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盗窃获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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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0月,在某知名家政公司的推介下,刘新宇和李菲夫妇找到了43岁的孙艳做保姆。本以为从此可以省心,然而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以及无数贵重物品的失窃,却成了夫妻俩人无法忘却的梦魇。
  盗窃财物、放火烧屋,这个叫孙艳的保姆下手为何如此“毒辣”?法庭上,她为自己的辩驳到底是真是假?
  
  海归夫妇月薪2000元请进保姆
  
  刘新宇和李菲是一对年轻夫妇,2008年10月,他们结束了在英国的深造,回到家乡上海进行自主创业。夫妻俩在浦东创办了一家办公用品公司,工作虽然异常忙碌,但那份开拓事业的成就感与满足感,让他们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对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来说,工作的艰辛难不倒他们,家庭琐事的繁杂才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因此,请个聪明能干的保姆来料理“家务事”,就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
  夫妻俩找到一家知名的家政公司,这家公司为刘新宇夫妇推荐了原籍甘肃、现年43岁的孙艳。看了孙艳的保姆履历表后,刘新宇夫妇发现她之前服务的对象多为企业总裁、外企精英,见面后又发觉她读过书,人也打扮得干净整齐,于是决定雇佣孙艳。
  刘新宇夫妇开给孙艳的薪酬相当优厚,除了月工资2000多元、包吃包住之外,还专门给她腾出一间房间做保姆房,并给保姆房里添置了床、家具、液晶电视等。在夫妻俩看来,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和一份家的温馨,会让孙艳更好地工作。
  在开始的一个月里,孙艳的勤快、能干得到了刘新宇夫妇的认可,夫妻俩对这个保姆非常满意,也逐渐放松了那丝本能的警惕心理,把她当成一家人对待。
  2008年11月,刘新宇和妻子李菲商量后,决定为孙艳办理一份家政保险。在这对小夫妻看来,家政保险是一个很实用的险种,孙艳一个人出门在外,为她办理一份保险,既是对她的保护,也是对自己小家庭的保护。可让刘新宇夫妇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向孙艳提出办理家政保险后,孙艳却予以了回绝。在孙艳看来,她做保姆很有经验,不会出任何问题,不需要办理这种人身意外保险,办了这种保险,反而让她有人身不安全的感觉。
  夫妻俩耐心地劝导孙艳,告诉她办理家政保险的好处,刘新宇对孙艳说:“这样做真的是为你好,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你如果坚持不愿意办理,我们只能辞退你了,但我们并不想那么做。如果你对这份保险不能理解,可以打平安保险的客服电话,工作人员会告诉你具体情况的。”孙艳拨打了平安保险的电话,在和客服人员沟通之后,她也不再对这项保险提出疑义了。
  刘新宇夫妇继续着他们忙碌的工作,把家务事通通交给孙艳打理,他们对孙艳保持着尊重和信任,也从未想过这个保姆会有什么“不对劲”。
  2009年1月初,孙艳突然多次在李菲面前哭诉家里困难,没钱过年,希望李菲能预支她一个半月的薪水。李菲同意了她的要求,在1月16日给了孙艳3500元现金。可让这对小夫妻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意外发生了。
  
  家遭大火,东家保姆有何过节?
  
