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讲述抗战老兵自述昆仑关战役之高峰坳阻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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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寿明1917年正月二十六日生,1937年考入南宁六分校14期交辎课,1939年毕业。桂南战役期间,系桂军46军170师参谋处见习军官,参加昆仑关攻坚战高峰坳阻击战。1941年长沙外围汨罗河、益阳一带阻击战,1942年入缅,中国远征军15团12连连长,1944年参加滇西松山战役,反攻杨梅花旬镇、安镇、松山堡垒歼灭战。
  横亘于南宁西南的高峰山脉犹如巨龙连绵数100公里,是南宁西面一道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盘马弯弓30公里处一带就是著名的高峰坳战场。
  坳口是在高峰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大山(374米)中开掘切出来的,公路在海拔374米的大山腹部中穿切而过,接连南宁与武呜。隘口两边垂直的崖壁上长满了粗藤杂树,只能容两部汽车蜗牛似的南来西往,坳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战略位置上与昆仑关互为犄角、相互关联。
  登上主峰极目远眺,高峰山脉连绵弯延,层崖叠嶂,往西走向的邕武公路弯延于干山万壑之中,隘口的两侧一派山脉象两只巨手一般弯曲地向内合拢着,汽车在公路就象牛般爬上爬下穿插而过。汽车上这个坡要准备好三角木,冲一段就垫住轮子,才能再往上走一段。在西面从下往上看,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因此,高峰坳是南宁通向武呜,迁回到昆仑关的一个天然屏障,攻破它就可直接地威胁南宁,威胁昆仑关。
  1939年11月24日,日军占领南宁后,12月2日以友野大队担任警备占领高峰坳,扼住了旧南武公路的“咽喉”,而且又急占1916年前南宁至武鸣老路的香炉岭,掩护南宁的外围。
  为了攻克高峰坳,白崇禧长官组建敢死队。看到这些忠勇的战士,白总长非常感动,吩咐副官叫伙房做一顿有鸡鸭鱼肉的饭菜,并将最好的酒也端上来了,让战士们好好吃,好好喝。吃喝完,全体参战人员一字排开静等师长的训话,师长按白总长的命令任命刚释放出狱的原510团团长冯和刚为队长,团部特务排排长充当副队长,黄埔生梁材(2008年9月去世)也是备战队的队员。备战队员每人两支驳壳手枪,6枚手榴弹,枪是广西兵工厂仿德国造的旧枪,并给每个队员发了四块银元。队伍出发前,白崇禧对508团敢死队员作了激励人心的动员:“亲爱的弟兄们,中央军第五军正在昆仑关围歼日本鬼子,高峰坳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要点,打下高峰坳,就是昆仑关的胜利,南宁的收复就指日可待,意义重大,希望各位奋勇杀敌,夺取高峰坳!”
  12月侣日下午15时,508团1营为威力搜索队从伏梁出发,向高峰坳正面搜索,潜至日军碉楼附近,团长蒋雄命令第一营一连占领高峰坳碉楼附近的山峰并包围敌人,派出小部队侦察日军的主阵地、炮位、和侧防机关的位置。第二营到高峰坳对面山头负责掩护冲锋的敢死队,第三营在三塘,阻击日军增援部队。
