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走出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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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只是换一种形式继续相伴


  拿到离婚证那天,我并没有预期的如释重负,相反,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排山倒海袭来,最后分别时他说 :“以后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撑着。”我转身离开,强忍的眼泪随着高跟鞋的嗒嗒声落下来,花了眼妆。
  四年恋爱、四年婚姻,整八年,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那个梳着齐刘海,素面朝天的18岁小姑娘,瞒天过海恋爱四年,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跟这个大我九岁,当时一穷二白的男人结了婚。到现在我还记得,我握着身份证,涩涩地询问工作人员,我是否到了可以登记结婚的年纪时,登记员看我的那个复杂的眼神。
  跟他的婚姻走到尽头,没有狗血的第三者剧情,没有矫情的小说片段,更没有撕破脸的财产分割,朋友问及原因,我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不合适了。”
  他是个好人,遗憾的是,在我们的女儿出生之后,他始终没办法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嗜酒成了我们婚姻最大的威胁者。我不奢望他会理解一个22岁的年轻妈妈是如何熬过剖腹产、乳腺炎、产后抑郁、婆媳不和……等等痛苦,只求他能每天下班陪我说上几句话,抱抱孩子,给我和我们的女儿些许温情。然而这一切仍是奢望,在他夜夜笙歌的日子里,我终于认识到,我跟孩子带给他的快乐远不及酒精带给他的快乐。
  那段日子,温暖与这个家庭之间,隔着一杯杯冰镇啤酒的距离,我感受不到。
  分手之后,他不时会有信息和电话过来,简单地问候我生活得怎么样,我知道他同时关注着我的微博,看我是否如从前一样会因为工作不顺心而出现玻璃心的小脆弱,需要安慰和鼓励。
  而我也仍旧会在某宝打折的时候,帮他采购些衬衫、袜子。
  闺蜜打趣说我们的感情因为分手反而得到升华。
  我想,与其说离婚是一段感情的结束,不如说离婚只是换一种形式继续相伴。

我希望能陪伴她,走出内心的荒芜


  决定结婚,是在母亲因为精神分裂住进了医院那段日子。我是独生女儿,为了母亲,辞掉了工作,捧着厚厚的书到医院做陪护。
  精神病院的病房里是不能有线和绳子之类物品的,这些被视为危险品列入禁止携带的物品清单,当然也包括了所有充电器。因此那段时间我没有电脑,没有电话,跟母亲一起过着与外界隔离的生活,每天能接触到的除了医生,就是那些病情各异却又大同小异的病患。当然,也有寥寥几位同我一样陪住进来的病患家属。
  我不记得当时是如何熬过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我甚至不记得当日是几月几号星期几。除了看书,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听护士们聊天,听她们讲某位病患的遭遇,再自行脑补那些遭遇背后的情感历程和痛苦来源。耳中听到的是一个个故事,心里上演的如一幕幕电影。如果用一个词形容这些病患心中的世界,那么我能想到的是:“荒芜”。
  母亲年轻时曾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在电视还不普及的年代,我们家的收音机里时常可以听到母亲写的诗被很有磁性的声音朗诵出来。诗人特有的忧郁气质在母亲的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虽不工作,但从不与邻居阿姨们家长里短,也不屑于凑几个朋友逛街打麻将,其实回想起来,她连朋友都很少。直到她最后病发入院,她最明显的病症也是拒绝与人交谈,眼神空洞,不知其所想。
  自入院第一天起,主治医师每天早上查房都会来问她:“昨晚睡得好吗?早上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能吃饱吗?”一连串的问题丝毫不能引起母亲的任何注意,依旧是空洞的眼神和无边无际的沉默。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我从原本的些许期待逐渐转为绝望,不再对母亲的回答抱有任何希望。
  我不再盼望有一天能带着母亲从这里走出去了,每天跟着医院的节奏,重复着吃饭、看书、听护士们聊天、看着窗外发呆的情节。那段时间,我的睡眠几乎不会连续超过两个小时,有时候借助护士给的安眠药,可以艰难入睡,但往往会在入睡不久后被噩梦惊醒,然后拿着书,到活动室坐到天亮。
  因为与护士们的沟通较多,彼此间相对熟络,她们见我终日不得安睡,曾多次表示关心也几次跟父亲反映我在医院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希望能够有其他家属换我交替陪护。但都被我婉言谢绝了。
  我曾在母亲的日记中看到她记录的我的成长内容,她如何伴我咿呀学语,如何伴我蹒跚学步,如何伴我熬过高烧不退的夜晚……现在,我希望可以换我,陪她走出荒芜。
  就在我发现自己严重脱发,以至于额边惊现三块“鬼剃头”的那天早上,主治医师例行查房。医生走到母亲的病床边时,我没有起身,依旧用杂志盖着脸,试图小憩一会儿来缓解神经衰弱带来的头晕目眩。
  我听到医生循例又问:“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母亲轻声回答。
  我的脑中犹如闪过一声惊雷,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母亲的回答响在耳际。我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是在梦中。
  然而我没有做梦,母亲真的开始说话了!我把脸藏在书下,哭得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坚忍了一个月的情绪终于崩塌,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有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父亲知道我偷偷把自己嫁了,暴跳如雷。他不知道我心里对他的怨恨。
  在我的记忆中,父母多半的生活是两地分居。父亲在福建工作,母亲在家里照料我,在为数不多的相见日子里,他们之间也是充满了争执和吵闹,我曾两次亲眼见到两人扭打在一起,母亲脸上划满泪痕。后来父亲调动回来工作了,初中时期的我懵懂无知,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家里会有来自福建写给父亲的“情书”。
  他们终究没有离婚。母亲至今仍未能痊愈,即使一直有药物维持,她仍几次试图自杀,但都因为父亲寸步不离得以及时制止。父亲因此辞了工作在家照顾母亲,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终于安定了,还是为了救赎。不管怎么说,我也正日渐因为父亲对母亲的不离不弃而释怀对他的怨恨。他欠母亲的陪伴,虽然来得晚了,但好在还不算太晚。

看着他的身影晃动,我决定不再犹豫


  几年前的夏天,霄以“终结者”的姿态闯入我的生活。他信誓旦旦地说,他要终结我的不快乐,不再让我受委屈。我心想,呵呵,你当姐是那么好骗的无知少女呢?
  可我不得不说,这个足球运动员出身的老男孩儿,身上自带一种让人心里阳光明媚的技能。有他在的日子,连雾霾天都好像变得不再阴郁。
  他会在我心情烦躁的时候安静地听我发牢骚,会在我休息的时候拖着我到河边散步,会在我忘记的时候给我女儿精心挑选故事书。
  四岁的女儿管他叫“哥哥”。我问他为什么要叫哥哥,他说:“显得我年轻啊。”我问女儿为什么要叫哥哥,女儿说:“因为他对我好啊。”
  现在几日不见,女儿就会缠着我问:“哥哥今天来看我们吗?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他言语不多,但可以陪我加班至深夜,陪我女儿逛遍动物园,陪我们在电影院看完整部大人看不懂的动画片。这家伙着实是用默默的陪伴,在我的生命中重重地刻下了一笔。
  那天傍晚,车开到家楼下,抬头看到家里厨房灯亮着,他正在厨房帮我擦去我够不着的高处的油烟渍。我坐在车里,看他的身影晃动,决定不再犹豫——毕竟此刻,他给了我世间最长情的告白。
  ( 文章來源:《花样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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