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 一支未被出卖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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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战》剧照

  他也经常担任监制,对成本和收益相当敏感。他的理财能力早在1990年代初就展露无遗。为什么《东方三侠》用了3位影后?因为顶级男星太贵。为什么要拍续集《现代豪侠传》?因为预算足够拍两部,3位影后还在合约期,可以同时拍。节约成本的一个办法是让编剧和技术人员充当演员,例如林雪,这位出演杜琪峰电影超过30部的金牌配角最初是片场场务。
  当然杜琪峰并不排斥明星,有时甚至让他们冒很大风险。《全职杀手》中有一场戏是在新加坡的地铁站偷拍的。刘德华事后坦言如果不是杜琪峰导演,他不会去拍那样的镜头:他饰演的杀手躲在地铁隧道一个狭窄角落,头紧紧贴着隧道边缘,等着地铁驰过。“我当时也很害怕,我知道,如果当时我说不拍,那么整场戏就只得删去。”杜琪峰根本没想过用电脑特效。而且因为地铁驰过时刘德华面部有闪的动作,这场戏还NG了一次。他说,这部戏里你是全职杀手,没理由害怕的。2000年、2004年,杜琪峰两次将刘德华送上香港金像奖影帝的宝座。同样受益于他的还有刘青云、任达华、黄秋生、古天乐……
  叙述故事、控制场景、营造气氛、处理画面、塑造人物,杜琪峰可谓无一不精。一部接一部的旅程中,他拍过警匪片、黑帮片、惊悚片、爱情剧、讽刺剧、谐谑剧,有些类型在他手里脱胎换骨。他不知疲倦地试验着,扩展电影帝国的疆域。他永远不甘重复,如果再用以前的方法,“即使拍得如何精彩,也会慢慢在那个世界停下。”2005年,他做了一个新的尝试:拍出黑帮电影的文学性。
  他認为从前电影中的黑社会,只说英雄道义、好人坏人,而他不歌颂也不唱衰,只写这班在社区里生存的人。“我想说,时代在变,黑社会都要变。”作为黑帮片,《黑社会》竟从头到尾没开过一枪,发过一弹,几乎没一句脏话。其实他是借黑社会来说选举(该片英文名正是Election)。其中有场戏警察谈论黑帮,充满反讽,“黑社会选办事人比我们特区选特首还要早100年!”一位大陆电影人评论,“影片很短,但看的时候觉得挺长,看完后再慢慢地想,想到的比看到的更多。”
  连着5年,《黑社会》《放逐》《神探》《文雀》《复仇》分获戛纳、威尼斯、柏林三大影展最佳影片提名。杜琪峰国际声誉日盛。据说好莱坞也曾多次邀请他去拍片,但他拒绝了,担心离开了最熟悉的香港会水土不服。

