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龄 我只怕嗓子坏了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helllbw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她甚少为自己做规划,舞台剧、音乐剧的邀请,有了就接。综艺有就上。演戏,导演觉得她合适,那就去演。只有音乐是一定要做的,但要做到什么程度呢?好像也没有高悬于顶的目标。担心是有的,“就怕嗓子有一天坏掉”
  黄龄五官小巧,丹凤眼,嘴像樱桃挂在脸上。她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住弄堂,听周璇,看老电影,踩缝纫机,就是她儿时的生活。穿上旗袍拿把扇子,摄像机扫过面容,媚眼如丝——在外国人眼里,这几乎是一张完美的“中国面孔”。连声音都是中国式的,细腻绵长,平平的调子也能转出花儿来。咿咿呀呀的转音绵绵不绝,动一动眼睛,写满了风情。
  
  她热爱集体活动,小时候学排球,一群人不分冬夏练长跑,累但快乐。集体生活让她有想要努力的本能,如果一个人,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唱歌是惟一一件一个人做也不觉得烦的事。从小就在家里唱,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拖着爸妈坐好,一首《雪人》就从嗓子里飘出来。爸爸夸她,“蛮好的”,觉得被认可了,听越来越多歌,也越来越喜欢唱歌,洗澡唱,走路也唱。
  她总是不慌不忙,也总能找到事情做。宅在家里,切瓜洗菜打扫卫生,叠叠被子、摊开枕头拍一拍。都做完了就坐在窗边,来来回回拉窗帘,看地上的光变大又变小。
  真正成了歌手,她也不慌不忙。签约后先进行了3年专业训练:唱歌、舞蹈、乐器,被体育训练占据的青春改弦更张。第一张专辑《痒》之后,等了3年才是第二张《特别》,之后又7年才是今年的第三张《来日方长》。她一点不急,“反正整个地球又不等我一个人出专辑。”
  《痒》《High歌》在各大选秀节目中翻来覆去地出现,黄龄也因此广为人知。她的名字时常出现在“有哪些很有实力但不红的歌手”名单中。红不红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红很好啊,我喜欢红。但我更喜欢黄,因为我姓黄。”
  黄龄的歌都不太容易唱,这一度被视为她“很有实力但不红”的原因。她的转音听来不知是怎么发出来的,说是靠练,但大概只有音乐人兼好友常石磊懂得怎么激发她的潜能。同时认识两人多年的好友陈莉莉称,这俩人能够碰撞彼此灵魂里的火花,发现另一个自己。黄龄的自己藏在她的歌声里,常石磊的自己则藏在他帮忙制作的歌曲里。《痒》《high歌》都是范例。
  新专辑《来日方长》则是大集合,10首歌里,5首老歌新唱,5首新歌。《南屏晚钟》《凤凰于飞》等经典上海曲目是儿时常听到的音乐,细密的前奏之后是黄龄一贯的莺啼婉转,转音里是旗袍,是缝纫机,是弄堂房檐的水滴,是武康路将黄未黄的法国梧桐。一首首老歌愣被黄龄唱出了九曲十八弯。到中间曲风骤变,常石磊将曲子编得张牙舞爪,彼此配合严丝合缝,古典又新锐。
  与常石磊一起录歌,成品几乎是“玩”出来的。没找到唱歌状态就在录音室待着,常石磊会说,“黄龄你出来玩会儿,吃个梨,上趟厕所。你想录就录,不想录我们就去逛街。”这极符合黄龄唱歌的初衷,毕竟那场改变她人生的歌唱比赛,也就是“报名玩玩”。
  如果不是因为身高,黄龄现在可能已经成了排球运动员。小学五年级,体校排球教练来学校挑人,选中了她,试了几次她就去了。没日没夜运动了3年,身高停在了1米68,她退出体校,成了一名普通学生。
  15岁那年,在电视上偶然看见一则歌唱广告,拉着妈妈参赛,报名费50元。买了一套裙子,穿了新凉鞋,梳两条辫子,“盛装打扮就去了”。评委听完黄龄唱歌,介绍她给唱片公司老板认识,希望她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娱乐圈对于黄龄和她的家庭都太过陌生,她选择先去Pub唱歌。半年后又遇到唱片公司老板,对方再次发出邀请,她觉得挺有缘分,便答应了。专业训练的日子充实又匆忙,三年转瞬即逝,运动员黄龄成了歌手黄龄。
  
