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长街夏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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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5月21日的这一天,世界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可于我,最重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你的到来。生日快乐,林知夏。
  [1]
  蔚蓝的天空中慵懒地卧着几朵白云,眼神向下游移,高考100天倒计时动员大会的红色横幅,程年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站在主席台发言。蓝白相间的校服,干净利落的寸头,偶尔抬手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阳光很好,微风,程年透过扩音器的声音渐渐朦胧。仿佛过了好久,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我半眯着眼问旁边的芹菜:“结束了?”
  “快了,校长说他再简单说两句就散了。”芹菜的声线特别温柔。
  我打了个哈欠,“得了吧,领导口中的‘说两句’能说俩小时!”
  这时从台上走下来的程年侧过身问我,眉眼分明。“我讲得怎么样?”
  我有气无力地点头:“嗯,多亏了您的讲话,我睡得很好。”
  程年也不生气,半开玩笑地说:“好歹我也英雄救美过一回,说句好听的话又不会死。”
  我嗤笑:“我可从没见过那么怂的英雄。”
  程年面无愧色:“我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能用钱就解决的事儿为什么非要去拼命呢?”
  [2]
  中考结束的夏季。
  我像一个不良少女一样,散着头发,插着耳机,双手揣兜,面无表情漫无目的地走在林荫道上。即便放着歌,两旁聒噪的蝉鸣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里,内心无端又多了些许烦躁。遂从口袋里掏出MP3想将音量再调大些。
  突然伸出一只手夺去我的MP3,耳机里没了声音。我有些难以置信:临城的治安怎么都差成这样了?大白天还有抢劫的?
  眼前的小混混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打着耳钉,破洞的牛仔裤……嗯,不打一次劫都对不起他这一身的装备。他居高临下地吓唬我:“把身上的錢都拿出来!”
  “我没有钱……”话到嘴边却被打断,有个男生突然急急忙忙地冲出来挡在我的面前:“你干吗呢!”正在我盘算着趁他俩扭打之际脱身的时候,这个男生干出了一件令我大跌眼镜的事儿。他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献宝似的给了小混混说:“我就这么多钱了!你放了我们吧!”还生怕对方不相信,把口袋的里布翻到外边以示“清白”。小混混点点头,说了句:“那行吧,这次就放你们一马吧。”男生忙不迭地一边道谢一边后退,紧接着就拖着我狂跑。
  待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他停下来,拍了拍我肩膀作安抚状:“现在已经没事啦。”我不可思议地斜了他一眼:“我们就这么走了?”他很笃定地:“放心吧,他不会追上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可他拿走了你的钱还有我的MP3!”
  他自以为大度地摆摆手:“你不用愧疚啦,钱可以再赚,救命要紧!”
  我咬牙切齿:“我没愧疚!我是心疼我的MP3!”转身欲走,手臂又被捉住。我不耐烦地转头,凶巴巴地问:“干吗!!!”
  我被他强行拖着去派出所做了足足有3个小时的笔录。
  就这样,我被人莫名其妙抢劫,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救”下。我的耳机里没有音乐,在一个狭小闭塞的空间听几个男人在一起唧唧歪歪长达3个小时。
  然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3]
  芹菜问我:“知夏,你想考哪个大学?”
  前些天的百日誓师会似乎并没有激起我的斗志,我一边转着笔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看哪所学校愿意收留我喽~”
  “听说程年要考B大。”芹菜嘴角噙笑,对我投来探究的眼神。
  我坦然地对着她的目光看回去,等待着她的下文。“So?”
  “So,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我有一瞬间的恍然,仿佛时光倒流回两年前,两年前的某节数学课上,芹菜也说过,她说:“你不喜欢程年?”
  同样的话,不同的语境,其中的微妙竟让我有些玩味。
  两年前我是怎么回答来着?
  ……
  “我好像没说他什么坏话吧?”
  芹菜顿了一下:“那倒没有,可是每当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你总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这一题呢,咱班就只有程年一个人做出来了,而且他的解题方法非常新颖……”课堂上,数学老师又开始了对他得意门生的赞不绝口。
  “你看,你看!”芹菜说,“尤其是老师夸他,你就这个表情。”
  我有点儿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找个理由搪塞道:“他自习课记过我名字,我不过是嘴里含了一块润喉片而已。”
  芹菜斜睨着我:“哦?什么牌子的润喉片还可以吹泡泡?”
  我歪头对着芹菜狡黠地笑:“那我可能是天生就看不惯好学生,怎么办?”
