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架下之粉玉髓·可曾听见爱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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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
  
  程程进来的时候,脸上有着仓皇的怒气。
  有点恼怒,又有点忙乱。
  蔷薇自书里抬起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碰到一个讨厌的人。”程程说着,忽然听到某个声音渐近,一惊,连一句话也来不及扔下,翻身便往阁楼上跑。
  店门口走进来一个男孩子。
  实际上,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但是男孩子实在太漂亮,眸子仿佛有些透明,眉梢吊起,淡淡地扫了一眼,只让人觉得流光四溢,无暇把视线分散给他身边的人。
  男孩子一进来,目光扫过整间小店,除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店主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他回身便走。
  同来的女孩子拉住他,“哎,都进来了就看看嘛!”又嘀咕,“你可从来没有陪我逛过这样的小店啊!”
  男孩子便站住,店主微笑道:“请坐。”
  店中有一小组桔色沙发,如温暖的小小火焰,男孩子略一点头,在店主对面坐下。
  “你在找人,是吗?”
  男孩子吃了一惊,看她一眼。
  这店主,容貌清冽,四肢修长,一时分不出是男是女,但是方才的微微一笑,却露出女孩子特有的温暖神情。
  “不,我随便看看。”男孩子说。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找人。”
  “随便你怎么认为。”男孩子脸上有不耐烦。这种表情,是被女孩子们宠坏的男孩子特有的。一分不耐,一分不在乎,一分孩子气,竟然让这漂亮的容貌更招人爱。
  “长岐,过来看这条项链!”女孩子喊。
  男孩子坐着没动。女孩子仿佛也习惯了他这种反应,也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地挑东西。
  店主静静地低头看书。
  男孩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靠垫上的流苏,顿了顿,随意地问:“呃……有没有一个穿黄色上衣的女孩子进来过?”
  店主抬起头,眸子似一泓水,照出他有些紧张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哎,她是我同学,我有点事情找她,好像看到她往这边来,要是能找到正好省事,找不到也就算了……”说着他忽然闭上嘴,有些烦躁地把靠垫扔到一边,“没什么,你就当我没说。”
  “是不是柠檬黄的上衣?”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她有时候会来。”店主说,“不过既然你们是同学,到学校去找,碰到的几率更大一点。”
  “我也没什么事找她,不过随便问问。”男孩子站起来,眸子里闪动着一丝燥热与尴尬,他双手插到裤兜里,大步踏出门。
  女孩子连忙扔下东西追出去,“长岐你等等我!”
  阁楼上的程程慢慢地走下来,有些不放心地问蔷薇:“走了?”
  蔷薇含笑点点头,“他是你同学?”
  程程把身子往沙发上一坐,拨了拨头发,“谁跟他是同学?我可不跟他同班。他是我们学校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你看,这个女孩子又是新的!”
  “你怕他?”
  “开玩笑!”程程的眉毛挑得老高,柠檬黄的上衣将雪白的皮肤、嫣红的唇衬得娇嫩欲滴,有种人就是适合这样鲜亮的颜色,她说,“我怕那个娘娘腔?!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他!”
  “他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
  “他的本事就是长得好!”程程一脸十分鄙夷的表情,“为人嚣张,做事毛躁,成绩又差,嘴又刻薄,今天我穿成这样子,要是被那娘娘腔看到,不定怎么损人!”想到这里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真倒霉。”
  蔷薇打量她,柠檬黄的宽大T恤,运动裤,头发随便扎在脑后。这是女孩子很家常的打扮,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对于一向对外表很讲究的程程来说,是过于随意了一些。
  再想到那个男孩子淡淡的眸子,精致的发线,以及做工极精良的衣饰,蔷薇微微地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奇特,如一线阳光慢慢晕染,清冽的面庞变得温暖,把中性的线条一下子勾勒得有些温柔。
  唯有笑的时候,程程才能肯定,蔷薇是个女孩子。
  真是特别的人。也唯有这样的人,才会有那样奇特的戒指吧。
  一想起这点,程程立刻缠上她,“别说他了!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不要再说戒指的事。”蔷薇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头,“你自己也试过了,匣子里面,没有一个戒指你戴得上。”
  蔷薇架下,有只特别漂亮的匣子。匣子里,有特别的戒指。
  这些戒指,可以给人生带来不同的变化。自从蒙蒙得到一只之后,程程可谓是垂涎已久。然而那里面,居然没有一个戒指能戴在她的手上。
  蔷薇的解释是:“你的人生,并不需要额外的帮助。因为它已经够好了。”
  是的,家庭富裕,家人和睦,就一个女儿,爸妈,以及爸妈的爸妈,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在学校,她长得漂亮,人又活泼,成绩也不赖,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看到她都会露出笑容。
  可是她还是想要一只,给生活增添色彩的灵异戒指啊!握拳!
  蔷薇扔下书站起来,去整理被刚才的女孩子翻乱的东西。
  程程不死心地粘上去,“蔷薇,蔷薇,你不能偏心,为什么蒙蒙有,我没有……我也想要那种被月光照临的感觉啊……”
  “我听蒙蒙提起过,你的抽屉里总有男孩子的信,对不对?”
  “那不算。”程程悻悻地说,“还没有素长岐收得多——你给我一个像蒙蒙那样的戒指,我收的信一定多过他。”
  蔷薇低低地微笑了,“为什么一定要多过他?”
  “那样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
  程程的话还没有说完,蔷薇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脑中如有无声电影映现,一幅幅画面,缓缓在眼前淌过。
  
