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 我是一个疼痛的人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anielwu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他年龄与余华、格非、苏童相仿,他们成名时,他还是个“无法判断什么是新闻”的记者,后来却成了获奖专业户,颇有大器晚成意味。今年4月他拒绝了“华语传媒年度小说家奖”,未对媒体解释个中原委
  
  大多数时候,毕飞宇是不写作的。如果要写,他会在9点左右起床,然后磨蹭,吃饭,做咖啡,或者泡茶,抽烟,感觉到自己“宁静而通畅”了,开工,再不停顿,一口气写到下午三四点,去外面吃“午饭”。吃完饭翻翻书,太太回家了,孩子放学了,日常生活也就开始了。
  
  他生活规律、简单,“没怪癖”,惟一折腾的是运动。7点去健身中心,“和朋友们鬼混,每天都要出一身臭汗”。他踢了很久的足球,但足球需要的人太多,不好办,转向了器械。现在主要项目是乒乓球,一大群球友,每天都要赌球,输了的做俯卧撑,实在做不动就去买饮料来抵债。当然,斗嘴也很重要。他和球友差不多每天都要吵,偶尔还飙脏话。最愉快的是冲澡的时光,“一大堆男人光着身子斗嘴,输了球,一定要用嘴赢回来,很享受的。”
  他的头发有些桀骜不驯,似乎总要“冲冠”,后来索性剃光,眉眼才“顺畅”了一些。有人看他英气挺拔,戏称之曰“色艺双全”。有传言说,他发现媒体提及他的长相很生气,还对记者发过脾气,觉得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让人讨论长相“很不体面”。由于他的坚持,他终于没有以“美男作家”的恶名行世。
  刚刚结婚时,冰箱离他的写字台只有30厘米,又热又响;餐桌离他只有一米多,太太在餐桌边和客人说话,他写他的,“只要我想写,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以。写作虽辛苦,但已是神仙的日子。天是天,地是地,凯撒的归凯撒,我的归我。”
  他家里没有音响,没有唱片,“我这样一个乐盲,居然写过《那个夏季 那个秋天》,关于一个歌手,很烂的东西;我也是京戏盲,我写了《青衣》,不是很烂。”他艺高人胆大,写《那个》的时候所有的储备是一本《声乐教程》,而写《青衣》的资本是《京剧知识一百问》。
  他的小说《上海往事》被张艺谋拍成电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编剧也是他。中篇小说《青衣》,被顾长卫和康红雷先后看中。他年龄与余华、格非、苏童相仿,他们年少成名时,他还是个“无法判断什么是新闻”的记者,是更晚一拨的作家,结果成了获奖专业户,颇有大器晚成的意味。《哺乳期的女人》获第一届鲁迅文学奖,《青衣》、《玉米》获中国小说学会奖、冯牧文学奖,《玉米》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今年4月,他拒绝了“华语传媒年度小说家奖”,未对媒体解释个中原委。
  他是怀疑主义者,因为骨子里的“不相信”,但他要求自己相信,“相信比怀疑好”。这样的暗示似乎有了点结果,他能与生活和平相处了,作品“暖和”一些了。“这样可能导致平庸,也可能导向开阔。”
  