  [4]
  芹菜也是好学生,但我喜欢她。怎么说呢,与其说我讨厌“好学生”,不如说我讨厌大多数所谓“好学生”身上那种冠冕堂皇、视师长的话为圣旨、假正经的做派。
  可芹菜是真正经,而且她有主见,她是企图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寻求某种平衡的那种人。
  开学的摸底考试成绩刚出来,我就被语文老师找去了办公室,他运用了“欲抑先扬”的手法首先表达了对我作文整体架构的肯定,然后毫不留情地指出文章主题思想的不正确,他侃侃而谈学校对于我们广大学生的福祉恩泽,企图唤起我内心深处的良知,最后对我发出灵魂的拷问:对母校难道不应该怀着感激之情吗?你怎么通篇都是讽刺呢?
  可能是我的无动于衷让他觉得没必要从情感上感化我了,他言简意赅地总结:你这样的作文要放在高考是一分都没有的!
  一分都没有!他又强调了一遍。这文章思想就有问题!
  我全程冷漠脸。
  恰逢芹菜在办公室统计英语成绩有幸目睹了这一幕。回到教室她礼貌地询问我是否可以让她看一下我的作文。我无所谓地递给她。她很认真地看完,对我说:“我觉得你写得特别好,行文流畅,笔法犀利,语言幽默。而且你好有勇气,对于学校图书馆从不对学生开放这事儿,我早就想吐槽了!”   我才不是因为芹菜夸我才喜欢她的。
  她说,每个写作者都会有一颗纯文学的心吧,只是困于考试和大众趣味的束缚,许多人在写着或许没那么爱的东西。很赞同一个曲线救国的观点,写不那么爱的依然是在写作,比干与文学无关的事好,等攒够了话语权就可以畅所欲言了,千万不要泄气呀。
  我当时深受触动,认定芹菜是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通透女子。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话分明是一个叫巫小诗的期刊作者发的微博,芹菜一字不差照搬过来的。
  “所以,你不喜欢程年是因为你觉得他假正经?”芹菜自动忽略了我对她的赞美,仍然刨根问底。
  “不是。”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瞧不上程年的胆小,那么之后他逢人便自称林知夏“恩人”的行为真的让我极为不齿。
  “这古话说得好啊,施恩勿念。”我曾对着程年循循善诱。
  程年受教地点头,然后反问我:“这古话说得这么好,你说你怎么不把它看完呢?下一句就是‘受恩勿忘’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强颜微笑:“您这么天天挂在嘴上,我就想忘也忘不了啊。”
  他深感欣慰道:“所以还是得时刻提醒你。”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见过英雄救美的,还没见过“救”过之后就被英雄赖上的。况且,程年委实称不上英雄啊。
  “你也称不上‘美人’啊。”芹菜在一旁好心地补充。
  我转过去恶狠狠地对她说:“我谢谢你提醒啊。”
  [5]
  为了证明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程年生日那天我送了他一副耳机,花光了我一个多月的积蓄。下课间隙经过他的桌旁我把耳机放到他桌上,硬邦邦地撂下一句:“喏,给你!”
  周围的同学一片唏嘘,有几个男生甚至吹起了口哨。青春期里的少年少女,总是对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情感感到新鲜又好奇。
  程年冲着我笑,露出洁白的上排牙齿,眼神熠熠。
  我竟然在他笑的那一刻失了神:怎么会有男生眉眼生得比女孩子都好看啊。
  程年转身照着他后桌男生的头就是一巴掌:“瞎起什么哄!没看出来人家是来还债的嘛。”
  ……果然好看不过3秒,但三言两语间却稀释了漂浮在空气里暧昧不明的尴尬。
  [6]
  某月某天,程年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本书,言简意赅地说了句:“送你。”我一头雾水地看向他,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他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问我:“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我下意识地将身体后倾,充满警觉地看着他,他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礼尚往来!”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到底是克制不住内心残存的一点点好奇心:“你送的什么?”
  “书。”
  “我又没瞎,我问的这是什么书?”
  “《简·爱》。”
  我随意地翻开几页,脸都黑了。平复了会儿呼吸我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我的英文水平从来都是拖班级后腿的那个?”
  “知道啊。”
  “知道你还拿一纯英文版的来羞辱我!”我忍无可忍地冲他咆哮。
  “我是想借此激励你努力学好英语啊。”他一副很为我着想的样子让我分分钟想要暴走。
  第二年生日,程年不知道从哪听说我喜欢吃车厘子,然后……送了我两棵车厘子树苗,是的!你没看错!是树!苗!
