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采访了两位美国共和党基层人物。一位是马萨诸塞州的共和党人，担任过罗姆尼等建制派领袖的竞选助理。他不愿表明立场，但话里话外都反对特朗普。另一位是密苏里州的共和党人加西亚，特朗普在参议院的重要伙伴霍利的前竞选助理，两次把选票投给特朗普。
　　值得注意的不是他们的观点，而是姿态与逻辑。竞选助理出身哈佛，张口就是理论、数据与华盛顿的权力分配，大谈竞选资金与广告投资策略左右选举胜负。与其说他在谈政治，不如说他在谈投资。
　　加西亚恰好相反。这位参与了两次大选的资深全职竞选官员并不在意竞选战略，只强调自己和身边平民选民的感受，认定自己的选票和拜票能决定大选走向。2020年大选期间，他拜访了超过一万名选民，是密苏里州最勤奋的共和党竞选官员之一。而哈佛那位，认为集会“只有象征意义，无非是基层组织搞搞气氛”。
　　“精英”和“运动家”在观点上未见得对立：都反对国会山暴力，也都不觉得麦康奈尔“清理门户”能成功。有趣的是，加西亚支持过奥巴马，而麻省精英一点也看不上这位民主党前总统。
　　当我们用“极化”概括共和党人面临的分裂危机时，似乎忘记了政治活动中原本没有固定不变的“立场”。不论是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与特朗普密切合作多年后突然“调转枪口”，还是加西亚从奥巴马的粉丝转变为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恐怕都不能用他们的政见来解释。
　　加西亚自命终身共和党人，反对无证据攻击选票欺诈，反对种族歧视，但当一切原则性问题汇集到特朗普身上，突然就变得无所谓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向哈佛的共和党人描述了加西亚。“这是共和党基层官员的典型。”他说，“不过，麦康奈尔现在想团结的，就是这樣一群人，你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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