  two
  
  第一次见面,是刚入学的时候,那时刚好是在三十年校庆,学校里有文艺活动。她是新生,跟着蒙蒙两个人乖乖坐在旁边看。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走过来,问:“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程程摇摇头。
  于是那人坐下。
  坐下后,她才发现这人长得真是漂亮,一对眸子仿佛比一般人的颜色要浅得多,一眼看过去,仿佛有耀眼光华要从里面流溢出来。
  旁边有女生叫:“素长岐你干吗坐那边?”
  “跟你们坐一起,我困得都快睡着了。”
  女生们不忿,“跟她坐一起你就不困了?”
  这话说得程程极度不满,挑起眉,狠狠地瞪了那些女生一眼。
  哪知身边坐的人道:“你看她的衣服这么晃眼,我怎么合得上眼睛?”
  她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件大红色的上衣,最纯正最亮眼的红。也记得那些女生们夸张地大笑,好像素长岐讲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更加记得那一刻,浑身如针扎一般的燥热。
  “娘娘腔!”程程立刻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素长岐眯了眯眼,“你叫谁娘娘腔?”
  “听不懂人话吗?原来是娘娘腔加弱智!”
  “你——哼,警车灯!”
  “啊——”这么恶毒,“娘娘腔弱智加毒舌妇!”
  “你再叫一声娘娘腔试试!”素长岐刷地站起来,“警车灯加色弱!”
  ……
  两人的第一次相识,由掐架开始。
  后来的日子里,程程才知道这家伙也不过和她一样,是个新生,居然嚣张成那副模样。
  从此看到他,她必定要嘀咕一声娘娘腔。
  素长岐也毫不客气,每次看到她的衣服都要刻薄地批评一番。
  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这种鲜艳明亮的颜色!你以为你说几句我就不穿了吗?我呸,你说,你尽管说,你以为我怕你说?你的话对我来说形同放屁!
  愤慨的心情在胸膛里涌动,特别是素长岐半挑着眉,半带着笑意半带着坏意叫她“车灯”的时候,心像是被一只不听话的爪子轻轻抓挠,又是恨,又是痒。
  恨得牙痒痒,就是这种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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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程哑然地睁着眼,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起这些。
  蔷薇已经收回了手指,低头拿出一只小匣子。古铜色的金属质地,做工非常精致,上面有蔷薇花与藤蔓交缠。
  一见这匣子,程程的眼睛亮了。
  她见过这种匣子,蒙蒙得到的那枚月亮石戒指,就是放在这种匣子里的。
  蔷薇打开,里面却不是戒指,而是一颗吊坠。
  不对,应该说是两颗。淡粉色半透明的质地,有点儿像玉,大小两颗心,镶嵌在一起,纹丝无缝,分别用银链子串起。
  


