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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1982年3月，在建设部、文化部和中国美协的共同领导下，成立了全国城市雕塑规划组（1992年，正式更名为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北京、上海等各省、市、自治区相继成立了城市雕塑建设管理机构。这30年来，我国城市雕塑事业积极、稳步发展，一大批内涵丰富、艺术精湛、题材广泛、风格多样的优秀作品诞生在华夏大地上，城市雕塑已成为各个城市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成为丰富人民文化生活、纪念重要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弘扬时代精神的重要载体。本刊就中国城市雕塑建设管理的一些问题，采访了段喜臣秘书长，简记如下。
记：这次我主要就这么几个问题提出采访，请介绍一下咱们城雕委作为我国唯一的全国性城市雕塑建设指导机构，近年来在城市雕塑建设管理方面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了什么成就；未来有什么打算，又如何去开展；还有城市雕塑发展中的相关案例。当然，您也可以在这几个话题之外，就您认为的亮点问题同时展开畅谈。
段：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前身为1982年成立的全国城市雕塑规划组，是由建设部、文化部、中国美协相关机构组成的，主要工作是：协助行业主管部门制订有关方针政策，推动地方城市雕塑建设管理和指导机构建设，负责全国年度城市雕塑建设情况上报和优秀建设项目的评选，审批、颁发《城市雕塑创作设计资格证书》，组织城市雕塑建设重大课题的申报和研究，交流、推广先进城市雕塑建设经验，编辑出版有关城市雕塑建设的书刊，针对城市的需要，开展城市雕塑规划、方案征集和评审等方面的技术咨询服务，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等等。自成立至今已有30年，对我国城市雕塑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指导作用。
全国城雕委成立以来，主管机关几经变化，最后从文化部转到了建设部。我觉得从机构的变化就可以看出城市雕塑建设发展的客观规律，这个规律就是城市雕塑要符合城市建设的规律才能建到城市里面去。全国城雕委的定位，就是要研究建设规律和美术创作规律的结合。这是我们和其他雕塑社团组织工作重点不同的地方。这些年我们加强了一些专题性的研究，开展了一些专项工作，以推动城雕建设又好又快科学发展。作为一项建设工作，我们希望有相关法律法规保证，有专门的机构可以进行建设管理。因此，我们这些年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指导各地建设部门建立相应管理机构，同时加强法律法规建设。建设口很多工作是以规划为龙头的，所以几年来我们指导搭建了以各个省市的规划管理部门为主线的一个管理体系。在法律法规建设方面。很多人希望我们把1993年建设部和文化部出台的《城市雕塑管理办法》进行修订，以新的形式出现。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目前还有一些客观的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多的是指导地方出台符合各地实际的城市雕塑建设管理法规，发挥地方的首创精神。这些年来，很多地方政府出台了城市雕塑建设管理相关的法规。
记：的确是这样，许多城市出台了一些类似管理条例与办法，比如北京城雕办的《北京城市雕塑建设管理办法》已经出了几版了，还做了《北京城市雕塑规划》。长春、哈尔滨、天津、上海、西安、长沙、杭州等城市甚至福建省都有城市雕塑建设管理办法，部分甚至还出了公共艺术百分比政策。全国城雕委一方面进行城市雕塑建设具体指导，同时搞一些建设管理方面的法规政策研究，推动城市雕塑领域的规范化操作与管理。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理论与实践结合，建设与管理并重。
段：我们开展指导工作的一个主要方式是每年组织召开工作交流会。各地方在工作交流中通常是把机构建设、法律法规建设当作会谈交流的一个重要的内容。为做好指导工作，我们还开展了一系列相关技术与政策的专题研究。比如，我们和中央美术学院合作开展了《中外公共艺术百分比政策的对比研究》，和中国城市规划研究院一起搞了《城市雕塑规划编制要求研究》，我们和北京、上海、长春、浙江的城雕管理部门以及中国、中央、清华三家美院共同开展了《城市雕塑工程技术规程研究》。这些研究都是回答建设部门在建设城雕时需要了解的内容。比如，北京市雕办总结实践出台了一个北京市标准《城市雕塑质量安全标准》，把城市雕塑质量安全这一环节给标准化了。我们受其启发，组织国内专业权威机构在住建部标准定额司支持下开展《城市雕塑工程技术规程研究》，研究成果计划由住建部标准定额司以建设标准形式予以公布，供建设部门参考。我们还针对当前城雕建设的热点问题，开展了《城市雕塑公园的发展与对策研究》，计划开展《城市公共艺术的分类及评价标准的研究》等等。