  比起刻苦训练,黄龄更钟爱“即兴的火花”,录歌前一天下午在家里唱几遍,到了录音室根据现场状况调整情绪录制。如果一首歌让她连唱一个月,还没开始她就笃定这首歌一定唱不好。如果练了三天还是唱不好,那这首歌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hold住的,就暂时放弃了。
  《High歌》一天录完,情绪精准。《痒》录了两次。那年黄龄不到20岁,不太理解“痒”的各种意思。创作者孟楠被蚊子咬了,灵光乍现,想到感情,脑海中便有了歌词。小样被黄龄的经纪人听到,要了去作为她的专辑主打。
  第二次录制,她幻想着孟楠创作时的心情,“她说她的感情经历让她有了这样的灵感。我想,好,感情经历,很爱很爱,经历了一切,又放下了一切,什么感觉呢?”于是有了录音室版本的《痒》。
  不同于歌词的旖旎婉转,《痒》的MV是在哈尔滨北边的雪山拍摄的。白茫茫的大地上,只黄龄一抹亮色,厚实棉衣加身,露出涂成高原红的面容,她兀自在雪地旋转。成片出来,很多人以为黄龄是藏族歌手。
  她的嗓子坏过,2012年参加山东卫视跨年直播,她站在升降台上准备,清了清嗓子突然没声了,等她从惊恐中回过神,《High歌》的前奏已经开始了。硬着头皮唱出第一句“Mountain Top”,竟有一半是哑的。破着嗓子唱完三首歌,她怏怏下台,主持人杨澜还圆场,说“破有破的好”。回酒店一直哭,看医生,声带充血,治疗了半个月。过了一年类似情况再次出现,她找了北京老中医,喝药针灸折腾了一个月,自此开始极其注意保护嗓子,极少吃辣,不吃冰。
  她偶尔会羡慕唱大歌的嗓子,“听——海哭的声音”,声音一条长线放出去,张力十足。她不行,只能柔柔唱着“来呀,造作呀”。不过做自己似乎更好,反正有大把时光。
  时光虽多,但黄龄甚少为自己做规划,舞台剧、音乐剧的邀请,有了就接。综艺有就上。演戏,导演觉得她合适,那就去演。只有音乐是一定要做的,但要做到什么程度呢?好像也没有高悬于顶的目标。担心是有的,“就怕嗓子有一天坏掉。”
  无论未來做什么,一定要在上海。这是她成长的地方。采访结束,她谈论起近来学习滑板的心得,上海话从嘴里冒出来,柔软又连贯。她和朋友一路笑着,笑声弥漫在长乐路的阳光里,隔了好远还没停息。
  (感谢陈莉莉在采访中提供的帮助,实习记者何钻莹、孔德淇、徐梦雨对本文亦有贡献)
其他文献
我生了个儿子叫马小烦。贱名好养,当然我也心存侥幸:取个很烦人的名字,也许马小烦就不会真那么烦了。  但马小烦还是特别烦,屙屎撒尿,还不让人好好睡觉,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把他送走。马小烦长到两岁多,终于可以开始操心他的入园大业。距离、环境、教育理念、饭菜、安全……这些东西都考虑过。朋友们是这么说的:千万别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离家不近,什么华德福、双语班,再好的教育理念都会变得可恶。马伯庸  我觉得很
“我已经52岁,体内的力比多慢慢走远了。”苏珊娜·波特诺伊(Suzanne Portnoy)在专栏中宣告。她曾因自己的欲望掀起一阵议论,如今就连没有欲望,都能再引来关注。  “在座各位,真是不好意思。英国人的标签素来都是‘我们是英国人,我们没有性生活’。现在看来,这个标签岌岌可危了。”10年前,她在专栏中这么调侃。  苏珊娜的嘲讽倒不是没有理由:她的两本书全是关于自己的性经历。书卖到伦敦,伦敦的书
1968年,“上山下乡”运动大规模展开。50年前的知青中,日后有许多早已成为这个国家的精英。或是“青春无悔”,或是“我不相信”,或是“反思伤痕”,更多的,则默默工作,默默退休,或是默默下岗。  在那个年代由国家组织的大规模人口迁徙中,知青群体毫无疑问成为日后社会话语领域的佼佼者。当知青群体集体缅怀起这曲“青春之歌”时,另一些群体,正在被社会的年轻一代所遗忘。比如,三线建设中的迁徙者。  基于国防安
