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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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幢红砖小楼,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也是父母最后的住所。陈旧的两层小楼,阳台一大半都被前面的高楼遮挡住了,唯有半个拐角能看到對面的马路和远山。那半个拐角,便成了母亲眺望儿女的窗口。
  上世纪90年代的我,每当骑到那片路段,都会下意识地扭头看看阳台。母亲总是会站在阳台的那个角落,兴奋地向我挥手示意。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马路和一洼水塘,我看不清母亲的容颜,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
  那年夏天,母亲得了一场大病,手术后,转到乡下大姐家调养。有一回,我去大姐家看望她,离开时,她坚持送我到门外,直到我再三要求,她才停住脚步。我出了大姐家的院门,走过一段田埂小道,就在我快要绕到山的那一边时,偶然问我向后望去,被身后的一幕惊呆了——我看见母亲顶着烈日,还颤巍巍地站在那块高地上。
  也就在那年的秋天,母亲旧病复发。我每天下班后去医院,总会在街上给母亲买一瓦罐墨鱼汤。母亲那时病得很重了,可每当我走进病房时,她浑浊的目光总是会泛起一丝光亮。那一刻,我享受着母亲慈爱的目光,我是幸福的。
  在医院宣布病危的那个深夜,我搂着瘦弱无力的母亲,驱车把她送到多年未归的老家。母亲躺在床上,不断呻吟,气若游丝。定了神的双眼一直死死盯着天花板,空洞的目光里不再有我。往后余生,我再也不能在母亲的目光里撒欢了……
  尽管,十多年过去了,但一想到母亲,她那流淌着爱意的目光,总是会温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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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太姥山  这双腿  像分針和秒针  知道起点  但,不知道终点  它能不能带我爬上去  假若是  秒针停止了  分针也会停止  全都会停止了  你会取下手表  拧几下  重新戴上  它非常听你的话  这双腿却不听你的话  它们俩上山很累啊  它们想歇一歇  好好地歇歇坐坐  看看亲爱的石头们  看看不认识的游客们  看看你两只舒服得想飞的腿  “扑哧”笑了  这时候呀  如果有一阵凉凉的风就好了
1  八月,酷日无情。尽管已然傍晚,这日头却仍不见颓势,全力烘烤着一切。躲在树荫遮蔽中的蝉扯着嗓子,吼着没有音调的歌。夏日即尽,它们得抓紧时间一展歌喉。两片锃亮的玻璃门挣脱彼此的怀抱,从大楼里放行了一位访客。像之前迎接他时一样,这两扇门骤然分离,等访客通过,又迅速滑向彼此,谨慎地“啪”一声响后,重新粘连。一走出隔壁大楼的影子,郝国庆脚下的大地就变得炽热起来,太阳已经把地面晒成了烫金色。平常郝国庆都
母亲爱惜麦子,如同爱惜自己的孩子。只要往麦田里一站,母亲就是一株沉甸甸弯腰的麦子,乐呵呵地唱起自己心中的麦谣:“三月麦子青,四月麦子黄,麦子黄,做麦馍,边吃边干活儿……”  割麦的时候,母亲总是带着一块塑料薄膜和一根背麦用的绳子,先在宽平的麦埂上摆好绳子,铺好薄膜,才开始割麦。母亲不喜欢用“煮豆燃豆萁”的割麦方式,她喜欢用稻草来捆扎麦把,让麦穗左右相对地聚在塑料薄膜中间,让麦根整整齐齐地露在塑料薄
军旅生涯的父亲嗜书如命。那时,家里到处摆满了书籍。  儿时的我,最喜欢逐本检查书里的插图,手指在纸张间“哗哗”飞掠。那时尚不识字,所憎恨者,是没插图的书。某日,我在一本多年后才知道的《解放军文艺》杂志的扉页上发现一个图案,神气活现,仿佛可以制成徽章别在帽子上。慢慢看明白了,这是浮雕——旗手伏在奔马上冲锋的浮雕。之后,它长久盘旋在我的脑子里。旗手冲向何方?机枪似乎劈面射来,爆炸之后气浪裂石崩云。一个
石的桥墩,石的桥面,石的台阶,石的栏杆……  我读到了江南水乡的内涵  再也听不到  一个个弯腰似弓,背着婴儿的纤夫仰天悲咽  再也见不到  勒在纤夫背上的纤绳,一截截绷断  漂浮在浑浊的江面上  我漫步在绍兴的古纤道  桥洞下,那奔腾的流水  溅起我心中的企盼:  陆游、张岱、谢灵运……  你们饮过山阴的水,走过会稽的桥  今天,我想请再用你们的神笔  写一写绍兴
每一个人都希望心脏长久地跳下去,然而,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这个扑通扑通的搏动终会停止。  2018年4月30日晚,爱人接到电话,心情蛮沉重的。我感觉到有什么事,便问:“家里说啥了?”挂掉电话,她已经泪流满面。“外婆快不行了。”她哽咽着说,“并且一个星期没有吃饭了。”我一下找不到说话的出口在哪里,时间在凝固。我想,生命的章节是遵循着某种固有的法则行事,一旦突破这个法则,死亡会随之登场。而“登场”之前,
2020年12月13日 星期日 晴  今天,我在河堤上散步,无意间发现脚前方有东西在晃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甲壳虫。它一会儿扭身子,一会儿踢腿,一会儿打几个趔趄。哈,它在表演什么节目呢?我决定停下来看个究竟。  这只甲壳虫黄豆粒般大,浑身通黑。我凑近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它的身上还趴着许多小蚂蚁。小蚂蚁有的爬在它头上,有的趴在它背上,还有的用大颚紧紧咬住它的腿,似乎还有些小蚂蚁隐藏在甲壳虫的肚皮上
宝石  历经世事  心或成茧  世故形成一圈圈的年轮  来把单纯围剿  增加硬度是怕再被岁月划伤  自我沉淀成只能划伤他物的宝石  与朽木亲如闺蜜  如鹅卵石随遇而安  像岩石覆盖伪装的青苔  闪耀的同时  亮出坚硬的硬度  如果你认为  宝石没有柔软的心  却有闪亮的光  那么,你错得太不生动了  宝石虽然坚硬  却是易碎之物啊  无题  时代因很多流行而凌乱  我在梳理时代中发现  原本荒诞的
“生二胎”政策放开以后,妹妹的劝说让我不再在生与不生之间摇摆,因为我已经到了犹豫不起的年纪。下定决心生二胎之后,我还下载了宝宝树孕育,关注了百度上的育儿百科。我想,这个孩子就是我16年来最大的作品。    1月19日,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的血压偏高。我的血压一向比较正常,身体也没有其他异常情况,所以我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1月28日,大年初一这天,我觉得头有点晕,但是我单纯地认为是大年三十
我最难忘的,是上个世纪南国边境的那场战争中,与战友们住过的阵地“猫耳洞”。  “猫耳洞”,顾名思义,就是像猫耳朵一样形状的,人工挖掘的山洞,纵深3~5米不等,高1.5~2米,内置半弧形钢架支撑,防止被山洪冲垮塌方,里面可以放置简易木板或者行军小床、生活用具等等。在选址上,一般选择向阳的山坡,一来每当天气晴朗,可以晒晒太阳;二来方便随时观察对方的阵地。洞内空间逼仄,一般可容纳3~5人。阴暗潮湿还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