  19日凌晨,高峰山脉一片沉寂,170师508团第一营第一连100名敢死队战士抄小路摸到高峰坳下面的济榕公司厂房,当时天气不错,半夜时分仍能清楚看到路面,他们轻易地就占领了这个厂房,敢死队先埋伏在内。第二营随后进抵“陆荣廷时期的济荣公司”,立即占领济荣公司后面一带的丛林高山。508团第一营第二连又占领高峰坳西侧高地。阮剑八则继续带着第二营向上走,摸进大高峰坳顶日军堡垒的对面,在日军看不到的另一侧山头布置阵地,阮剑八向张营长指点了方位后,士兵们就沿着山脊一线排开,一眼望去山脊线上满满当当趴的全是人,全营共27挺广西兵工厂造的仿捷克轻机枪,朝着日军阵地架好。张营长布阵完毕,“凌晨3点,第二营的机关枪‘达达达达’地响起来了,170师各团沿着邕武公路的两侧山头攻击日军,战备队开始往上冲袭夺取了敌军的前哨阵地,日军在梦中惊惶失措四处乱窜。战士们趁着日军混乱,用大刀劈杀敌人,战斗异常激烈。经过近2个小时的血战、肉搏,战士们占领高峰坳碉楼附近之山峰,而敢死队幸存者也只有几个。”天蒙胧亮的时候,据守在西侧的第二连遭到日军一阵排山倒海般的轰炸,日军的步兵从林子中冲出,高地又陷入日军的手中,第二连的弟兄们死了不少。
  日本兵为了阻击国军,就在石壁上凿出边长约1米的一个方洞,间隔约20米,连着5个,一个洞就有一个枪法极准的阻击手。国军为了收拾这5个凶狠的阻击手,就花了一个小时。日军的重机关枪阵地就躲藏在石缝中,不到时候不开枪。508团敢死队员为了攻克这个阵地,用了不少办法,仍无法冲到重机枪的死角去射杀机枪手。第二营打到天亮的时候,发现下面没了动静,原来敢死队员已全部牺牲。团长得知情况后,叫两个营都撤了回来,回来时得知第二营牺牲了近两百人,损失惨重,一路上都是伤兵,团长都哭了。在高峰坳的那一场战斗中,我们508团是好样的!跟日本人打了整整幾天几夜,为了争高峰坳的几个山头,双方拉据战般的你来我往,白天日本人利用飞机轰炸把我们赶下去,晚上我们又重新组织部队摸黑近战把日本人打下去,两边都打红了眼,双方不要命的往上冲。
  510团(初称为1019团)在袭击高峰坳时是左翼迁回的部队,510团于19日拂晓前穿越高峰山林高地到达高峰公路的东北侧,抢占了有利的山头并隐藏在草丛中。对面山头日军的阵地寂静无声,突然,在没有挖掘战壕的情况下,与日军一部交火,日军的迫击炮和山炮发出的响声震耳欲聋,双方冲锋近战发出的叫喊声响彻云霄。战后,公路摆满了肉搏时留下的尸体,到处是血迹。一个510团的老兵说:“战斗激烈的时候,部队眼看着就要被日本人打垮了,团长、营长都带头冲上去。”在最危险、最激烈的时候,迫击炮连的连长曾私自带着部队企图逃跑。王乃英团长就在半山腰上把部队拦截下来,他拔出手枪对着退下的弟兄们说:“你们要是怕死就撤吧,老子是不会撤的,要死也要死在这山头上,哪个有种的就和老子冲上去把山头夺回来,要死大家也死在一起好有个伴!”弟兄们看着团长发了狠话,还到了第一线亲自指挥,二话不说就又转身往山头上冲去。
  19日6时,师战斗指挥所推进腾翔指挥。11时20分,位于腾翔公路旁170师炮兵开始射击,协同步兵作战。一个小时之后,步兵发起冲锋,508团占领大高峰坳口西侧高地(323.5米)和西北(377.4米)以及附近山头,510团占领了坳口东北侧高地附近的山头。此时师长命令各部一面稳住所争夺的阵地,一面继续猛烈攻击当面之敌。而日军利用空中优势出动飞机对国军阵地狂轰滥炸,投下数百枚燃烧弹,引发一座座山头冒起大火,烟漫云天。地面的日军在空军的配合下奋力顽抗,使用小钢炮向我阵地猛烈反击,我方机枪、重机阵地不断变换阵地寻找战机突袭日军。时任机枪排长的黄埔老兵曾瑞对我说:“日军的小钢炮非常利害,两炮就可吊中目标,所以我们机枪、重机阵地要马上变换阵地,以防伤亡。”延至15时30分,师长以各部进展甚微立即亲赴战场督战,而日军却纵深部署,故意消耗我军力量,致使我方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为此师长亲临前线命令部队摸黑匍匐前进,并在30分钟内连吹三次冲锋号企图一鼓作气以白刀战夺取阵地。战至黄昏前,508团限于地形及日敌的侧防火力的压制无甚进展。   