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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研究的小说《店员》(亦可翻译为《伙计》)是美国犹太作家伯纳德·马拉默德的早期作品之一,此小说被美国《时代》周刊列为1923至今的百部最佳小说之一,这充分说明该小说的地位和作用。马拉默德曾获多种文学奖项,他的作品主要以社会最底层的人物作为描写对象,尤其展示和刻画犹太移民的苦难生活,以及在融入美国主流社会中遭遇的精神痛苦和孤独无助,其笔下的犹太人生存环境向世人展示出一幅充斥着肮脏拥挤居住区的凄惨画卷。由于其厚重的人文关怀,马拉默德被称为“不幸者的人道主义的代言人”,而这部小说尤其彰显了作者在此方面的独特之处。
国外学者普遍认为此文是马拉默德的幽默之作,而笔者并不完全赞同此观点。笔者认为该小说蕴涵着马拉默德对犹太人命运的关怀及其悲观的人道主义意识,投射出作者焦虑的潜意识。本文以新批评的张力学说对小说中矛盾的二元对立进行分析,通过文本细读来阐释作者如何构建其悲剧基调,同时从作品表现手法以及悲剧的审美表征来诠释小说的主题思想。通过糅合新批评、叙事学、接受美学和悲剧美学等理论,来对《店员》一文作更深刻透彻的分析,并分析马拉默德如何将作品的悲剧象征意义投置到整个犹太移民的变迁中。同时鉴于新批评侧重于文本内在的结构,而忽视文本的社会历史语境特点,所以本文融入现代悲剧的部分理论加以补充,通过分析犹太人生存的社会环境、遭遇的生存困境以及人本体对存在的怀疑等所彰显的一系列精神悲剧和人本体悲剧来对本文立论作出合理合规的阐释。
本论文第一部分是介绍马拉默德生平及国内外对其及《店员》一文的分析角度,通过指出国内外分析《店员》的犹太幽默,提出本文对此的置疑,进而提出论题。第二部分是以新批评的张力说对文章进行文本层面的分析。通过张力在文中的种种表征来论证该小说的悲剧性和马拉默德的潜在焦虑。张力作为一种二元对立的统一体在文章中有诸多体现,包括角色、叙事、文化/情境和审美接受等方面。角色的悲剧张力以鲍伯一家的生存为主线,通过人物内心的矛盾和人物之间的矛盾得以彰显。叙事的悲剧张力体现在作者有意识地将人物对过去的美好回忆与对现实的无奈接受融合在一起。文中多个人物均沉浸在对已逝时光的追忆中而无法自拔,面对生活的压力采取消极逃避的方式。文化的悲剧张力体现在犹太性和美国性的碰撞中。小说的宏观情境是生存在美国主流社会中的犹太人,即鲍伯一家,微观情境是弗兰克作为一个异类来到作为小犹太社区的鲍伯一家之中。文中多处提到非犹太人对犹太人的偏见,同时也不难发现当弗兰克到鲍伯的杂货店帮工时,他带给鲍伯一家的猜疑和不安。艺术接受的悲剧张力表现在作者展现给读者的是一个虚与实相交融的画卷,通过浪漫主义的对梦境的表现手法,来烘托人物的内心世界,人物对现实生活承受的巨大压力,以及在梦境中展现出的另外一个自我。读者很容易迷失在这种既真实又虚幻的描写中,对人物悲剧命运的同情由然而生。
第三部分是对第二部分的补充,通过分析文本内外的社会历史语境,犹太人作为社会成员所遭遇的各种异化,包括社会、群体和自我的异化,来阐释犹太人生存的困境。这种悲剧性的异化表现在《店员》人物身上就是人格的分裂,自由意志的缺失,人与人间的不信任等等。
第四部分得出结论,《店员》一文不可简单地认为是作者的幽默之作,而应该从更深刻的层面看到作者诸多方面的处心积虑,不仅表现在文章的结构方面,还折射在本文字里行间中对犹太人未来命运的担忧和伤感。他的名言“每个人都是犹太人”,想表达地不仅仅是他对全人类的人道主义关怀,其实更希望地是消除这种犹太人和非犹太人的在相互抵触方面的界限。正如马拉默德自己就不愿意被定位为犹太作家一样,他认为自己首先是美国人,其次才是犹太人。除此之外,他还号召所有作家应该更加清楚自己作为作家应扮演的社会角色,来探讨社会问题和人的普遍境遇,应履行这种责任和义务。“长夜路漫漫”是对犹太人生存的历史和未来的一种思考,也是马拉默德对所有作家履行社会角色期望的一种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