  原始的乡村和沉默的父亲
  
  1964年,毕飞宇出生在苏北苍凉的乡村。“我来到世界的时候,那个平原很原始,几乎没有文明的迹象。”他有些踌躇,“我都9岁了,夏天还光着屁股。我们一个班的男同学都光着屁股,女同学们都觉得很自然。它的经济状况和文明程度都是一目了然的。”——这是现实。
  现实逼近到一定的程度,就有些超现实的意味——“你能闻到冰的气味么?我能;你和月亮赛跑过么?我赛跑过,而且从没输过,当然我也没赢过;你能在水里睡午觉么?我能,随波逐流的睡眠妙不可言,一觉醒来,你要用很长时间确定自己死了还是活着。一场雨、一阵阳光,大地就面目全非,连空气的性质都跟着变化。和植物一起成长的是动物,我10岁前就是动物。这样的感受在童年如果失去了,读一辈子书都弄不明白。”
  他认为他性格中的一部分来自父亲。父亲悲观、凝重、善于冥想。“他一生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心怀祖国,二是放眼世界。家里没米了,也要把《参考消息》放在膝盖上,对着天边的晚霞忧心忡忡。吃了一辈子苦,受了一辈子屈辱,一事无成,最终成全的却是我。”
  父亲曾经是个养子,那户人家姓陆,由于“运动”,父亲姓了“毕”。从这个意义上说,毕飞宇是个丢了姓氏的、“无根”的人。“无根的人总渴望把根扎在天上”,也许恰好是因为这样,他的小说有了某些梦幻的气质。
  年轻时没有能力与父亲对话。直到父亲平反,父子俩在“藏污纳垢”的旅馆里住了一年,也常常相对无言。这一代中国作家似乎一直在探索父与子的关系。据说,直到他成为作家,父亲对他也常常持保留态度。父亲是现实的,希望他成为一个对世界有用的人,而写小说“没什么用”。毕飞宇觉得,自己“并没什么用”,他的小说反而可能“有点用”。
  1983年,毕飞宇就读扬州师范学院。一进大学,他立刻发现师哥师姐们差不多都是诗人了。他很着急,自己怎么可以不是诗人呢?幸运的是他第一首诗居然就让他在学校里“成名”了。到一年级下学期,几个高年级的师哥、师姐成立了诗社,因为关系摆不平,他倒被推选为社长。他顿时觉得生活无限美好,每天夜里躺在床上“找句子”。为了和诗人身份匹配,他留起了长头发,病歪歪地骄傲着,很有派头。对自己期望巨大——是“告诉世界,我来了”的心态,诗写得却像“一堆屎”。
  
  这些女性是我10年的生命
  
  真正写小说应该从1987年秋天算起。那一年毕飞宇23岁,大学毕业了,来到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教书。
  他是苦闷的。因为和一群音乐老师厮混在一起,他忽然特别渴望搞音乐,认准了自己有音乐天分,蠢蠢欲动,到底还是拜了师。“老师是个女高音,只比我大几岁,是我的同事,对我极为严厉。练了一年声,总是挨骂,现在回过头来看,她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我打发走。”
  最终还是顺从了本能,写作。“情感是我写作的重要动因。我把没有具体对象的情感叫做无用的情感。”毕飞宇情感丰富,作为一个男人,他有时为自己“不好意思”,并庆幸自己是个写作的人,“如果我是一个军人、一个卧底、一个法官、一个机关干部,我想我会很麻烦。”
  与本人过多的“无用的情感”相比,他的作品倒恰恰是克制的,太多情感会使小说“不好看”,他认为克制会让作品有“更好的气质”。
  他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这时候他一扫拘谨,像见到多年不见的朋友。他心怀感激,他说他总是遇上信任他的人,毫无道理地,那些人就会告诉他许多心中的秘密。
  过去10年,他的成就大多体现在女性人物的塑造上,以至于有人开他玩笑,说他是一个“女作家”。“这些女性就是我10年的生命。《青衣》里的筱艳秋和《玉米》里的玉米更饱满一些,是两个极端。但筱艳秋和玉米恰恰是我不喜爱的两个人,我写她们的时候几乎在和她们搏斗。”朝夕相处,他很怜惜她们,试图拥抱她们,但没有成功。《青衣》写了30天,《玉米》40天,写得匆忙,“想早点离开她们”。他其实很心疼《玉米》里的“柳粉香”,也就是“有庆家的”,被生活胁迫的、屈服的“浪荡”女人。她并非“女一号”,却寄托了他的爱,就像一个秘密一样。
  