  2009年1月19日傍晚,刘新宇夫妇正在浦东办事,突然接到居住小区物业的电话:“你们家冒着浓浓的黑烟,我们已打了119报警。”夫妻俩当即驾车往家里赶。路上,李菲突然想到保姆孙艳可能还在家中,急忙拨通孙艳的手机:“你在哪里?安全吗?家里着火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是孙艳不紧不慢的声音:“我在徐家汇买点年货。家里着火?不可能吧。”
  “会不会你在走之前烧饭的时候忘记关煤气了?”
  “不会,我走的时候没开过煤气,你们别着急,我这就回去。”
  半小时后,当刘新宇夫妇驾车赶回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消防人员还在灭火,两室两厅的住房内一片狼藉,几间房间都有着火的痕迹,柜子、沙发、组合橱、双人床、衣物等都被烧成炭灰。刘新宇环顾四周,发现保姆孙艳还未到家,再拨她的电话时,却再也没法打通。
  警方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在几个房间内发现了多个起火点,分布在卧室、客厅及保姆房,此外,还找到了一个酒精瓶及一个打火机。警方经分析后确认,这场大火是有人用打火机点燃了事先泼洒的酒精才引发的。
  整理物品时刘新宇夫妇发现,放在桌子上的两台笔记本电脑、挂在保姆房内的21英寸液晶电视、以及LV拉杆箱及金银饰品等许多贵重物品都不见了,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即便是被烧毁,在现场也应有残骸存在,而非现在的“不翼而飞”。因此警方认定,这些物品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已经不在现场了,很有可能是窃贼在盗窃后,为了毁灭证据,就实施了纵火行为,意图烧毁现场。
  到底是谁实施了盗窃纵火?夫妻俩怎么也无法把这样卑劣的行为与自家保姆孙艳联系在一起。但在与警方一起查看了小区监控录像后,刘新宇夫妇不得不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1月19日下午17:00左右,保姆孙艳拉着刘新宇夫妇家的LV拉杆箱走出楼道,手里还拎着刘新宇从越南购物时获赠的一个米色芝华士休闲包。
  声称出门买年货,却带着大包小包,出门几分钟,就发生了火灾,警方经过分析,认定保姆孙艳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确认了孙艳的作案嫌疑后,警方又发现了新的疑点。孙艳当日带出小区的几个箱包能够装下两台笔记本电脑,却装不下21寸的液晶彩电。那么这台彩电,是不是孙艳盗窃的呢?经过搜查,警方在孙艳的房间找到两张邮寄包裹的凭证底联,显示1月2日下午孙艳两次通过邮局向兰州老家寄出物品。在查看了邮局的监控录像后,警方发现在孙艳当日邮寄的物品中,就有这台液晶电视。
  警方让刘新宇夫妇回忆一下液晶电视是何时失窃的,但夫妻俩却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答案。“电视是装在保姆房里的,我们平时从来不进她的房间,希望给她一些个人空间,所以她什么时候把液晶电视从墙上卸下来又运走,我们真的不太清楚。”李菲对侦查员说。
  至于回答侦查员提出的“你们和孙艳有无矛盾”的问题,刘新宇夫妇就更是几经回忆毫无结果。“我们跟孙艳的关系一直挺融洽的,前些天,她提出家里困难,我还提前给她预支了一个半月的工资。”
  2009年2月6日,孙艳在老家兰州被公安机关抓获,公安机关当场搜查到部分涉案赃物(包括液晶电视、2台笔记本电脑、LV拉杆箱、邮票纪念册、好易通及一些化妆品、手表、项链等),这些赃物已由公安机关追缴并发还给刘新宇夫妇。此外,孙艳的放火行为还导致刘新宇夫妇遭受经济损失(有证据能予证实的)2万余元。
  承办检察官询问孙艳为何要放火烧东家时,她的回答让人匪夷所思:“东家为我申报意外人身伤害保险,我不想办,但他们还是坚持要给我买,我觉得他们是要害我,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把我弄死。”
  