  程程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粉玉髓。”
  “跟月亮石一样吗?”
  “不一样。”蔷薇说着,把两个心分别拎起来,放到程程掌心,“程程你一生富足。如果说你的生命中有什么缺憾的话,也许就是素长岐了。”
  程程愕然,“这关他什么事?”
  “这两颗粉玉髓,你留下小颗的,大颗的送给素长岐。三天之内,如果你们同时戴上了,你就会知道关他什么事了。”
  程程一头雾水,不想接,“蔷薇你还是给我一个蒙蒙那样的戒指吧,下个星期我要跟他一起主持学校里的节目呢,我可不能被他盖过风头去。”
  蔷薇只是浅笑,把小的粉玉髓戴在她脖子上,“记住,只有三天。到了第四天,即使你们再一起戴,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可是……”
  “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马上把它送给素长岐。”
  “为什么要送给他啊,我一点也不想送给他。”
  蔷薇摇头一笑,把匣子收起来,“信我就去送,不信,就算了。”
  “要是不信我干吗整天缠着你……”程程好郁闷,接过另一颗粉玉髓,“我不明白送给他做什么呀,万一他不要,我可一点面子也没了。”
  “他会收的。”蔷薇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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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程程去学校。
  一想到书包里的那颗粉玉髓,她的心里就烦躁得很。
  下课的时候,看到素长岐从教室外面经过,他穿浅灰色上衣,淡色的眸子微微向这边一扫,瞬即收了回去,大笑着跟朋友往前走。
  笑得那样嚣张。
  程程握着粉玉髓的手缩回来。
  放学后跑到蔷薇架下,把书包一放,“我不送了!蔷薇,还给你。”
  蔷薇头也不抬,“你不敢送吗?”
  “我干吗送他东西?吃饱了撑的。”
  “程程,有些事情,你去做了,就会发现,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
  程程好烦躁,“不管了不管了,总之我不想送了。”
  蔷薇看着她的坚决,脸上忽然有了一丝苦笑,她接过那对粉玉髓,低声道:“原来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干涉的。”
  “嗯?”
  “曾经有人告诉我,人世间的一切,都有它既定的轨道,任何的改变或破坏,都没有意义。”蔷薇微微呼出一口气,眼中竟有一丝惆怅,“粉玉髓的灵力可以帮你,而你竟不要。这,也是既定的轨迹吧。”
  程程没听明白,但蔷微的脸色她看懂了,心里有一丝惭愧。自己缠了这么天,蔷薇终于肯给她一样东西,她却又不要了。
  她蓦然把两条链子拿了回来。
  蔷薇微微诧异。
  “我送!”程程说,脸上有一种慷慨就义的表情,“不就是送样东西嘛?难道他会把我吃了吗?”
  
  第二天黄昏,蔷薇坐在沙发上看书,秋天的斜阳照进店里,像是拉了一道明亮的缺口。
  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在斜阳的映照下,在店里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人影有点犹豫,踌躇不前。
  蔷薇合上书,看到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素长岐。
  视线跟店主轻轻一碰,素长岐吸一了口气,踏进来。
  蔷薇看着他,似等他开口。
  他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我想问一下……这个东西是不是这家店里卖出去的?”
  一颗心形粉玉髓躺在他的掌心。
  蔷薇点点头。
  “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止一个吧?”素长岐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这,是不是情侣饰品?”
  “所有的粉玉髓,都为情侣而生。”
  “你是说,这是情侣饰品?”素长岐愣了愣,低声嘀咕,“那她送我这个……”
  “既然送给了你,为什么不戴上?”
  “谁戴这个?”素长岐的脸微微一红,“她没准想捉弄我。”说着,他把粉玉髓塞进了口袋,手插进去,吐出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常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道,“我知道了,她把这条送给我,另一条说不定送给了哪一个。我要真戴上了,明天大家就有好戏看了。嘿嘿,我才不会上当。”
  他踏着斜阳出去了。
  相差不到十分钟,程程走进来。
  蔷薇一看,她脖颈上是空的,有丝诧异,“你怎么不戴?”
  “我才不会笨得戴着这条而送另一条给他呢。”程程把手腕伸给她看,链子绕成几圈,当手链用了,“万一被他看到,他还以为我要追他呢。”
  蔷薇苦笑。
  她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声音,遥远的劝告。
  世间有太多东西,蒙蔽了人的本心。即使你能看见,他们自己看不见,你所做的一切,也是枉然。
  
