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我是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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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韩寒不再淡定,甚至可能还有些蛋疼。
   一场主题为“韩寒是否人造”的论战,因为有了方舟子的加入变得高潮连连。
   在方舟子甩出“连环炸弹”后,韩寒方于1月29日正式对外宣布,已委托律师在上海向方舟子提起诉讼,索赔10万元。
   近日,韩寒接受了《新民周刊》的专访。采访中,他一再强调自己没有代笔并希望他的读者能够更加理性地对待方舟子及其支持者。
   其实,对韩寒而言,是否代笔只是一个表象,对其才识和才思的怀疑才是质疑的实质。
   正如韩寒在博客上的表态:在未来会“用作品说话”,以证清白。质疑者以及背后沉默的公众,甚至韩寒的粉丝,更多渴望看到的也正是韩寒扇动翅膀时鲜活羽毛下的金色光芒。
  
  所有恨我的人这次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新民周刊》:方舟子正式公开质疑你到现在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有人觉得,按照韩寒的性格,应该在关键时刻才拿出手稿这一“重磅炸弹”式的证据,让方舟子无话可说。这次拿出手稿,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韩寒: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知道即使拿出手稿,方舟子也不会认。他可以说你的手稿是以前就抄好的。而且我觉得,我这些东西拿出来越晚的话,相信方舟子的人就越多。到最后人们都失去兴趣了,认为我的文章就是有人代笔的,那时再拿出手稿的话就一点用都没有。我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把所用能证明我的东西拿出来。
   按理来说,是谁主张谁举证。他主张的话,应该是他来举证,但他却没有任何证据,完全靠他的猜测。我这样做是希望有个司法机构能够鉴定,你可以说司法不公,但没办法只有那儿可以鉴定。总不能让方舟子来鉴定吧,万一方舟子烧了我这些东西怎么办?所有对他不利的,他都是视而不见的嘛。
   《新民周刊》:换句话说,是不是你认为随着这次事件的进展,再不起诉的话,相信方舟子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韩寒:起诉真的只是因为不能够开这个先河。开了这个先河,所有的文字工作者都会倒霉,包括记者也是这样。当同行想搞你的时候,就会拿出这个手段来搞你。因为这个手段被证明是可行的。这不是相信他的人多,还是相信我的人多,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荒谬的。我的文章手稿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只要有人相信他,对我来说就是不公平的。他的行为伤害了我的尊严。
   《新民周刊》:有法律界的人士谈到这样一个概念,他们觉得代笔这件事,只要两厢情愿,不应该上升到法律的层面,方舟子固然有错,但韩寒也太较真了。
   韩寒:这是我写作的名誉所在。我告到法庭并不是希望判方舟子什么,只是希望可以鉴定我所提供的全部证据。
   《新民周刊》:什么时候决定起诉的?
   韩寒:节前我就已经想起诉麦田了。就是因为法院没开门,才拖到了现在。
   《新民周刊》:原来你早就决定起诉麦田了。
   韩寒:对。起诉麦田更多的是因为《萌芽》和新概念比赛那一块,因为他说我们比赛的公正性有问题,但也是仅凭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后来,他向我道歉了,我也接受了他的道歉。
   《新民周刊》:但现在李其纲还是要起诉麦田,麦田却又重新站出来说要质疑你到底,好像道理上有点说不通。
   韩寒:很多时候人就是为了报私仇。有多少人喜欢你,就有多少人恨你。这次终于让所有恨我的人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新民周刊》:起诉的程序进行到哪步了?
   韩寒:法院还在受理,正在对材料进行鉴定。(最新消息: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法院证实,2月3日韩寒已委托律师到普陀区人民法院正式递交相关诉讼材料。)
   《新民周刊》:家里人对你起诉表示支持还是觉得你应该一笑置之?
   韩寒:没办法一笑置之。因为以前没有人会相信韩寒的文章是别人写的。但现在一百个人里就算只有五个人相信韩寒的文章是有人代写的,他们就会去传播。
   《新民周刊》:有人认为手稿只能证明是那个年份,是你写的,但不能证明是你原创的。
   韩寒:那我就没有办法了。除了手稿,我还有家书,同学们也能替我证明。我如果拿出这么多东西还不行,那其他作家怎么办?
   《新民周刊》:方舟子在接受采访时也说,在上海起诉可能会有失公平,会不会考虑异地?
   韩寒:不会。无论怎样,你赢了的话,方舟子可能会说法院不公,他怎么都会把自己放到一个受害者的角度。但这件事的受害者是我,他才是一个加害者。现在变成,受害者反而要不停地拿出證据,加害者只要靠想象。
   《新民周刊》:现在你起诉了,局面恰恰就变成你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有代笔。
   韩寒:因为我不证明,越来越多的人会相信方舟子。有些人是不会站在文学创作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的。这种传播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其实是很致命的。而人们往往又乐于听这些传言,对我来说挺无奈的。这种情形我相信可能不会在其他地方发生,也许这里才有土壤。
  
