人要来的“大块头”军鸽……这些鸽子曾为军统和旧警察破获中共地下党组织、建立旧警察之间的通信联络立过“战功”。
  接管旧警察局后,有人主张将这些“恶贯满盈”的警鸽全部杀掉。然而,共和国上海首任公安局局长李士英却清楚,鸽子只是一种通信工具,既然能为军统和旧警察效劳,为何不能为新中国的人民警察服务呢?何况这些鸽子都是品种精良又经过特殊训练的鸽之精英。
  李局长下令,警鸽一只也不能杀,全部保留下来,而且养鸽子的旧警察也要留下来。于是,袁建东与几位饲养鸽子的旧警察,成为新中国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首任“鸽警”。
  20世纪50年代初,新成立的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的通信工具较为原始,许多偏远的分局和派出所都没有电话。那时,上海的治安形势颇为严峻,每天各分、县局都要向市局汇报治安情况和突发事件,市局每天要下发协缉、协查、会议通知等,都离不开通信联络。在一时无法电话联系的情况下,诸多通信工具中,警鸽当属最为理想的通信工具。
  警鸽的训练方法
  当时,警鸽总站设在市局10楼的顶层。顶层上有大小鸽棚七只,留置鸽棚一只。市公安局设警鸽总站,偏远的分局和各郊县公安局以及偏远的派出所都设有警鸽分站,通过鸽子互放,来达到市局与各分、县局互通信息的目的。
  警鸽按工作性质分为单程通信鸽、往返通信鸽、夜间通信鸽三种。
  单程通信鸽最普通。每天清晨,分局通信员将鸽子放在竹子和线绳做的八角折叠笼内,骑着摩托车带到市局警鸽总站,放入留置棚内,又将市局的警鸽带回各自分局或派出所警鸽分站,平时每两小时对放一次,如有特殊情况可随时放飞。
  往返通信鸽,主要是用于路程较远、隔山隔水、通信员往返不便之地。它们能自来自去,比如吴淞、洋泾等分局和偏远的县局和派出所。
  1962年,因蒋介石企图反攻大陆,崇明岛也设立了警鸽分站。那么远的岛上,鸽子展翅翱翔,一小时就可往返。往返通信鸽的训练方法比较有趣,先是将鸽子放在市局警鸽总站留宿和喂食,但不给其喝水,然后把它们带到各自的分站喝水,训练三次以上,警鸽就能迅速往返了。每次放飞后,这些鸽子渴得直往各自的分站觅水;喝足水,放罢信,鸽子又饿得直飞总站觅食,如此便达到了速去速回的目的。
  再一种是比较特殊的夜间通信鸽,这些鸽子主要是在夜间放飞,用作夜间突发事件的联络。夜间通信鸽是经过特殊训练而成:白天关在遮黑的鸽棚内,不让其见阳光,晚上八九点钟放飞一次。警鸽总站楼顶装了四只灯,鸽子围着灯光飞翔,再逐步拉长飞行距离。因为鸽子有特殊的地磁感,很快就适应了夜间环境。警察夜晚巡逻时带上警鸽,有情况时就放飞鸽子,它们能迅速返巢报警。
  令人头痛的警鸽天敌
  常用的警鸽有雨点、灰壳、酱色鸽三种,雨点是品种最精良的鸽子。
  鸽子的优劣主要看眼睛、翅膀和站立的角度。眼睛分为黄沙眼、桃花眼、红眼,黄沙眼最好,同时看眼珠,要明亮,瞳孔收缩频率越快越好,说明鸽子反应迅速;鸽子的翅膀要看其大毛,一般11根以上较好;鸽子站立的角度越直越好,要挺胸收肚,这样飞行时身体的阻力小,飞行速度更快。
  那时,上海市公安局警鸽总站有警鸽600羽左右,与各分局和县局的警鸽加起来约 2000羽,每羽警鸽都配有脚环和色环。脚环上列有警鸽号码、出生年月,脚环的不同颜色用来区别警鸽各自的用途。
  警鸽飞行时携带的工具有布袋、长筒、脚筒三种。布袋放在鸽子的腹下,用一根细绳挂在脖子上,放较大的纸质材料;长筒放在鸽子的脊背上,用松紧带扣住警鸽的两侧翅膀;短筒则套在鸽子的脚上,放简单的便条。一般的通信纸为11厘米×14厘米大小,上面标有“警鸽通信纸”字样。
  然而,令人头痛的是,老鹰成了警鸽的天敌。那时生态环境很好,苍茫的天空中,时常出现凶猛的老鹰。老鹰虽然没有鸽子飞得高、下滑得快,但老鹰躲在低处,趁鸽群下滑时,瞅准时机猛地飞扑过去,叼走一羽鸽子就飞到楼顶上贪婪地吞食。警鸽总站对面的冶金局楼顶上,常常看到老鹰吃剩的鸽子骨头和羽毛,鸽警见之心痛不已。为了给警鸽创造一个良好的飞行环境,鸽警见到蓝天上飞翔的老鹰,就用枪瞄准射击,曾打下过不少贪婪的老鹰。
  随着通信工具的发展,偏远的分、县局有了电话,但一时还不能彻底取消警鸽。因为那时还常常停电,电信系统有时受到破坏。有突发事件时,警察赶到现场,没有电话,还是离不开警鸽。在新中国成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警鸽为人民警察及时传递信息,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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