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米一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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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米一
  衣米一,湖北人,现居海南。诗歌作品刊发于《诗刊》《汉诗》《十月》《青春》等。曾获第二届“中国独立诗歌奖”,首届“诗探索·中国诗歌发现奖”优秀奖。著有诗集《无处安放》《衣米一诗歌100》。
  一块鱼从A地前往B地
  一块鱼离开一条鱼从冰柜里出来
  裹上一个保鲜袋
  外面又套上一个保鲜袋
  一块鱼进了旅行包
  然后上了和谐号列车
  一块鱼从A地前往B地
  从A地到B地需要两小时
  一块鱼离开一条鱼它去旅行
  在旅行中它渗出血水,变软
  开始苏醒。隔着袋子
  我触碰到它从里往外冒出的冷气
  冰凉,无言,凝结成泪珠
  一块鱼彻底苏醒了
  该怎么办。它不完整
  挨过刀子,又被困于
  方寸之间。它既不能游动又没有海
  鸟类
  鸟类是不是比其他物种更幸福
  只有鸟类自己知道
  你猜测它们是幸福的
  因为它们吃得少
  而野外有它们永远吃不完的浆果和树籽
  因为它们能飞翔
  因为你,有过高远的目标
  有过如鸟的天真
  扇动过没有被人看见的翅膀
  噬咬
  白蚁痴迷于噬咬门框和家具
  乐此不疲
  它们狂欢、高歌、满足
  幸福得满嘴都是木屑
  多余的木屑落在地板上
  它们和木屑一样小一样多
  它们制造木屑
  并使门框和家具变了样
  家也变了样
  我比它们大很多,比它们孤独
  有时,我无诗可写
  就住在被
  它们改变了的家里面
  体会一种复杂性。任何事物被噬咬后
  都会变得比以往更复杂
  醒在黑暗里
  夜深入静,诸神就位
  你按灭家里的最后一盏灯
  醒在黑暗里
  黑暗中,影影绰绰。你相信是很多东西活过来了
  这让黑暗如海,不平静
  海水滚动着,滚滚而来
  喘着粗气,吐着泡沫
  这让夜更深了,海一样深
  现在,即使你目光如炬,也探不到底
  海的反方向
  夏季
  繁殖的时刻到了
  海龟爬上沙滩
  在沙滩上产下自己的蛋
  然后用沙子埋起来,然后回到大海
  不把蛋产在别处
  比如深海里,是多么大的失误
  孵化出的幼龟
  在夜晚
  必须依靠海面的月光判断海的位置
  爬向大海
  灯光的出现是多么大的失误
  有一些幼龟
  误以为灯光是月光
  它们爬向海的反方向
  离海越来越远
  一个长梦
  一个长梦
  我只记住了后半部分。我丢了东西
  我在找东西
  因为这个我认为
  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停地
  问人,寻路
  不停地碰壁
  你是与此无关的人
  那是与此无关的路。我不停地
  来来回回,直到梦醒
  没有称得上风景的风景留住我
  没有看起来
  像那个东西的东西再次被我发现
  我
  我从不否认
  自己是一个
  心懷鬼胎的女人
  白天
  我让这些鬼跑出去
  咿咿呀呀地
  演戏
  晚上
  这些鬼在我的梦里
  收拾残局
其他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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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人  石人,浙江湖州人。系浙江省作协会员。198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江南》等文学期刊发表诗歌。曾获《星星诗刊》《飞天》等诗歌奖十余种,现居湖州。  富阳黄公望隐居地观《富春山居图》  暮春在深陷肋骨的白色中发出脆响,  呼叫着滴落一个年轮的水印。推开窗户  撑开这一点空隙,比限制的日子还要狭窄,  谴责自己一生的遗憾如折角的书页,在清风中  因为颤抖着摆动单薄的身