大陆的市场,痛苦的浪漫


  银河映像成立之日,正是香港影业衰落之时。1990年代中期,吴宇森、徐克、周润发、杨紫琼等香港电影人跑到好莱坞。回归之初的经济衰退,美国制片厂支配地位的增强,再加上盗版的泛滥,使香港影业日渐颓败。
  1993年,香港制作了207部电影,票房10亿多港币;1994年后,美国、韩国的电影成为潮流,香港电影在台湾、新加坡等地的传统市场流失。1995年,香港电影产量跌到约150部,1997年,票房跌到4.86亿港币;2005年,产量又跌到60部,美国影片成为票房大赢家。香港制片人开始把目光投向本地和大陆市场。
  在杜琪峰看来,“中国票房真的变成一个吸引力不足10年。在10年前一部电影票房开始过亿,啊,那就开始有动力了。(笑)现在一年有太多电影过1亿了,过10亿的都有。从1个亿到10个亿没用多久。”年初,《泰囧》和《西游降魔篇》票房都超过了12亿。   最近数年,陈可辛、刘伟强、徐克、王晶、关锦鹏、彭浩翔等香港导演都在内地成立电影公司或工作室,相比之下,杜琪峰有些姗姗来迟。直到2011年,他才推出了第一部与内地的合拍片《单身单女》。之前他的作品进入内地,屡屡遭遇审查部门的“剪裁”,《大只佬》和《黑社会》连名字都改成了《大块头有大智慧》和《龙城岁月》。为了顺利通过审查,选择浪漫爱情剧投石问路也算是明智的选择。
  杜琪峰对这类通俗剧驾轻就熟。早在2000年,银河映像经历了一次转型,一边拍摄个人风格影片,一边转向大众和市场,制作了《孤男寡女》《瘦身男女》《呖咕呖咕新年财》等轻喜剧、贺岁片。之后他们尝试着将商业与风格结合起来,用韦家辉的话说,“在大众影片里放入一些有思想的东西”,这一类型的代表作是《大只佬》。
  《单身男女》在苏州拍摄了十多天,但并非杜琪锋第一次来内地拍片。1996年,他的《天若有情Ⅲ》部分场景在长春拍摄。2003年,《大只佬》拍摄正遇SARS,但一等到山西解除SARS禁令,他们就去了五台山,之后又到北京去取景。
  拍摄《毒战》,让杜琪峰又有了新“经验”。“上次的经验是要去处理创作以外的问题。这次的经验是整个想法不能从香港出发,应该想的是整个大陆。我们成长是在九龙,最多是跨新界,没有想过,哇,整个事情会这么麻烦。”
  韦家辉的故事原本设定的路线要穿越天津、湖南、广州、云南。“结果一个天津就把我们弄死了。时间是最重要的原因,另一个问题是钱。我们在天津一个月,拍不到1/3。想去湖南拍这么简单?他们说收拾东西起码四五天,整个队伍再开车过去,10天之后才能拍。不是想象的那样。所以马上作调整,不去湖南,直接去广州。再过一阵广州也不用去了,直接去云南吧。最后决定云南也不用去了,要去云南演员都没有了。所以变成珠海,马上去了。”
  最麻烦的是跟人打交道。“老实讲香港整个从事电影行业的人专业水平比较高,在香港没有庞大的电影管理系统。你是做什么的,该怎么做,拿多少钱,从邵氏到嘉禾再到后来的公司,几十年里已经定下了一些规矩。不像大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规矩,要从头学。”
  制作环境的改变使他们不得不入乡随俗。以往边拍边想的方式在内地行不通了,因为没有剧本意味着无法通过电影审查。
  《毒战》以相对写实的手法展现了围绕毒品展开的战斗——人体藏毒,毒贩试探卧底警察、警察被迫吸毒并发作,毒贩被执行死刑过程。“我们看了很多纪录性素材,再根据素材加工。注射死刑是怎么执行,我们事先也问了大陆方面的专家。他们是打两针,第一针不是把人打死,而是麻醉他,真正的毒针是在后面。这些东西你不问是不知道的。”
  为了顺利通过审查,杜琪峰曾为其中几个细节拍摄不同版本。结果,他们得到的意见是警察死太多了,开枪太多了。大陆警察没那么多枪和子弹。为了“减少枪支”,他们只好剪掉许多换枪镜头,结果看上去有些枪子弹永远打不完。不过警察还是死了不少。就像银河映像早期的作品大多笼罩着死亡阴影。《暗花》《非常突然》《真心英雄》中主角都是以全军覆没收场。
  刚改革开放时杜琪峰就来过广州。“最旺的北京路连车都没有,过马路没事的,只有单车、三轮摩托车,很大烟,很吵,噗噗噗。住在接待外籍客人的白天鹅宾馆、中国大酒店、花园酒店,当时已经算厉害的。但你一走进去,哪里看得到什么规矩,服务员不晓得要怎么做,跟他讲话好像也不够胆跟你讲。但你看现在这里有这么多酒店,年轻一代跟以前太不一样。”他和韦家辉都用这样的眼光来看中国的变化:每天开放一点点,长远来看就不得了了。
  杜琪峰说过,银河映像的格调就是痛苦的浪漫,“因为你永远都会回顾最难过的时候,人生最记得永远都是最痛苦的时候,快乐的浪漫不会比痛苦的浪漫重要。”但愿他正在经历的是“痛苦的浪漫”。
  采访结束,摄影师把两位大佬引到窗边的一架望远镜前。杜琪锋热衷于收藏古旧相机,摄影师手里那台二手哈苏让他来了精神,“你拍的是胶卷?”“黑白胶卷。”“找得到地方冲洗吗?”“自己冲洗。”“买得到冲洗用的药水吗?”“可以,很多地方都有。”杜琪锋向韦家辉转过头去,“香港几乎没有了,还是内地市场大。”
《放逐》剧照
《全职杀手》剧照,刘德华与林熙蕾

