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森:大革命洗礼的柳州共青团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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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革命是指从1924年至1927年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合作领导下进行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又被称为国民大革命、国民革命、国民革命运动。1924年1月,在中国共产党人的参加和帮助下,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召开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重新解释三民主义,第一次国共合作建立。1926年7月,国民革命军出兵北伐,攻占了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部分地区。1926年冬至1927年春,在全国范围内出现了大革命高潮——北伐战争。北伐战争胜利取得后,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标志大革命局部失败;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亦发动“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南京、广州、南宁等地也相继武装“清党”,血腥屠杀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大革命遂告失败。
  追求进步思想秘密加入共青团组织
  陈秉森(1907.11.26—1979.3.5),1907年11月26日出生于柳州一个中医世家。1924年8月考入省立柳州第四中学读书,并担任学生自治会委员。在校期间,他与石兆棠、韦文富同学合办过“学生贩卖合作社”,后在共产党员张胆的教育和引导下走上了革命道路。
  广西最早的共青团组织是于1925年10月在梧州成立的。1922年3月,梧州成立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梧州分团(后改共青团梧州支部)。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在广州召开,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形成第一次国共合作,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更加迅速而广泛地传播,《新青年》、《向导》等各种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书刊杂志不断传入水陆交通枢纽城市的桂中重镇——柳州,不少柳州进步青年纷纷前往梧州、广州等地求学和追求真理,接受马克思主义的熏陶。1925年冬,进步青年刘策奇、李席珍、熊秀民、谭均任(谭权)、严叔庚等人考入梧州宣传员养成所,受到担任教官的中共党员谭寿林、毛简青的影响,开始接受马列主义的教育,找到了救国救民的道路,学到了革命的理论。1926年1月,李席珍、谭均任秘密加入了共青团。5月,李席珍、谭均任、严叔庚3人被选送到毛泽东主办的第六届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受到毛泽东、周恩来、肖楚女、恽代英、彭湃等著名共产党人的教育。李席珍、谭均任等在求学期间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毕业后回到柳州传播马克思主义。
  1926年6月,中共南宁地委委员张胆以国民党广西省党部特派员身份到柳州整理马平县(在今柳州市区)党部,并负责筹建柳州中共党组织。他是福建闽侯人,住在广西省立四中(今柳州高中前身)学生宿舍,利用暑假期间积极培养青年学生,向他们介绍进步书刊如《向导》 《新青年》 《资本主义浅说》 《共产主义ABC》 《唯物史观浅说》等,并教唱革命歌曲,宣传革命道理,很快就被学生尊为良师益友,由此吸引了不少先进青年和知识分子。张胆刚好住在陈秉森的隔壁,早晚相见。个子高挑、显得精明能干又不露声色的陈秉森,很快就进入了张胆的视野。张胆常找他谈心,向他讲授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介绍革命书刊。陈秉森从此开始关心政治,庆幸遇到了良师益友。后来又来了国文教员陈岳秀,是柳州中共地下党支部书记,对陈秉森也十分关心。
  7月中旬,中共柳州支部成立。支部指派张胆负责青年工作,筹建共青团支部。张胆决定开办一间书店,一方面为了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扩大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另一方面作为党支部的交通站和联络青年的秘密地点。此时,广西省立四中校长谢康利用职权,勾结国民党右派势力打击迫害学生,以达到阻止学生运动的目的。张胆便以顾问身份,指导以省立四中学生为骨干组成的“柳江道学生联合会”和“柳庆各界非基督教同盟会”,领导了反对帝国主义宗教侵略、“抗议马平县知事钟秀杰压制学生”以及“驱谢运动”等一系列群众斗争,在斗争中发现和培养积极分子。