风口  一棵树挡不住呼啸而过的风,  就像新九裸露的山,挡不住  泥土的持续生长。再大的一滴泪  也会在风暴的中心变得安宁。  我得承认,夜可以压倒白昼。  怒放的迎春花,指引着一只蜜蜂的  归途。向前,是河湾怀抱的故乡,  一座月光下晾晒的空粮仓。  走过垂柳铺排的林荫道,  一只逆水行舟的蝴蝶,翅膀  已经卷不起风暴。在那里,  你眼眸涨满蓝色的海水。  我必须让风停止吹拂,停止  春天不切实
壹  在湖边。遇见一只受伤的小兽  它拖着沾血的脚印,从幽密的松针下穿过  在万物进入黄昏之前,发出恐惧与忏悔的声音  而湖水清澈,千荷宁静  可以安顿一切的草甸中,响着千年的虫鸣  这现实的世相,仿佛应答一场人间之事  风过湖岸。风熟知每一个善和恶的巢穴  有多少虫子在隐秘处忙于食欲或蜕变  就有多少濒死之物,被潮水和花香所隐蔽  而湖泊,不为一切视物昏花所撼动  继续酝酿这尘世潮汐。继续在墨色
2017年,我曾以“当代中国文化学院榜”的方式试图将当代中国文学与文化领域中的最新杰作及时地遴选出來向社会发布,以尽批评之责。当时的设想,是于春夏秋冬每季发布一次“文学当季”,年底再总结性地发布一次“年度文学”。然而,只发布了2017年春的“文学当季”,后因忙乱,未能继续。但是朋友们总会经常提起,建议继续。适逢《诗歌月刊》约稿,旧梦重续,拟作“诗歌当季”系列文章。写作中常为今年春季所刊发的诸多精彩
我和我的学校  大学生当然是此项赛事的主角,而且主角人数可不少。从2015年在吉林大学举办第一届大赛,到2020年在华南理工大学举办第六届大赛,累计有375万个团队的1577万名大学生参赛。  2017年,第三届大赛首次开辟国际赛道,当时只有来自9个国家的17个项目参赛。而2020年的第六届,来自113个国家和地区的1158所学校的国际选手,带来了3291个项目。从17到3291,增加了一两百倍。
春天,如果窗子是哑的  那把琴搁在窗子下有些春雪淡去了,  我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已做过。  这是一把半音阶口琴我检查过  簧片没有错误,其中的一个孔爱粘膜。  我吹奏,像春日的风吹奏我  一样吹绿这把琴。每每遇到粘膜的孔  就逃避过去就哑了一个节奏  就感到莫名的矫正针对着我  做拯救但不曾拯救过的事情。  吹奏它仿佛我爱上了一个人,  脑海里发生了一片海,  一旦习惯,矫正就伴随着结束。  
远离父母万里之遥的他乡。请原谅我乡音已改  未改的是记忆中归乡的路,和歌声一样迢远悠长  穿越四季,坎坷和坦途,穿越荒芜了的足迹  和干涸的河流。归乡的路旁长高了一些陌生的大树  这不得不让关于故乡的记忆和传说,变得更加遥远  边地没有太多的忧愁。只有低沉的歌声和无垠的庄稼  孤寂的戈壁之上,每一个音符背后都有一个飘忽的生命  很多年了,我只是皮恰克松地上空飞翔的音符  我被唱响的那一刻,恰巧并没
我是一个煤矿井下工人,下井30多年了。写作的时间更长些,可追溯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年长的文学爱好者都知道,八十年代是文学的时代,百废俱兴,国门初开,各种新思想的潮水冲击着辽阔的神州大地。那时青年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精神生活,都是一脸憧憬的理想主义者。那时电视还没有普及,人们大多靠看书来打发业余时间。文学创作是最时髦的事,作家比现在的歌星还受欢迎。现在的年轻人们绝对想不到:那时刊登在报刊上的征婚
每天早晨最大的产量  就是可见光。也许此时  有的人才张开瞳孔  有的人已经热泪盈眶  白昼从浩瀚的大海  地面的落叶和草丛升起  也问候脚印、淤泥  爬满老墙的缝隙  让每一处都可见  一粒粒光的坚强  没有什么比光走得远  结痂的光更亮  即使被黑夜围困  也能从蜡烛、灯笼上溢出来  让真诚和善良,让看得见  成为真相  人心的波長,也是可见光  或许只是光谱的一段  在不经意的摩擦之外  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