  500万盲人被社会回避了
  
  人物周刊 :批评家李敬泽说,《平原》所揭示的是“身体”——不是享乐和消费的身体,而是被重重权力捆缚、属于中国乡村的身体。《玉米》、《平原》,写的都是乡村,你说过其实没有人真正关心农民?
  毕飞宇:在中国,直到现在,农民依然不是一种职业,而是文化身份,这是很成问题的。中国农民自身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的农民为自己的身份做出过努力?农民争取的大多还是利益,就是利益也很少得到保证。而在西方人们一直在争取身份平等。有价值的东西一定是要争取来的,礼物从来不可靠,它依赖节日。你自己不去争取,谁会真的关心你?
  人物周刊 :你的题材非常宽广:村庄、城市、工厂、军人、盲人……但你自己说,现在为止,“只写了一个关于‘疼痛’的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有不同的名字罢了”。你的疼痛感从何而来?
  毕飞宇:我是从小村庄到小镇、县城、小城市、大城市,这样走过来的。老实说,题材是很宽,但我还是有底的。疼痛首先是气质,然后才是身心。我是一个疼痛的人,这不需要形而下的依据。
  我没遇上什么挫折,也没经历大的天灾人祸,是平平安安长大的。“文革”对我也没有直接影响,“文革”开始时我才两岁,能知道什么?但我就是要写,不写就不安,渴望写出“文革”时我们的“疼”。这种精神背景下写了《玉米》和《平原》。1999年,所谓的世纪末焦虑来到时,我脑子里无缘无故有了一双手,10个指头,慢慢变得柔长、骨感、神经质,想抓,却一直是空的,如果把它们摁在墙上,必然会出现指甲痕。这双手,只能是青衣的,加上一些意外的缘由,《青衣》就这么来了。写小说需要理由,但具体的理由往往不可靠,可靠的理由往往是空穴来风。不着边际的疼就是我的理由。
  人物周刊 :新作《推拿》里,你写了“没有光”的盲人。
  毕飞宇 :在《推拿》里我只想单纯展示盲人,展示盲人的生活,展示盲人的人际。如果你了解盲人,你会发现,盲人其实是被我们整个社会回避了的。在中国有500万盲人,相当于欧洲一个小国家,一个“小国家”被回避了,这是多恐怖的事!
  人物周刊 :你怎么处理小说和现实的关系?
  毕飞宇:我不喜欢把现实和小说直接对接,我喜欢迂回,我追求的不是现实,是现实感。我一直认为现实感是比现实更高级的东西,在精神上比现实要真实得多。现实太局限了,现实感却是广博的。
  人物周刊 :小说家如何才能使作品不只是文字的堆砌?小说有没有可能成为思想资源、社会文献?
  毕飞宇:我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中国作家,包括我,学养上有严重的欠缺。天才可以成就好作家,但是,没有一个大作家没有深厚的学养。作家最重要的是学习,只有学习能挽救自己。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没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作家,其写作将会越来越难。我一直在学习,却还感觉跟不上。
  
