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家弯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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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博客风潮,随性涂鸦引爆人气,谱出一段小人物成名曲。
  
  意外登台
  
  两年前,在台湾一场电影试映会上,满座观众热情地进行有奖征答,为了争夺男主角钱宁戴普的海报。漫画家弯弯也跟着举手,不料轮到她回答时,竟然变成“表演题”——现场示范电影《马达加斯加》中,狮子爱力的抬脚吼叫动作。她顿时成为全场焦点,看着姐姐觊觎海报的眼神和观众半胁迫的怂恿,“吼!”她真的演了,从此多了一个封号,就叫“爱力弯”。
  “很丢脸耶!我姐在一旁狂笑,所有人都转头看我,海报拿到,面子也没了。”弯弯又模仿了一遍爱力狮,嗯,真是传神。这个80后人气博客博主跟她笔下的圆头小娃一样,毫不掩饰地释放欢笑因子,让人不及防备就扑哧笑开。她直率地说:“总不能让场面冷掉,硬着头皮就上了。”
  其实,她的人生际遇和这只“爱力狮”有点像,意外被点名上台,敢演就成为焦点;赶上博客风潮,随性的涂鸦日志引爆连锁反应,谱出一段小人物成名曲,不仅成为专职漫画家,圆头弯娃的周边商品也盘踞了便利超商与书局的贩卖架:她的个人网站,自2004年底成立至今,三年内累积破亿的浏览人次,每天平均有6万只鼠标载着主人前来光顾,购买大笑、窃笑和呵呵笑之后,满足地离去。
  
  弯在画谁
  
  平凡生活的平凡事,却让人笑到肚子痛!
  “6万,如果是薪水就好了!”反应直接、语气带着卡通式的夸张,敢讲出一般人心里头想却不敢说出口的话;弯弯以自嘲、耍笨的漫画风格,道出现代上班族的心底自自,一张张分别代表“恼、空、闷、乐”的情绪脸谱,成为MSN窗口上的发烧表情,让人不禁低叹:“唉呀!这就是我的写照。”是啊,通勤时在人挤人的公交车内摇来晃去、上班时偶尔的恍神分心、偷偷跷班的罪恶感与窃喜……她描绘的主题始终是平凡生活中的平凡事,喜怒哀乐如此亲切,搅动共鸣的涟漪,原来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也能让人笑到肚子痛!
  成名之前,“弯式表情”早已是网上热门的下载图档,她得意地描述:“那时瞄到同事使用我的图,我闷不吭声地经过,心里暗爽。”后来名声传开了,同事们常聚在一起猜测“弯在画谁”,当事人还会主动昭告天下,分享当主角的喜悦。我画的当然是‘好事’居多啦!如果是‘坏事’的话,嘿嘿,应该只有被画者自己知道吧!”弯弯贼贼地笑着。
  对啃漫画书长大的弯弯来说,图的震撼力胜过千言万语,而且更传神,例如,“雷”可能代表某人正遭逢数据损毁的巨变,不妨传个安慰的讯息;“胖”也许透露想减肥的心声,暂时别约他吃饭。她解释:“同、Orz这类网络语言流传已久,我只是画成图,与大家分享。”这些图像是虚拟世界的面具,也是现实人生的心情写照。长期与网友互动下来,她觉得台湾的上班族多半和她一样,认命却爱碎碎念,总是抱怨加班,嫌客户啰唆、老板心机重,但牢骚发完,依然准时打卡上班,调适功力十分高强。
  
  职场同事
  
  容许自己生气,但看到自己生气的样子,又觉得挺有趣的。
  “我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上班族的命,会一直上班到老,没想到能成为漫画家,真是上辈子烧好香。”弯弯说话直来直往,却拥有逆来顺受的认命性格,18岁就投人职场,第一份工作月薪不到一万元(新台币,下同),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老板肯花钱让你学,很不错了”!上班途中发生车祸,向组长请假,被说成装病不来;明明假日出外逛街,老板硬是打电话讥讽她:“大家都在加班,你却只知道玩。”她呕得半死但无法回话,索性将心事都转成漫画;说也奇怪,明明圆头弯娃气得眼睛冒火、头顶起烟,却散发一股令人发噱的喜感。
  “既然不能违抗,那就找出其中好玩的地方,好好享受它。”她在第一家公司待了半年后,升任小组长,负责管理四五位年纪都比她大的组员,组员们说不动也管不动,而上司却又频频责怪她没尽到责任。老是被盯、被诬赖,使得弯弯挟带沮丧下班,哭着回家。“偏偏我家在汐止,公司在板桥,我得搭公交车再转火车,路途遥远,有很长的时间让我低落。”之后她到一家室内设计公司应征3D动画师,面试时,老板就在她面前抽了两包烟,差点没把她熏死;正式上班更惨,因为她被派做工地小妹,得帮工头跑腿,买便当和保力达B。
  “这是个完全跳tone的工作!不过,也让我看到荒芜工地变身美丽豪宅的过程,满神奇的。”她容许自己抱怨、生气、发牢骚,但是气过之后,情绪转变成漫画式的诙谐,留在网站上,她说:“反正大家看了开心,就没什么好难过的。”
  
