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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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公示,我忝列其中,电话里听别人说祝贺祝贺,我也附和着祝贺,好像祝贺的不是自己,是身边的张三李四。电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认同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我是一位作家。
   我生于皖西南,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山村。如果没有天柱山,如果没有张恨水,那个叫黄土岭的地名不会让人想起或者记住。1971年春,那是上学的年纪,我不记得是不是大人送我报的名,但记得每天上学,都要约上邻家的发小,他叫徐根,论辈分我長他一辈,但他年龄却比我大,徐根没有妈妈,他姐姐用布给他缝了一个书包,他嫌难看,只好我背着,这样就不用担心,从金庄银庄李庄到黄岭街的路上,从某个隐蔽处窜出一条狗,或者有其他的孩子欺负我。
   如同一条小溪,同一个年度,每每总有从岔口处窜出一拨小鱼儿,一两尾,三五尾,从金庄银庄李庄,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一同去,小心翼翼地走过隔子宕,就汇聚到黄岭小学,那也是张恨水当年读书的地方。或者说是一群小蝌蚪。对,小蝌蚪,差不离的蝌蚪挤在同一间教室里,翕张着嘴巴。至于能不能长成青蛙或长成什么样的青蛙,那是后天的造化。
   小学是单行班,一个年级一个班,年底领成绩单的时候,我就很担心是不是被留级了,第一眼看的,是“升、留”下面的钩,还好我都被勾在前面。那时留级的多,好像比较随意,成绩好的也可能留,是为推荐上初中准备的。上学靠推荐,也可能是我们那一代特有的生命印记。从黄岭小学到黄岭中学,可能留下了一小半的蝌蚪。徐根也留级了,是四年级留的,我们曾“做生意”,我为同桌写作业,根据量的多少,每次都能得到一张或数张白纸的报酬,好像是16开,好景不长,这“生意”被徐根抢了。当年“雇佣”我们的,后来成大老板了。从初中到高中,已经恢复了考试,不需要推荐了,同年入学,一同游向小溪的蝌蚪只剩下我一个了,那是离家很远的一所学校。
   我想我极为普通,喜欢躲在别人的后面,在蝌蚪群里别无二致,但上语文课,总能得到一点肯定或表扬,那是小孩子的虚荣,冬天天冷可能被冻出鼻涕,娇气点的可以不上学,家里条件好点的,能搂个小火球,弄个小铁盒子装几粒蚕豆或黄豆,火球里就噼啪作响,我没有小火球,路途又最远,为了那点虚荣,印象中我没有主动逃过课。一次写作文,有这样的句子,“我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很远的地方冒出头来,像小鸭子一样,还抖抖头上的水珠”,得到老师的表扬,多年后,老师跟弟弟妹妹们说,某某某能写作文,还复述着这样的句子,其实,这是我前几天看高年级同学课本《小英雄雨来》上面有这样的描述。我们也并不是每个星期都能这样作文的,懵懵懂懂,也学评水浒批宋江,学黄帅反潮流,还批孔老二,我们的作文就从报纸杂志上摘抄成战斗檄文。
   从黄岭小学到黄岭初中,也仅是几条田埂和一条河的距离,初中的操场几乎是我们用稚嫩的肩膀挑出来的,每周都有劳动课,我们挖山,填前面的操场。因为我们是黄岭初中第一届学生,五年级的同学差不多都被推荐来了,又从另外一个大队整体搬迁来一个初二班,蝌蚪开始长脚了,于是那个叫黄岭岗的地方,蹦跳着许多小青蛙,咕呱咕呱,尽管还拖着小尾巴。
   1976年9月9日下午,天气有点凉了,我们在河里挖沙,突然被集合哨子吹到了操场上,伟大领袖、伟大舵手毛主席逝世了。尽管那年我们已适应了长长的哀乐,仍是天崩地裂,万寿无疆的毛主席都逝世了,我们可怎么活呢?接下来粉碎王张江姚“四人帮”,敲锣打鼓,迎接英明领袖华主席像,接下来就是恢复高考了,上中专、上高中得考试。
   空气似乎也兴奋和紧张起来,给我们授课的老师都是回乡不久的知青,他们首先蹚进高考的大潮,载浮载沉,再把希望、憧憬和“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压力传导到我们身上,于是,我们把墨水瓶做成小煤油灯,开始了晚自习,一个个鼻孔熏得黑黑的,只是到了初三,教室里才有明晃耀眼的汽灯,化学老师给汽灯打气,这让我很是佩服。我们是在初中二年级,多读一个学期的,说是以后考试都要在夏天,至于为什么,小青蛙的脑袋们只是这么想:“夏天穿的少了,不能带着课本作弊,总不能把公式、定理抄在光膀子上吧?”
