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羊肉渭南人的“六月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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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上班前,渭南人匆匆跑往附近店家,要一碗熱乎乎的水盆羊肉:“嘹咋咧,搜服!(好极了,舒服!)”以此迎来新的一天。
  陕西有八怪:面条像腰带、锅盔像锅盖、辣子是道菜、碗盆分不开、房子半边盖、手帕头上戴、姑娘不对外、板凳不坐蹲起来。
  渭南人吃水盆羊肉,便不分碗盆。大碗盆装着清澈的羊肉汤,从碗盆仔细往下望,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羊肉和晶莹剔透的细粉,羊肉入口细致松软,再拿起一旁的白吉馍或芝麻烧饼同吃,羊肉香和饼香合为一体。也难怪人们连连称赞“搜服”了。
  渭南是陕西省的地级市,东与山西运城、河南三门峡毗邻,西与西安、咸阳相接,南倚秦岭,北与延安、铜川接壤。渭南地势以渭河为轴线,形成南北两山、两塬和中部平川五大地貌类型区,中部是宽阔的渭河冲积平原。
  在这样的地貌上,渭南成为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华夏”一词即源于渭南:“华”即华山,“夏”指夏阳,在这片区域产生的文明就是华夏文明,因此渭南也有“华夏之根”的称号。80万年前,蓝田猿人曾在此地繁衍生息;这里发现的大荔人头骨化石是距今约20万年前的原始人类化石;“禹门口洞穴堆积”则是旧石器时代遗址。
  古老的中原地区孕育了淳厚的民风民俗,其中也包括饮食文化。水盆羊肉就是渭南乃至陕西著名的汉族传统菜肴,源自渭南市大荔县朝邑镇。发展到今天,以蒲城、大荔、澄城三县的水盆羊肉最为有名。三地做法各有区别:蒲城的羊肉是手撕肉,调料以花椒为主;大荔以剔骨鲜羊肉、骨头等为原料;澄城则是刀切肉,调料以小香(小茴香)为主,还入选了陕西省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鲜汤是水盆羊肉的基础。
2018年10月1日,陕西渭南韩城的美食街景区人气爆棚。

  水盆羊肉大多以羊腩肉为主要食材,但要做好这道菜,还有一个秘诀——用羊骨做汤底。厨师先将羊骨砸碎,铺在锅底,然后在上面摆放羊肉,接着加水漫过羊肉,再以旺火烧沸。这样做出的羊肉汤能融合羊骨和羊肉的鲜香及营养,口感最为浓郁。
  等羊肉汤烧开后,厨师会加入适量清水,烧沸后撇去浮沫,随后把羊油放入锅中,稍煮片刻,再撇一次浮沫。
  接下来,便是最能体现陕西调料特色的步骤了。人们把当地出产的花椒、桂皮、陈皮、草果、良姜、白芒等放到纱布里,包成香料包,放入锅内,用旺火煮。一直煮到羊肉八成熟,再投入几颗花椒提味。
  再经过两小时的熬煮,水盆羊肉才算大功告成。捞出煮熟的羊肉,切成薄片、放入碗内、撒上香菜末。上桌时,可不能少了月牙饼,这是用关中小麦面粉配以老酵头制成的圆饼,一切两半呈月牙形,放入炉中烤制而成。渭南人喜欢用月牙饼搭配水盆羊肉,把肥瘦相间的羊肉片夹在刚烤出来的饼中,最后抹些新鲜辣椒酱,再配一口羊肉汤,实在有滋有味。
  说到羊肉汤的口感,渭南的不同地方也有不同特色:蒲城的羊肉汤色深微红,花椒味重;澄城的羊肉汤讲究汤色黄亮,茴香味更浓烈,这是因为澄城人习惯在凌晨三四点就煮好水盆羊肉,汤放置越久、越清,味道越浓;韩城的羊汤则较为浓白,当地人喜欢自己加料加盐,但不会放木耳、粉丝等配菜。
  相比于江浙、湖广等地,以面食为主的西北地区菜肴不算多,水盆羊肉则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硬菜”,其鲜美的味道就连慈禧太后也曾大加称赞,并赐名“美而美”。
  除了好吃,水盆羊肉也有很高的食补功能。在古代,羊肉大多作为秋冬季节的御寒食品,但自从渭南人创造出水盆羊肉这道菜后,人们在炎热的夏季也经常能看到羊肉的身影了。这道菜通常在农历六月上市,因此又被称为“六月鲜”。正所谓“天寒之时可温补,炎热之际可解暑”,冬夏皆宜的水盆羊肉,无愧西北名菜的美誉。
  据说明朝末年,闯王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离开西安、前去攻打北京之际,关中的老百姓便以水盆羊肉慰劳起义军,鼓舞士气。几百年过去了,水盆羊肉依然是普通大众的心头好。如果你见过渭南人在清晨排着长队去吃水盆羊肉的场景,一定会觉得这首打油诗非常传神:“手上掰着坨坨馍,嘴上谝(piǎn)的是闲传,大碗咥(dié)着羊肉泡,头上滚滚冒热汗,浑身里外忒舒坦,好像登上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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