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 引阿玉

来源 :中学生博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oa00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你生命中有过那种奇妙的朋友吗?
  任何奇奇怪怪的事情别人连想都不会想到,但都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一来二去,奇妙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你就会发现,不是那些事情一股脑儿都往他身上钻去,反而是他主动地朝那些事情勾勾手指头说:“喂,你快来呀!”
  对我来说,那个人是阿玉,玉米的玉。
  15岁时我俩相遇在游泳馆,他是另一个中学的学生。之所以我俩会在游泳馆里碰头,全因我俩的游泳技术差劲儿到无话可说。先是跟着学校组织的游泳课学了将近一个月,怎么说都该有点儿长进了吧?可我俩并没有!学完以后,在同样的时间里头,人家都游完一圈了,我俩还在半路起起伏伏瞎折腾。眼瞅着体育中考将近,我俩的爸妈发愁,只得再掏钱请校外的游泳教练一对二单独辅导。
  我是天生怕水,原先一闻到泳池里那股消毒水味儿就会厥过去,现在已经可以时不时趴在水面上来个姿势优美的狗刨式蛙泳了。所以说跟着学校学游泳的那一个月到底还是有点儿用的,它起码让我在游泳这件事儿上提升了两个境界:1. 不厥过去;2. 会狗刨式蛙泳。
  阿玉则是与水流天生为敌,人家学蛙泳,拨弄拨弄两下手臂,“哗哗哗”动几下腿,总会慢悠悠地前进不是?他可不,动作教了,要领明白了,单个动作做起来都OK了,可偏生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边游,一边倒退,一边游,一边倒退……
  于是阿玉索性就放弃了蛙泳,改学仰泳。仰泳还好,至少不会倒退了,但难就难在仰泳容易游歪,还很容易碰到尽头的池壁。
  于是教练就让他游的时候看着游泳馆的天花板,顺着日光灯的排列游,总算是游得有模有样了。
  后来我俩有幸升上同个高中,成了隔了一条过道的“同桌关系”。基于先前一同游泳的经历,我俩就比旁人要熟稔得多,整日你来我往插科打诨,却都默契地不去提那游泳的事儿。毕竟,狗刨式蛙泳和倒着游并不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老师们特别喜欢叫阿玉起来回答问题,原因不在别的,单单就因为“新意”二字。我是班里的语文科代表,和语文老师丽丽姐特别亲,时不时便呆在办公室里帮老师处理一些默写或作业的事情。没事的时候,丽丽姐还会主动喊我去办公室蹭个空调凉快凉快。
  就是这么些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段里,我听到过无数次的,来自老师们的夸耀,对象是谁,就是阿玉。
  按丽丽姐的话来讲,就是底下的学生们凡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要么因为紧张或浅薄,答得差强人意;要么就是成绩好点儿的,规规矩矩地答些千篇一律的彼此彼此,这般这般。但阿玉很跳脱,你问他一句《红楼梦》的观感,他会慢悠悠地给你扯些《红楼梦》里头人物的家长里短,比如尤氏的生存法则,薛宝钗与贾雨村的关系,再比如王熙凤的如何治下。嘴碎是碎的,宛如一个神叨叨的说书先生,难免就会被底下的个别同学指责,说他脱离课堂。
  但听到此,他又会轻轻地咳一声,扶一扶眼镜,兜兜转转地给你绕回来,千丝万缕间把思路给捋顺,顺带再提升一点儿深度,得出些别样的观感来,惹得那位同学哑口无言。
  我们就坐在位子上暗自叹服,叹服的同时,余光再瞥一眼丽丽姐,只见这位一贯是暴躁闺秀做派的老师,眼下笑得就差头顶冒出朵花儿来。
  因此我时常怀疑,老天是不是嫉妒阿玉的博古通今,因此便让他在某些事儿上活得纷呈些,好偶尔尝上那么一口人间疾苦?
