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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爱国主义是乡土感情的扩大和升华。从历史实际看，当外族入侵、国土分裂、国家生存受到严重威胁之时，爱国主义情绪便是最为高涨、最为激昂的时候。这个历史时期的优秀文学作品则会更多地倾向于表达爱国主义思想感情。而偏安一隅的南宋是历史上唯一面对国土分裂、分裂期长达153年的王朝，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内，很多官员、将领、文人、词家常以诗词文赋或委婉或直抒胸臆发表爱国主义政见、表达爱国主义思想情感，如岳飞、辛弃疾、陈亮、陆游、文天祥等。陈亮是爱国主义词人中表现突出的一个，《念奴娇·登多景楼》更是其爱国词作中的优秀典范，解读这样的作品，对于宣讲爱国主义有着明显的价值。
【关键词】陈亮；登多景楼；培养爱国情操；功能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
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
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
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
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爱国主义是乡土感情的扩大和升华。从历史实际看，当外族入侵、国土分裂、国家生存受到严重威胁之时，爱国主义情绪便是最为高涨、最为激昂的时候[1]。这个历史时期的优秀文学作品则会更多地倾向于表达爱国主义思想感情。优秀词家陈亮是其中的代表之一。他的词有了解历史、激发、培养爱国情操和品格的功能。
陈亮是才气超迈的南宋词人，喜言兵，其词多骈赋之慨，好指陈政事。其好友辛弃疾在《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中以东汉陈登之豪气、西汉著名游侠陈遵之豪饮来称颂陈亮的英雄之气，又在《祭陈同父》一文中盛称其“智略横生，议论风凛”。刘师培《论文杂记》称陈亮词：“感愤淋漓，眷怀君国。”1975年7月24日年迈的毛泽东读陈亮《念奴娇·登多景楼》而长哭不已，竟复印此词让政治局委员们学习[2]。这足以看出陈亮词蕴涵的英雄气概和历史价值。
《念奴娇·登多景楼》是一首怀古说今之作。多景楼是镇江北固山甘露寺中名楼，北临浩瀚长江。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春，陈亮为向朝廷陈述北伐的策略，到建康和镇江实地考察山川形胜而登临此楼，感怀而赋此词。此词境界宏阔，胸怀深远，具有较强的艺术魅力和较高的思想价值。
词句开首，发问起论，秉笔挥洒，直吐胸臆：登楼游目远望，百感系之，叹此心意，谁人能解?因为感慨万端，词人先将“此意”虚提，总领下文。南宋时朝野志士多不忘洗雪国耻，恢复中原。乾道年间镇江知府陈天麟《多景楼记》说：“至天清日明，一目万里，神州赤县，未归舆地，使人慨然有恢复意。”对于以经济策略自许的词人来说，“恢复意”正是心中之志，词中之旨，围绕此志此旨，词人还直陈对南北形势及整个抗金局势的见解。以下抒写作者认为“今古几人曾会”的登临意。“今古”一语，暗示了本篇是怀古说今。
紧接着，词人从江山形势的奇险引出对“天限南疆北界”主张的抨击。“鬼设神施”，指明镇江一带的山川形势极其险要，简直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致。然而这样险要的江山却不被当作进取的凭借，而是看成了分江而治的保障。南宋小朝廷不图中兴，苟安一隅，将长江作为拒守金人南犯的天限，安然面对国土分裂、分裂期长达153年的灾难和耻辱，作者对此发出了严厉抨击。“浑认作”三字，讽而含慨，强烈感情难抑于笔端。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镇江北面波涛汹涌的长江横贯连天，东、西、南三面，山岗环连起伏。如此地理形势，进以攻敌，退以守土，据之正足以与北狄争雄。“做出”一语，表达了词人目睹山川形势时兴会酣畅的感受。山川在词人眼中仿佛具有灵气和生命，活动起来了。
