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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Rob打了个赌:如果《变形金刚4》(以下简称《变4》)的票房刷新历史,成为新冠军,那么他就要开始学习中文。”6月21日,梁龙飞在中国首映庆典上,向大家公开了这个私下的秘密,“我想把这个赌约再往后延续一些,如果我赢了,那么你就在第五部里,给李冰冰安排一个主角;如果我输了,我帮你把下部在中国的票房再提升50%。”
梁龙飞的身份是《变4》联合制片人,Rob Moore是出品方美国派拉蒙影业公司副董事长。此前,中国内地票房冠军属于2010年公映的电影《阿凡达》,它用114天长线放映,最终将票房锁定在13.78亿人民币。
6月27日,《变4》在中国和北美同步上映。赌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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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月前,梁龙飞在导演迈克尔·贝位于洛杉矶的新家第一次看了样片。当时后期还在匆忙赶制,那个版本的特效只完成了35%。
“在一个以卖特效为本的电影里,你会觉得前面40分钟比较枯燥。”梁龙飞回忆当时的感受。那 40分钟篇幅在交待人物关系的基础上,引出了一个单亲家庭的故事:落魄的科技狂人父亲一边顽固地在谷仓继续着自己的机器人科技研发,一边按着自己的家规严格要求进入青春期的女儿。影片最终成片166分钟,未完成版的样片将近200分钟。
“你可不可以把‘救护车’遇害那个段落往前提20分钟?”当迈克尔·贝问观后感时,梁龙飞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内心的担忧在公映之后获得了印证:对于那些对特效无感、渴望从情节和故事中获得满足的观众,他们并不喜欢这部电影。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迈克尔·贝告诉他,“讲亲情的这部分,也是我在为后面两部做准备。”看来《变4》只是开了一个头,接下来这个系列又会有一个三部曲。“而且,我认为美国的市场,还是需要合家欢。机器人的特效,我卖给喜欢刺激的年轻人;那些人类的情感,我卖给家庭。”
迈克尔·贝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意见,“我知道你在担心节奏的问题,放心,我后面会越来越快。”
6月19日,梁龙飞在香港首映礼上第一次看到了最终成片。出演片中苏月明一角的李冰冰也是在这个时候首次看片,“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震撼,刺激!”
27日零点,《变4》正式登场。零点场票房报收2080万元,刷新此前《钢铁侠3》1300万的票房纪录;首日排片63%,刷新《私人订制》58%的纪录;首日票房1.96亿,刷新《大闹天宫》1.22亿首日及单日票房双项纪录;28日单日票房2.24亿,成为内地院线首部单日票房过两亿的影片……
一切似乎都在呼应着梁龙飞香港首映看片结束后发给同事的那条短信: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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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电影公映5天之后起了个大早,走进北京某影城的IMAX影厅。在那之前,我没有买到票。一个家在北京通州的朋友也是在那个周二看片,当时他能选择的只有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通州人民都不上班吗?”他无奈地问。我选择的是早上7点一刻的首场,和我一起看片的还有三百多人。他们和我一样,必须6点起床甚至更早。
除了李冰冰之外,《变4》里的中国面孔还有巫刚、韩庚、吕良伟、王敏德、赵茜等十来位中国演员,甚至还出现了奥运冠军邹市明;17个中国品牌植入片中;除了在北京、天津、广州、重庆武隆四地实景拍摄,影片最后的高潮段落全部发生在中国香港。迈克尔·贝用前所未有的密集的中国元素,对中国观众展开了另一种视觉轰炸。
在熟悉的龙标之后,片头最先出现的是群星环绕的雪山,这是派拉蒙影业的LOGO。紧随其后的是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的台标,时长7秒。第三位是美国家赋公司。这三家是《变4》的联合制片方。电影频道正是梁龙飞的供职单位,他是频道旗下1905电影网总编辑兼1905影业公司董事长。促成他们与派拉蒙这次合作的桥梁,便是家赋公司。
“不是我们选择了《变4》,而是《变4》选择了我们。”梁龙飞说。
西德·甘尼斯,这位惟一一个四届连任的奥斯卡主席还有另一个身份:家赋公司创始人。除了和美国大制片公司交情颇深,他也是中美电影交流的使者,至今仍是纽约中国电影节联合主席。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马克·甘尼斯是他的堂弟,也是美国知名的体育投资人和评论家。鉴于这种背景,也就不难理解邹市明在片中的客串了。
2010年,家赋公司准备整合美国大制片公司和中国市场两大资源,打算将美国几大公司的经典影片引进中国,开展网络付费点播业务。马克在飞机上通过一份来自中国的英文报纸了解到了1905电影网,主動接触后,他还帮助后者从一个土耳其人手中以理想的价格购买了电影网现在的域名,双方在2011年谈妥了派拉蒙影片在中国的付费点播业务。
那一年下来,派拉蒙在中国的点播收入只有区区几十万人民币,而中国影片《让子弹飞》却超过百万。培育期的中国点播市场是一块很不起眼的蛋糕,让派拉蒙心生好感的是,电影网不仅严格履行着合同上的条款,还主动做了很多合同以外比如版权保护之类的工作。2012年年底,当梁龙飞奔赴美国向派拉蒙做完合作情况汇报后,他被公司副董Rob邀请到了办公室。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开展一些新的合作?”Rob问他。
“比如呢?”