   中考我考了306分,比中专初选分数线高26分,我想我学习并不认真,成绩虽不差但也不优秀,可能仅是记忆能力强点。语文老师姓操,上课除了讲解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就是让我们背诵课文,放学后就把我们留下来,背好了回家,操老师曾在县级报纸或者是杂志上发过一首诗,在我们眼里,那是很了不起的事。一次上新课,作者是韶华和毛岸青,操老师打开课文,说今天我们学习《我爱韶山的红杜鹃》,说“某某某,你背一遍”,我怀疑他是口误,本意让我读一遍,但不敢质疑,我居然结结巴巴地从头到尾背下来了,操老师说你回家,面无表情,那是下午的第一堂课,我只好背着书包回家,沿途经过几个生产队,正是队员歇工的时间,说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家的孩子都没回来,我只好如实讲,我的课文背完了,问得多了,我只好撒谎说今天逃课了,背后听到他们叹息,说这孩子看着老实,也逃课。我的数学并不好,能上中专也不亚于现在考重点大学,那是鲤鱼跳龙门,祖坟上冒烟了,我想当年要走了中专,娶一个村姑,多半找个譬如麻纺厂、缫丝厂一类的合同制工人当配偶,之后她下岗,家里还有几亩田,帮衬着她喂猪养鸡奶孩子,没那闲工夫做什么文学梦了。
   可我上了高中,安庆地区重点中学。
   在课堂上,我们偷偷传抄《少女的心》《第二次握手》,还有令人惊悚的《一双绣花鞋》,老师见到了就没收,我们很怀疑,源头是不是就从他们宿舍里流出来的?一些老电影也开始解禁了,晚上给生产队看稻场,中间堆着没分完的稻谷,保管员把它修理成金字塔形,打上火印,让我这临时的记工员守着,夜深人静,我能把歌剧《洪湖自卫队》及很多电影插曲从头唱到尾,队里“干部”们听到声音,知道我还在守责,于我可能在释放或排遣着心灵的某种东西。
   “文运与国运相连。”这是习近平讲的话,我想我们那一代应该领会得更为深刻。国门徐启,文学艺术推动了思想解放思潮,伤痕文学已经萌芽,关于人性、爱情等文学本能地走进我们青春的视野,只要是杂志,哪怕是钢板刻印的小报,我们都如饥似渴,如同一个长期饥饿的人突然被带进了食堂后厨。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了我的文学梦。
   读高中时流行有一句口号:“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重点学校重点班的学生,绝大部分都会选择理科,我却进了文科班。校园如同有一道围墙,尽可能地把无关考试的气息与课本隔离开来,包括文艺作品,青蛙们的任务是心无旁骛地去挤独木桥,尽管如此,我还是对课堂上犹抱琵琶半遮半掩的文学世界心驰神往。语文老师方雄飞,喜欢在背后反抄着双手,踱着方步吟诵:水无心而宛转,山有色而环围;欲穷源已不得,坐石上而忘归。一幅画面立刻呈现出来。诗是课本上没有的,刻在学校与三祖寺旁边的一个山沟里。
   方老师时常在课堂上讲课外的东西,尽管如此,我觉得自己吃不饱。
   时隔十年,我在安庆状元府老年公寓找到方老师,他说他的一生只有“五个小”,做小民、教小书、结小友、挣小钱、过小日子。这是一个生活在基层的知识分子的心酸、无奈及对气节、操守的坚持。
   方老师曾是安徽日报社副刊编辑。
   我毫不脸红地说,我还是在大学里才完整地读《红楼梦》,一个星期啃完,之后也病了一个星期。
   我们那一代是幸运的,大学里无学费,生活上有津贴,农村来的青蛙抖抖后脚上的泥巴,穿着布鞋进去,蹬着皮鞋回家,也没有学业上的压力,不用考虑工作,管吃管住管分配,能有大把的时间泡图书馆,授课的老师,年纪都较大,国学基础深厚,除了课本他们还刻印讲义,我想我的笔没有能力表达对他们的感恩。
   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偷偷地写小说,偷偷地写,庄重地投,邮费八分钱,投稿撕个角四分钱,还都是全国知名的大杂志,小说当然是石沉大海,那是穷小子给贵妇人写情书的勾当。倒是有一篇散文,离变成铅字是窗户纸的距离。那是写张恨水,我整理出张恨水少小的逸闻轶事投寄某杂志,寄出时是背人的,收到了回信,杂志社信封及用笺,说是可以刊用。于是,心里数着日子巴巴等,等到大学毕业,等到的是内容似曾相识的文章,署名却不是我。接下来的日子我就羞愧起来,对张恨水这名字也莫名羞怯。
   这只是羞怯,几年后的故事让我的虚荣碎了一地。
   上海市有个国际征文,巴金为评委会主任,陈村先生在《解放日报》上有对这次活动的述评,其中还提到小作,我的作品获得三等奖,获奖作者中有我熟悉的作家。学校没有这份报纸,我在管理处阅览室报纸堆里去找,竟然翻到了,我想我当老师的当然不能“偷”,应该当着人光明正大地拿,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工作人员,自认为跟他相熟,职工辅导班上我是他老师,他很好学,也曾常来我的宿舍说他不耻下问,报纸在我手上,我说我想拿走,“那怎么行,这报纸是给领导看的”,“这上面有我”,我嗫嚅指着我的名字,后面有括号“中国安徽”字样,他说在哪在哪?看到后大笑:拿什么来证明中国安徽的某某某就是你某某某?羞得我无地自容,也不知道报纸是怎么放回去的。除了拿了一个红本本和数倍于工资的奖金,我拿什么来证明报纸上的某某某就是站在他眼前的某某某呢?
