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品拍卖掀开“领带哥”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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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狱不安宁
  江苏省盐城市政协原副主席徐超已因受贿罪入刑,蹲了大狱的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火”一把。就在今年5月3日,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淘宝网司法拍卖平台上,徐超收受的一幅“雅贿品”《诸君一笑图》被公开拍卖。
  《诸君一笑图》为横幅,纵31厘米,横402厘米,落款为当代著名画家黄永玉。经鉴定该幅作品为赝品,但具有收藏价值,鉴定价值为人民币4500元。虽然淘宝网司法拍卖平台上已明确该幅作品为赝品,但丝毫没有阻挡书画收藏爱好者的竞拍热情。这次网拍共吸引了7961次围观,135人设置了提醒,拍卖时各方竞争异常激烈。最终,16455号竞买者出价10.09万元,将作品揽入怀中,溢价率高达32倍之多,成为南通地区司法网拍卖溢价最高的拍卖品。事后,10余万的拍卖收入全部上缴国库。
  《诸君一笑图》的竞拍在媒体上着实热闹了一阵,也将徐超受贿的老底全部兜了出来。
  内心不安贫
  1958年出生的徐超,盐城阜宁师范大专班毕业,中央党校研究生学历。大专毕业后回家乡滨海当中学教师,后从政,历任盐城市委办科长、阜宁县县长、亭湖区区委书记、射阳县县委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盐城市政协副主席等职。
  说实在的,徐超也不是生来就贪,打小就受过廉政文化的熏陶。他从懂事起,就记得自家大门上曾连续几年贴过这样一副对联:“敬祖宗清白二字,教子孙耕读两行”。父母不时耳提面命,好好读书,长大了不论干什么,都要做个清廉的人,做个有益于他人、有益于社会的人。
  徐超牢记父母的教诲,无论是当教师、当科长、还是当县长,对自己的要求颇严。尤其是他的滨海同乡,并有点亲戚关系的原江苏省建设厅厅长徐其耀因贪被判处死缓后,对他的触动很大,头脑中绷紧了廉政这根弦,当时在阜宁任职,虽然官至县级,尚能自律,举报信里、判决书中,都没有其在阜宁贪贿的记录。
  问题出在他当上区、县一把手,迷上了权力这味“药”。
  2003年初,徐超由阜宁县县长调任盐城市亭湖区区委书记。亭湖区虽然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但毕竟是盐城市中心城区,工厂公司多,经济实力强,作为区委书记,徐超手中有权。那些老板商人们,争着前来拉关系、套近乎,除了热茶热脸热捧,还有种种“好处”伺候。与老板们的交道打得多了,老板朋友自然也就多了。瞧着这些朋友宝马香车、一掷千金,徐超不觉有些眼红,想想自己有学历、有能力,又有权力,却只能守着几千元的工资过日子。人一旦当了官,要花钱的地方也就多了起来,光靠工资顶个屁用!他渐渐忘记了当官就不能发财的古训,不想固守清贫了,眼睛开始向钱看,总想往先富起来的这拨人群里钻。
  2007年底,徐超调任射阳县县委书记。当时,省内有不少县委书记得到了提拔,已当了四年区委书记的徐超,還要到县委书记的岗位上“回炉”,他感到心中不平衡。这时,老婆又来推波助澜:“你清廉了这么些年,得到了什么?‘贞节牌坊’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这把火一煽,点燃了徐超心中的贪欲,欲望这只“猛虎”,跳跃着就要出笼。
  徐超想到射阳与亭湖不一样。射阳是农业大县,有2000多平方公里的县域,上百万人口,再加上数百公里的海岸线,百万亩滩涂地,资源丰富,发展后劲足,有求的老板多,不愁不来钱;再说了,作为县委一把手,拥有“顶戴花翎”的予夺大权,那些急欲当官升官的人,哪个会不识相?这样一想,徐超释然了,愉快地赴任。
  双手不安分
  某集团是射阳经济发展的领头羊、纳税大户。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财大气粗的企业,也要放下身段,向徐超献媚纳贡。集团董事长卫善松(化名)也有自己的苦衷,企业虽强,但不能托大,要发展,要上台阶,离不开县里的支持,离不开县委书记的帮助,那就得与书记搞好关系。如今拉关系、通关节,光说好话、唱赞歌不行,还离不开孔方兄。但对新来的徐书记,交道打得不多,尚不熟悉,贸然送钱,万一吃了“闭门羹”岂不尴尬!卫善松便先来个“火力侦察”。
  2008年春节前,徐超来集团调研,卫善松趁机以“拜早年”的名义,封了个2万元的红包。他担心徐书记推辞不受,小心翼翼地送,还准备了不少好听的话。哪知徐超连句客气话也没说,双手接过红包,揣进衣袋,卫善松准备的好话一句也没说上。他一看有戏,后来送得更勤了,时机都选择在春节前,托词是“拜早年”。一连拜了五次早年,共送了13万元。徐超见这姓卫的出手大方,又想到该集团肥得流油,何不让他们多出点血。于是又以解决家庭矛盾为由,向卫善松“借”了50万元。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得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这回轮到徐超“放下身段”了,卫善松有求,他就必应。集团发展缺资金,他就安排“过桥资金”;集团要并购另一家企业,他就给予优惠政策;集团搬迁要征地,他动用权力一路绿灯;集团要减税,他一口答应……
  对此,卫善松并不领情,私下里曾对贴心人说:“别看我现在办事方便,其实都是钱在发挥作用。我给徐超送钱,他是人我是狗;我找他办事时,他是狗我是人!”