  我们的文化形态越来越粗鄙
  
  人物周刊 :你说你“痴迷一样东西:害羞。害羞的底子不是害羞,是珍惜”。
  毕飞宇:从社会层面来说害羞是一种障碍,但从美学上来说,它又是吸引人的。比起许多别的情感,害羞复杂得多。从害羞入手我们可以考察许多东西:性别、年纪、历练、天性、处境、即时的身心状况……害羞是颗洋葱,经得起剥,剥的时候你也许饱含热泪。往后退,害羞可以变成深邃的内心活动,可以变成小说的开阔地;往前推,还可以成为一种暴力,即恼羞成怒。
  东方文化是耻感文化,含蓄、害羞,可在当今中国,害羞越来越稀有了。我们的文化形态越来越粗鄙,语言越来越粗鄙。与此同时,羞耻感已不再能调节我们的内心与行为,我们民间的英雄模式,是不知羞耻和无所顾忌。
  现在什么都可以粗鄙,包括爱情、性。我不反对用更开放的心态面对性,但性的背后是人,珍惜性也就是珍惜人。而我如此在意害羞,意思就是:我们还是要回到内心来,多些缅想,多些珍惜。2001年,我写《玉米》时,就力图写一篇害羞的赞美诗,可惜,我写成了另外一个东西。
  人物周刊 :你说“床比天大”,“性有时候所包含的意义真是出乎我们的想象”,这话又怎么讲?
  毕飞宇:性有可能是开始,也有可能成为终结,它的涵义有多么广阔,怎么估计都不过分。我不是弗洛伊德主义者,我只是尊重常识。
  我描写性的时候相当节制,我抱着审慎的态度,我知道性有多难写。性太日常了,你不可能通过“想象”去蒙人,没有一个成年人不是行家。性的差异又极大,如果性是哈姆莱特,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许多作品运转得好好的,一上床,没光彩了。如果《水浒》里的108个好汉都喜欢做爱,我估计施耐庵写不动。你总不能“宽衣解带、云翻雨覆”120回吧。施耐庵很聪明,他让好汉们都不好色,轻而易举就把一个巨大的问题回避掉了。其实,哪有英雄不好色的?
  人物周刊 :在一次座谈会上,你提到在特定环境中理想主义是“有罪的”,为什么?
  毕飞宇:我是1964年生的,我们这一代人都遭受过理想主义的摧残,读大学的4年里,价值观经历过艰难的转换。成年之后,我对理想主义的警惕是本能的。有人振臂一呼,马上就有千千万万人热血沸腾,我们其实很容易成为“买拐”的人,“大忽悠”无所不在,面目多种多样,所以拥有常识无比重要。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一个会生活的人,尊重常识理性,使之成为一种能力。使常识理性落实到具体的生活中,在中国依然需要一个漫长过程。
  人物周刊 :有人说这是一个不重视内心的时代,价值观分崩离析,当代作家往往为失败感所笼罩,你可有类似感觉?或者你更乐观些?
  毕飞宇:我乐观。我有一个历史观:我们的历史是还债的历史。我们后来的生活都是在为先前的生活还债。这是中国史的不幸。当代中国人如此不重视内心,原因是我们太注重物质。但物质是无罪的。许多作家和知识分子指责物质,指责商品经济,这没有道理。我们是从物质匮乏时代过来的,现在如此偏执地在意物质,这是历史在让我们还债。“冤有头,债有主”,我希望我们能早一点摆脱“还债史”。我们喜欢躲债,其实躲不掉的。上一代人还了,下一代人能轻松一点,这需要勇气和能力。
  (张莉、张莹莹对本文亦有贡献)
其他文献
“我1到13岁是一个共产党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文化革命后插队2年,回来之后在故宫上班,那期间认识了很多大儒。考研究生时,一不小心搞了个全国第一名,而后一鼓作气,冲到美国去,回来还搞了个上市公司,一不小心还搞好几个。我的一辈子经历过的这些事情,是一个正常社会、正常的人,一辈子不可能想象的”    此刻, 令薛蛮子遗憾的,“是年轻时没有多陪陪父母,婚后,陪老婆孩子的时间也极少”。当然,这种感慨源于一种突
对一个政治讽刺节目的主持人,什么是专业?优素福的回答有点出人意料:“做大量的功课,让你的节目拥有可信度,还有,不怕讲出你的看法。”他们要创造一种新的幽默,“含蓄、低调、不动声色”。“智力含量是第一位的”    我们打算去开罗的“天通苑”看看。那地方叫舒布拉(Shubra),位于开罗地铁最北端,出了站还得坐一种黄绿相间的三轮车——这种印度生产的交通工具一出现,就标志着你进入了城乡结合部。和天通苑整整