刚刚揭晓的第88届奥斯卡奖,虽然最佳男主角两大热门人选——“小李子”与“小雀斑”的角逐以莱昂纳多胜出画上句号,但是,“小雀斑”埃迪在去年凭《万物理论》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后迅速在今年凭《丹麦女孩》再获提名,也实在是佳话一段。  《丹麦女孩》开拍伊始就获得空前的关注,因为它的题材太特别了。一个人到底如何决定改变自己的性别?改变之前他是怎样的人,改变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只要想到本片是根据世界上第一个变性人的
物理手段  《狗十三》上映之前,演员张雪迎晚上睡不着,给导演曹保平发了很长时间的微信。她感慨良多。拍《狗十三》的时候,她14岁,比剧中角色李玩大一岁。曹保平明白,很多表象背后的深意跟一个14岁的小女孩无法交流,那个年龄的小孩还没有成熟的心智和思辨。只能说,在那时候,张雪迎是个有表演悟性的女孩,她被選中,成为剧中人。  张雪迎已经20岁,上了大学,她回头去看这部电影,开始感受到之前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电影,与其说是目的本身,不如说是手段。我利用它向前走。我常对自己说,我始终是强有力的,因为,不是电影利用我,相反,是我利用了它”  “《她》是对生命存在意义的寻找。我演的所有女人,都是直面命运的。她们必须从现状的泥潭中走出,跨越到彼岸。”  64岁的法国女演员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elle Huppert),因去年上映的电影《她》再次登上事业高峰,收获了包括金球奖在内的18座影后大奖,也因提
“仿佛空气中有什么不可见的事物随时会威胁到她。”时隔多年,我看到有人这么说起我的梦中情人莫尼卡·维蒂。说这句话的,正是莫尼卡小姐现实生活里的情人——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  这句话令人琢磨,包含了言说者的爱和周遭世界的无常,更重要的是此话体现了她的独特性。哪怕不知道对莫尼卡·维蒂的人,看到这句话,一定也会感受到某种荡漾的神秘气息,从而要探究一下这谜一样的女郎是谁。  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和很多同龄人
从挪威的斯塔万格出发的时候,这里已是深秋。冷风顺着吕瑟峡湾吹过,吹皱了刚从布道石下来的泰国僧人的僧衣,僧人顺着第四纪冰川刨蚀出的嶙峋山石皱褶碎步而下,两种皱褶若不是因为僧衣在夕阳下分外橙红,差点就融汇在一起了。这些山石的皱褶多是自东向西的,打开荣耀9的Google卫星,将地图缩小再缩小,无数的峡湾和峭壁以非常复杂的方式咬噬在一起,慢慢显现出挪威就像被东风吹皱的僧衣。  万里之外的赤道的墨西哥灣流,
2017年夏天,《中国有嘻哈》 火了。  年轻人津津乐道着Freestyle,穿超宽松潮牌T恤、文大花臂,戴棒球帽、扎脏辫、挂金链,走路要踩着耳机里Hiphop的鼓点,打着响指比出手势,走出一股“全世界我最酷”的气势。打招呼是击掌心掌背撞拳撞肩,嘴里说着“Cool cool”和“Hey what’s up man?”拍照要向斜上同一方向举起双臂挡住脸……  上一辈人却大多不以为意。总归是太阳底下无
热门网剧《白夜追凶》以高分口碑掀起话题,不禁让人好奇,这部剧到底有多好?首集勘探现场的一段长镜头被放上微博进行病毒式传播,宣传团队先立一功。这样颇具匠心的拍摄手法,在国产剧中不多见,其后在剧情发展中,导演也不忘加入一段段风格化的拍摄,比如砖瓦弄巷间的追逐、旋转镜头的跟踪,都在细节上花了心思。也有人评价,这样的剧在向美剧看齐。  如今剧集播放过半,基本的戏剧写作手法也可以梳理出大概。潘粤明一人分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