“制片合作。”
Rob的办公室有一块很大的白板,上面标注了好莱坞六大公司接下来两三年重点影片的制片计划和大致档期。那块白板,是好莱坞影业大亨指点江山的沙盘,《X战警》、《金刚狼》、《侏罗纪公园》等等所有后来公映的大片全部在列。每一部影片公映的日期上,都插着一面小旗。2014年6月27日所在的地位,就是《变形金刚4》。
“这个影片太大了,我想我得回去跟我的领导汇报。” 在此之前,中影集团董事长韩三平曾经多次试图率领电影国家队和好莱坞大公司展开类似合作,但没有成功。所以没人看好电影频道下属的一个200人的网站可以开创这个合作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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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想要迎合中国观众,而是故事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变4》总制片人洛伦佐·迪·博纳文图拉解释说。

同样没有完整呈现的段落还包括中国国防部长的亮相和表态。在剧本中,他当时正在中国举行的一个关于亚太安全的民间会议上发言,突然秘书上前,附耳告诉他香港遭袭。出门之后,当媒体记者围上来时,他表态:中央政府将全力支持香港,我们的战斗机已经起飞!中方还曾设想战斗机从航母起飞,全球观众将在大银幕上看到中国的“航母Style”,但最终这一幕没有出现在片中。
还有一个原本想设计进片中的中国元素是钱塘江大潮。当擎天柱带着战友们乘坐飞船穿过中国领空时,下面是大潮奔涌的钱塘江。前期勘景时,因为美方人员赶上的几次大潮不够汹涌雄壮,这个提议没有被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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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最初在Rob办公室谈起合作那天,梁龙飞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最终会成为中方制片人。跟公映之前和Rob就中国票房打的那个赌相比,此前没有制片人履历的他接下这个任务,无疑是更大的一场冒险。
2013年10月30日,《变4》中国部分在重庆武隆的绵绵细雨中开机。人群中的李伊心情十分复杂,他是1905影业公司总经理,10天前刚刚从北京赶到重庆,筹备开机。在他出发前一天,梁龙飞决定接任中方制片人。
《变4》在中国内地的拍摄时间一共11天,拍摄成本近4000万人民币。“为了账面清晰,我们要求中方剧组人员减少现金支出。但我们剧组习惯了现金交易,非常不适应。”李伊解释,“我们要求每一笔支出,哪怕是一个办公耗材,都需要经过我们和派拉蒙两方确认才可以。”
因为在现金支付上产生的分歧,前期进驻的制片团队推进缓慢。双方矛盾愈演愈烈,直到最后关系破裂。“就在当天下午,梁总来我办公室跟我说,你明天能不能带新制片团队去一趟武隆。”如果说投资1.65亿美元的《变4》是好莱坞大制片公司习以为常的豪赌,那么中方团队没有退路的孤注一掷也开始了。“我们连夜打电话,从天南地北把人从各个剧组召集到一起。”
第二天一早,李伊和两位现场制片赶到武隆。从那天开始,他将每天在那段盘山路上往返数趟。当天,走到半山腰时,他接到了正在山顶工作的美方制片同事的电话。言谈之中,他感到了美方人员对他们这个救火团队并不信任。除此之外,美方更大的担忧是交接会引发冲突,造成损失,影响剧组正常开机。大片团队的每一个部门,都压力巨大。 直到第二天下午,当新的剧组人员陆续抵达时,李伊的心才一点点放下来。交接的过程自然发生了太多他不愿提及的不快。武隆天坑纵深四五百米,美方拍摄器材多是大型设备,它们在路上的运输需要重型卡车,在现场的搬运吊装依靠大型起重机。一旦这些车辆随前面的团队离开,剧组便无法按时开机。除了实现包括车队在内的剧组人事平稳交接,李伊他们还需要迅速向公安机关完成在景区拍摄爆破的报备。迈克尔·贝是一个爆破狂人,不含最新一部,迄今为止他的电影里一共有992次爆炸场面,其中一半来自《变形金刚》系列。中方需要保证爆破达到导演的要求,同时不能伤害5A景区的植被。他们需要抓紧有限的时间反复试验。
最艰难的任务是海关的清关工作。美方制作团队在完成香港部分的拍摄后,由香港直飞重庆入境。一百多人的剧组、上千件行李和器材,两三天的清关工作量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全部入关手续。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终都如期完成。