  fiv
  
  洗完澡的程程,换上睡衣。
  那颗粉玉髓被褪下来,搁在桌上。
  浅粉的色泽,半透明的玉质,浪漫的心形。
  蔷薇说,三天之内,你们戴上它。
  已经是第三天了。
  可是,素长岐会戴上吗?
  想到他接过时,那满脸不在乎的表情,程程的心又烦躁起来。
  就算他戴上,又会发生什么呢?他变丑?不,蔷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什么素长岐会是她的缺憾,怎么可能?不错,他们的关系是不友善,但她不介意少一个总是刻薄她穿着的朋友。
  然而那神秘的三天之限,隐隐让这颗小小的粉色心脏,蒙上一层异样的光彩。
  程程拈起它。
  扣在脖子上。
  一起戴上它,会怎样?
  风滑过窗外,瞬间吹向城市的彼端。
  某一个亮着灯光的窗口里,五官精致漂亮的男孩子,拈着一枚淡粉色心形出神。
  他的指尖修长优雅,银色的链子绕在手腕上,在灯光下闪烁柔和光芒。
  戴在手上,袖子盖住,不会有任何人看见。
  就算她把另一条送给了另一个男孩子,恶作剧也无法成功吧?
  但是这一刻,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他解下了链子,放在颈上比了比。
  细致的链坠,衬着他精致的面容,很配。
  他微微一笑,手伸到颈后,把链子扣上。
  
  那一刻似有风过的声响。
  很奇妙的感觉,程程仿佛回到了刚进校门的时候,台上的节目正在进行中,台下的人排排坐,黑压压一片。
  她看到了蒙蒙,也看到了自己。
  她穿鲜红的外衣,最鲜透,最鲜透的红,像草莓。
  雪白的肌肤,润红的唇,像是上天用格外精细的颜料涂抹,才有了这么一个人。
  心怦怦地跳,想靠近她。
  ……
  不敢置信的感觉,她仿佛生在别人的心脏里,聆听到了原本永远不可能听到的一切。
  他心里说:“怎样她才会注意我?”
  他心里说:“她居然骂人!哼,可恶……但是,跟她吵架的感觉,还不错……”
  他心里说:“难道我不够出众吗?为什么她每次都像没看见我?”
  原来他每次刻薄她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原来他每次一面说她是色弱,一面又为眼前的鲜亮而震动;原来那无数次的针锋相对,无数次的不欢而散,是因为,是因为,在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她,而她却一直无所察觉?
  程程的心跳那么快,那么响,震得两耳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她为什么会感觉到这些?
  是她胡思乱想吗?
  她怎么会想这些?
  她有些慌乱地抚着胸口,指尖碰到粉玉髓。
  这样一颗,似水晶又似玉石的石头,在镜子里,仿佛有光芒在里面如波流转,一起一伏。
  难道,这就是粉玉髓的力量?
  
  six
  
  早晨起来的时候,程程不敢去学校。
  忽然之间,害怕碰见素长岐。
  好奇怪,以为他讨厌她的时候,她不怕他,知道他喜欢她的时候,她反而不敢面对。
  磨磨蹭蹭到最后一刻才进校门。
  每一个人走过窗外,她的心就要猛地跳一下,以为是素长岐。
  一上午在莫名的惊忧中过去,放学后,大家都走了,她趴在桌上,用力拍拍脑门,“程程,你瞎想什么?!发梦呢!你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他怎么会喜欢你?你用得着他喜欢吗?错觉!幻觉!那不是真的!”
  “喂,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声音穿过空荡荡的教室,直抵程程的耳膜。
  不用问,这样满不在乎,这样懒洋洋的声音,只有素长岐。
  书包背在左肩上,背脊抵着门框,阳光照在他身上,一片融融的光芒,淡色的眸子望过来,仿佛有笑意,又仿佛没有。
  程程发现自己无法正视他的眼睛,但又怎能示弱?她把视线定在他的额头,淡淡地说:“要你管?”
  