他在临安写就，使朝廷交怒，以为狂怪的《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中有句：“京口连岗三面，而大江横陈，江旁极目千里，其势大略如虎之出穴，而非若穴之藏虎也。” “虎之出穴” 所谓，乃“做出争雄势”的一种形象化说明。此中对镇江山川形势的豪迈描绘，本身就是对“天限南疆北界”这种苟安论调的否定。陈亮认为，山川形势足以北向争雄，问题在于统治者缺乏争雄的远大抱负与勇气。因此，词作紧接着就借批判六朝统治者，来揭露现实中当权者苟安论调的思想实质：“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前一句是怒责与质问，后一句则是对统治者划江自守的苟安政策的揭露批判：原来这一切全不过是为少数私家大族的狭隘利益打算!词锋可谓犀利，无所掩藏。
承上片结尾对六朝统治者的批判，换头“因笑”二字，顺势而下，直泻而出。前三句用了新亭对泣之典故，“王谢诸人”概括东晋世家大族的上层人物，说他们空洒英雄之泪，却无收服神州的实际行动，借以讽刺南宋统治集团中有些人空有慷慨激昂的言辞，而无北伐的行动。“也学英雄涕”，讽刺尖刻辛辣，鞭辟入里。
“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此句是对统治者“只成门户私计”的进一步批判。南宋统治者依仗着长江天险，自以为可以长保偏安，哪里管得到广大的中原地区(即河洛)，长久为异族势力(即腥膻)所盘踞，广大人民呻吟辗转于铁蹄之下呢? “管不到”三字，可谓诛心之笔。到这里，由江山形势引出的对当权者的揭露批判已达极致，下面转而承上“争雄”，进一步正面发挥登临意。
“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中流誓，暗用祖逖统兵北伐，渡江击楫而誓的故事。凭借这样有利的江山形势，正可长驱北伐，无须畏首畏尾，应该有当年祖逖的气概，中流击水，收复中原。到这里，词情由前面的愤郁转向豪放，充分显示出词人豪爽的胸襟气度。陈亮好友辛弃疾《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中有“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句，也暗用了祖逖的典故，他们两人有着同样的爱国激情和英雄气概。
结尾二句，承接“长驱”，进一步表达必胜的乐观信念。“小儿破贼”之典见于《世说新语·雅量》。淝水之战，谢安之侄谢玄等以八万北府精兵大破前秦苻坚百万大军，捷报送达，辅弼之臣谢安方与客围棋，看书毕，缄默无语，依旧对局。客问淮上利害，答曰：“小儿辈大破贼。”“强对”，强大的对手，即强敌。《三国志·陆逊传》：“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强对也。”词人认为，朝廷并不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也不乏喑噁叱咤、麾指靡敌的猛将，完全应该象当年谢安，对打败北方强敌有充分信心，一旦时机出现，便当长驱千里，一扫腥膻，收复河洛，何虑对方的强大呢?陈亮在《上孝宗皇帝第一书》中曾言：“常以江淮之师为虏人侵轶之备，而精择一人之沈鸷有谋、开豁无他者，委以荆襄之任，宽其文法，听其废置，抚摩振厉于三数年之间，则国家之势成矣。”词中之“势成”亦同此意。作者的主张在当时能否实现，暂且不论，但这几句豪壮之辞，是可以“起顽立懦”的。到这里，一开头提出的“今古几人曾会”的“此意”已经尽情发挥，全词也就在一气呵成的气势中收笔。
古人多有登临抒怀之作，陈亮的这首《念奴娇·登多景楼》和他的挚友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便显出不同的思想风格。稼轩词同样深叹于“无人会登临意”，但通篇于豪迈雄放之中深寓沉郁盘结之情，读来别具一种抑塞低回、回肠荡气之感；而同甫词则纵论时弊，痛快淋漓，充分显示其词人兼政论家的性格。以思想的力度、情味的深度而言，同父稍逊于稼轩；若论心胸万古、大气磅礴，则可互称伯仲[3]。
这个南宋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内，很多官员、将领、文人、词家常以诗词文赋或委婉或直抒胸臆发表爱国主义政见、表达爱国主义思想情感，如岳飞、辛弃疾、陈亮、陆游、文天祥等，他们的作品应该成为我们爱国主义教育的优秀案例。