  而在我的印象中,那口最大的人间疾苦,切切实实地让阿玉体会到了肉痛的滋味儿。
  说来话长,我们这一层楼呢,就两个班——五班和六班。我们班主任强悍异常,因此平日里头底下的学生都是小书生模样,说白了就是老实;而六班非也,他们班主任效仿老子,崇尚无为而治。于是他们班的学生就显得格外地跳脱率真,时不时惹出些事来为我们班提供些茶余饭后的幽默谈资。
  没想到,居然有那么一天,这谈资中的男主角,从某某、某某或某某换成了阿玉。
  起因是这样的,六班有两位爱美的小姐妹顶着上头的压力,悄悄结伴去Tony老师那儿尝试了一下挑染,不是那种很夸张的挑染,就只是在刘海儿那儿捋了一小撮出来染成淡淡的颜色,一个染成了酒红,另一个染成了墨绿。
  为了方便起见,就叫她们小红和小绿吧……
  和全天下爱美的女孩儿都一样,小红、小绿虽然是一对极其要好的闺蜜,干啥都杵一块,但心里难免会生出些攀比之心。这不,刚染完回校,小红便对小绿开了句玩笑:“我早说你不要染绿的了,人家还以为你头顶挂了棵小草呢!”
  这话说毒也毒,说不毒打两句哈哈也就过去了,但却恰巧戳中了小绿心里那点儿自尊心或者是对小红的芥蒂。她当场就炸了:“你还说我呢,你不更奇怪嘛,跟沾了砖屑似的。”
  就这样,两人突然撕破了脸,从楼梯吵到走廊,又从走廊吵到二楼外面的平台上,一股脑儿地把往日的小心思都给搬出来膈应对方。
  这一幕,恰巧地被路过的阿玉尽收眼底。
  但阿玉是个不识相的,他走也不走,上去劝也不劝,而是很傻地站在闺蜜俩旁边,专注地看着她俩吵。
  这里我要提一句,阿玉心地善良,眼下并非看客行为,之所以立在那儿,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大半可能是因为……蠢?
  于是,小红道:“我以前陪你去图书馆多少次,到我要你陪我去实验楼的时候,你理都不理我一下!”
  小绿:“我那哪儿是不理你?我默写不及格,再不订正好交上去就要被老师骂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
  小红:“你就会给自己找借口,你明知道默写来不及,中午还一直和XX聊天,你明明就知道我最讨厌XX!她那么作!”
  小绿:“我和XX聊天怎么了?她对我那么好,一直送我吃的,我生日到了也是她第一个祝贺我的,哪像你!”
  阿玉:“阿嚏!”揉了揉突然发痒的鼻子,“嗯?你们干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后来……后来阿玉就光榮负伤了,揉着酸疼的背坐在座位上直喊“哎呦”。
  我心想:这姐妹俩下手算轻的了,要是我吵架,有个不识相的杵在一边儿耽误我发力,我早就忍不住了。
  哦,你问我后来那姐妹俩咋样了?没咋样,还是开开心心地做好朋友。
  你想啊,头发染了,心里话都讲明白了,连气也全部打出去了,还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呢?
  只是可怜了傻乎乎的阿玉。
  我突然就想到当年那健硕的游泳教练评价阿玉的一句话:“做学问可以阿玉,做事儿不可以阿玉。”
  但我心里还是觉得阿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此阿玉,是璞玉的玉。
  毕竟抛砖,只为引玉。
其他文献
昨天,数学作业刚写完,感到十分无聊,便放下笔,到客厅转转,想找一件有趣儿的事做做。我正漫不经心地晃悠,猛然瞥见厨房灶台上吃剩的腌菜,灵光一闪,心想:吃过多少次早点摊上的腌菜粑,今天我也要自己动手尝试做一下!  说干就干,我找来小麦粉,轻轻抖一点到一个大碗里,又添了点水,搅拌几下,感觉碗里的粉与水融合得又稀又烂。“是不是水放多了?”我暗自嘀咕,于是又加了点粉。我拿着勺子使劲搅拌几下,感觉面团黏黏糊糊
我媽上电视了!  酷暑炎炎的八月,电视剧《小欢喜》的热播为全民增加了更潮流、更亲切、不敷衍、零尴尬的搭讪方式。  “你妈上电视了吗?”  “那必须的。”  “我妈是宋倩。”  “天大地大同一个妈。”  恭喜你,获得知己加1。  “我妈是童文洁。”  “无所谓,她俩好姐妹!”  白团团:宋倩为了给女儿营造一个最佳的学习环境可谓用心良苦,专业录音级别的隔音墙、可监控的玻璃窗,人未进门先闻药汤,外用内服