  素长岐走过来。
  程程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有了那样奇怪的感觉,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股强压,走得越近,程程越紧张。
  素长岐在她前一桌坐下,看着她,“我不打算管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程程硬邦邦地问:“什么事?”
  素长岐舔了舔唇,头偏开,望向窗外,“你,觉不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
  问完这一句,他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手蒙住了眼睛,“你不许笑!只管说是不是!”
  他把眼睛蒙得那么严实,看不到程程不仅没有笑,脸上反而显出惊异来。
  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无法逼视的感觉。淡淡的眸子,耀眼光华从里面流溢出来。
  他怎么知道?
  难、难道她感觉到那些想法的同时,他也有所感觉?
  他戴上了粉玉髓?!
  素长岐久久不见反应,拿开手。手移开的一刹拿,程程忽然探身过来,捉住他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掳。
  粉玉髓绕在他的手腕上。
  素长岐脸上蓦然一红,推开她的手,恶声恶气道:“干什么?!”
  一推之下,隔着一层衣料,碰到了什么。他的眉一挑,飞快把她的袖子卷上去。
  雪白的肌肤上,绕着一条跟他手上一模一样的链子,只是那颗粉色的心形稍稍小一些。
  两只手腕,两条链子,明晃晃,再也无所遁形。
  “原来你自己戴着?”素长岐的脸上,一点一点,点亮光芒,漂亮的眸子,光华无可阻挡,他欣喜地说,“原来我昨晚的感觉没有错,你是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程程已经飞快地收回了手,飞快地拎起了书包,飞快地往外跑。
  “喂——”素长岐追上去,“喜欢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承认?”
  “你还不是喜欢我?”程程在操场上站住脚,回过身,鹅黄的上衣,雪白的短裙,这样明亮的颜色,每一丝纤维里都混进了一缕阳光,看上去,就像一枚小小的太阳。她脸上涨得通红,不知是因奔跑或是其他,她大声说,“我穿鲜亮的颜色很漂亮是不是?你明明喜欢是不是?为什么装得二五八万,跩得不得了?你还不是口是心非,不敢承认!”
  隔着小半个操场,血色浮上了素长岐精致的面庞,他偏了偏头,蓦地,他吐出一口气,飞跑到她面前,“是!我是喜欢你!可以了吧!”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呵!尤其是这样欢喜里头又带着三分着恼的时候,有光芒在里面跳跃,像小束的阳光,又像小小的火焰,程程很想跩跩地转身走开,可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往上勾。
  不能笑得这么傻!程程告诫着自己,可是嘴角已经不听她的话了,她捧住脸,雪白肌肤上红晕隐隐,像开了大朵的桃花,粉玉髓晃在手腕上,阳光照来,仿若半透明。
  素长岐把她手上的链子解下来,替她戴到脖子上,然后抱着手臂,斜睨着她。
  程程知道他的意思,也帮他把链子戴在颈上。他高她许多,得低下身子。程程不停地叫:“再低一点,再低一点。”
  “还要低?!”都快扎马步的素长岐叫嚷,“你想让我趴在地上吗?”
  程程哼哼两声,放过他。柔软的发线就在手底下,指尖触到他脖颈上的肌肤,很微妙的感觉,心底有细细的痒痒的快乐。
  如果错过了这样的快乐,那真的会是一种缺憾呵。
  站在阳光下,看着身旁的人,程程忽然有些庆幸,她把粉玉髓,送给了他。
  古铜色的金属质地的小匣子,做工非常精致,上面有蔷薇花与藤蔓交缠。
  淡粉色的光芒,透过蔷薇花朵,绽放出来,投映到在一旁看书的店主脸上。她抬起头,微微地笑了。
  其实,你说过命定的一切,无法改变。我可以告诉你不是的。只要愿意去做,一切,都可以改写。
  人,才是定下自己命运的那一个。
  这点,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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