  起诉不等于求助体制
  
   《新民周刊》:从开始到现在你的情绪变化是怎样的?
   韩寒:其实我一直是挺愤怒的。一个写作者受到这样无理的(指责)是很悲哀的。我都有那么多证据了,还能有人不断地在那里质疑,还是无奈和失望更多一些。
   《新民周刊》:方舟子这个对手也挺棘手的。
   韩寒:我不认可他是对手。从他的文字来看,他就是要来抹黑我的,就是把一个人往死里整,说一些有的没的。
   《新民周刊》:你一贯给人的感觉是以“玩”的心态对待一切,为何这次在对待方舟子的态度上显得不那么轻松?
   韩寒:我没有办法轻松啊!对于方舟子来说,他一口咬定我的文章是别人写的。方舟子其实是有一定受众,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他在那里打假又在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情况下这么说我,这对于任何一个作家来说,都是最大的伤害。
   所以我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在晚上调侃他几句)。因为调侃,别人会以为你心虚,为什么不正面面对他的质疑。实际上他的质疑我确实没法回答,比方说,采访中我说我睡在下铺,他觉得为什么你小说里却写你睡在上铺。他拿学术打假的一套东西去打一部文学作品,这本身就是关公战秦琼的事情。如果我要解释的话,我一辈子解释不清楚。明明我书里写5月4日那天下雨,结果他一查5月4日是晴天,所以我是一个骗子,这就没完没了了,我觉得。
   《新民周刊》:你的意思是以起诉的方式就能结束他这种“没完没了”的行为?
   韩寒:当然结束不了。因为方舟子认为法院的判决说明不了问题,他永远也不会道歉。法院的判决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起诉只是证明我的态度而已,这件事情不能成为迫害作家的一个先河。否则的话,即使我有手稿,我有书信,你还来质疑我并且还有很多人相信你。这就等于开了一个先河,当你看一个作家不顺眼的时候,就可以没有观点之争,没有文学之争,直接来这一手。谁先说文章不是你写的就占了先机,作家没法自证。且不说我还有这么多证据,那方舟子怎么证明那些文章都是他写的?
   《新民周刊》:现在也有这样的看法,韩寒的文字言行向来是站在体制的对立面,勇于说出事实,向往自由的,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和欣赏你的原因。但这次的事件,韩寒最后又乞灵于体制,难道以前他都在装吗?
   韩寒:我觉得这并不矛盾。你受到了伤害当然是上法院。我知道法院有很多不公。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要给自己一个证明,难道把我的手稿给方舟子?我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了。我觉得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我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这跟体制不体制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反体制的人。我反的是很多的不公。
   对于法院……我觉得……反正……我以前其实也打过两三起官司,也都是关于著作权的,因为没有办法,那个时候。
   事实上,不管我怎么做,他们都会挑出错来。如果不去法院起诉,很多人又会说你是不是心虚,一方面在说方舟子诬蔑你,一方面又不去法院起诉,明显就是心虚。其实怎么做都是错的。
   《新民周刊》:会不会担心因为这样的举动而流失一部分粉丝?
   韩寒:为什么?因为他们觉得我永远不可能上法院?确实,法院在体制内,但这不叫求助于体制。就像我也接受了十几个媒体的采访,其中也有新华社的,难道要说韩寒求助于新华社?如果新华社要采访我,我拒绝的话,那这样只去采访方舟子,文章出来就会是他的一面之词。
   《新民周刊》:你刚才说他的点都找得很准。抛开这件事,你觉得方舟子是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韩寒:那他的身边为什么几乎没什么朋友?我不觉得他聪明。一个人的聪明不是这样来体现的。如果硬要说他聪明,那也只能说明他整人的聪明,就是说只能体现出他很有资格成为康生和姚文元。
  
