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这么不快乐，这么想不开，书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家有三个小宝贝，姐姐“肚肚”念小学五年级，三年级的弟弟小名“小跳”，另一个宝宝还在肚子里，等着跟哥哥姐姐见面。
　　姐姐肚肚只喝了4个月的母奶，就住进保姆家，不知道是不是保姆带得好，肚肚是个非常“好相处”的孩子，也许该说她的“神经比较大条”。不同于其他小婴儿，她好吃好睡，睡醒了也不哭不闹，我们常看到她睡醒后一个人坐在婴儿床上，对着我们直笑。
　　台湾“921”地震时，肚肚还住在保姆家，没和我们在一起，这场大地震让我有很深刻的感觉，就是全家能聚在一起，是多么宝贵、重要；况且生命的成长很快，把肚肚放在保姆家，让我错过了她成长的许多片段。才听保姆说肚肚在学走路，才看她在地上爬，挪动小屁股想站起来，一转眼就会走了，但那个瞬间我却没有看到；保姆告诉我肚肚开始长牙，过阵子去接她回家，居然已经长了两颗；她有一阵子喜欢咬手指，但我却不知道她怎么养成这个坏习惯……这种感觉，就像拼图少了很多块。因此生下弟弟小跳后，我决定自己带小孩。
　　肚肚逐渐长大，成为一个有条有理、自动自发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乐于和其他人分享，某次放学回家，递给我一团卫生纸，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块巧克力，巧克力已经咬了一口，也融化糊成一团，其实她一个人吃掉了，我也不会知道，但她觉得这巧克力很好吃，所以要跟妈妈分享，让我很感动。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弟弟小跳跟姐姐的个性截然不同?是念的幼儿园不一样?还是星座的关系?小跳胆小又纤细，睡觉时会伸脚踢踢旁边，确认身边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他马上大哭起来。他非常固执，书包总是一团乱，里面塞着舍不得丢的糖果纸、捡来的石头。
　　我们家没什么“大小阶级”、“长幼尊卑”，孩子跟我的相处方式比较像朋友。我不打孩子，但小跳两三岁脾气就很拗，有时候被他气坏了，呕自己为什么不打他一顿算了，但我小时候被打怕了，认为打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只好等孩子“發作”完，情绪点过了再沟通。
　　不过，小跳非常体贴，且乐于助人，只要一听到爸妈的手机响，或听见我们要找东西，就会飞快地跑来帮忙。我的肚子愈来愈大，上楼梯比较不方便，有一次小跳突然跑到我背后，推着我的臀部。我问小跳在做什么，他说：“如果妈妈滚下来，我可以挡住你。”他这么小，假设我真的跌倒，他一定会被我压扁，但他的贴心真是非常可爱。
　　小跳喜欢黏着姐姐，也喜欢故意闹姐姐，或像鹦鹉一样学姐姐说话。肚肚已经是个小大人，难免觉得弟弟很烦，时常骂他。有一天我看到她在教训弟弟，突然觉得“怎么这么眼熟?好像也很耳熟?”最后我恍然大悟，原来姐姐都是在学我教训孩子的模样。自己在管孩子时不会有感觉，看到孩子呈现出来还真吓了一跳，也觉得对弟弟很不好意思，家里除了有个唠叨不休的妈妈，还有个小妈妈跟着一起念。
　　弟弟小时候很不喜欢我出门，只要我准备外出工作，他就会黏着我想一起去，或抱着我的脚不让我离开家，不过等他年纪大一点，这种状况也就改善了。平时我和先生的工作时间会想办法错开，尽量有人留在家陪孩子。只有拍《练习曲》那段期间，我们两人跑遍台湾各地，长时间不在家，但孩子们一天会打好几通电话给我，拍片现场我常躲在旁边，小声地跟孩子讲话，听他们说生活中的琐事。有空时，我们喜欢全家一起旅行，每次出游都会发生让人回味无穷的趣事。
　　姐弟两人的专长各有不同，姐姐视觉记忆一流，比大人还会认路；弟弟的强项则是听觉记忆，常留意到多数人不会注意的细微声音。我曾以为姐姐视觉强，很会看谱，弟弟音感好，都很适合学钢琴。不料两个小孩都不喜欢练琴，我们也就算了，不想逼他们学什么才艺，让他们自由、快乐地发展。
　　我们对孩子的成绩也没有太多要求，功课过得去就好，特别让他们去念位于郊区，学生人数不多的小学。很多家长喜欢明星小学，觉得学校大、资源也比较多，但我们觉得，若让孩子上这样的学校，光是想参加运动会赛跑，都必须先赢过班上同学，胜出后才有机会；但小学校人数少，每个人都可以参与。我认为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孩子通过参加各种活动得到满足感，也从中成长、学习。记得当初决定要让孩子念这所学校，校长好意告诉我，班上有身体障碍的孩子，希望我们不介意才让孩子就读。我告诉校长：“这样很好啊，因为社会上就是有各式各样的人，如果孩子能从中学会帮助他人，那就更棒了。”
　　我与先生不要求他们成为很会读书的孩子，但希望他们成为很乐观的人。前阵子看到新闻，高知识分子杀了自己的女友再自杀，我真的很感叹。如果人生这么不快乐，这么想不开，书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责任编辑／王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