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校专业课双语教学现状的调查报告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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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自2001年以来我国普通高校双语教学工作成效显著,但在发展过程中仍存在不少问题。调查结果显示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主要存在来自语言方面的障碍,他们希望能降低学习难度;教师认为双语教学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们希望得到学生的认可和学校的支持。目前,最值得重视的问题应该是对师生语言水平的要求、对学生自主选择的态度以及专业与课程是否适合双语教学这三个方面。
  关键词:双语教学;调查;学生问题;教师建议
  
  自2001年以来,随着我国普通高校双语教学工作的迅速发展,对双语教学理论与实践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果。为了更客观更全面地了解我省高校双语教学的现状与问题,我们于2007年6月在湖南的三所普通高校——中南大学、长沙理工大学、湖南商学院以及其独立学院北津学院的管理类专业进行了深入调查,这三所大学分别代表了本科教育的三个层次。我们发出了3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249份,并对17名从事过双语教学工作的教师进行了问卷调查和访谈,取得了很详实的资料。在此基础上,我们对调查的结果进行了报告与分析。
  
  一 、学生在双语学习中的问题与障碍
  
  在针对学生所进行的调查中,我们侧重调查了他们在双语课程学习中所遇到的困难。他们对双语教学的认识以及对提高学习效果的建议和要求。
  其中第一项调查内容是“你在双语学习中最大的困难”, 42%的学生反映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不能保证足够理解所选教材的专业内容,效率明显低于用母语学习的课程,或跟不上教学进度;40%的学生反映自己的听力跟不上老师讲课速度,不能完全听懂,希望老师还能加大中文的使用比重;其他的问题体现在用英文完成作业和用英文回答问题等方面;只有10%的学生回答学习双语课程没有困难,且这类学生主要集中在一本院校。在问卷调查中我们发现,认为没有学习障碍的学生都是通过了英语GRE四级甚至六级考试的高年级学生,而认为阅读理解有困难的学生中69%是二年级学生。通过分析这一项调查结果我们可以认为,从教学计划安排来看,在三年级下期和四年级开设双语课程是比较恰当的,因为学生自身的英语水平是影响学习效率的最大因素,通过了英语GRE水平考试的学生英语听、读、写的能力将明显高于没有通过考试的低年级学生,与之相应前者的学习积极性和学习效率明显要高于后者。
  第二项调查是关于“影响双语教学效果的主要因素”。在这项问卷中,我们允许学生可以多项选择,结果显示其中比重最大的一项因素是“学生自身的英语水平”——占77%,该项调查表中的附注留言内容也表明,学生适应双语教学的英语能力集中在听力和理解能力两项;其次的两个因素是教师的教学模式和教材的选择,分别占65%和47%,但是与别的研究者所取得的调查结果不同的是,“教师的英语口语水平”这个因素并不如其他调查结果所显示的那么重要。通过分析我们认为,学生是否能够在课堂上听懂并理解老师的授课内容决定了双语教学与母语教学的差距。如果学生感觉在这方面没有障碍,他们就不会觉得双语学习需要付出太多额外的努力,也就不会因为学习效率低下而对双语学习产生排斥感。因此,与第一项调查结论一致的是,双语课程开设的学期安排和课程设置首先应该考虑学生的英语水平和专业基础。其次,授课教师必须高度重视每个教学环节的设计、组织和安排。在双语教学中,任课老师应该做到根据学生的语言和专业基础因材施教。例如,当不能保证所有的学生都能在听力方面跟上老师的进度时,课件的设计质量将十分关键,将抽象深奥的专业内容用精练简洁的英语语句、图表等准确表达出来,让学生能“看”懂,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补充手段。另外,相对于母语教学,在双语教学中教师设计适当的课堂提问,对提高学生的听说能力、用外语思考问题的能力以及学习积极性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双语教学更需要师生的配合与交流,教师的积极引导与鼓励能激发学生的兴趣和潜能,优秀的教师应该能带动学生自主地去克服学习困难。