  我确实没有读完《二十四史》
  
   《新民周刊》:想到过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质疑你吗?
   韩寒:当时没有想到。因为我觉得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去打假的。文章是观点之争,他也争不起来;我的学历,本身就是初中文凭,还有什么可打的;我的赛车成绩,也都是真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一招。其实是挺阴的。
   《新民周刊》:在方舟子质疑你之前,你对他的印象是怎样的?
   韩寒:之前对于他的有些打假还是挺关注的。但从他开始搞王菲、李开复、李承鹏和于建嵘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有点莫名其妙了。每个人都有他的缺点,在2008年接受采访肯定与在2004年接受采访时有些出入。方舟子就会用这些自相矛盾的地方来证明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事实上这些是不成立的。但很多人又都乐于见到他人的偶像垮台,于是就在旁边起哄。方舟子恰恰就是利用了人们这样一种心理。
   《新民周刊》:在你看来,方舟子加入这场论战的起因是什么?
   韩寒:我一开始觉得也很奇怪。方舟子最早在微博里大致是说我“一边悬赏,一边又在删除证据”。事实是,我那些文章是在2008年就删除了的,因为那些写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放在博客里很幼稚。但方舟子突然跳出来这么说,会让人觉得韩寒很心虚,在销毁证据。我只不过是指出他这样做不严谨,不科学。可能是这样就激怒他了。
   《新民周刊》:你认为是你的回复激怒了他。但也有人认为,是你悬赏了两千万让人来帮你找出代笔,方舟子只是接受了你的邀请,你现在却要反过来告他,好像做得不太厚道。
   韩寒:不是这样的。我悬赏两千万的原文是说,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他的亲朋好友在为我代笔,那个人就可以拿两千万。因为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做到密不透风,如果你在给一个人做团队工作,你身边的亲朋好友肯定是听说过的。我只是鼓励大家“人肉”,但方舟子做的是捕风捉影,只是说我的文章肯定有人代笔,其实是偷换了概念。
   方舟子特别擅长玩这种偷换概念、断章取义、掐头去尾的手段。所谓的领两千万,其实很简单,你把我所谓的写作团队或者是幕后代笔找出来,但必须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在抹黑我。其实,他在做什么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新民周刊》:对于这次的事情,有说是质疑、也有说是打假、还有说是诽谤……你自己是怎样来定义的?
   韩寒:我不同意任何的叫法,我也不给它做任何的定义。
   《新民周刊》:但方舟子一口咬定,对你的质疑属于学术批评,不是诽谤。你怎么来界定?
   韩寒:你可以说我文章差,你可以说我人品差,都没有问题。但你说我的文章是有人代笔的,而且百分之百肯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文学批评的范畴。你见过全世界有这样的文学批评吗?文学批评到现在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有上来就批评这本书不是这个作者写的吗?
   《新民周刊》:如果方舟子他的文章还是那么写,但不做结论,只是说经过他的分析,韩寒的文章可能是有人代笔。这样可以吗?
   韩寒:我觉得也可以。但以他打假的身份来讲,是不厚道的。因为他没有任何的证据。那就意味着,他以后要是看哪个作家不顺眼了,就可以找出那些不成立,但却有蛊惑力的(证据)。到后来,他就是为了报私仇。他先证明我不诚实,说谎,因为我读《二十四史》……
   《新民周刊》:对,这也是很多学者比较质疑的一点。因為《二十四史》好像有几千万字,没几个人敢说读完了。
   韩寒:我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很喜欢读书,我彻夜地阅读《管锥编》、《二十四史》……当然里面有我表达得不严谨的地方,我当时读的是《新唐书》、《旧唐书》还有《明史》,《二十四史》当然是读不完的,但一一列举又显得很繁琐。《二十四史》太多了,我没买全,我后来还买了一个简史,因为白话文更易于阅读,但我也没有读完。我只是说我在彻夜阅读这些书。但方舟子马上偷换概念,说我读完了《二十四史》。他的第一步就是曲解我的话从而说明我是个骗子。
   博客本身也是文学作品,我的确写得不够严谨。但人所有的采访说话中都会有一些漏洞,你如果要抓住这些漏洞,反复攻击和放大的话,任何一个人都是会被搞垮的。尤其当你去攻击一些名人时,讨厌这些名人的人肯定存在,他们就会不停抹黑。现在看来,对一个作家最抹黑的方法就是说文章不是他写的。方舟子的动机是非常明显的,可能就是我写了文章说了他两句,他就用他的手腕(给你点颜色看看)。
   《新民周刊》:方舟子这次还质疑你的父亲可能是你的代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父亲在之前接受采访时曾经说过“韩寒”是他的笔名,是不是从那时起就有人怀疑过你父亲是你的代笔?
   韩寒:我父亲用这个笔名是在我出生前,我出生后他就不再用了。他用这个笔名发表过一两首爱情的诗歌。我父亲是在《故事会》上写农村题材的爱情故事的。他连英语都不会,他根本不可能帮一个高中生去代笔,这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新民周刊》:也就是说,怀疑你父亲是你的代笔只是从这次事件开始的。
   韩寒:因为他们一开始说我的文章是有团队写的,后来发现我没有团队。又说我早期的文章是由路金波策划的,后来发现路金波当时在罐头厂工作。最后只能说是我父亲了,于是就在我的文章中找出有很多中年人习气的地方,比方说“肚子”写成“肚皮”之类的。虽然有些人听来很可笑,事实上,真的会有人相信的。
   《新民周刊》:就像方舟子质疑你那篇《杯中窥人》中的纸团一样,那团纸到底是什么纸?
   韩寒:那是一篇文艺作品。虽然是一团纸放在里面,我把它写成布。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李其纲、我和一个监考老师。我父亲出去买东西了。说法不一,只是因为过了十三年,谁都记不清了。而且真的是因为没有串通,才记不住,串通了才能口供一致。
   这个事情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当时我们家住在50平方米的房子里,去市区都是打车的,怎么可能去操纵全国性的新概念作文大赛。如果有人能操纵,也绝对不是我父亲。绝对其他人就操纵,去拿奖了。
   《新民周刊》:除了新概念作文,被重点质疑的还有你的《三重门》,方舟子说你和你父亲在说法上有出入,你现在能回忆一下当时写书的情形吗?比方说,你说过自己写作不喜欢被别人看,但又说《三重门》是同学们看着你写的。
   韩寒:我写作确实不喜欢被别人看,但那是在课堂上没办法,同桌都会看。然后我觉得写的好的地方也会读给他们听。但是到后来,我不喜欢写东西的同时后面站着一个人看。写完了当然喜欢别人看啦,这是人之常情。但方舟子又偷换了这个概念。
   另外,在写《三重门》的时候,我父亲说了一个写作时间,我又说了另一个时间。这的确是记不清楚了。说实话,当时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一般,我比较叛逆,我父亲因为我成绩比较差,对我比较失望。我是写完《三重门》才跟我父亲说的,所以父亲问细节,我也是顺口跟他这么一说。
  