   我的职业是教师,正是因为怕误了主业,在教研上我还是认真努力的。执教十年,在《中学语文》《语文学习》《中学语文教学通讯》等报刊发表了几十篇教研论文及四本关于作文教学书籍的编撰,被《中国青年报》等四五家杂志社聘为特约记者或通讯员,还和同好发起成立了“安徽省青年语文教师教育教学研究会”,我的职称是破格晋升的。1991年暑假,参加了上海市举办的全国青年语文骨干教师培训班,当年没有国培一说,前后四十天,上海市承担一切费用。N年后,那些培训的老师几乎都落户在上海,献身上海的教育事业。
   我想我不谙世事,好比青蛙,跳得不高,有时还露着可笑的尾巴。
   池州地区成立中学语文教育教学研究会,我是首届“中语会”副秘书长。这个唯一的一个副秘书长还是在我小解的时候被选上的。作为来自九华山一个基层学校的老师,能在“中语会”当选为理事就让我诚惶诚恐了,之后又选举常务理事等,我想接下来会议议程与我无关,坐在会议室后排,仗着个头矮,溜出来在池师校园东张西望,估计会议该结束了才进去,一进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已依次就座了,主持人招呼,请九华山某某老师前排就座。前排都是县市教研室及重点中学的老教师,众目睽睽,我只好坐到了指定的位置,教委主任亲任理事长,教研室负责同志任秘书长,当宣布我为副秘书长时,我几次站起来说,我不同意,我何德何能,满座的都是我的师辈,我没资格。几次又被身边的老教师硬生生地拽下去,惹得會场笑声一片。
   我只有20多岁。
   90年代末,汪国真来山,他说他写字,这让我惊诧。我说您是诗人,饮誉诗坛,引一代风气,怎么干起这个营生?他亦庄亦谐地讲他自己的故事:《中国青年报》当年发了他的诗作,名噪京城,很多杂志都纷纷索稿,之后几年他投稿,编辑不认,说他字不好,于是,他说他练字,要出字帖让别人学。临了,他拍我肩膀:“作品是给大众的,写字比码字轻松,还能混个吃喝招待。”
   汪先生可能是开玩笑,但他真的出了字帖,我呢?因为写不好字而成了个“败家子”,且把自己生命足迹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码了多年小说,不见大杂志青睐,偶尔变成铅字的也只是短篇小说,还都是文学内刊,倒是随笔、散文经常见诸报端,最多的年份在《池州报》《新安晚报》《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中国青年报》《新民晚报》《散文》《文友》等报刊发表四十余篇习作。那时编辑和作者的关系很纯粹,我在稿纸上誊抄好稿件,常常附一封信,谈行文构思,编辑部对拟录用的作品,修改录入,再校对修改,发表了会寄样刊并附回信,信来信往,我和很多编辑相识多年,却从未谋面。记得去拜访池州日报社盛季兰老师,我自报家门后,盛老师说:你好你好,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第一次见面谈了什么,我没印象,但记得她“骗”我到她家里吃饭,她执意留饭,怕我不肯,说就我俩,说她家只是一马路之隔,说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说她会烧红烧肉,说我得帮她洗菜。除了年龄,她都是从作品当中了解我的职业、习惯、爱好。到她家里,一屋子人,怕我怯生,很热情地引荐她的先生,当然,她不会让我去洗菜,我只能跷着二郎腿去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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