“武隆的喀斯特地貌簡直令人难以置信,非常壮观!”美方制片人洛伦佐对这个外景地赞不绝口,正是在他的说服下,迈克尔·贝选择了这里。
开机盼晴天,梁龙飞和李伊一直都在为此绷着一根弦。开机那天,还是下起了雨。因为接下来国内部分的拍摄日程不容任何更改,剧组必须按时开机。跟中方人员内心的不安不同,迈克尔·贝看着雨中升腾缭绕在山间的云雾非常高兴:太好了,就像是仙境,我都不用做特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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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变4》中产品植入超过了70个,这也是观众对影片的批评之一。当然,对迈克尔·贝这位拍广告出身的导演来说,并不会排斥。49岁的他在不含《变4》的电影职业生涯中,一共拍摄了9部长片,耗费了制片公司超过11亿美金的制片成本,为他们带来了45亿多美元的总票房进账。毫无疑问,在好莱坞任何一个制片公司,他都是一棵摇钱树。
“你来中国是不是为了票房?”“中国的场景植入给了你多少钱?”在武隆拍摄期间,某媒体记者一直就账面问题反复问他。“那是制片人的事情,我想你和我应该多聊聊我们的电影。”迈克尔·贝反复的提醒依旧没有改变那位记者的关注点,他立即拒绝了所有采访。那天中方为他安排了8家主要媒体的专访,但情绪完全被破坏的导演不再合作。直到后来情绪稍有好转,采访才继续。
据中方工作人员透露,迈克尔·贝在香港拍摄期间曾经在现场发火,怒摔对讲机;在现场,如果摄影师反复达不到要求,他会直接上前推开摄影师自己扛起机器。剧本里原本没有天津部分,但他临时要求拍摄KSI中国区的办公大楼,要很科技化的外观,天津机场和天津大剧院的戏份就是这样临时加进了中方的制片计划。“用你们中国人的说法,他就是皇帝。”美方一位合作者这样告诉中国同行。
2012年,李冰冰结束《生化危机》的宣传后,留在美国学英语。美国经纪公司建议她加盟《变4》,“我当时很难想象一个科幻大片,以汽车人为主角的电影里,怎么会出现一个东方的女性面孔,所以我并没有特别兴奋。”在迈克尔·贝的工作室,她第一次见到了大黄蜂和各种变形金刚模型,紧张忙碌的工作团队在制作新一集里各种角色的概念图。一个高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问她:你喜欢这个工作室吗?两人聊了很久,中年男人说:我的新剧本还在创作中,里面有个中国CEO是个男人,不过我可以为了你,把他改成一个女人。
李冰冰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导演迈克尔·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没认出来。就觉着这人特别精干,还挺能聊的。思维特别活跃,说到变形金刚就眉飞色舞。”
在美国片场拍海报时,李冰冰表演了一个高踢腿。迈克尔·贝发现她的腿居然可以抬这么高,他走过来问,“你会中国功夫吗?”“会,我很喜欢动作戏。”“好,在香港的戏份里,我会给你安排打戏。”
在香港拍摄时,贝也是心血来潮,在片场突然问李冰冰会不会开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有了摩托车飙车那场戏。“当然,好莱坞的拍摄,只要涉及到危险动作,比如飙车、爆破这种,一定是以人为本,把演员安全放第一位。他们对危险概率的系数预判都设得很高,我自己觉得我可以,但他们觉得这摩托车开快了也有80迈,所以速度一快就让替身上,他都不会给你去试的机会。”李冰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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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变4》公映第11天,票房累计14.18亿。首映庆典上的那个赌,梁龙飞赢定了。
“为什么电影频道电影网这样一个机构,能够和派拉蒙这样一个百年历史的公司达成合作?”除了中国市场已经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票仓之外,梁龙飞解释,“这次和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这次是自上而下去执行。我们直接联系的是他们最高的决策层,然后从决策层往下去推送信息,去执行项目。而以往,中国同行都是和好莱坞公司驻中国的一些制片机构达成一些想法,一层一层往上推,有可能到不了老板那儿就否掉了。所以我们这次的所有起点都很高,合作的起点也很高,直接从老板开始合作。