  对簿公堂,烧屋只为一纸保险?   
  承办检察官进行证据审查时,孙艳承认了自己在刘新宇家里放火的事实。“我当保姆非常尽心,雇主对我也不错。但后来他们提出给我买价值10万元的家政保险,理由是,如果我在干活中出意外可以得到保险公司的理赔。我告诉雇主,没这个必要,但他们还是坚持要给我买保险,而且我听说保险受益人既可以是我的家人,也可以是刘先生一家。我当即就与东家吵了一场。”
  孙艳对检察官说,在第一次偷盗刘新宇家的财物并寄回甘肃老家时,她的心情非常复杂,在将货品寄出后,她曾站在柜台前迟迟不肯离去。“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犯罪,我只是在想自己这样到底对不对,如果知道这是犯罪,我不会这样做。”
  孙艳表示,由于刘新宇夫妇马上就要搬到11楼的新家,她常常胡思乱想,万一自己在高层上擦窗出了事,难道保险公司还要给雇主赔钱,这让她在黄泉之下怎么能瞑目呢?孙艳说自己最终决定离开东家。但在走之前,她想报复一下东家,便在家里找到了一瓶酒精,拿起客厅书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纸张、大衣柜内的衣物,随后拉着装满所偷财物的旅行箱赶到上海火车站,乘长途汽车回兰州。
  “点燃的火越烧越大,我心里也害怕,但我选择了逃跑。现在说一句心里话,我很后悔这样做。”孙艳面对检察官不停地流泪。
  上海市闵行区法院在审理该案时,认为被告人孙艳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多次秘密窃取他人财物,数额较大,其行为已构成盗窃罪、放火罪,法院采纳了“孙认罪较好,请求从宽处罚”的辩护意见,一审判决被告人孙艳犯盗窃罪、放火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赔偿刘新宇夫妇经济损失人民币19926.55元。
  刘新宇夫妇不服一审判决,上诉到中级人民法院,2009年9月10日,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此案。法庭上,刘新宇夫妇的代理人表示,自从媒体曝光了此案后,孙艳曾在深圳服务过的一户人家主动联系了他们,指出孙艳在深圳打工时也曾经偷窃过东家财物,但因为数额不大,没有报案。
  原告代理人表示,正是出自对孙艳的爱护,刘新宇夫妇才为她办理了家政保险。期间,夫妻俩和孙艳有过多次沟通,孙艳也曾打过平安保险的咨询电话(有录音为证),因此根本不存在什么“怀疑被害从而要偷窃烧屋进行报复”的说法。孙艳的所作所为并非她所说的因为一纸保险,而是盗窃的贪欲越来越大,东西越偷越多,如果不放火,罪行就掩盖不下去了,所谓的保险合同,只是她的一种托词。
  此外,原告代理人表示,法院认定的13000多元损失和其实际损失的7万多元不符,很多损失因为没有原始发票就不做估价,不甚合理。
  原告代理人最后表示,被告如果能够赔偿损失,双方可调解结案。被告孙艳则表示,她本人愿意赔偿,可家庭条件所限,实在无力偿还。法院经审理后,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接受笔者采访时,刘新字显得非常谨慎,表示不愿多谈,几次交流之后,他才渐渐打开了心扉。他说这件事让自己和妻子都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种打击不仅仅是财物上的损失,更是对心灵的一种重创。
  “我们对她那么好,没有让她干任何很重的工作,你家里困难。偷东西我都能理解,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放火。我们感到非常伤心,对人与人之间的诚信非常失望。我们不知道该相信谁。”
  法院人士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表示:近几年来,家庭服务业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得到了迅速发展,但家政服务人员文化程度偏低,技能水平及道德品行良莠不齐的情况也比较严重,保姆盗窃雇主财物,损害雇主利益现象的增多,说明加强对家政服务市场的管理十分必要。
  法官建议,为了依法维护雇主的利益,各家庭服务业机构应该建立家政服务员基本资料信息库,包括:诚信动态、从业经历、个人专长、培训情况、职业资格、用户评价等;制定严格的家政服务员上岗程序,对于家政服务员提供的各类材料,应采取致函、致电给当地政府或居住辖区派出所等方式进行仔细核实。
  法官最后提醒,作为雇主,在对保姆给予信任的同时,对家中的财产要有一定的保护意识;作为保姆,在从事家政服务的同时,莫贪心,莫伸手,因为伸手必被捉。
  
  (责编 邓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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