参考文献
[1] 谢琴安《爱国主义诗词漫话·序言》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
[2] 彭其凛《诗人毛泽东的情怀》南方出版社1996版
[3] 张大风《稼轩同父词作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版
收稿日期：2008-10-24
【关键词】陈亮；登多景楼；培养爱国情操；功能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
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
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
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
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爱国主义是乡土感情的扩大和升华。从历史实际看，当外族入侵、国土分裂、国家生存受到严重威胁之时，爱国主义情绪便是最为高涨、最为激昂的时候[1]。这个历史时期的优秀文学作品则会更多地倾向于表达爱国主义思想感情。优秀词家陈亮是其中的代表之一。他的词有了解历史、激发、培养爱国情操和品格的功能。
陈亮是才气超迈的南宋词人，喜言兵，其词多骈赋之慨，好指陈政事。其好友辛弃疾在《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中以东汉陈登之豪气、西汉著名游侠陈遵之豪饮来称颂陈亮的英雄之气，又在《祭陈同父》一文中盛称其“智略横生，议论风凛”。刘师培《论文杂记》称陈亮词：“感愤淋漓，眷怀君国。”1975年7月24日年迈的毛泽东读陈亮《念奴娇·登多景楼》而长哭不已，竟复印此词让政治局委员们学习[2]。这足以看出陈亮词蕴涵的英雄气概和历史价值。
《念奴娇·登多景楼》是一首怀古说今之作。多景楼是镇江北固山甘露寺中名楼，北临浩瀚长江。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春，陈亮为向朝廷陈述北伐的策略，到建康和镇江实地考察山川形胜而登临此楼，感怀而赋此词。此词境界宏阔，胸怀深远，具有较强的艺术魅力和较高的思想价值。
词句开首，发问起论，秉笔挥洒，直吐胸臆：登楼游目远望，百感系之，叹此心意，谁人能解?因为感慨万端，词人先将“此意”虚提，总领下文。南宋时朝野志士多不忘洗雪国耻，恢复中原。乾道年间镇江知府陈天麟《多景楼记》说：“至天清日明，一目万里，神州赤县，未归舆地，使人慨然有恢复意。”对于以经济策略自许的词人来说，“恢复意”正是心中之志，词中之旨，围绕此志此旨，词人还直陈对南北形势及整个抗金局势的见解。以下抒写作者认为“今古几人曾会”的登临意。“今古”一语，暗示了本篇是怀古说今。
紧接着，词人从江山形势的奇险引出对“天限南疆北界”主张的抨击。“鬼设神施”，指明镇江一带的山川形势极其险要，简直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致。然而这样险要的江山却不被当作进取的凭借，而是看成了分江而治的保障。南宋小朝廷不图中兴，苟安一隅，将长江作为拒守金人南犯的天限，安然面对国土分裂、分裂期长达153年的灾难和耻辱，作者对此发出了严厉抨击。“浑认作”三字，讽而含慨，强烈感情难抑于笔端。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镇江北面波涛汹涌的长江横贯连天，东、西、南三面，山岗环连起伏。如此地理形势，进以攻敌，退以守土，据之正足以与北狄争雄。“做出”一语，表达了词人目睹山川形势时兴会酣畅的感受。山川在词人眼中仿佛具有灵气和生命，活动起来了。
他在临安写就，使朝廷交怒，以为狂怪的《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中有句：“京口连岗三面，而大江横陈，江旁极目千里，其势大略如虎之出穴，而非若穴之藏虎也。” “虎之出穴” 所谓，乃“做出争雄势”的一种形象化说明。此中对镇江山川形势的豪迈描绘，本身就是对“天限南疆北界”这种苟安论调的否定。陈亮认为，山川形势足以北向争雄，问题在于统治者缺乏争雄的远大抱负与勇气。因此，词作紧接着就借批判六朝统治者，来揭露现实中当权者苟安论调的思想实质：“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前一句是怒责与质问，后一句则是对统治者划江自守的苟安政策的揭露批判：原来这一切全不过是为少数私家大族的狭隘利益打算!词锋可谓犀利，无所掩藏。