当雕塑走向城市以后，它就已经成为城市建设的一个组成部分。搞城市雕塑建设就要遵循城市建设的规律。城市建设一般是按规划、建设、管理的程序进行建设，城市雕塑的规划建设管理如何开展就需要我们认真研究。我们的工作方法就是集合相关领域的优秀机构和人才共同作好工作。比如规划研究，我们和规划研究编制权威单位中规院及有关美术院校一起来开展城雕规划的技术导则编制。过去的城市雕塑规划要么是美术院校编制的，要么是规划院编制的，这两者之间互相不搭界。我们则是充分发挥跨界研究的优势，把城雕规划编制要求的研究开展起来了，同时还指导编制了十几个城市的城市雕塑规划工作，效果还不错。
记：我觉得这种方式比较好。很多城市也找一些学术研究单位做雕塑规划，最后发现这个东西没法实施，很多内容只是浮在表面无法贯彻，有点隔靴挠痒的那种感觉。
段：这是因为没有城市规划的实践，我认为规划的核心是导控，要有操作性，要能控制，要能对一个城市的城雕建设有序发展起到导控的作用。所以在这一块，我觉得我们要把雕塑设计与城市规划结合起来做研究。城雕创作方面我们也做了些工作，主要是开展了城市雕塑创作资格证书的改革。证书原来是由我们艺委会的雕塑家来评定。现在我们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开始参照其他行业的做法，进行了改革。主要是把感性的评定改为有目标的要求。只要你有一定的创作实践和一定的教育水平，并且具有美术、规划、园林等相关知识，我们就允许你来考试，考试分为理论知识和创作设计两个部分。考试通过就发给证书，表明你已具备参加城雕创作的资格。同时，证书两年一次年检。这样，我们把有水平并且愿意参与城雕创作的人都吸收到我们持证雕塑家的队伍中来，扩大了创作源。记得当时在这个过程中，雕塑行业也有很多人不理解，认为你这里头是不是搞盈利，商业化了。但是实践证明，这些年坚持下来以后，我们感到这种方式是对的，当然还要进一步完善。比如说，经过两年的广泛征求意见，今年即将开始持证雕塑家的分级工作，要对持证雕塑家进行分级区划，以后持证雕塑家要分为一级、二级、三级、四级，这样我们向城市雕塑的建设单位就能提供一个更好的艺术选择参考，把过去比较简单的一个资格证书的认定变成了一个比较科学的体系，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记：是的，但是这个标准出台的时候，有些雕塑家不太理解，觉得把雕塑家的事扩展到行业之外了。
段：这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一个是非专业的人能不能搞城市雕塑，第二个就是进行相关的培训教育考试的制度有没有用。我觉得是有用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每年在城市雕塑评奖时发现很多获奖的城雕都不一定是按照过去传统的一些条件所约定的人创作的。我也咨询过很多资深的艺术家，他们也认为艺术创作天分很重要。所以当艺术家有这种创作天分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忽视这类群体，不应该单纯以文凭、学历来约束，甚至限制他们。其实这也是建设单位的要求，建设单位也不希望唯学历、唯单纯的专业教育为标准，他们也还是希望能够百花齐放地去创作。所以我们特别强调，只要你有实践成果，你曾经创作过好的城雕作品，或者你进行过相关教育以后，你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们都支持。我们不是站在某一个团队某一个集体角度上来考虑问题，而是站在一种市场需求来考虑。下一步我们结合证书年检，参照其他行业做法，准备开展继续教育工作，就是要求证书持有者在年检期内一定要有相关知识的继续教育，否则不予年检。我们希望做一些创新工作不断提高证书持有者的水平。
城市雕塑建设业主选择你不仅仅是看你是不是一个雕塑家，更要看作品。这是一个城市雕塑建设中的基本现象。我个人认为城市雕塑的理论现在还非常不完善，很多人并没有去研究到底什么是城市雕塑，实际上很多做城市雕塑创作的人仍然是以接受室内雕塑架上雕塑教育为主的。我觉得当前对艺术院校的学生可以适当加强城市雕塑、空间雕塑的教育。空间雕塑强调的东西，和架上雕塑强调的东西肯定不同。作为建设单位经常强调雕塑好在整体效果。雕塑与环境结合，造成了一种气场，一种韵律感，一种和环境协调的关系。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尊重这种客观需求。
记：雕塑要融于环境，不能单独存在，否则就容易出问题，再好的东西也要变味。前不久某网站搞了个丑陋雕塑的评选，朝阳区望京地区的地标建筑“望京欢迎您”，由著名艺术家创作的武汉“生命”雕塑，还有郭选昌曾经荣获“全国优秀城市雕塑年度大奖”的重庆洪崖洞“山城记忆”雕塑等都赫然上榜。最近著名雕塑家、美协艺委会副主任田世信的《老子吐舌》，也是争议很大。对于这个现象您怎么看？
段：对，田先生的《老子吐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就是立在苏州金鸡湖旁边的那个。我觉得这就是很生动的一个例子，说明雕塑与环境、与公众的关系。其实，这件作品原本有很强的思想性，但是那个雕塑进入环境成为公共雕塑，确实不适合。老子吐着舌头的形象对于市民来说难以接受。
其实，我觉得这主要还是对于城市雕塑的认识不够明确。从概念上来说，城市雕塑是指设置在城市公共环境中，如城市道路、广场、公共绿地、公共建筑等地的室外雕塑。它是现代城市环境、城市景观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是与城市的宏观、微观环境相统一的环境艺术，也是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作为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载体，城市雕塑是城市之魂，凝聚着一个城市的历史与文化，体现着整个城市的精神面貌与软实力，并以其鲜明的文化特质，艺术地为城市树立起与众不同的形象，直接构成美好的生活空间和良好的投资与旅游环境。