  10月10日,柳州各界民众举行“双十节”游行,纪念辛亥革命15周年。这天,省立四中当局禁止不戴制帽、不穿制服的学生入校参加活动,激起学生义愤,学生代表陈振尧、钟义等向学校提出抗议,遭到校长谢康的拒绝,并以“违反校规,鼓动学潮”的罪名将学生代表开除学籍。陈秉森立即组织该校一、二班学生30多人到公园开会,决定联名抗议,要求学校收回成命,并声明不达到目的将以罢课对抗。他带头签名,同学们跟着纷纷签名。
  10月12日,谢康变本加厉,又将陈秉森等联名上书的30多人也开除学籍,并勒令这些学生立即离校。谢康的粗暴行径并没有使学生屈服,他们在陈秉森等人的策划下四处奔走申诉,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组织起来,掀起了“驱谢”的“帽潮”。
  10月14日,中共柳州支部指派张胆领导省立四中罢课,张胆即找来陈秉森等人,指导他们成立了“四中学生被迫离校团”,撤至斗母宫为据点,开展“打倒残害学生青年的谢康”的宣传活动,发布《驱谢宣言》,与学校当局展开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得到广西各地学联和全国学生联合总会的声援。
  11月初,张胆一面继续领导学生运动,一面动员柳州党团员和进步分子凑集资金入股开设书店。陈秉森非常赞成,第一个主动入股,并发动其他进步青年集资入股。半月后,他们开办了一间名为“生书贩卖合作社”的书店(地址在今中山东路),专门出售宣传马克思主义和共产党主张书刊的进步书店。书店不大,有60多平方米,分前后两进,前进店面卖书,里进存放书刊,后面还有个小院,可供聚会之用,实际成为中共柳州支部的一个重要联络点。书店采取股份制形式,“老板”张胆为负责人,陈秉森为脱产营业员,负责书刊的日常销售和联络业务。
  书店开张后,中共柳州党支部以此作掩护,通过在学生中开展各种运动,培养了一批积极分子和进步青年骨干,发展了一批共青团员,成立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柳州支部,张胆兼任书记。青年入团,一般都经过培养教育、斗争考验等过程,自己提出书面申请或口头申请,由党员或团员介绍,经地下党支部开会通过批准,然后才能宣誓,正式成为共青团员。入团誓词的主要内容是:遵守团内纪律,保守秘密,不惜任何牺牲为团工作。张胆同志是发展共青团组织的主要负责人,每个团员的入团宣誓,都由他担任监誓人。1926年11月上旬的一天,在张胆的主持下,11位追求共产主义理想的进步青年秘密加入共青团,他们是:陈秉森、覃禧章、卢种德、熊怀民、苏德焕、苏德泉、陈丽华(女)、康日勋、康泰庄、吕明、莫美初等人,其后又有郑佩明、舒文(女)、韦凤楼、黄光、陈俊、邓毅8名进步青年加入共青团。在党支部的教育下,他们这些革命青年的共产主义思想更加成熟,由此走上了革命道路并从事党的秘密组织工作。   陈秉森加入共青团后,张胆对他特别注意培养,以让他尽快成为骨干团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他认为陈秉森思想坚定、办事可靠,因此除了让陈秉森负责书店零售工作外,还兼任党团组织的秘密交通员,让他每天或隔一二天汇报工作一次。因为这时虽然是国共合作时期,但合作伊始,形势变化不定,中共党团工作要求还是秘密进行。那时候,党、团组织都处于秘密状态,党的对外称呼为CP,团称为CY。团员一般分为三五人一个小组,每星期过一次团组织生活(秘密集会),开会地点有时设在张胆的住所,有时在书店后院进行,有时在梳子街枕江楼附近一间房子(今曙光东路三巷24号)。
  书店不仅是党团员活动的秘密场所,更是马列主义思想宣传的重要阵地,除了公开零售孙中山的《三民主义》 《建国方略》以及鲁迅的《呐喊》等著作外,还秘密发行、代订《共产党宣言》 《向导》 《新青年》等革命书刊。当时很多进步师生订阅的《向导》 《新青年》等刊物都是通过这家书店转交到读者手中的。对于宣传新文化、传播马列主义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受党组织指派进入国民党柳庆党务处
  中共柳州支部成立后,为了充分利用国民党各种合法机构开展革命活动,支部指派一批优秀共青团员深入到国民党内部工作,一方面协助配合中共党员开展活动,一方面积极做好统战工作。
  当时,广西国民党左派人士成立了一个半公开的革命组织——广西革命青年社,柳州设有一个支部,其社员大部分是要求革命的知识青年。中共柳州支部即派出党员和进步青年参加这个青年社,进行革命活动和宣传进步思想,使其成为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外围组织,陈秉森是被指派参加该社的团员骨干之一。
  1926年12月上旬,省教育厅派视察员赴柳州介入“帽潮”事件的处理。中旬,国民革命军第七军第五旅旅长伍廷飏介入调查,他虽对谢康心存偏袒,但迫于社会压力,几经波折之后,校方终于次年1月被迫收回成命,全部恢复学生学籍。省教育厅也将谢康调离省立四中,历时3个月、轰动广西的“帽潮”斗争以胜利告终。