据官方数据统计,《变4》首周中国票房和美国票房仅相差一千万美元。第二周首日,中国票房甚至超过了北美票房。“我们的市场是一个迅速扩充的市场,而美国已经是一个饱和的市场。我们还处在发展期,所以总有一天我们会超过他们。资本市场也一样,一个能够长期稳定经营的企业不是资本市场的宠儿,只有能够高速发展而且具备潜力的,才会成为宠儿。美国制片公司为什么看重中国?因为高速的发展期。”梁龙飞说,“它看重的不是现在,是未来。”
当我作为一名观众,坐在IMAX影厅里看完《变4》时,心情非常复杂。平心而论,那些中国品牌的植入,和很多国产导演的处理一样蹩脚。它们每一次出现,我座位前后都会有观众说出品牌的名字,观影之外又多了一个娱乐。为了片中的惊鸿一瞥,每家中国企业至少需要支付百万美元以上的费用。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正在以资本为杠杆,撬动一个更大的舞台。 而后“9·11”時代的好莱坞,用越来越迷恋的末日灾难情境,呼应着人们内心的动荡和不安。越来越多庞然大物一般的机甲战士从北美走向全球拯救人类,擎天柱只是其中之一。
走进影院的观众心境各不一样,有人对这样的超级娱乐大片永不厌倦,而有人则抱怨它冗长嗜血,故事单薄。我的那位在通州的朋友看到擎天柱由报废车况焕然一新时,想到了自己一去不复还的青春。而我自己,对片中这些从迈克尔·贝脑海中由意象或者概念化成画面的每一个镜头充满了好奇,我努力地想看清它们设计和变形的每一个细节,尽管那是一场徒劳。那是迈克尔·贝征服业内外的法宝之一,而我们的电影离这样高度完善的工业化产物路途遥远。在迈克尔·贝的电影王国里,他真的是一个皇帝,帮助他制作特效的团队就超过了3000人。
“《变4》的投资将近两亿美元,十几亿人民币,我们现在还不敢想。除了投资之外,我没有真正考察过我们的电影工业现状,但就我这次了解的爆破一项来说,我们的两位中方爆破指导非常优秀。其中一位老师傅有六十多年的制作经验,我不认为我们的能力不够,我觉得现在我们除了缺乏优秀的导演和制片人,更重要的是缺乏意识,是站在一定制高点上的制片意识和思维模式。”李伊感慨。
“我也认为我们的电影从业人员,专业度是够的。”梁龙飞说,“我们缺乏的是一个统领全局,让一切工作有序、合理、高效运转的制片机制和从业人员。”
梁龙飞介绍,这次中国团队更多承担的是执行层面的事务。他举例说,拍摄时,美方会有一名现场制片跟中方协调时间表。那张表做得非常细致,比如第一个出发的是道具组或者制景组,他们可能在凌晨3点出发,8点多钟结束工作回来休息;然后6点钟,化妆组起来跟演员化妆,其他各部门有条不紊地进行。全部协调好以后,导演11点钟出发。实际上,迈克尔·贝可能9点半才起床,10点一到准时上车。到现场巡视一圈,没有问题,OK,开拍。15分钟,拍摄结束。“他的工作时间很短,拍完就上车走人,剩下大家继续按照进度,按照调配好的车,依次有序结束工作。”在北京某七星酒店的拍摄部分,导演现场工作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
巴西世界杯即将结束,为了避开它对票房的冲击,《变4》在欧洲还没有上映,但在中国它丝毫不受影响。
“就像足球,巴西是几岁的小孩到几十岁的老头都在踢球,足球在巴西的普及就像我们的乒乓球。我觉得中国电影现在很多工业环节都没有达到广泛普遍的深化程度,很多参与国际制片的中方团队只是在帮别人完成,我们需要长期的学习和真正的合拍,这会帮助工业化的建立。”李伊说。
在梁龙飞眼里,足球能够读解出另一层意味。“最早日本足球和中国足球一样,在亚洲也很落后。他们想让自己的足球强大起来,就开始引入一些过气的海外明星,慢慢就把日本足球的热度带起来了,之后就可以请一些当红的球星来日本踢球,把联赛整体水平提上去。水平提升之后,足球慢慢变强,你就发现他们可以输送球员到欧洲去踢球。”梁龙飞说,“我觉得中国电影也一样。现在我们一些机构或者制片单位开始承接一些海外项目,这是一个学习过程。虽然你的工作很基础,但你在慢慢学习。之后你可能开始掌握一定技术,比如这次我们就学习了合作制片。然后我可以再请一些人,实实在在地教我,技术的东西我觉得拿来主义就好。当这一切都有了,你就可以真正开始做一个自己民族工业的电影。
不出意外的话,《变4》至少还有3周档期。它必将成为迄今中国影史上票房最高的电影,最终这个数字被业内看作是目前中国市场单片票房的峰值。现在,各方都在观望它最终的业绩。
纪录总会被打破的。不过,应该被打破的,不该仅仅只有纪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