所以，城市雕塑要承担起这些责任，必须自身有较高的艺术水准，同时还要处于环境之中进行检验，要得到广大人民的认可与肯定，这样才能达到全国城雕委仇主任所说的“城市雕塑作为一种公共艺术，可以体现出城市文化的内涵和气质，可以形象地反映出城市的精神和品格，是城市先进文化的有效载体。”
记：那么在保证质量这一块，咱们是怎么约束或者要求的呢？
段：严格实施持证创作，努力从源头上保证艺术创作质量。还有一个很好的方式，就是树立好的范例，让大家看到一些现实中的好雕塑，我们开展年度城市雕塑统计和评奖这么一个工作。就是对当前我们国家城市雕塑建设情况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这项工作不仅仅是评奖，还是一种统计。具体内容就是要求各地把各省市上一年建成的城雕情况报上来，我们对其分析、评比，评出一些好的雕塑来，给其他想做雕塑的城市一个参考。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年了，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七年了，效果非常好。
记：我觉得这种工作，这种方式是挺有必要的，一个是对当地建设部门工作的肯定，也是对艺术家的一个鼓励，是为整个行业提供的一个标杆与参考，这对其他行业来说，也有参照意义。
段：其他一些机构也在评奖，鼓励城市雕塑创作与建设。但他们主要是评方案奖。从城市建设业主角度上来讲，看到建成的雕塑更有效果和参考价值。所以我觉得方案与实体的评选，还是不同的。
记：方案评完以后，可能感觉挺好，但真要放在环境里头未必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段：在新中国成立50周年、60周年之际，我们都对我国城雕建设成就进行了阶段性总结。特别是2009年，建设部、文化部委托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对新中国成立60年来的城市雕塑进行总结评审，从660个城市已建的数以万计的作品中评选出60件成就奖，40件提名奖。可以说是对建国以来的新中国城市雕塑建设与发展的总体评价。通过这个评奖工作，使大家对新中国建国以来的城市雕塑有了概括性的认识，同时也为未来城市雕塑的发展做出了参照依据。这个工作还是挺有意义的。
记：这个评选影响还是应该非常大的，是一个宏观上的阶段性总结吧。相当于60年的城雕工作总结，很有必要，也很有成效。
段：我们每年召开的全国城市雕塑工作交流会，交流很多工作经验。同时，我们也出台一些指导性的文件，来指导全国的工作。比如我们转发了台州市公共百分比的政策，转发了上海市城雕工作的经验，以住建部名义出台了加强城市雕塑规划等一系列的指导意见。这些做法和全国城雕委在文化口和美术口主管时是不太一样的，它是沿着建设规律的模式去展开自己的工作。
记：研究机构可能更关注雕塑的造型、材质、内涵以及寓意，它本身的风格、题材以及诸如艺术性之类的。全国城雕委这边更关注什么呢？ 段：就是站在一个城市建设者的角度上去看待，它需要什么，什么东西能立起来。我们走过了这么一个过程，2003年开始，有三四年的时间我们是站在美术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以遵循美术规律来解决问题，后来发现这不行。比如说刚才讲到的，我们过于强调一个雕塑它自身的具体的完美，忽视了环境以及整体的关系。作为建设单位来讲，他需要你的这个完美，但不是最主要的，他的第一需求是什么呢？他要的是作品和整个环境的关系。现在我们的工作开始更多地站在建设方角度，去考虑文化的需求和艺术的需求。否则艺术家创作了再多的东西，建设单位总是感到不解渴，不到位。所以现在我们更多地要去研究这方面的规律。
记：城市雕塑在我国三十年的发展，是一个逐步成熟的过程。期间有成绩，也有问题。您是怎么看待的？
段：第一，总体发展趋势是大家都意识到了城市雕塑是提高城市空间品质，文化民生的一种有效的手段，在营造城市文化景观，在形成特色方面，是一个很好的着力点。大家都认识到这个重要性了。因此，加强城市雕塑建设这方面事情，会成为一个自觉的行动。第二，在这个过程中城雕发展会有些曲折和波动。这主要由于城雕是一种公共艺术，建设者担心得不到公众的理解，费力不讨好。因此会有一种畏难和回避的情绪，这个是我们当前要解决的问题。城市雕塑从无到有，从有到提高，这是必然的一个过程。最近，有个评选最丑雕塑活动很热门，这反应出公众对城雕的关注。但本着促进行业发展的目标，我们不仅要批评丑的雕塑，还要宣传好的城市雕塑。实际上，从全国城雕委历年评出的获奖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好的城市雕塑对于空间氛围的营造，对于城市文化的提升，是大有益处的。我经常讲一句话，经典很遥远，优秀在眼前。不是不可以干，是可以干的，只要坚持一些地方实践中好的做法，我们一定能做出很好的东西。
记：自1982年刘开渠把城市雕塑概念提出以来，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城市雕塑建设在我国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那么，当前的我国城市雕塑面貌是怎么一个状态呢？
