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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厚“巫史传统论”研究》一文是对李泽厚先生于1999年提出的“巫史传统论”一思想的深入和展开。“巫史传统论”思想集中体现在李先生《说巫史传统》一文中,而该文引发的则是对整个中国思想传统的重新评估和反思。《说巫史传统》一文提出了一个鲜明的论点:西方由巫而走向科学与宗教的分野,中国则由“巫”而走向了“史”的理性化塑建,其结果是西方出现了宗教科学传统而中国则以“巫史传统”相延至今。“巫史传统论”用一种新的视角探讨中国文明的特质问题,或者说他从发生学角度解析中国文明是如何来的,这在理论上是一次伟大且富创新意义的尝试。从文化比较学角度讲,西方以科学、宗教显著于世,中国则虽无兴盛的全民性宗教信仰亦无发达的科学仍能绵绵于今,李泽厚认为这与“巫”的被保存和改造有关;至于中国世俗家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神圣模式,李泽厚认为这也与“巫”的神圣性和当时人们心理的敬畏观念有关。所以用“巫史传统”来重新解读中国文化可以克服许多理论困惑,对李泽厚本论的介绍构成了本文的第一章。但是“巫史传统论”也有深入和展开的必要,如“巫君合一”问题被李先生视为巫被理性化的重要途径,但大量的历史文献表明“巫君合一”是人类文明早期的共有现象,其本质是神权和世俗政权的合一,所以我在第二章提出了“巫——人类文明的共有起源”这一命题予以论证说明。论文的第三章同样采用比较学的研究方法使李泽厚的核心论题完整展开,着重讨论了西方是如何由巫而走向科学与宗教的分野,本文认为科学的产生正是希腊理性精神的当然结果,宗教的产生则与他们科学上的开拓精神相适应而产生了统一神话,这样统一的人格神信仰代替了巫术信仰随而自然产生了宗教。第四章重点分析中国巫文化的演进路向,由于农业生产的主导性生产方式,使中国人于先民那里便特别重视经验以及特别尊敬拥有经验的老人,所以孝悌观念成了中国人固有的、根深蒂固的国民意识,与孝悌相关的便是尊老和祖先崇拜,所以中国的祖先神信仰特别兴盛;第二,“绝地天通”的改革又阻碍了人们对统一天神的信仰,同时加强了对自己祖先的崇拜;第三,商朝的王配帝则使有统一人格神倾向的“帝”人为化为商族祖先;第四,周代商而立随抛弃了“帝”的观念而立“天”与“德”,而在祖先崇拜方面则与商一样尽力神化自己的祖先,所以在周朝一代无论是“天”还是“德”都不具有严格且完整的人格神特征;与此相互印证的便是中国神话学上统一神话的缺乏和祖先神话的兴盛,所以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与西方不同,代替巫术信仰的不是宗教而是祖先崇拜,而祖先崇拜正是“巫史传统论”的核心特征。本文的研究是从起源学和比较文化学的角度对人类巫文化同一性的探讨、对西方由巫而至科学与宗教的梳理,更重要的是对中国文化本质的重新评估和省思,这三方面便是本论的目的之所在,而从起源学和文化比较学的角度来重新关照文化便是本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