问一个在西安住过几年的朋友:那埋皇帝的古都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呢?面馆。他说。  彼时我们正坐在一个酒吧里,等着看一个小乐队演出,周围是蠢蠢欲动的年轻人。大家谨慎地互相打量,拿捏着不卑不亢的眼神,既想示好,又不想过于彬彬有礼,怕暴露出好学生、小白领的本来面目。  面馆是一个消除差别、人人平等的地方。  朋友接着说:就说我常去的那个,门面小,牌子脏。椅子碰椅子,人贴人,一进去就是呼呼的热气,吸吸
张艺谋说:你看那个女演员,长了一张大妈脸,不是很漂亮,但她演得非常好    《三枪拍案惊奇》没有为张艺谋招来讨伐风暴,各路文人、影评人、有点话语权的人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3年。最受益的是这部电影的新晋“谋女郎”闫妮。39岁“高龄”当上“谋女郎”,闫妮自己也承认,她是被一个大馅饼砸中了。  张艺谋对这位老乡的演技十分认可,“在片中,闫妮一口气拍了17遍哭戏。一般演员哭个两三遍没问题,哭到六七遍的时候有
飞机降落时,维也纳細雨淋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温暖。我换了身裙子,撑把伞走在狭窄的、高高低低的城市山路上。街上行人稀少,身旁错落的五颜六色的小房子,被金雀花、郁金香和绿得清亮的叶子簇拥着。  放晴后,维也纳愈加明媚起来。天空有水洗过的碧青,阳光洒在艳彤彤的郁金香上,在水珠间反光。坐在慢悠悠的有轨电车里,听任身体跟随每次笨拙的转弯摇摇晃晃。电车开得慢,站台的设置总是十分随意,经常只在电轨边立块牌子。
9月22日,老重钢走完了最后的旅程。  上午9点52分,重钢董事长董林宣布最后一根钢出炉。通红的钢轨从摄影师戴小兵眼前通过,慢慢变黑,他哭了:“心情特别沉重,就像给自家老人送终的感觉。”  周围是一片欢呼声,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出席了典礼,致辞祝贺。在重庆的长寿区,重钢新城已经建设得很好,工业生产基地搬到那里去了。  老重钢位于重庆大渡口区,在一个多区域中心发展的城市里,这里交通方便,毗邻长江,风光很
12 月 15 日 ,临近圣诞节,湖北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鹤峰县,有“屋脊小学”之称、海拔1800米的高原小学,已经有半个月的积雪。二年级的彭少莲,把64岁的父亲写的纸片交给邓丽老师—— “哭断长(肠)几见娘……感谢老师和记者帮助……”  今年 10 月 8 日,高原小学作为湖北省第一所“免费午餐”学校开餐, 56 年没有午餐的历史被改变。县领导表态:年内全县山村小学推行免费午餐。8 岁的彭少莲在学校
某天我独自逛街,在一间小店试衣服。老板娘对另一個妖艳的女人说,小方她得意什么嘛,天天打扮得怪模怪样,只怕是精神病院围墙垮了,跑出来的。我看着她们,很认真地说,没有啊,我们那里的围墙没有垮,疯子跑出来,那可是天大的事。  两個女人盯着我看,想笑,没敢笑出声。我穿着她们的衣服,问怎么卖,老板娘说,不卖不卖,今天送。我说,送什么送,莫名其妙,不要。  我离开,两個女人在身后笑個不停:哎呀,真有一個跑出来
网友Q古力A    26岁的古力已经六夺世界冠军,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围棋第一人,而世界围棋第一人的桂冠,也在向他招手。近几年,经历过慈父去世与成绩跌宕洗礼的古力益发沉稳。      Q每种游戏项目都有自己的魅力和吸引人所在,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围棋的魅力,或者说最吸引你的地方的话,你认为是什么?  A:围棋的魅力在于,它非常的博大精深,变化无穷。我们从事这一行业很久了,都还无法看透其中的奥妙。  Q:
战争再不开始,暑假就要结束了。  这不是笑话,而是一个就读于美国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数学系学生的心声。  对利比亚人民来说,战争意味着杀戮、流血和贫穷,而在21岁的克里斯全(Chris Jeon)心里,战争就是一次刺激的公路旅行、一个难以复制的疯狂暑假、逃离庸常的校园生活的契机和在漫天的黄沙里实现自由民主平等美好愿景的绝妙机会。  所以,这个美籍韩裔青年一个月前辞掉了自己在旧金山投资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