段：我认为，当前我国城市发展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提升品质、形成特色已成为各地城市发展的共同诉求。我们应以高度的文化自觉来加强城市文化建设，发挥其积极作用。城市雕塑矗立在城市中，在空间资源的占用上具有排他性。作为公共艺术的主体，城市雕塑在城市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中，要勇于担当，以形神具备的优秀作品去引领受众，形成积极向上的精神追求和文明高尚的思想品格。
当代城市雕塑与过去的纪念性雕塑最大的本质区别在于强化与人的生存环境、观众的心理因素之间的互动关系。在新时期的城市发展进程中，对城市雕塑建设进行深层的人文价值的挖掘是一个具有很大空间的题目。我认为对当前城雕建设成就的评价，有一种爱之深，责之切的情绪，期望值偏高、偏急。实际上我们应在当代美术创作和城市发展的大背景下研究城雕成长的规律。前几年上海市政府发言人评价上海城雕作品时，认为总体上讲10%优秀，80%一般，10%较差，我认为全国情况也大体如此。
记：您认为这几年来，哪些城市在城市雕塑方面做得比较好一些。
段：地方党委、政府领导重视城市雕塑，相对来说城雕建设就好。当然这与地方经济水平也有关系，经济发展了，人们对文化要求就高了。大城市北京、上海、长春、广州。中小城市台州、铜陵都不错。其中长春一直做得很好，连续在长春国际雕塑公园举办的国际大展聚集了不少好作品，影响也大。
记：台州好像还出了一个公共艺术百分比政策。
段：它是由台州市委办公室出台的一个文件，中宣部在那开了一个文化建设的现场会，介绍了很多经验，其中包括这个文件。
记：好像铜陵这几年也是办了不少的活动，活动影响还挺大的。
段：铜陵城市雕塑做的不错，和长期以来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心与支持有关系。
记：北京、上海、长春、广州都是经常举办展览，搞评选活动，在城市雕塑建设方面取得了成绩，并实实在在获得了发展。
段：这些都是和这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们对文化生活的要求分不开的，和党委、政府重视程度都有关系。举例来讲，上海是个很典型的例子。上海城市建设一直是全国很先进的一个地方，它的特点和先进之一就是体现在它的多元文化的追求和建设上，所以它的城市雕塑也一直做得很好。它的雕塑公园、主题雕塑，每年都有一批获奖的。去年我们在上海城雕办支持下组织雕塑家和城雕管理者参观学习了上海城雕建设成果。
记：上海建造雕塑的方式，除了进行展览或举办活动收藏外，有一些借助于直接引进，也就是资金购买。比如罗丹“思想者”，恺撒名作“大拇指”，阿曼力作《维纳斯与大提琴》、《弦乐的律动》、《吟游诗人》，美国罗伯特·印地安那名作“LOVE”，等等，都被上海永久收藏。
段：对，购买也是雕塑建设的一种方式，上海买过好几个世界大师的作品，北京也购藏过《上帝之手》。当然我觉得那些购买的雕塑都是放在雕塑公园里边，设置在某一个地区，来彰显它的一种艺术水平。我觉得城雕建设主体还是要原创。
记：全国城雕委作为全国最高的城市雕塑指导机构，是如何指导各省市城市雕塑建设工作？可否举一下具体的案例？
段：近些年来，全国城雕委以科学发展观统领指导工作，开拓创新、积极进取，特别是针对城市雕塑与建设体系脱节的问题，重点探索和研究了城市雕塑纳入城市规划建设管理轨道的方法和途径，取得了进展和突破。这方面的案例很多。比如河北省召开了全省城雕工作会议，决定把石家庄市等三个城市作为雕塑建设第一批试点城市。石家庄市想以“燕赵风情、红色文化”为主题搞城雕大赛方案征集，请我们指导大赛工作。我们按文化梳理，整体规划，组织创作，专家评审，大众参与，领导决策的步骤进行指导。我们首先组织文化学者对石家庄市进行了文化上的梳理，定出20个文化创意点。然后搞了一个大型的国际雕塑比赛，在500多个送审参赛的创作方案的基础上，请专家评审并且请公众参与评选，最后让领导决策。陆陆续续建成十几件雕塑，非常有风格，反映了不同文化，给人以深刻印象，社会反映非常好。可以说，石家庄的例子激发了我们探索城市雕塑建设规律的决心，我们希望能更好探求城雕发展规律，更好地服务于中国城市雕塑建设的未来。
记：2013年是十八大开局之年，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您觉得应该如何搞好我国的城市雕塑建设工作？
段：我认为搞好新时期城市雕塑建设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是坚持正确的文化取向，弘扬主流意识；二是坚持精品战略，以艺术质量取胜；三是坚持特色与创新，体现多元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四是坚持公共艺术的基本原则，服务社会大众；五是坚持积累、注重过程，集腋成裘。
当前，落实科学发展观和十七届六中全会关于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精神，实现城市公共环境艺术又好又快发展，适应城乡空间品质提升要求，是我们工作面临的新形势。近年来各地在改善人居环境、提升空间品质方面取得明显成效，但是城乡空间缺少人文景观，文化创意不足，影响了城市的特色发展。城市公共环境艺术是多学科的综合，学科之间融会贯通，高新技术迅猛发展对学科建设提出了新要求。这就需要我们不断总结各地实践经验，整合学术力量，加强业务研究。
今后几年的时间里，我们将大力推进以下工作：进一步加强技术、政策研究，推动相关管理部门出台城雕建设相关法律法规；指导各地科学编制城市雕塑规划；推动城雕管理机构建设；规范《城市雕塑创作设计资格证书》认证制度；建立综合评价体系；探索总结各地城市雕塑建设规律；加强不同主体环境下城雕建设研究；扩展城市雕塑建设指导范围，主动作为、勇于担当、乘势而上。