  张胆领导“抗议马平县知事钟秀杰压制学生”运动和“驱谢”的“帽潮”取得了胜利,12月下旬,国民党广西省党部指派张胆主持改组的马平县国民党新党部成立,他即指派邓毅、吕明等人进入新党部任干事;接着,国民党柳庆党务处成立,他又指派7名共青团员进入党务处工作。他们的政治身份都是保密的,表面政治面貌都是社会青年。其中陈秉森任庶务(后调任农民部助理员)。马平县党部和柳庆党务整理处都是国民党的组织机构,但实际上已为中共党员和共青团员所掌握,成为领导和团结国民党左派人士和进步青年进行革命斗争的核心。
  陈秉森担任党务处庶务一职后,按照党、团支部的指示,与同志们一起组织学生会、工会、农会、妇女协会积极开展宣传国民革命、支持北伐等活动,还到马平党部开办的劳工夜校中任教,向工人群众灌输革命思想及传授文化知识。由于陈秉森的出色工作以及中共中央加强农民运动工作的指示,根据张胆的提议,不久即调陈秉森到农民部工作,农民部虽是伍廷飏兼部长,但实际工作是由中共党员谭均任、李席珍掌握。在张胆、谭均任、李席珍的指导下,陈秉森不断在实践中锻炼和提高自己的政治素质与工作能力,进一步得到了党组织的肯定和信任。
  1927年2月,张胆调回南宁国民党广西省党部工作,由谭均任代理团支部书记。临行前,张胆专门找来谭均任、陈秉森等人,嘱咐他们要“保持秘密工作,紧密注意形势,大力发展团员,扩大革命力量”,并要他们经常保持联系,随时所从组织指令。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被捕入狱坚贞不屈
  1927年春,正当北伐战争节节胜利、大革命风暴席卷全国之际,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国民党新右派蒋介石,认为自己胜利在望、党军大权在握,加紧与地主买办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的勾结,同共产党公开决裂。
  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武装政变,实行全面“清党”;广西当局也紧跟其后,大规模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曾在柳州担任共产党组织、共青团组织负责人的张胆在南宁被捕入狱,后于9月1日被枪杀。此时,柳庆区的军事、党务、行政首脑伍廷飏被指定为广西省“临时清党委员会”委员,反动派磨刀霍霍直指柳州各地。5月上旬,国民党反动派终于向柳州革命人民开刀,首先逮捕了党务整理处青年部部长、中共党员唐崇敏,接着就不断有党员、团员落入敌人手中的消息。
  陈秉森很快就从广播电台中获悉国民党反动派的“清党”信息,但他并不恐惧,更没有低头畏缩。他当即向党、团组织通报情况,又联络柳江道学生联合会的革命分子,连夜书写传单、标语,进行散发和张贴,声讨蒋介石叛变革命、破坏国共合作、屠杀共产党员及革命群众的罪行。
  6月初,中共柳州支部书记陈岳秀被逮捕,不久押回岑溪县原籍。中共柳州支部书记和共青团支部书记由谭均任代理,陈秉森与共青团员吕明、苏德焕、覃禧章、康日勋等人先后辞去党务机关以及劳工夜校的职务,迅速转入地下活动。7月,柳州成立了“柳江清党委员会”,伍廷飏任主任,此前被驱逐离柳的谢康被任命为副主任。谢康还被任命为国民党柳庆党务整理处副主任,原来由共产党掌握的党务处的领导权至此全部落入反动派手中。反动派对中共党团员先是进行清查,调的调、免的免、辞的辞、抓的抓,接着是大批军警大肆搜捕中共党团员和国民党左派人士,逮捕、杀戮、失踪的消息不时传来。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运动,终于在反革命白色恐怖的屠刀下失败了。
  6月中旬,陈秉森被派往宜山县(今宜州市)当农运特派员,开展农运工作,他由谭均任直接领导,通过密写信件与卢种德及共青团组织联系。但反动派的魔爪很快就伸到了宜山,9月11日,陈秉森与熊秀民被宜山驻军逮捕,9月15日被押回柳州,同时被押回的还有在象县(今象州县)被捕的郑佩明以及谭均任、覃禧章、卢种德、邓毅、关育梧、舒文等人,一并被关押在柳江监狱。
  在狱期间,国民党军警多次审讯和诱供他们,柳州军警督察处处长黄勉多次到监狱刑讯他们,伍廷飏也亲自提审……但他们坚持理想,宁死不屈,绝不认罪。期间,熊秀民、徐耿新、刘策奇、王振奇等同志被反动派枪杀,陈秉森等人被判刑两年。
  1928年冬,北伐战事结束后,中国军阀割据的局面并没有结束,而是由新军阀代替了老军阀。蒋介石为了加强政治独裁,下令撤销武汉政治分会,并且准备从桂系手中夺取武汉和两湖地方政权,这就使桂系李宗仁等大为不满,蒋桂矛盾日趋于尖锐化。1929年3月27日蒋桂战争爆发,双方在湖北、湖南及两广展开激战。6月间,广西发生政变,俞作柏、李明瑞、杨腾辉、张云逸率军回桂主政,李宗仁通电下野,黄绍竑、白崇禧败逃国外,蒋桂战争结束。9月间,广西成立特别裁判委员会裁处全省政治犯,宣布一批政治犯无罪释放,柳江县政府陆续奉令将谭均任、陈秉森、覃禧章等人释放。
  陈秉森出狱后才知道,柳州经反动派“清党”屠杀后,我地下党团组织被破坏殆尽,工农革命运动被扼杀了。出狱后的陈秉森在新桂系军警的监控和高压下,无法与中共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便靠祖传医业谋生。解放后在柳州从事医务工作,为群众做了不少好事。1979年3月5日逝世于柳州,享年7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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