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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勰在《文心雕龙》中阐述的言意观有其复杂性,基本倾向于“言尽意”,而又有关于“言不尽意”的言论。为了解决“言不尽意”的问题,刘勰提出了“义生文外”这种尽意方式,提倡写作者通过修辞、立象等方式在言语之外呈现作者之“意”。 本文选取了语用学这一角度对《文心雕龙》的言意观进行分析。为完成对“言尽意”、“言不尽意”、“义生文外”的分析,首先必须辨清“言”、“文”、“意”、“义”这四个关键字。“言”、“文”是为语言的具体运用,在文学创作中就是指文学语言;“意”为作者用意,就是作者的写作目的;而“义”是作者的用意和读者的理解共同建构的意义,不是单纯的作者的写作意图。 “言尽意”和“言不尽意”是对于写作实践中常见的两种现象的概括。“言尽意”指的是作者使用的言语能够充分体现作者的用意这种情况,用语用学来解释就是作品中文字的字面意义与作者的用意恰好一致;“言不尽意”指的是作者使用的言语不能够充分体现作者的用意这种情况,用语用学来解释就是作品中文字的字面意义与作者的用意不一致。 “义生文外”是刘勰为解决“言不尽意”问题提出的方案,就是使作者的用意呈现在文字的直接表述之外。然而呈现在文外的“义”不仅仅是作者用意的体现,而是包含了作者的意图和读者的理解,这与乔治·约尔于《语用学》中所谈的意义一致。写作者为使自己的用意能被充分地理解,采取修辞、立象等方式使文字具有“言外之力”,将读者的注意力引至文外,企图使读者在文外完成与作者的“意会”。但由于理解能力、人生阅历等因素,读者未必能准确把握作者的原意,未达到或超出作者本意的情况都会存在。因此,生于文外的“义”只能说是读者按照作者的文字的设定,加上自己的理解建构而成的意义。“义”的复杂性,尤其是读者对作者用意理解的程度的多元性,可以为写作者利用,作为引导读者进入更旷远的境界的依据。这恰恰是为“义生文外”引发“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诗学效应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性。原本为解决“言不尽意”问题而提出的“义生文外”由此也发生了诗学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