我们相信，艺术有其自身规律，对标志性雕塑要秉持有意不刻意的态度，每个传世的雕塑作品还要靠历史的沉淀，经过时间的洗礼来成就它的地位。实际上只要我们认真对待，参考好的建设经验，积极探讨，一定能找到符合建设规律和艺术规律的做法，建成具有民族风格、地方特色、为百姓喜闻乐见的雕塑精品。
记：这次我主要就这么几个问题提出采访，请介绍一下咱们城雕委作为我国唯一的全国性城市雕塑建设指导机构，近年来在城市雕塑建设管理方面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了什么成就；未来有什么打算，又如何去开展；还有城市雕塑发展中的相关案例。当然，您也可以在这几个话题之外，就您认为的亮点问题同时展开畅谈。
段：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前身为1982年成立的全国城市雕塑规划组，是由建设部、文化部、中国美协相关机构组成的，主要工作是：协助行业主管部门制订有关方针政策，推动地方城市雕塑建设管理和指导机构建设，负责全国年度城市雕塑建设情况上报和优秀建设项目的评选，审批、颁发《城市雕塑创作设计资格证书》，组织城市雕塑建设重大课题的申报和研究，交流、推广先进城市雕塑建设经验，编辑出版有关城市雕塑建设的书刊，针对城市的需要，开展城市雕塑规划、方案征集和评审等方面的技术咨询服务，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等等。自成立至今已有30年，对我国城市雕塑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指导作用。
全国城雕委成立以来，主管机关几经变化，最后从文化部转到了建设部。我觉得从机构的变化就可以看出城市雕塑建设发展的客观规律，这个规律就是城市雕塑要符合城市建设的规律才能建到城市里面去。全国城雕委的定位，就是要研究建设规律和美术创作规律的结合。这是我们和其他雕塑社团组织工作重点不同的地方。这些年我们加强了一些专题性的研究，开展了一些专项工作，以推动城雕建设又好又快科学发展。作为一项建设工作，我们希望有相关法律法规保证，有专门的机构可以进行建设管理。因此，我们这些年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指导各地建设部门建立相应管理机构，同时加强法律法规建设。建设口很多工作是以规划为龙头的，所以几年来我们指导搭建了以各个省市的规划管理部门为主线的一个管理体系。在法律法规建设方面。很多人希望我们把1993年建设部和文化部出台的《城市雕塑管理办法》进行修订，以新的形式出现。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目前还有一些客观的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多的是指导地方出台符合各地实际的城市雕塑建设管理法规，发挥地方的首创精神。这些年来，很多地方政府出台了城市雕塑建设管理相关的法规。
记：的确是这样，许多城市出台了一些类似管理条例与办法，比如北京城雕办的《北京城市雕塑建设管理办法》已经出了几版了，还做了《北京城市雕塑规划》。长春、哈尔滨、天津、上海、西安、长沙、杭州等城市甚至福建省都有城市雕塑建设管理办法，部分甚至还出了公共艺术百分比政策。全国城雕委一方面进行城市雕塑建设具体指导，同时搞一些建设管理方面的法规政策研究，推动城市雕塑领域的规范化操作与管理。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理论与实践结合，建设与管理并重。
段：我们开展指导工作的一个主要方式是每年组织召开工作交流会。各地方在工作交流中通常是把机构建设、法律法规建设当作会谈交流的一个重要的内容。为做好指导工作，我们还开展了一系列相关技术与政策的专题研究。比如，我们和中央美术学院合作开展了《中外公共艺术百分比政策的对比研究》，和中国城市规划研究院一起搞了《城市雕塑规划编制要求研究》，我们和北京、上海、长春、浙江的城雕管理部门以及中国、中央、清华三家美院共同开展了《城市雕塑工程技术规程研究》。这些研究都是回答建设部门在建设城雕时需要了解的内容。比如，北京市雕办总结实践出台了一个北京市标准《城市雕塑质量安全标准》，把城市雕塑质量安全这一环节给标准化了。我们受其启发，组织国内专业权威机构在住建部标准定额司支持下开展《城市雕塑工程技术规程研究》，研究成果计划由住建部标准定额司以建设标准形式予以公布，供建设部门参考。我们还针对当前城雕建设的热点问题，开展了《城市雕塑公园的发展与对策研究》，计划开展《城市公共艺术的分类及评价标准的研究》等等。
当雕塑走向城市以后，它就已经成为城市建设的一个组成部分。搞城市雕塑建设就要遵循城市建设的规律。城市建设一般是按规划、建设、管理的程序进行建设，城市雕塑的规划建设管理如何开展就需要我们认真研究。我们的工作方法就是集合相关领域的优秀机构和人才共同作好工作。比如规划研究，我们和规划研究编制权威单位中规院及有关美术院校一起来开展城雕规划的技术导则编制。过去的城市雕塑规划要么是美术院校编制的，要么是规划院编制的，这两者之间互相不搭界。我们则是充分发挥跨界研究的优势，把城雕规划编制要求的研究开展起来了，同时还指导编制了十几个城市的城市雕塑规划工作，效果还不错。
记：我觉得这种方式比较好。很多城市也找一些学术研究单位做雕塑规划，最后发现这个东西没法实施，很多内容只是浮在表面无法贯彻，有点隔靴挠痒的那种感觉。