  2011年,射阳县委县政府决定机关搬迁,将县直机关大院腾出来供开发商开发。机关大院在20世纪50年代初就建立了,位于县城中心,又紧邻穿城而过的射阳河,地段好、位置佳,只要开发,肯定有钱赚。招投标一经公布,迅即引来了全国各地多家有实力的房地产企业,甚至还有香港的开发商。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中标的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房企。公司董事长施爱华(已判刑)的诀窍是紧紧盯住有话语权的县委书记徐超,在“送”字上狠下工夫。他出手大方,在投标和中标前后,先后三次共送给徐超40万元人民币,还有1万元的购物卡。火到猪头烂,钱到事情办。在徐超的关照下,施爱华一路顺风,很快建起了一个偌大的广场,高楼数幢,既有商用又有公寓,销售十分火爆,着实火了一把,赚了一笔。
  作为县委书记,徐超还掌握着全县干部调配任用的大权。人说“要想富,动干部”,这块“富矿”,他是紧紧抓住不放的,并着力开采。他手提乌纱帽,给谁看钞票。   县里某局局长高强(化名),在局长位置上勤勤恳恳干了多年,虽说也有政绩,但却像孙悟空吃了定风丹,在原地就是不动。有人提醒,这年头干得好不如送得好,不要再死心眼了,多到县委徐书记那儿走动走动。高强想想也是,便付诸行动。他怕一下子送多了会让书记觉得烫手,便来个“少吃多餐”,抓住节日或与徐超一起到外地出差的机会,伺机送钱,联络感情,先后10次送了7.3万元。果然一送就灵,高强虽然年龄偏大,当不了实职,徐超有的是办法,经过一番运作后,使其晋升为副县级。
  此例一开,许多人眼睛亮了:在徐超手下干,要想动,就得送,你若不送,他会念权力“紧箍咒”,让你“头疼”。有人还编了个顺口溜:“不送不重用,送少动一动,送多往上蹦。”这样一来,给徐超送钱的人就排成了长队,其判决书上,有名有姓、已退职和尚在职的竟达25人。徐超收不过来,就把老婆拉出来当帮手,一些聪明的人就改道直奔徐家,几乎踏破门槛。贪妻不负夫望,在家忙着沏热茶、收银子。一時间,射阳的官场变战场,官场变市场,官场变磁场,徐超的“官帽经济”取得了大效益,赚得盆满钵溢,养得脑满肠肥。
  注定不安全
  时间过得飞快,徐超一晃在射阳任职已满五年,当其离职的时候,自然有人要来晒晒他的“成绩单”。
  当初来射阳时,徐超曾信誓旦旦地表态要扑下身子实干,带领全县人民致富奔小康。转眼五年过去了,射阳人的全面小康还在那“遥远的地方”,可徐超却早已由小康社会进入“神仙”社会。
  徐超走时,政府欠了大笔债务不说,钱袋也空了。那年春节,继任者市内省内到处化缘,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化来数亿资金,才发全工资福利,勉强过了个年。可徐超却“不差钱”,腰包几乎被撑破。普通人系个千把元领带,就觉得很不错了,可徐超竟系过上万元的领带,被戏称为“领带哥”。
  外出旅游,是很多人的梦想,老百姓出游一回,总要先摸摸口袋,算算账,甚至咬咬牙。可徐超却利用职务之便,花费国家大量钱财,以招商引资和学习取经的名义,从全省到全国,甚至是满世界地跑。虽然没招来多少商和资,但他不吃亏,实现了“逍遥游”。
  而“家底”厚了的徐超还想“床底”实,过潇洒人生。有人说他腿短,舞场上迈小步,美女面前迈不动步,就连去台湾考察,还要与当地小姐来个亲昵合照,至今还在网上流传。
  对于这样的腐败分子,很多人是看在眼里,议在坊间,怒在心头。举报信像雪片似地飞向纪检监察和检察机关。富贵险中求,徐超心比肾虚,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觉也睡不踏实,欠了一屁股的“床头债”。他不想束手待毙,总要垂死挣扎,平时也曾将贪来的钱往廉政账户交一点,以示清廉。2014年初,当徐超得知其弟徐海峰被司法机关立案侦查时,慌忙将向卫善松等两人索要的100万元退还,以掩盖索贿罪行。当遭人举报的消息传来时,徐超惶惶不可终日,暗地里与妻子求神拜佛、祷告上苍,以求庇佑。
  然而不安分的贪官终究不得平安。2015年8月,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定,徐超受贿财物折合人民币3537706.74元,决定以犯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12年6个月,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80万元。
  编辑:成韵 chengyunpipi@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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