说了什么才是艺术


  人物周刊:一开始你拍了不少电视,拍电视的经验对后來拍电影有什么影响?
  杜琪峰:电影最重要的是概念,怎么用镜头,怎么做处理,都是从你的概念出来的。电视和电影是一样的。当然电影要求比较高一点,它会比较重视细节,电视很多时候都是看见就算了,它很粗,每天都播的东西,哪有这么多时间、金钱去把所有事都弄得很好?电影会花很多时间弄一个镜头、一段戏,一场戏拍十几二十天都有;但那时候我们拍电视,每天拍十几二十场。对我来讲拍电视当然是有帮助。因为我当时基本还不懂怎么拍,都是从电视里学,开始的时候什么都要学嘛。
  人物周刊:有许多人喜欢银河映像的警匪片、黑帮片,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你们的标签。但你们也拍了不少轻松的商业片。这也是你们的兴趣,还是为了票房妥协?   杜琪峰:要看情况。有时候跟着时代走,有时候跟着环境走,有时候跟着自己走。我们去拍电影,当然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不一定能只拍自己喜欢的。要求票房是必须的,不过我们做这些电影很开心。到现在还有人谈论《孤男寡女》《瘦身男女》,我的感觉是,用心去做,每一部电影都是属于你的,不管它是什么类型。什么好,什么不好,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你就去欣赏电影。
  韦家辉:每一部我们都花很多心思去做。在电视台时我们每个人都做过不同类型。杜琪峰拍过古装的、时装的、枪战的、爱情的,都有。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很穷。我们知道媒体有些讲法,说我们偏爱那些很有风格的电影,又迫于无奈拍了一些商业片去卖钱,赚了钱再去拍风格电影。其实我们拍《孤男寡女》《瘦身男女》也挺开心,自己很喜欢。
  人物周刊:对《毒战》的票房有预期吗?选内地演员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比如用孙红雷和郭涛?
  杜琪峰:我们希望它好,但我们不懂,没经验。选孙红雷和郭涛,票房考虑应该不是最重要的。我们跟他们合作过。孙红雷上次拍完《铁三角》就说想跟我们好好拍部电影。他等了三年多。他真的很懂演戏,演什么都可以。
  人物周刊:一般的看法是香港演员特别勤奋、特别专业。
  杜琪峰:我的感觉是现在越来越接近。香港的情况有些不一样的是,很多演员在拍戏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来,没有那么多人跟前跟后,这里比较多,常常是一群人跟着一个演员,有时候我就会想这是干吗?那些不是拍电影的人在现场干吗?他们现在是红了还是怎么了?前也有后也有。
  人物周刊:香港明星不会那样吗?
  杜琪峰:香港比较少。刘德华开工,他自己一个人,再加一个助手,帮忙做一些麻烦的事,拿衣服啊什么的。有时候一个人拿东西不方便,所以有一个人照顾他。一般来讲都是自己来自己走。没有像这里这么多人。是不是因为大陆人工便宜?
  人物周刊:据说几年前你们曾受到重庆方面邀请,拍摄一部以打黑为主题的电影。
  杜琪峰: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当然就没可能拍了。我们有去过重庆,想看看能不能拍。
  人物周刊:当时重庆方面有没有提过想把电影拍成什么样?韦家辉:我们拍电影,并不是他们想拍什么我们就去拍的。其实是那时候我们对这个题材有兴趣。我想重庆打黑很多人都会有兴趣吧,我们是其中一分子。
  杜琪峰:(王立军)有安排过我们跟打黑的警察见面聊天,但还没有进行到剧本阶段就已经完了。
  人物周刊:新一代的导演和演员你们看好哪些人?
  杜琪峰:新的一代,在香港看不到有谁,我说的是事实。当然也有一些不错的,但没有到“哇,真的这么厉害啊”的程度。演员,看不出有谁特别出色。我说的是二三十岁那些,老一代的有很多,那些年轻人还在等机会。你要明白在中国大陆,不一定是有大明星票房才高。你看黄渤,他一个人已经很厉害,演戏真的很好。他六七年前来香港,跟我们公司谈过一个电影,那时候我看见他就说这个人真的很好。他回去以后就拍了《疯狂的石头》。(你们并没有好好合作过?)现在可能没这么容易了,他应该是很红了。
  人物周刊: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导演?
  杜琪峰:现在也不算成熟。拍没问题——技术上没问题,但创作、对市场的理解离成熟还差很远,这也是我们要想的。
  人物周刊:你在香港很有票房号召力,为什么说自己不懂市场?
  杜琪峰:票房高一定好吗?真正做电影的人不是这样看。对我个人来说最厉害的电影就是,每一代不同的人去看,都能有它的影响,这样的电影能够长远。
  人物周刊:你有信心自己的哪一部电影可以传世吗?
  杜琪峰:没有,我觉得还没到,还没有足够成熟。他们就逼我,说没有成熟的你也说一下最喜欢的是哪部,我就说是《柔道龙虎榜》。(最后的芦苇丛决战拍得很有意境。)你看的是哪一个版本?大陆版剪掉了很多剧情,连我自己都看不懂,怎么会一下子跳到这里?我们的《大只佬》,有的版本连故事都说不清楚,哇,把我骂死。我问他看的什么版本,国外的,哦,没问题,你继续骂,不是骂我。
  人物周刊:这个问题你肯定听过,有些人会说,你拍的是商业片,不是艺术片,要想流传久远恐怕不是这么容易。
  杜琪峰:我不相信。那些不懂電影的人才会这样讲,他们看电影真的太小儿科。全世界很多流传下来的好电影是商业电影,《The Godfather》(《教父》)的影响起码会超过五十年。电影并不是要么商业要么艺术。很多艺术片没有几个人看,没有几个人受影响,很多商业电影比艺术电影影响后代更多。
  有一次在柏林影展,有个人提问:杜琪峰,你这部《文雀》不是艺术电影,为什么能参加比赛?当时现场很多老外记者瞪着他,几乎要骂他了。用什么东西来说不是艺术;用这个东西说了什么才是艺术。就是这样。电影本身有它很强的力量,这力量怎么爆出来,你想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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