段：这是因为没有城市规划的实践，我认为规划的核心是导控，要有操作性，要能控制，要能对一个城市的城雕建设有序发展起到导控的作用。所以在这一块，我觉得我们要把雕塑设计与城市规划结合起来做研究。城雕创作方面我们也做了些工作，主要是开展了城市雕塑创作资格证书的改革。证书原来是由我们艺委会的雕塑家来评定。现在我们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开始参照其他行业的做法，进行了改革。主要是把感性的评定改为有目标的要求。只要你有一定的创作实践和一定的教育水平，并且具有美术、规划、园林等相关知识，我们就允许你来考试，考试分为理论知识和创作设计两个部分。考试通过就发给证书，表明你已具备参加城雕创作的资格。同时，证书两年一次年检。这样，我们把有水平并且愿意参与城雕创作的人都吸收到我们持证雕塑家的队伍中来，扩大了创作源。记得当时在这个过程中，雕塑行业也有很多人不理解，认为你这里头是不是搞盈利，商业化了。但是实践证明，这些年坚持下来以后，我们感到这种方式是对的，当然还要进一步完善。比如说，经过两年的广泛征求意见，今年即将开始持证雕塑家的分级工作，要对持证雕塑家进行分级区划，以后持证雕塑家要分为一级、二级、三级、四级，这样我们向城市雕塑的建设单位就能提供一个更好的艺术选择参考，把过去比较简单的一个资格证书的认定变成了一个比较科学的体系，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记：是的，但是这个标准出台的时候，有些雕塑家不太理解，觉得把雕塑家的事扩展到行业之外了。
段：这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一个是非专业的人能不能搞城市雕塑，第二个就是进行相关的培训教育考试的制度有没有用。我觉得是有用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每年在城市雕塑评奖时发现很多获奖的城雕都不一定是按照过去传统的一些条件所约定的人创作的。我也咨询过很多资深的艺术家，他们也认为艺术创作天分很重要。所以当艺术家有这种创作天分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忽视这类群体，不应该单纯以文凭、学历来约束，甚至限制他们。其实这也是建设单位的要求，建设单位也不希望唯学历、唯单纯的专业教育为标准，他们也还是希望能够百花齐放地去创作。所以我们特别强调，只要你有实践成果，你曾经创作过好的城雕作品，或者你进行过相关教育以后，你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们都支持。我们不是站在某一个团队某一个集体角度上来考虑问题，而是站在一种市场需求来考虑。下一步我们结合证书年检，参照其他行业做法，准备开展继续教育工作，就是要求证书持有者在年检期内一定要有相关知识的继续教育，否则不予年检。我们希望做一些创新工作不断提高证书持有者的水平。
城市雕塑建设业主选择你不仅仅是看你是不是一个雕塑家，更要看作品。这是一个城市雕塑建设中的基本现象。我个人认为城市雕塑的理论现在还非常不完善，很多人并没有去研究到底什么是城市雕塑，实际上很多做城市雕塑创作的人仍然是以接受室内雕塑架上雕塑教育为主的。我觉得当前对艺术院校的学生可以适当加强城市雕塑、空间雕塑的教育。空间雕塑强调的东西，和架上雕塑强调的东西肯定不同。作为建设单位经常强调雕塑好在整体效果。雕塑与环境结合，造成了一种气场，一种韵律感，一种和环境协调的关系。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尊重这种客观需求。
记：雕塑要融于环境，不能单独存在，否则就容易出问题，再好的东西也要变味。前不久某网站搞了个丑陋雕塑的评选，朝阳区望京地区的地标建筑“望京欢迎您”，由著名艺术家创作的武汉“生命”雕塑，还有郭选昌曾经荣获“全国优秀城市雕塑年度大奖”的重庆洪崖洞“山城记忆”雕塑等都赫然上榜。最近著名雕塑家、美协艺委会副主任田世信的《老子吐舌》，也是争议很大。对于这个现象您怎么看？
段：对，田先生的《老子吐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就是立在苏州金鸡湖旁边的那个。我觉得这就是很生动的一个例子，说明雕塑与环境、与公众的关系。其实，这件作品原本有很强的思想性，但是那个雕塑进入环境成为公共雕塑，确实不适合。老子吐着舌头的形象对于市民来说难以接受。
其实，我觉得这主要还是对于城市雕塑的认识不够明确。从概念上来说，城市雕塑是指设置在城市公共环境中，如城市道路、广场、公共绿地、公共建筑等地的室外雕塑。它是现代城市环境、城市景观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是与城市的宏观、微观环境相统一的环境艺术，也是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作为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载体，城市雕塑是城市之魂，凝聚着一个城市的历史与文化，体现着整个城市的精神面貌与软实力，并以其鲜明的文化特质，艺术地为城市树立起与众不同的形象，直接构成美好的生活空间和良好的投资与旅游环境。
所以，城市雕塑要承担起这些责任，必须自身有较高的艺术水准，同时还要处于环境之中进行检验，要得到广大人民的认可与肯定，这样才能达到全国城雕委仇主任所说的“城市雕塑作为一种公共艺术，可以体现出城市文化的内涵和气质，可以形象地反映出城市的精神和品格，是城市先进文化的有效载体。”