  方舟子才是站在神坛上的人
  
   《新民周刊》:所以你还是坚持作家这一职业的特性是无法自证的,只是无奈地想通过起诉来制止住这样的先河?
   韩寒:因为我已经拿出了大量的东西来自证我自己,而且没有人能够拿出比我更多的东西了。如果还有人在怀疑我的话,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一开始也有人给我提供了方舟子的一些不严谨的证据,但我都没有采信并攻击他。他想的就是搞臭我,但我跟他不是一类人。
   《新民周刊》:在跟你有过笔战的这么多人中,方舟子属于什么级别的人?
   韩寒:脏!完全不是跟你讨论观点的。你提出的反驳或者说他说错的地方,他也从来不会道歉。他做的就是挑动情绪,让所有人来反对我。这就是他一贯打假的套路,但我就是不明白他这种套路在中国怎么这么有市场?
   《新民周刊》:或许是因为他有几次假打得确实很成功。
   韩寒:他这次只能说是太胡闹了。我相信对于我来说,我的下一本书依然会畅销,下一篇文章依然会很精彩。但他下一次打假的话,恐怕有很多人会觉得他是不是又在胡闹了。
   《新民周刊》:就如方舟子一直说韩寒是“神”,你认为你的成功和你的年龄有关吗?
   韩寒:那当然。而且我也不认为《三重门》写得有多好,模仿梁实秋、钱钟书,其实挺做作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少年假装老成,为赋新词强说愁。喜欢文学的人,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做作的。
   方舟子说17岁的人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但我就是写出来了。(新民周刊:所以说你成功了。)对啊,很简单,我就是写出来了,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写出来的,在课堂里写出来的。现在回头看就是挺“装B”的,这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刚进入到文学殿堂时进行的一些模仿。现在却成为了一些质疑的焦点。
   《新民周刊》:网上也有文章认为,“质疑韩寒有代笔”可能是没有意义的。但以前的韩寒给人的印象是“端在那里”,通过这件事,曾经那个好像不能被质疑的韩寒有被拉下神坛的感觉,从这个角度来看,“质疑”本身是有意义的。你个人怎么觉得?
   韩寒:首先,我从来没有上过神坛。我常说,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我在我的书里写的是我只是一个被灯光照着的小人物,一直有人在批评我,说我写得差,我从来没有上神坛的感觉,包括之前说我是“公民”之类的,也没有说我是神坛上的,一直有人源源不断地骂我。
   而方舟子才是自己感觉在神坛上的人,只有在神坛上的人,才永远不道歉。如果我发了一条微博,但我发现是一条谣言,那我肯定会道歉。但方舟子就只是删了,之后完全不提了,包括这个谣言造成的伤害,他也完全不提。任何人被他这样去纠错的话,都会被纠出一点错,一点纰漏来,包括他自己,他自己就是一堆大纰漏组成的一个人。
   《新民周刊》:但像这次这么大规模、长时间对你的质疑确实是第一次。
   韩寒:对。因为这次并不是质疑我文章写得差,这质疑不了这么长时间。这次他们找到了一个点,一个他们没有证据但又可以蛊惑很多人的点。我也没有想到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新民周刊》:因为碰到了方舟子这么一个不依不饶的人。
   韩寒:也不是。是因为天涯和猫眼看人这两个论坛,他们在论坛里写类似的文章来证明我的文章不是我自己写的。方舟子所有的论点都是摘自这些论坛,他只是一个搬运工而已。
   他们的行为已经超越了质疑。好在我有一定的读者,我有很多的证据,我可能垮不掉,而且我本身也不在神坛上。但对于别的作家,可能已经垮掉了。
  
