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旨在探讨老子哲学中所蕴含所偏重的有关阴柔美的思想。众所周知,老子哲学是以“道”这个概念为中心而构建起来的,在《老子》中“道”是万物的根源和现实世界价值体系之本根,属于探讨宇宙、自然生成的本体论范畴,老子以此为基础,探讨人和社会与自然的关系。老子提倡“法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以下凡引《老子》,皆只注章节)由于受史前文化的影响,老子所取的“自然”范式,大多只是对“自然”中阴柔方面现象的一种概括,或对于这类现象的一种主观理解。如描述“自然”的语词取“上善”、“不争”(第八章)之水与“天下莫柔弱于水”(第七十八章),而不取“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之水;取谷“旷兮其若谷”(第十五章)、“为天下谷”(第二十八章),而不取“高山仰之”(《诗经·小雅·甫车》);取曲:“曲则全”(第二十二章),而不取“直以方”。(《易坤·六二·象辞》)儒家也讲自然,或借自然以为譬,如“君子之道……察乎天地”,“赞天地之化育”(《礼记·中庸》)等,但他们并不像老子那样偏于阴柔美。老子所强调的,只是知雄守雌,知刚守柔,无欲不争,是“强大处下,柔弱处上”(第七十六章)、“弱之胜强,柔之胜刚”(第七十八章)以及“弱者道之用”(第四十章)等,另外老子讲母,讲玄牝,讲水,讲柔弱,讲慈,讲俭,讲婴儿,可以说都与女性、母性的譬喻有关,由此老子的哲学被称为母性哲学,或者是女性哲学。从总体上说,老子思想提倡的是一种阴柔美。本文分三章论述老子的阴柔美思想。第一章从形而上的角度论述老子“道”论“以母为本”的思想,体现老子从本体论层面上对阴柔美的极力崇拜。五千言八十一章的《老子》,始终贯穿着“以母为本”的主题。老子把“道”称为“万物之母”(第一章)、“天下母”(第二十五章);用母和子的关系来比喻“道”和万物的关系:“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第五十二章);极力崇拜“道”的母性特征;进而憧憬“小国寡民”的原始母系氏族社会。老子向母系社会的回归是其“以母为本”思想在现实生活中的反映,其“根”在于老子的母性本位意识。第二章从形而下的角度论述老子“弱者道之用”的思想,论述老子阴柔美的内涵。在形而下的层面老子是强调“弱”的,他一方面钟情于自然无为、虚静、柔弱这些富有阴性色调和阴柔之性的品质,另一方面又把这些品质赋予女性、水、婴儿这些阴柔的意象。在对这些意象和品质的阐释中,揭示了其阴柔美的内涵,构建了自己的生命理想和生活境界。第三章论述老子阴柔美思想的文化渊源。老子的阴柔美思想与原始社会的母性崇拜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老子的行文中,无论在说明“道”生万物的生成论方面,还是在阐发“道”的运动法则的规律方面,以及在遵循“道”之精神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方面,老子“道”的观念都与对母性的尊崇紧密相连。这种观念,这种态度,只能源于母系氏族社会的母神崇拜。创世母神是老子直观到的关于宇宙本始的哲学理念,是“道”的理念的直观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