  我用近乎绝望的语气乞求道:“能用红包就解决的事儿,何必要‘费心’准备礼物呢?”
  一提到这个梗,芹菜就捂住肚子“哎吆哎吆”笑得死去活来。“怎么办,好期待今年他会送你什么礼物!”
  我一脸看破红尘的云淡风轻:“可能会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7]
  美国心理学家洛钦斯提出“首因效应”:即交往双方形成的第一次印象并非总是正确的,但却是最鲜明、最牢固的,并且决定着以后双方交往的进程。
  所以在那个夏天里,当程年向歹徒交出身上所有钱拉着我开溜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就一怂货。
  以至于某天的一个下午程年站起来对物理老師说“这节是体育课”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物理老师搬出那句所有人都知道是谎言但没有人敢揭穿的说辞:“体育老师请假了!”程年:“我上节课还在楼道上见着他了。”物理老师见招拆招:“他就是刚刚请假走了。”班里响起窸窣的笑声。
  “可这节是体育课!”我从没见过这样反常的程年,他固执地又重复了一次。
  物理老师显然没有再继续兜圈子的好耐性了,他丢下一句:“你要真那么想上体育课你就滚出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程年拎起校服外套往肩上随意一搭,甩着两条胳膊真的就走出了教室。
  只剩下惊讶得面面相觑的吃瓜群众,以及气得嘴唇发抖的物理老师。这个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满怀着对教育的热忱被当头一棒,拿这棒子的人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后来,我才知道,临近文理分科之际,程年想学文,他妈妈非让他学理。母子二人陷入长久的拉锯战,而无辜的物理老师不过是充当了一次程年情绪失控的炮灰罢了。
  后来,我还知道,程年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爸爸,他的爸爸酒后和别人发生冲突,混乱之间被人捅了一刀,正中肝脏。从小他妈妈对他教育最多的就是“绝对不能冲动,要听话,任何事都不能诉诸武力”。所以他惟命是从、步步谨慎,不敢让家人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当然这些都是很后来的事了,当时的我只觉那日午后阳光真好,程年逆着光的背影有点儿帅。
  高二文理分科,程年选了文。而他的理综成绩依旧能甩理科班的人一大截,彻底打破“学文的都是笨蛋”的谬论,给文科班狠狠地长了一次脸。
  [8]
  尽管班主任一再强调不准写同学录,依旧有很多人顶风作案。我思虑良久在程年的同学录上写下一句:顶撞物理老师是你最爷们儿的时候。在芹菜的同学录写下: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芹菜看过后指着“后会有期”问我:这是祝福还是承诺?
  我说:承诺。
  高考的前两天,整理书本、撕卷子、和同学老师合影,是解脱是离别我已分辨不清。程年问我:“林知夏,如果两年前,我不是拉着你跑路,而是撸起袖子跟那个小混混打一架,是不是比较符合你对英雄这个人物的设定?”
  我被问得愣了一下,歪着头略作思索,支支吾吾地说:“唔……大概是吧。”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吗?”
  我正准备接受一场关于诸如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能逞匹夫之勇”之类的精神洗礼,“因为我打不过他。”猝不及防地开口,他接着说道,“而我之所以敢在物理课上堂而皇之地走掉,主要是因为那天我心情不好,其次是我知道就算我出了教室物理老师也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可我不确信把正处在叛逆期的街头混混惹毛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只觉得我没有男子气概对我无任何谢意,却从未想过我本可以视若无睹。”
  “我……”他打断我的话又说:“是,你不喜欢我屡次提及,但还有更多的没有提及的,偷偷擦掉你的迟到记录,因为你而一再延迟上交的作业,体测800米时以公谋私给你放水,这些我今天要是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察觉到?”
  我盯着程年的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好而已。”他说。
  [9]
  9月份,程年奔赴北京,芹菜去了厦门。我复读。
  当芹菜把她所有的书本和笔记给我的那一刻,我甚至怀疑她一早就是为我准备的,我自己的书本早就在高考结束的那天就全拿去卖给收废品的大爷了。
  我复读的那一年,程年不在临城,他寄给我一个包裹。我颠了颠重量估摸着大概是复习资料,拆开后就在我感叹“果不出所料”时发现是一沓旧报纸,我不明所以,看到一张便签:1996年5月21日的这一天,世界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可于我,最重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你的到来。生日快乐,林知夏。
  大学真是个能改变人的地方呀,三年前的程年只会送我纯英文版的书和车厘子的树。
  我看向窗外,万里蔚蓝,闲云静卧,像极了18岁那年你蓝白相间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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