记：那么在保证质量这一块，咱们是怎么约束或者要求的呢？
段：严格实施持证创作，努力从源头上保证艺术创作质量。还有一个很好的方式，就是树立好的范例，让大家看到一些现实中的好雕塑，我们开展年度城市雕塑统计和评奖这么一个工作。就是对当前我们国家城市雕塑建设情况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这项工作不仅仅是评奖，还是一种统计。具体内容就是要求各地把各省市上一年建成的城雕情况报上来，我们对其分析、评比，评出一些好的雕塑来，给其他想做雕塑的城市一个参考。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年了，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七年了，效果非常好。
记：我觉得这种工作，这种方式是挺有必要的，一个是对当地建设部门工作的肯定，也是对艺术家的一个鼓励，是为整个行业提供的一个标杆与参考，这对其他行业来说，也有参照意义。
段：其他一些机构也在评奖，鼓励城市雕塑创作与建设。但他们主要是评方案奖。从城市建设业主角度上来讲，看到建成的雕塑更有效果和参考价值。所以我觉得方案与实体的评选，还是不同的。
记：方案评完以后，可能感觉挺好，但真要放在环境里头未必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段：在新中国成立50周年、60周年之际，我们都对我国城雕建设成就进行了阶段性总结。特别是2009年，建设部、文化部委托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对新中国成立60年来的城市雕塑进行总结评审，从660个城市已建的数以万计的作品中评选出60件成就奖，40件提名奖。可以说是对建国以来的新中国城市雕塑建设与发展的总体评价。通过这个评奖工作，使大家对新中国建国以来的城市雕塑有了概括性的认识，同时也为未来城市雕塑的发展做出了参照依据。这个工作还是挺有意义的。
记：这个评选影响还是应该非常大的，是一个宏观上的阶段性总结吧。相当于60年的城雕工作总结，很有必要，也很有成效。
段：我们每年召开的全国城市雕塑工作交流会，交流很多工作经验。同时，我们也出台一些指导性的文件，来指导全国的工作。比如我们转发了台州市公共百分比的政策，转发了上海市城雕工作的经验，以住建部名义出台了加强城市雕塑规划等一系列的指导意见。这些做法和全国城雕委在文化口和美术口主管时是不太一样的，它是沿着建设规律的模式去展开自己的工作。
记：研究机构可能更关注雕塑的造型、材质、内涵以及寓意，它本身的风格、题材以及诸如艺术性之类的。全国城雕委这边更关注什么呢？ 段：就是站在一个城市建设者的角度上去看待，它需要什么，什么东西能立起来。我们走过了这么一个过程，2003年开始，有三四年的时间我们是站在美术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以遵循美术规律来解决问题，后来发现这不行。比如说刚才讲到的，我们过于强调一个雕塑它自身的具体的完美，忽视了环境以及整体的关系。作为建设单位来讲，他需要你的这个完美，但不是最主要的，他的第一需求是什么呢？他要的是作品和整个环境的关系。现在我们的工作开始更多地站在建设方角度，去考虑文化的需求和艺术的需求。否则艺术家创作了再多的东西，建设单位总是感到不解渴，不到位。所以现在我们更多地要去研究这方面的规律。
记：城市雕塑在我国三十年的发展，是一个逐步成熟的过程。期间有成绩，也有问题。您是怎么看待的？
段：第一，总体发展趋势是大家都意识到了城市雕塑是提高城市空间品质，文化民生的一种有效的手段，在营造城市文化景观，在形成特色方面，是一个很好的着力点。大家都认识到这个重要性了。因此，加强城市雕塑建设这方面事情，会成为一个自觉的行动。第二，在这个过程中城雕发展会有些曲折和波动。这主要由于城雕是一种公共艺术，建设者担心得不到公众的理解，费力不讨好。因此会有一种畏难和回避的情绪，这个是我们当前要解决的问题。城市雕塑从无到有，从有到提高，这是必然的一个过程。最近，有个评选最丑雕塑活动很热门，这反应出公众对城雕的关注。但本着促进行业发展的目标，我们不仅要批评丑的雕塑，还要宣传好的城市雕塑。实际上，从全国城雕委历年评出的获奖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好的城市雕塑对于空间氛围的营造，对于城市文化的提升，是大有益处的。我经常讲一句话，经典很遥远，优秀在眼前。不是不可以干，是可以干的，只要坚持一些地方实践中好的做法，我们一定能做出很好的东西。
记：自1982年刘开渠把城市雕塑概念提出以来，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城市雕塑建设在我国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那么，当前的我国城市雕塑面貌是怎么一个状态呢？
段：我认为，当前我国城市发展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提升品质、形成特色已成为各地城市发展的共同诉求。我们应以高度的文化自觉来加强城市文化建设，发挥其积极作用。城市雕塑矗立在城市中，在空间资源的占用上具有排他性。作为公共艺术的主体，城市雕塑在城市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中，要勇于担当，以形神具备的优秀作品去引领受众，形成积极向上的精神追求和文明高尚的思想品格。