“要在成长中蜕变,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1]  17岁的秋季。  因为我的懒惰,上下学不愿意骑父母为我准备的自行车,便由父亲每天风雨无阻地接送。那天夜晚,和母亲一起,陪伴父亲在小广场锻炼。我一动不动,蹲在一边,思考一道题。父亲见状,便伸展开我的胳膊,怕我学习压力大,活动一下筋骨,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没有好好配合,父亲便威胁道:“那明天你自己骑自行车,不能让你当一个温室里的花朵。”  母亲一
今夜我可以遇见世上的一切。  拥抱很久没见的外公,跟着探险队登上珠穆朗玛峰,难解的那道数学题终于算了出来,当然也会有考试考砸,和人争吵,丢失东西心急如焚,最害怕的软体动物蜿蜒爬上了客厅的沙发……  可以做到平日里不敢想的许多事情,如同经历奇幻漂流,也偶尔会在醒来时无比庆幸那些都没发生,生活继续。越来越了解自己,也越来越平和,这大概,就是梦的意义。  梦中的地点是一种象征符号,很容易唤起我们与之相关
TO Zero:  旅行的美感,在于旅行本身。那些风、雨和沉默的夜,都会变成你的谈吐、你的眉目、你孤独时候的解脱。希望这一路,你是自己最美的风景。  我曾经跟朋友说,终有一天,我会去西北。去听,去看,去感受,傅红雪的边城万里,李文秀的白马西风,霍青桐的翠羽黃衫,大漠孤烟的沧桑广袤,古道驼铃的千年绝唱。  抵达兰州的时候,我才感受到我真的到了西北了。白塔山下,黄河水流。身边的人不再是熟悉的面孔。一路
我一直以为我的大学生活比较贫瘠,前一阵子准备材料的时候有了横向比较的机会,这才发现原来我也不光是吃吃喝喝了四年,正事儿也没少干。恰巧有这样一个机会,就向大家也宣传一下我们这个小专业,方便大家参考。  首先是关于我们专业的全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GIS的S是被翻译成系统的,也就是system,听起来我们这帮人就像是一群操作员,上大学就好似上了个短训班,不太正规。大概是出于这种考虑,在后来的翻译中S
你的家庭关系里。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相爱的温暖瞬间?  安然:在父辈分家后,奶奶跟了我们,爷爷和小叔一家生活。早些时候爷爷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都只能拄着拐杖一点点挪动,外加帕金森,走起来整个人抖动得厉害。每天奶奶都会给爷爷打饭,擦拭身体。某天奶奶生病卧床,爷爷没看到奶奶出现很担心,我说奶奶感冒不舒服已经打针吃药睡觉了。那一餐他吃得很少,不久后我看见他颤颤巍巍地往奶奶房间走去。爷爷问:“还活着,没事
To那个迷茫的同学:  展信佳。  今天我想跟你分享一下我最近的一个观点改变,顺便和你讨论一下。  如果我不合群到底要不要改变?看到这个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在改变了,只是没有朝我想要的方向发展,而是陷入了迷茫。在我和你说我的观点转化之前,我想先说说我的迷茫期,因为我相信有些时候你和我一样迷茫。  以前我认为人不合群不要改,我也很喜欢卢思浩的一句话:“我们不断委屈自己,不过是为了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它就那样出现了,不分场合,没有来由。每当它出现,整个世界都变灰了,持续的低落、疲惫、哀伤、焦虑、自责,日子变得看不到前方,一切都慢了下来。对外界的兴趣消失了,哪儿都不想去,偶尔还会想到死亡。”  ——《我有一只叫抑郁症的黑狗》  去年年底期末考试前,接到女儿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得了抑郁症,不能参加考试了,要回国了。我当时就蒙了。抑郁症,这是个曾经离我很遥远的概念,怎么会降临到我女儿身上?女儿从小到
桂花:是中国木犀属众多树木的习称,质坚皮薄,叶长椭圆形面端尖,对生,经冬不凋。是中国传统十大名花之一,集绿化、美化、香化于一体的观赏与实用兼备的优良园林树种,桂花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絕。尤其是仲秋时节,丛桂怒放,夜静轮圆之际,把酒赏桂,陈香扑鼻。  八月底,杭州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住在西湖边的酒店,落地窗很大,透过透明的玻璃,我可以看见西湖。雨中的西湖,像是一位忧郁的少女,在和风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