另外,有47%的学生认为双语教材的选择很重要,相比于母语课程,学生在双语课程的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这两个方面将付出更多的时间。在调查附注中有学生提到:最困难的一种情况是,听课时不能听懂,课后自己看书又不能看懂。因此,所选教材在内容难度、内容体系设计等方面应尽可能适合学生阅读理解。过去的研究结论都表示双语教材的选择是双语教学的一大瓶颈,国外的原版教材在内容的难度、深度、思维方式、表述风格、学习的侧重点等方面都与国内母语教材有明显区别,在这一方面教师必须根据所教学生的具体情况精心挑选教材,当教师和学生的外语水平都受到一定限制时,一本合适的外语教材是将起到很大的缓冲作用。
  在这一项调查中,我们开始不解为什么只有1/3的学生认为教师的英语口语表达能力是影响教学效果的重要因素,因为过去许多同仁所做的调查都表明“师资力量”或“教师的英语水平”是最重要的。通过深入调查后我们了解到,当教师本人的英语表达能力不够高时,他们将会更多地使用母语,从学生角度来看,这将更有助于他们轻松掌握专业知识,因而大多数学生都不介意教师英语表达能力的强弱。但是我们认为,这并不能说明可以降低对教师英语水平的要求,如果教师无法用标准的、准确的、精炼的外语来讲述所教的内容,只能在大多数情况下使用母语,充当一个翻译的角色,这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双语教师,因为当教师这个最重要的角色本身无法突破语言障碍时,他们必然不能真正引导学生在外语环境下去学习专业知识,过多使用母语教学实际上已经背离了双语教学的目标。
  第三项调查是“你认为在本科层次有必要开设双语课吗?为什么?”这项调查除了要求学生做出是与否的回答外,还需说明理由。有25%的学生认为很有必要开设双语课,原因是在本科阶层的双语学习将有助于了解本专业的国际前沿知识、将来去外企就业情况、出国深造或在国内考研信息等,并且我们通过数据整理发现这一类学生中有89%是一本院校中的高年级学生,这说明对双语教学的认同程度与学生本人的综合水平、对本科毕业后的规划等因素有很大的关系;有44%的学生认为可以接受,他们没有特定的学习目的,但认为自己通过考试基本上没有问题,不觉得学习双语课程是太难的事,或者认为对外语运用能力多少会有所提高;但有31%的学生表示反对开设双语课,原因是跟不上、太吃力、学了没有用处,不仅外语水平没有提高而且连专业内容都没学懂等。调查数据也显示这一类学生基本上集中在二本和三本院校中英语程度较低者,这说明如果学生自身的英语水平达不到一定程度,并且没有强烈的外因驱动,对双语学习将会表现出厌恶态度。通过分析我们认为,开设双语课程切不可流于形式、为了达到某项教学指标而刻意为之,我们必须选择最合适的课程来开设双语课,并且在整个4年的教学计划中应该有循序渐进的安排,去引导学生逐步适应。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给学生选择的机会,不能强制性地要求不同层次、不同外语水平的学生都必须学习双语课程,确实如部分学生所反映的结果:连课程的专业内容都没学懂,更谈不上提高外语水平,不理解为什么不设成中文课。这种情形在二本和三本学校尤其突出,这是我们不能忽视的问题。
  第四项调查是“你对学校的双语教学有什么建议吗?”这是一项由学生自由回答的调查,涉及到方方面面,我们经过整理,依次归纳为这样几点:第一,希望在高年级开设,并设为选修课,让学生能根据自己的情况自由选择;第二,在考试中降低专业难度,或者分阶段小考,再折合成总成绩;第三,在开设双语课程的同时也开设相同课程的中文授课班,当学生感到双语学习有困难时就可以转到中文班去继续学习;第四,希望有高水平的老师来授课,英语表达能力强,所讲英文保证学生能听懂,同时重点和难点又能适时用中文强调;第五,希望能请到国外大学的教授来授课。从以上一至三点,我们分析认为,学生希望通过这样的改变来降低学习双语课程的难度,或者给部分学生一个拒绝双语学习的自由。站在教育者的角度,我们能认可这一点,目前来看双语教学仍然是我国高等教育的一种补充和强化手段,而不是主流。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把握保证所有学生在学习中不会因为使用双语而降低学习效率、损害教学质量,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尊重学生的个性选择而将双语课设为每个学生都必须通过的必修课。从以上第四和第五点来分析,有部分学生尽管觉得双语学习有困难,但还是希望能学好,因此对师资水平提出要求,希望由外籍教授授课的应该是属于英语程度很好而且非常希望能学好双语课程的少数学生。从这两点我们可以乐观地认为,也许将来,这将变成绝大多数本科学生的要求。
  