当代城市雕塑与过去的纪念性雕塑最大的本质区别在于强化与人的生存环境、观众的心理因素之间的互动关系。在新时期的城市发展进程中，对城市雕塑建设进行深层的人文价值的挖掘是一个具有很大空间的题目。我认为对当前城雕建设成就的评价，有一种爱之深，责之切的情绪，期望值偏高、偏急。实际上我们应在当代美术创作和城市发展的大背景下研究城雕成长的规律。前几年上海市政府发言人评价上海城雕作品时，认为总体上讲10%优秀，80%一般，10%较差，我认为全国情况也大体如此。
记：您认为这几年来，哪些城市在城市雕塑方面做得比较好一些。
段：地方党委、政府领导重视城市雕塑，相对来说城雕建设就好。当然这与地方经济水平也有关系，经济发展了，人们对文化要求就高了。大城市北京、上海、长春、广州。中小城市台州、铜陵都不错。其中长春一直做得很好，连续在长春国际雕塑公园举办的国际大展聚集了不少好作品，影响也大。
记：台州好像还出了一个公共艺术百分比政策。
段：它是由台州市委办公室出台的一个文件，中宣部在那开了一个文化建设的现场会，介绍了很多经验，其中包括这个文件。
记：好像铜陵这几年也是办了不少的活动，活动影响还挺大的。
段：铜陵城市雕塑做的不错，和长期以来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心与支持有关系。
记：北京、上海、长春、广州都是经常举办展览，搞评选活动，在城市雕塑建设方面取得了成绩，并实实在在获得了发展。
段：这些都是和这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们对文化生活的要求分不开的，和党委、政府重视程度都有关系。举例来讲，上海是个很典型的例子。上海城市建设一直是全国很先进的一个地方，它的特点和先进之一就是体现在它的多元文化的追求和建设上，所以它的城市雕塑也一直做得很好。它的雕塑公园、主题雕塑，每年都有一批获奖的。去年我们在上海城雕办支持下组织雕塑家和城雕管理者参观学习了上海城雕建设成果。
记：上海建造雕塑的方式，除了进行展览或举办活动收藏外，有一些借助于直接引进，也就是资金购买。比如罗丹“思想者”，恺撒名作“大拇指”，阿曼力作《维纳斯与大提琴》、《弦乐的律动》、《吟游诗人》，美国罗伯特·印地安那名作“LOVE”，等等，都被上海永久收藏。
段：对，购买也是雕塑建设的一种方式，上海买过好几个世界大师的作品，北京也购藏过《上帝之手》。当然我觉得那些购买的雕塑都是放在雕塑公园里边，设置在某一个地区，来彰显它的一种艺术水平。我觉得城雕建设主体还是要原创。
记：全国城雕委作为全国最高的城市雕塑指导机构，是如何指导各省市城市雕塑建设工作？可否举一下具体的案例？
段：近些年来，全国城雕委以科学发展观统领指导工作，开拓创新、积极进取，特别是针对城市雕塑与建设体系脱节的问题，重点探索和研究了城市雕塑纳入城市规划建设管理轨道的方法和途径，取得了进展和突破。这方面的案例很多。比如河北省召开了全省城雕工作会议，决定把石家庄市等三个城市作为雕塑建设第一批试点城市。石家庄市想以“燕赵风情、红色文化”为主题搞城雕大赛方案征集，请我们指导大赛工作。我们按文化梳理，整体规划，组织创作，专家评审，大众参与，领导决策的步骤进行指导。我们首先组织文化学者对石家庄市进行了文化上的梳理，定出20个文化创意点。然后搞了一个大型的国际雕塑比赛，在500多个送审参赛的创作方案的基础上，请专家评审并且请公众参与评选，最后让领导决策。陆陆续续建成十几件雕塑，非常有风格，反映了不同文化，给人以深刻印象，社会反映非常好。可以说，石家庄的例子激发了我们探索城市雕塑建设规律的决心，我们希望能更好探求城雕发展规律，更好地服务于中国城市雕塑建设的未来。
记：2013年是十八大开局之年，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您觉得应该如何搞好我国的城市雕塑建设工作？
段：我认为搞好新时期城市雕塑建设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是坚持正确的文化取向，弘扬主流意识；二是坚持精品战略，以艺术质量取胜；三是坚持特色与创新，体现多元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四是坚持公共艺术的基本原则，服务社会大众；五是坚持积累、注重过程，集腋成裘。
当前，落实科学发展观和十七届六中全会关于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精神，实现城市公共环境艺术又好又快发展，适应城乡空间品质提升要求，是我们工作面临的新形势。近年来各地在改善人居环境、提升空间品质方面取得明显成效，但是城乡空间缺少人文景观，文化创意不足，影响了城市的特色发展。城市公共环境艺术是多学科的综合，学科之间融会贯通，高新技术迅猛发展对学科建设提出了新要求。这就需要我们不断总结各地实践经验，整合学术力量，加强业务研究。
今后几年的时间里，我们将大力推进以下工作：进一步加强技术、政策研究，推动相关管理部门出台城雕建设相关法律法规；指导各地科学编制城市雕塑规划；推动城雕管理机构建设；规范《城市雕塑创作设计资格证书》认证制度；建立综合评价体系；探索总结各地城市雕塑建设规律；加强不同主体环境下城雕建设研究；扩展城市雕塑建设指导范围，主动作为、勇于担当、乘势而上。
我们相信，艺术有其自身规律，对标志性雕塑要秉持有意不刻意的态度，每个传世的雕塑作品还要靠历史的沉淀，经过时间的洗礼来成就它的地位。实际上只要我们认真对待，参考好的建设经验，积极探讨，一定能找到符合建设规律和艺术规律的做法，建成具有民族风格、地方特色、为百姓喜闻乐见的雕塑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