承上片结尾对六朝统治者的批判，换头“因笑”二字，顺势而下，直泻而出。前三句用了新亭对泣之典故，“王谢诸人”概括东晋世家大族的上层人物，说他们空洒英雄之泪，却无收服神州的实际行动，借以讽刺南宋统治集团中有些人空有慷慨激昂的言辞，而无北伐的行动。“也学英雄涕”，讽刺尖刻辛辣，鞭辟入里。
“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此句是对统治者“只成门户私计”的进一步批判。南宋统治者依仗着长江天险，自以为可以长保偏安，哪里管得到广大的中原地区(即河洛)，长久为异族势力(即腥膻)所盘踞，广大人民呻吟辗转于铁蹄之下呢? “管不到”三字，可谓诛心之笔。到这里，由江山形势引出的对当权者的揭露批判已达极致，下面转而承上“争雄”，进一步正面发挥登临意。
“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中流誓，暗用祖逖统兵北伐，渡江击楫而誓的故事。凭借这样有利的江山形势，正可长驱北伐，无须畏首畏尾，应该有当年祖逖的气概，中流击水，收复中原。到这里，词情由前面的愤郁转向豪放，充分显示出词人豪爽的胸襟气度。陈亮好友辛弃疾《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中有“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句，也暗用了祖逖的典故，他们两人有着同样的爱国激情和英雄气概。
结尾二句，承接“长驱”，进一步表达必胜的乐观信念。“小儿破贼”之典见于《世说新语·雅量》。淝水之战，谢安之侄谢玄等以八万北府精兵大破前秦苻坚百万大军，捷报送达，辅弼之臣谢安方与客围棋，看书毕，缄默无语，依旧对局。客问淮上利害，答曰：“小儿辈大破贼。”“强对”，强大的对手，即强敌。《三国志·陆逊传》：“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强对也。”词人认为，朝廷并不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也不乏喑噁叱咤、麾指靡敌的猛将，完全应该象当年谢安，对打败北方强敌有充分信心，一旦时机出现，便当长驱千里，一扫腥膻，收复河洛，何虑对方的强大呢?陈亮在《上孝宗皇帝第一书》中曾言：“常以江淮之师为虏人侵轶之备，而精择一人之沈鸷有谋、开豁无他者，委以荆襄之任，宽其文法，听其废置，抚摩振厉于三数年之间，则国家之势成矣。”词中之“势成”亦同此意。作者的主张在当时能否实现，暂且不论，但这几句豪壮之辞，是可以“起顽立懦”的。到这里，一开头提出的“今古几人曾会”的“此意”已经尽情发挥，全词也就在一气呵成的气势中收笔。
古人多有登临抒怀之作，陈亮的这首《念奴娇·登多景楼》和他的挚友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便显出不同的思想风格。稼轩词同样深叹于“无人会登临意”，但通篇于豪迈雄放之中深寓沉郁盘结之情，读来别具一种抑塞低回、回肠荡气之感；而同甫词则纵论时弊，痛快淋漓，充分显示其词人兼政论家的性格。以思想的力度、情味的深度而言，同父稍逊于稼轩；若论心胸万古、大气磅礴，则可互称伯仲[3]。
这个南宋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内，很多官员、将领、文人、词家常以诗词文赋或委婉或直抒胸臆发表爱国主义政见、表达爱国主义思想情感，如岳飞、辛弃疾、陈亮、陆游、文天祥等，他们的作品应该成为我们爱国主义教育的优秀案例。
参考文献
[1] 谢琴安《爱国主义诗词漫话·序言》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
[2] 彭其凛《诗人毛泽东的情怀》南方出版社1996版
[3] 张大风《稼轩同父词作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版
收稿日期：2008-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