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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字家族简称家族,这一概念最早来自于对拼音文字的研究,由Clotheart(1977)给出明确的定义,指的是通过改变单词的一个字母而保持其他字母相对位置不变而形成的邻近词的集合,这一集合即家族。这些邻近词即家族成员,简称家族词。例如:单词cake通过改变其中一个字母,可以形成家族词bake,lake,care,coke和cave。家族成员多的家族即大家族,反之称为小家族。大量的有关拼音文字的研究发现,家族词多的单词的识别反应速度要显著快于家族词少的单词,也就是拼音文字中所谓的家族大小效应,家族越大,反应越快,表现为促进效应。这一效应可以证明目标字的反应会受到其家族成员的影响。但这一家族效应存在着语言差异,在英语中,家族成员多促进反应,在荷兰语和法语中反而多抑制反应,即家族越大,反应越慢。汉字作为中文书写和语义表达的基本单位,可以分为独体字和合体字两大类。独体字既可以可单独成字(苗)也可与别的声旁或形旁相结合组成合体字(喵)。声旁在合体字中表音(苗),形旁在合体字中表义(口),因此我们也称之为形声字。形声字按照声旁所处的位置分为左形右声,或右形左声。声旁或形旁通常可构成多个字即形成同声旁或形旁的相似字集合即家族。同一个声旁组成的相似字所构成的集合就是声旁家族。例如:声旁:名,其家族字有:铭、茗、洺、酩。同样,按照Coltheart等人的定义,我们将家族成员多的家族称为大家族,家族成员少的家族称为小家族。整字和声旁的语音关系可以用规则性来说明,声旁读音与整字读音相同的字即规则字,声旁读音与整字读音不同的字即不规则字。形声字和声旁的语音关系还可以用一致性来说明,即在声旁家族中规则成员(与声旁同音的家族成员)所占的比例。在本研究中,我们将与声旁同音的规则成员字多的家族定义为规则家族,即一致性高。与声旁同音的规则成员少的家族定义为不规则家族。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探索在汉字中是否也存在家族大小效应,以及家族规则性对家族大小效应的影响。在实验一中我们把声旁家族按照与声旁同音的家族成员的多少区分为规则声旁家族和不规则声旁家族,再按照家族成员词的绝对数量(大家族(≥7)和小家族(?7))分为规则大家族,规则小家族,不规则大家族,不规则小家族。规则声旁家族是指在家族成员中,大多数整字的读音与声旁相同,不规则声旁家族是指在家族成员中,大多数整字与声旁的读音不同。在此基础上我们结合了ERP技术,借助反馈指标P200探究汉字阅读中的家族大小效应以及家族规则性对家族大小效应的影响。前人关于家族大小效应的研究结果并不统一,有表现为抑制作用,也有表现为促进作用。研究发现目标字的规则性,频率,高频家族成员数(比目标字频率高的字),家族成员的语音一致率等等都会与家族大小产生交互作用。因此,为了能够更加明确汉字阅读中的家族大小效应的影响因素,探究家族的规则性对汉字识别中家族大小效应的影响。本实验采用2((规则性:规则字、不规则字)X2(声旁家族大小:大,小)两因素被试内设计,实验任务为同一字判断任务,实验材料中规则家族的靶字为中低频的的规则字,不规则家族的靶字为中低频的不规则字。对四种条件下目标字的笔画数,频率,语音一致率,高频成员率等都进行了平衡。我们预期在汉字的阅读中也存在家族大小效应,而且家族的规则性会干扰声旁家族大小效应。实验结果显示,在不规则家族下大家族比小家族引发了更小的P200波幅,表现为促进效应。而在规则家族下,大小家族间的差异不显著。由实验一可见,家族大小效应在家族规则性上出现了分离。即在汉字阅读中也存在家族大小效应,且家族规则性影响家族大小效应。即在不规则家族下,大家族促进反应,表现为大家族比小家族产生更小的P200。在规则家族下,大小家族间的差异不显著。虽然在规则家族下大小家族间的差异没有达到显著水平,但大家族本身的家族促进作用的消失,也一样能够提示我们规则大家族的加工受到干扰,加工易化被阻断。现有的关于家族大小效应的理论模型大多是在拼音文字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Andrews(1997)的家族反馈理论常用来解释促进效应,而IA模型的侧抑制理论,则更多的用来解释抑制效应。不同于拼音文字单纯的的家族促进效应或抑制效应,汉字的家族大小效应似乎更加复杂,这两种理论模型无法同时解释家族规则性下两种相反的家族大小效应。因此,在这两种理论的基础上我们提出假设,即同音声旁干扰反馈。我们假设声旁本身作为一个整字,在目标字被激活的同时也得到了激活,因此参与到家族成员之间的竞争,相互抑制,当声旁与大多数家族成员同音或相似时(即在规则家族中),这种竞争抑制作用就会增强,从而干扰家族成员对目标字声旁字形的反馈,导致大家族的家族促进消失甚至产生抑制效应。当声旁与大多数家族成员异音(不规则家族),这种抑制竞争作用就小,声旁不干扰家族成员对声旁字形的反馈,产生促进效应。因此,在实验二中我们继续使用ERP技术并结合启动范式,目的是通过同音规则家族成员启动强化同音声旁的干扰作用,以检验我们预期的声旁是否因与大多数家族成员同音相似而干扰同音家族成员的反馈,从而成为影响家族大小效应的重要因素。实验二选取规则家族的规则字作为目标字,采用真假字判断任务,实验设计为单因素被试内设计,三种条件为同音启动大家族,无启动大家族,无启动小家族。我们预期同音声旁启动会强化声旁的干扰作用,相比于无启动大家族,同音启动大家族会产生更大的P200。无启动小家族拟作为对照组,与无启动大家族作比较,在不同实验任务下继续探讨规则家族的家族大小效应。实验二结果显示,三种实验条件下的主效应显著,进一步分析发现,同音启动大家族比无启动大家族引发更大的P200波幅。无启动大家族比无启动小家族引发更大的P200波幅。结合实验一与实验二的结果来看,在汉字识别中也存在家族大小效应,但与拼音文字不同的是,汉字的家族大小效应受到家族规则性的影响,在不规则家族下表现为促进作用,大家族产生更小的P200。在规则家族下主要表现为大家族促进作用消失或抑制作用。实验二中同音启动大家族和无启动大家族的结果证明了我们预期的同音声旁干扰反馈。即在规则大家族中,早期规则成员向下的反馈,因规则成员与声旁同音相似而受到声旁抑制,干扰变大,早期加工易化被阻断。相比声旁没有被启动的条件,声旁启动条件下声旁的干扰抑制作用更好地发挥出来,因此同音启动大家族比无启动大家族产生了更大的P200。相反地,不规则声旁家族中,家族成员多数与其“非同音”声旁互为异音,不构成实质的相似性,其激活不受“非同音”声旁的抑制,其反馈输出因而不受干扰,目标字、声旁家族成员字之间一定程度的竞争不能抵消大家族早期累积的反馈(特别是对于低频目标字,对于高频字,识别过程很快,声旁难于脱颖而出),从而不影响不规则大家族引发较小的P200。同时在实验二中,我们创造性的加入了无启动小家族作为对照组,在新的实验情境下重复了规则家族下的家族大小效应,使我们对汉字家族效应的研究结果更具有普偏性,结果表现出显著的抑制效应,与实验一的研究结果基本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