  变形虫生活
  
  没有上班时间,也没有下班时间;好似一直在工作,却也不断在休息。
  从“可不可以不要上班”变成“真的可以不用上班”,弯弯用“堕落”形容现在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床到计算机桌就是通勤距离。“我没有上班时间,也没有下班时间;好似一直在工作,却也不断在休息。”弯弯搔搔头,自爆她是个让出版社头痛的作者,总是等时间耗到临界点,才肯乖乖画图。“打电动、看漫画,跟我家的该该、阿噜、喵喵玩耍,一直到罪恶感涌现,再回计算机前埋首画到深夜,累了倒头大睡,隔天中午再起床,重复糜烂的作息。”她很生动地陈述SOHO族让人称羡的生活,并发挥漫画家的想象力,就像德国作家卡夫卡笔下的可怜上班族,最后变成一只甲虫,弯弯也认为她不是正常人类,而是只变形虫,每天悠闲地在家里爬来爬去,没必要尽量不出门,因为她得花费一番化妆工夫,才能变回人形啊!
  上班与不上班,最大的差异在哪呢?“休假吧!以前上班朝九晚五,成天巴望着放假,或者趁着出公差,享受跷班的快感;现在没班上,也没假可放,就希望大家都别放假。如果遇上台风假,哥哥、姐姐闲置在家,我还会嘀咕:‘干吗放假,快去上班啦!’糟了,这样好像见不得人家好。”弯弯毫无顾忌地说着,享受着在家工作者某种“圈地为王”的特权,也难怪姐姐一逮到机会就“报复”,一旦百货举办周年庆,就轮到家人们使唤弯弯去排队抢购特惠组,理由是“反正你都在家”。也许因为现在生活重心仅剩家人及宠物,让弯弯偶尔也怀念起有同事可以抬杠的日子,其实上班也不错。
  
  娘要成名
  
  与家人的亲昵互动,是弯弯源源不绝的灵感来源。
  现在抬杠的对象变成妈妈(弯娘),由于弯娘是值夜班的护士,白天也待在家中,母女两人经常在计算机前一搭一唱,讨论网友的留言。“妈妈比我还关心留言,看到喜欢的,总是拉着我去回应;我画的图,她一定抢先看;总是刻意向我‘爆料’她每天的行程,暗示我画下来。我妈想窜位很久了!”
  弯弯谈起妈妈,用词遣字都夸张了起来:“如果我明天有签书会,她今天会先去做脸、设计发型,完全投入‘星妈’这个角色中,比我还忙。”面对女儿突然成为人气漫画家,弯娘高调得很可爱,总是扮演糗事供应机,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迷糊事件,一五一十地泄露,大方接受儿女们亲昵的嘲笑,也营造出诙谐幽默的家庭气氛。
  “当SOHO族最大的好处,是多了很多时间陪妈妈,不过,她真的很夸张,我常被她出卖。”原来弯娘曾经故意跟便利商店的店员攀谈,询问弯弯新书的销售状况,当店员表示书卖光了之后,还不忘自夸:“其实,我是她妈。”回家还开心地炫耀,让弯弯傻眼。“有次我们去诚品逛街,遇到一群穿着复兴美工制服的学生。我妈一直推我去跟学弟妹打招呼,我不肯;等结账时,我发现他们神色怪异地向我走来,原来是妈妈跑去暗示他们‘弯弯在那边’。”弯弯笑说她老是被妈妈的举动吓到,如果不是这位公关部长的宣传,走在路上根本不会被认出来,也从不觉得自己有名,还可以放心地享受平凡生活。
  由于读者群除了上班族、大学生之外,还包括许多念初中、小学的孩子,每次举办签书会,都有小小书迷用稚嫩的童音喊她“弯弯姐姐”,加上老是有家长拜托她别再写错字,让弯弯警觉自己不再只是信手涂鸦的网民,而是略具影响力的漫画家,创作态度也就比以前谨慎多了。“现在觉得自己肩负社会责任,像是抽烟、喝酒的题材尽量少画,否则带坏未来的主人翁就糟了。”“主人翁”三字刚说出,她就忍不住嫌自己“老套”。但是,面对未来,弯弯依旧老套而真诚地期望自己,珍惜人生的幸运契机,继续用心画漫画。
  
  责任编辑 王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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