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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研究日本新马克思主义学者铃木亨(Tohru Suzuki,1919-)的劳存思想。铃木亨的“劳存”即“劳动性实存”,是他的自创概念,指将马克思的“劳动”与存在主义统一并超越。铃木亨认为,在马克思的后期思想、尤其在《资本论》中蕴含着存在主义倾向,但是要将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真正地内在统一起来并超越的话,其首要前提就是两者具有内在的“亲缘性”。同时,他还认为,在马克思本人思想中其实还是存在一个“应然”与“实然”的张力,“应然”指的是他在《资本论》中所提到的超越性的“自由王国”,“实然”指的则是在世的“必然王国”。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何以可能?铃木亨通过“实存”之路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认为存在主义的超验维度与马克思所说的“自由王国”是高度契合的,因此,问题就转化为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何以可能并如何结合在一起。铃木亨以超验性的“劳动”作为两者结合的中介,并通过创造“劳动性实存”这个概念来弥补马克思主义中主体性的缺乏与存在主义中历史的缺乏的缺陷以论证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可行性。具体来说,铃木亨从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具有交集的对象、理论根源、目标朝向出发,通过融合了黑格尔逻辑学、西田“场所辩证法”的、自己独创的一套系词性结构,使历史现实化。作为历史现实化的当下显现的结果,以功利性交换为目的的资本主义社会必然导致异化劳动,而这作为马克思那里的“虚无主义”在自我中是难以超越的,原因在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显现的现在、未来、过去三个维度的“乱撞”。作为解决方案,铃木亨将马克思的“劳动”赋予超验性,将“劳动”本身的跨历史性放大,提出了新的“劳动性实存”概念,劳动性实存跨越了现在、未来、过去三个维度,既赋予存在主义以历史的过程性,同时又为马克思主义提供了自我超越的可能性,使“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得以可能。本文从铃木亨的日文原著入手,结合马克思原著对劳动性实存思想进行逻辑剖析,以探究劳动性实存思想这条思路的可行性及合法性。本文的基本观点是,铃木亨认为“在历史性系词结构中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具有亲缘性”是可能的,他以此为基础来建构劳动性实存思想是可行且合法的,他的研究为我们重新审视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的关系提供了新的思路,与其他的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者不同,他实际上是勾勒了在存在主义的视野下的哲学共产主义的图景。但由于他受当时学术资源及环境的制约,缺乏对马克思经典文本的文本学研究;加之当时日本存在主义风潮的盛行,因此他对马克思思想有过度诠释之嫌:把马克思青年马克思主义化,把青年马克思存在主义化。在写作安排上,本文拟以五个部分展开:导论部分主要阐明本论文问题意识的形成,考虑到铃木亨对国内而言还是个陌生的名字,其次将对他的整体思想进行简单介绍,形成一个整体考察印象。并对劳动性实存思想的产生的理论背景、社会背景等进行综合介绍。最后检讨和回顾过于相关的成果,从中引申出本文的写作意义与价值。第一章的任务是勾勒铃木亨的自识观以及他对近代哲学的几位代表人物:笛卡尔、康德、费希特、谢林、黑格尔、费尔巴哈、马克思、克尔凯郭尔的自识观的反思。无论铃木亨他们是批判还是继承,他都“享用”了近代哲学、尤其是德国古典哲学的思想。加之“劳动”与黑格尔的精神辩证法息息相关,铃木亨对劳动性实存思想的建构也是基于此的。第二章为马克思与克尔凯郭尔的亲缘性研究,这实则是对劳动性实存思想建构的基础——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的内在统一性的研究。而这种亲缘性都是以“异化”和“绝望”为支撑的,其超越的可能性也是源自与此。而且这种亲缘性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只有在系词性结构中才是有效的,也正是在这个系词性结构中,历史开始现实化,作为自觉性主体的人才真正成立,人类开始有了历史。因此,第三章对历史的现实化之路进行研究,这实则是对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亲缘性的更深层次研究。作为历史的现实化的显现,自私有制产生后,经济构成了作为主体的人类是终有一死的有限的世内存在者——人类的生活,其中,正如马克思所看到的那样,劳动成为了人类的存在方式,因此第四章的任务是在经济学哲学与存在主义中对“劳动”进行考察,并通过这个考察探寻超越“在世”之有限性的必要性。接下来在第五章中就是讨论如何跨越的问题。“劳动”在马克思那里就有跨历史的维度,铃木亨赋予“劳动”超验性以放大其跨越性的特点,再通过提出“回忆-记忆-想象力-推论的环形结构”来使现在、过去、将来并行不悖,从而扫清向“自由王国”迈进的最后的障碍。最后在结论部分对铃木亨劳动性实存思想的逻辑及对马克思主义认识进行检讨批判,并指出实际上是铃木亨在存在主义视野下勾勒的哲学共产主义图景。本文是国内首部对铃木亨劳动性实存思想的研究,也是首部对铃木亨的专题研究。本文的重点在于“劳动性实存”建构的合法性及可行性。这首先就要涉及到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的结合。与国内的相关研究不同,如果铃木亨要将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结合起来并超越的话,那么两者必须有内在的亲缘性。对此的考察国内还是不充分的:国内对克尔凯郭尔的研究大多是文学评论等角度的,在关涉自我意识与劳动方面鲜有哲学研究成果;以黑格尔逻辑学和精神现象学为中介来考察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在国内更是空白。其次,就如何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迈进,这是马克思并未涉及的,也是极具现实意义的,这也是本文写作的意义所在。因此在这个方面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既是困难,也是创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