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量范畴”是一个重要的语义·语法范畴,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复杂多样,且涉及到词汇、语法、语音及语用等各个层面。本文主要运用“量范畴”的知识,通过实际语料的考察来揭示现代汉语动词的一个重要属性——量性特征,探究这些量性特征与动词句法功能之间的某种联系,并试图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具体来看,包括绪论和结语,全文一共分为七章。第一章,绪论部分。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简单梳理“量范畴”的内涵与外延;第二,概述相关研究的历史与现状;第三,介绍本文的研究意义、所运用的理论背景及研究方法。第二章,对动词的量性特征进行分类。动词所表示的量是计量行为的力度、涉及的范围、活动的幅度、反复的次数和持续的时长等。此外,它还包括动作所涉及对象的数量以及动作所表现出的级序等。可见,与动词有关的量性特征极为丰富,可以体现在行为动作的各个方面,如所作用对象的数量上、动作凸显的空间上、所指动作的次数上、动作持续的时间上、动作的力度或幅度上以及动作表现出的“级序”上等。我们将这些量性特征依次称为“物量”、“空间量”、“反复量”、“时间量”、“程度量”以及“递次量”等。但是,现代汉语中大部分动词自身并不表现出这些量性特征,即大多数动词所具有的量是隐性的、不确定的。这样的动词我们称之为“非定量动词”;而有少量的动词本身就表现出了某种特定的量性特征,即它们所具有的量是显性的、确定的。这样的动词我们称之为“定量动词”。可见,本文所涉及的“定量动词”和“非定量动词”,与量范畴中所指的“定量”和“非定量”的概念有所不同。另外,这些定量动词在用法上表现出一定的共性:首先,它们不与表达同一量的其他方式搭配;其次,它们可以与凸显其他量的方式同现;最后,它们在句法功能上表现出一定的“惰性”。第三章,非定量动词的定量化。第二章将动词的量分为六种类型:物量、空间量、反复量、时间量、程度量和递次量。而大部分动词所蕴含的量是隐性的、不确定的,那么,需要通过一定的语法手段使之凸显并固化,即非定量动词定量化。非定量动词定量化的手段有很多,可以运用词法手段,即由半自由的副词性语素和单音节动词或动词性语素构成凸显某种量性特征的合成词;也可以运用句法手段,主要是在动词前后添加某种成分或者通过重叠形式;还可以运用语用手段,主要指辞格和上下文语境。这三种定量化手段中,以句法手段为主。一般来说,定量化的方式不同,所凸显动词量的类型也就不同,即不同的定量方式往往对应着动词某种特定的量性特征。但有时同样一种定量方式,却可以凸显动词不同的量性特征。此外,动词所能凸显的量性特征,与动词本身的语义及语法特征等都有着密切的联系。第四章,探讨动词的量性特征与其时体和否定的关系。经研究发现,在时体方面,动词所凸显的不同类型的量对动词本身时体的影响是不同的。而且,即使凸显了同一类型的量,但因其凸显方式的不同,其影响作用也有所差异。另外,有的动词定量形式虽然看似可以与动态助词“着”、“了”或者“过”共现,但是,所形成的句法结构与原来相比,有所改变。因此,要仔细辨别,才能正确地判断其是否具有某些时体特征;而在否定方面,凸显不同量性特征的动词定量式却表现出一致性,即它们一般不能单独用于否定句或其否定表达的可接受度较低。其主要原因在于:当动词凸显某一量性特征时,其显著性一般比较高。而在认知上,具有显著性特征的事物,往往不容易消失。因此,凸显量性特征的动词通常只有肯定式表达,而没有否定式表达。第五章,考察动词的程度量与其句法之间的互动关系。动词的程度量一般指动词所表示行为动作的力度及活动的幅度等。这里的“行为动作或活动”既可以是具体的,也可以是抽象的。所以,“很+VP”、“小小+VP”以及“X大发了”格式均凸显行为动作或心理性状的程度量,而其构成成分VP或X通常是表示心理活动或性状类的VP,有时也可以是表示具体行为动作的VP。与典型动词相比,三种结构在其句法上都表现出一定的局限性,即某些用法上不如典型动词自由,例如“时体方面”、“重叠方面”、“指称方面”以及“否定表达”等等。另外,在表达功效上,三者均表达一种主观的评价义,带有说话人某种特定的感情色彩。如“小小+VP”结构通常体现说话人“谦逊”、“低调”的情感态度。以上三种结构所呈现出的句法特点和表达功效主要是由它们的量性特征所决定的,即它们所凸显的程度量对其句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为“很+VP”、“小小+VP”以及“X大发了”格式都是表达心理活动或性状的程度,重在强调某种抽象的性状义,而不是具体的动作义。因此,三种结构的动作性和时间性都比较弱,其句法功能与典型动词相比,有所差异。第六章,考察动词的反复量与其句法之间的互动关系。动词的反复量主要指动词所指行为动作的反复发生。“一V1一V2”构式和动词AABB复叠式均凸显行为动作的反复量,使得两者在句法表现和语用表达上都呈现出一定的共性。在句法上,“一V1一V2”构式和动词AABB复叠式都可以充当不同的句法成分,如状语、谓语、定语和补语等。有时,二者还可以独立地充当小句;在语义指向方面,当二者充当谓语时,其语义指向较为单一,一般都指向主语所指代的事物。而当充当状语时,二者则容易形成多向语义指向;在时体用法方面,二者也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一定的局限性。此外,动词AABB复叠式的配价也与其构成成分动词的有所不同。而在语用表达上,“一V1一V2”构式和动词AABB复叠式都具有较强的描写功能,都着重描写事物或动作状态的当下情态。二者均凸显动作状态的动态性和持续性,且一般多用于描写性的文体中,很少出现在论述性和说明性的文体。以上种种表现与两者的量性特征密切相关,因为它们都强调行为动作的反复发生,而动作反复发生的同时也延续了动作进行的时间。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种语法结构都表达了动作“量”的增加。当这种动态的量加大到一定限度时,人们所感受到的不再是某个动作的简单进行,而是“人或事物某段时间内静态的属性或状态”。这时,“一V1一V2”构式和动词AABB复叠式便引申出了类似形容词的性状义,并具有了一定的描写功能。此外,在句法功能上,与形容词的用法也有了一定的共性。第七章,概括总结了本文的主要观点、创新之处及有待进一步研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