  二、教师对双语教学的困惑与思考
  
  在针对“学”的调查的基础上,我们组织了对教师的访谈和问卷调查,从而从另一个“教”的角度再来审视双语教学这个问题。
  第一项调查内容是“教师在双语教学中的困难”,我们设计了5个选项:学生的接受能力(外语和专业)、教师的外语水平、教学资源、学校政策支持、教学组织设计,被访者可以多选并可以提出新的问题,调查结果显示这5项内容的认同率分别为:89%、85%、54%、61%、72%,在进一步的访谈中我们得到了更深入的了解。通过分析我们认为,在教学中,教师面临着的最直接的任务就是保证在课堂上能让学生真正领略并掌握其所教的知识,而实际情况是90%的学生有不同程度的双语学习障碍,这意味着即使最优秀的教师也无法保证能让所有学生充分接受课堂教学内容。跟针对学生的调查结论相符的是,双语课的开设必须首先考虑学生的学科基础和对双语教学的认可度。85%的教师认为教师的外语水平特别是口语表达能力很重要,这一点与学生的看法并不一致,这说明多数的双语教师对自己的口语表达能力并不满意,也许学生不能感知。如果教师在教学中能像使用母语一样地熟练运用外语,他们将更能驾驭课堂、去启发和引导一些程度相对较差的学生,而不需要降低外语使用的比重。72%的教师认为课堂组织设计是一个难点,同样的课程即使是用中文授课,也会存在部分学生不能足够掌握好的现象,更何况是双语教学,这无疑对教师的教学组织和设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说明若要达到与中文授课同等的教学效果,双语教师在教案设计、讲解方式、引导启发、师生互动、课后辅导等方面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61%的教师认为学校政策没有给予足够的支持,是因为双语教学不仅对教师自身的专业与外语水平有更高的要求,而且教师在教学中必须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学校在课酬标准规定方面并没有足够的倾斜,影响了双语教师的积极性。还有约一半的教师感觉到难以找到真正合适的双语教材和课件。
  第二项调查“你对进一步发展双语教学有什么建议?”我们根据受访者的回答进行了整理,最普遍的建议是呼吁学校能加大对双语教学的投入,如提供机会让教师进一步提高外语水平,比较切合实际的举措是去目标语国家进行短期进修,既能迅速提高口语水平,又能感受国外大学的教学模式;其次,老师们希望学校能提高双语教师的报酬,如果付出与回报相差太远,不论从道义上怎么宣传,结果都将是工作者的积极性受损,工作效率降低;第三点是在双语教学管理方面学校应该有全局规划和科学论证,在4年教学计划中时期安排、课程设置都必须规范合理,不能带有随意性,更不能不考虑课程本身的特性、课程之间的衔接与连贯而选择一些不适合双语教学的课程为双语课程;还有一点是,多数教师都认为应该允许学生选择是否学习双语课程。
  
  三、结论
  
  尽管存在不少的问题和困难,在本科层次开设双语课程肯定是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一个必然趋势。综合上述的调查和分析,也结合笔者多年从事双语教学的经验,我们认为,针对目前矛盾的焦点,以下3个方面的问题是我们作为教育者必须重视的。
  首先,在双语教学中,“外族语”是媒介,也是一切问题的起源点,因此,真正有效的双语教学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教师和学生的外语水平都应该能达到相应的程度。我们完全不支持通过双语学习来提高学生外语水平的观点,这个观点背离了双语教学的基本目的,每个学校都应该根据本校师资力量和学生的外语水平,以不牺牲专业知识的传授为底线,来选择最合适的时期、以最合适的方式开展与推进双语教学,因此学生有多大的能力去接受这种教学应该是我们放在第一位考虑的问题。
  其次,学生是否认同双语教学是我们必须了解认识的第二个问题。当面对比常规的课程难度更大的学习时,学生是否有兴趣或动力来克服困难是能否提高学习效率的关键因素。我们有责任让所有学生了解双语学习的重要性,也有责任要求、鼓励、帮助他们学好,但要求所有本科学生必须在4年中完成三至3~4门双语课程学习并不符合目前的实际情况,特别是在二三本层次的院校,双语教学还需要一个逐步推进的过程。针对现阶段的状况,我们认为应该给学生选择的机会,以点带面,成功的教学模式、良好的学习氛围可以随时间逐渐传递、扩散,从而过渡到被所有学生自主接受。
  最后,双语教学必须结合专业特性与学生今后的发展趋向。有的专业,如金融、会计、信息技术、医学等已基本融入国际经济技术大环境之中,学生本科毕业后无论是直接就业还是继续深造都具有面向全球的趋势,我们应该更加重视这些专业的双语教学,不能使人才的培养滞后于社会的需求。因此,当客观条件受到种种限制时,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投向这些更加需要开展双语教学的专业与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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