  愿在肯德基与方舟子对质
  
   《新民周刊》: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韩寒:感觉很失望。但也有好处,让我更认清了现状,对我以后写文章也许会有帮助。
   《新民周刊》:有想过以这个事情为题材写什么东西吗?
   韩寒:没有。
   《新民周刊》:你的下一本书就是你的手稿集?
   韩寒:手稿集是亏本的,卖十元钱一本,4月1日出版。
   《新民周刊》:除了要出的手稿集,有没有其他计划?
   韩寒:我有一段时间可能不想写书了。我感到深深的失望,一个作家拿出手稿,拿出笔记,拿出家书,却依然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起哄说文章不是他写的。包括起诉到法院这么做,也并不关体制内还是体制外,我只是觉得很悲哀。
   《新民周刊》: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你在展示了家书之后,很多人想问这么漂亮的字是怎么练成的?
   韩寒:我的字还一直都挺漂亮的,我也没有怎么练。我爸爸的字也挺漂亮的。但我们的字风格不同,我的字更硬一些。练字最重要的是结构,结构漂亮了,一切就漂亮了。结构是最难的。但可能我对结构天生就比较敏感,所以入门就比较快。
   《新民周刊》:在你父亲那篇《说说我自己》里,写你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都是每天晚上七八点开始读书,写作,有时要通宵。但从你的文字和博客里感觉你是比较爱玩的人。真实的你是怎么样的?
   韩寒:其实我挺爱玩的,但同时我也比较顾家,挺宅的。我的性格是外向兼腼腆。所以麦田那个时候说我总是在比赛的时候写文章。其实比赛那一周是我最闲的,就周日那天比赛,之前的几天都是车检之类的。到了外地,我就窝在酒店里,只能写文章。所以我大部分的小说都是在那个时候写出来的。
   《新民周刊》:现在还保持了每天几万字的阅读量,但不看书了是吗?
   韩寒:很少看书,因为我觉得看书多,再诚实的作家也容易模仿。但我希望有大量资讯,人不能不阅读,需要不停学习。
   《新民周刊》:有了妻子和女儿之后,生活有没有变化?
   韩寒:还是跟过去一样,晚上他们都睡觉了,我就在那里写。麦田说,我白天8点起来比赛,但凌晨1点还在写作,是不可能的。但我对来说,没什么困难,习惯了,可以做到。
   《新民周刊》:关于这次的事情,你将来会告诉你的女儿吗?以什么样的方法?
   韩寒:当然会。以开玩笑的方法:你看这些人多无聊。其实,这次要求法院判决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等到有一天女儿长大了问爸爸的文章是不是别人写的,我可以告诉她,爸爸是被冤枉的。
   《新民周刊》:方舟子說愿意在别的合适的场合,比如没有粉丝在场的直播,与你当面对质。
   韩寒:随意。他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也可以向他发出邀请,因为是他先来质疑我。
   《新民周刊》:你有没有这样的打算?
   韩寒:可以啊。在肯德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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