20日的战斗是最激烈的一天。拂晓,日军约一个加强中队的兵力出现在坳口周围的高地,并进出武呜大道。日军出其不意一齐从南北向中国军急袭,向中国守军508团背后攻击。日军的另一部向56团大举反攻,山炮炮弹密密麻麻地向56团阵地打来。在-大高峰,日军结集了援军约一千人的兵力在山炮4门的掩护下向我国军全线进攻,与在拂晓前攻击的国军部队遭遇,在一片山林中接火。双方弹雨密集,均利用山岩、古木作掩体,迫击炮的炮弹在林中爆炸,不少的大木被炸断,炮弹的气浪在林中弥漫,断手断脚的伤员遍布山林,死尸随处皆是。因国军昨晚未能将已夺得的阵地及时构筑,与日军战至7时,508团和右翼的友军56团同样受到日军的炮火压制,死伤很多,故撤退到一个山头。而此时135师吴团长一个新兵营奉命增援第56团左翼,但该营在未到第一线时被敌炮火轰击即行后退,至使56团之左翼和508团之右翼均受其影响,只得再将阵地向后移。508团退至济荣公司的南侧和西侧高地建立阵地,而510团仍在大高峰公路东各高地固守原阵地。7时10分,日敌从国军蜂涌而上,与508团顽强冲杀。510团的战士们用大刀劈杀凶恶的日军,一颗颗子弹击穿日军的胸膛。此时师督战队已速至济荣公司的西南的松木山督战,终因伤亡过大,势难支持,遂退至松木山。同时右翼的56团也受到敌军的猛然攻击,战况非常紧张。在这紧急措施的关头,师长命令510团向突进的敌人攻击其侧背以期达到夹攻的目的,并命令炮兵支援右翼。但510团同时弈受到日军的炮击和猛烈的进攻,不但未能协同508团夹击敌军反被敌军夺回最高各点高地。8时,敌步兵在国军的右翼突进至公路西侧约1500公尺的高峰坳的北麓,师长通过望远镱观察了这一情况,立即以步兵向米花坪附近一带活动,以猛烈的炮火、火力扫射日军,掩护我右翼部队,毙敌数十,我右翼部队遂获稳定。但敌炮兵不断地向我炮击,同时更延伸射程至腾翔南端高地以火力封锁射击,企图切断我军的退路及后方的增援。在这一战况情况下,师长再命令炮兵以更加猛烈的炮火射击压制敌军。这样在公路以西的国军纷纷得以后退,敌军以小部队尾追下山,战线混乱。当时,510团的电话联络不上,该团的位置不明,腾翔附近仅有508团2_--营及搜索队和特务连,伊岭岩方面135师弈仅有吴团长的新兵两个营,情况很紧张。在这种情况下170师黎师长决心以现有4个预备步兵连和搜索队、特务队进入阵地巩固阵地稳定战局以确保双桥武呜的安全,待敌我双方的战况有所变化后再进行攻势。8时40分,在右翼突击的敌人因受到国軍炮火的攻击、压制下,高峰山麓已无日军。黎师长为准备适时协力右翼友军的作战,仍命令一辆战车、两门榴弹炮控置米花坪公路的两侧。9时,508团和56团的整顿尚未完毕就接到16集团军司令夏威的电话,命令在邕宾四圹前进的韩练成付师长野战补充团速返葛阳圩待命保卫武呜,令509团陈炯团长统一指挥、合并韦布民团向四圹进击邕宾公路。9时25分日军反复争夺岜榕附近的高地并由那宫方面进攻,企图断我510团的归路。12时师部接到510团的报告,“510团于高峰坳因后方那宫被日军截断已逐次移守板苏以南一带高地。”师长当即命令510团向右移动,右翼联系腾翔以南高地508团阵地,左翼至板苏附近的高地之线占领阵地,保持重点于右,并控置较强大之预备队。如敌深入,立即由东向西侧击,不得巳时变应固守板苏北端高地亘腾翔之线。56团的重机枪打了三、四条子弹后就得转移位置。担任正面主攻的170师508团、509团、510团在师长的带领下撤退,避开日机不断地追踪扫射,此时56团也跟着转移了。至14时以后,日军奋力夺回其719日所失的阵地,我军退至高峰坳北麓之线停止,固守。
  1940年,中国军队浴血奋战,重新夺回昆仑关。
  (编辑: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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