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知秋染东京(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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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日本的脚步有些迟缓。
  我们的计划是秋天。我一边准备,一边有桂花的醇香在身边萦绕,这是我7年前从日本带回来的记忆。2003年秋天我受邀去日本静冈县参加一个颁奖仪式,我在名古屋下飞机。站在这座城市面前,这座美丽的城市正被金黄的稻田拥抱。那些稻田甚至过分地朝城市深处生长,铺满了楼与楼之间的空白。稻田的浸入,这座城市就很像一个童话了。我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写一位父亲领着孩子到郊外寻找消失的稻田。城市的郊外尚且罕见稻田,何况城市里面呢?我真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一个城市,她允许稻田的浸入,可见这座城市不排斥诗意。它们当然肆意占据了公路两侧,让我们一路稻香。那时节桂花正盛开,稻香与桂香一起渗入到我的记忆深处。
  我计算着,秋天大概就要在那个岛国登陆了,可是我还不能出发。秋风席卷日本的时候,我的脚步还在原来的地方徘徊。
  出发的时候东北已经初冬,我的热情早随着气温的下降冷却了。我须从沈阳赶到上海,从上海飞往东京。前一天沈阳下了一场雪,飞机蹿向高空的时候,下面的大地浑然全白,有种广阔虚无的美。我就想,真不知道东京现在是什么样子了,难道真的像道元禅师的和歌写的 “冬雪皑皑寒意加”?这首和歌的上一句是“春花秋月杜鹃夏 ”。我本不指望“春花”,原打算站在“秋月”之下品品清酒的味道。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计划大概也要错过了。看看沈阳的天气就能推断,那边的秋月已然变成冬月,一定是明惠上人所写的“冬月拨云相伴随,更怜风雪浸月身”了。
  我念叨着川端康成演讲中的和歌,一步一步走近日本。
  因为航班延误,我们比计划晚了近五个小时才出现在成田机场。来迎接我们的是翻译泉田俊英女士,她已经足足等候我们大半天。泉田的母亲是中国天津人,父亲是日本人。
  我对她说:“你是来迎接姥姥家的人呢!”她笑了。车子开动后,她开始指着窗外兴致勃勃地讲述东京的林林总总:一个川叫荒川,一个塔叫铁塔,一个场叫台场。它们各自的来历都是绝妙的故事……
  我打开窗子,一股熟悉的气息掠过来。一棵一棵银杏树被染成金黄色,灿烂又宁静。
  银杏偏爱东京。东京偏爱银杏。大街上的树木,除了银杏很难再看到别的树种,可见东京对银杏的厚爱。东京的选择一点没错。本来单调乏味的大街,一棵银杏立在旁边,整个大街就生动了,整座城市就有了灵秀之气。
  我让自己慢下来,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打量它们,揣度着它们的来历和去向。它们曾经不存在,并且必将绝尘而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于是,时间被拉长了,停滞不前了。我的内心也似乎与银杏的心性达到了同步,久久不挪动一下。
  东京街上人和车都是急匆匆的,静立不动的只有银杏。银杏不理会他们的热闹,只管立在原地。它也并不冷眼相向,而是略带超然地观看,那姿态中也有对外面世界的体恤和关切。
  静立不动,是银杏的哲学。在赤坂弯曲的街上,在银座灯红酒绿的角落,在外务省的院子里,在“上海人情”临街对面的巷子里,在豆腐屋外的斜坡下面,它们用这样的姿态观看世界。
  有时候它也藏匿起来。在一条巷子的尽头,在一幢小楼的后面,在一个居酒屋的旁边……你须细细打量,才能见到它们不慎露出的一枝黄叶。
  时间还充裕,我们在墨田区的一个小社区停车小驻。我们都举着那种透明的白色雨伞,即使举得很低,也能打量外面的巷子。在这里,银杏又都隐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挂着零星红叶的树。我试图向巷子里的居民打听它的名字,无奈天正在下雨,巷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我用蹩脚的英语询问两个行人,她们都一脸狐疑地摇着头,然后朝巷口疾行。巷口慢慢开过一辆碧绿的电车,好像是它把这个巷子里的人们都带走了。它把他们都带到晴朗的地方去了。
  我专心打量它们。它们棵棵纤弱如日本的单薄女子,在风雨中摇动着美妙的身姿,树下已是落红一片。那些红叶一旦落在污浊的泥水里,反倒增加了几分香艳。我俯下身去,拾起几片夹在本子里。再看,前面还有更美的,于是我朝前追逐它们,不觉间就拐进另外一条巷子。很快我的本子里夹满红叶。
  我站直身子,却见一棵挺拔的银杏立在巷子拐弯的地方。它满身金甲,像江户时代的一个将军,守护着巷子的去路。这位将军在风雨的推拉中保持了岿然的风度。风吹得更紧了,几乎掠光了旁边树上的红叶,银杏将军只是微微抖动了几下,从容抖落几片金甲。这个举动很像是跟秋风的一种善意的妥协,一种故意的礼让。不然它拿什么回去交差呢,总要带走些什么吧。做完这几个动作之后,它不再示弱。我拾起一片“金甲”,夹在单独的两页纸之间,然后跟沉着的“将军”道别。
  在隅田小学,整个上午我们都跟孩子们一起听课、听故事,然后一起午餐。我们两耳不闻风雨声,“一心只读圣贤书”。一转眼,天真的上午就贴着墙根溜走了,很像那几个放学回家的孩子,他们不走宽敞的甬路,专门喜欢墙根。
  从封闭的教室里面出来,门一开,一片刺眼的天地打开了,世界鲜亮亮地等着我们呢。风雨大概早已经停歇,不过到处都能看见风雨肆意狂奔留下的痕迹,它们甚至没有全部带走银杏将军送给它的黄金礼物。那些金灿灿的礼物随意地重叠在一起,安静地躺在将军脚下。它们满怀敬畏地守着它们挺拔的将军。
  
  立在日本的中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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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的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起床。拉开窗帘,阳光已经斜映在对面的楼墙,色调是温暖的。东京铁塔披着一身金色的锦缎立在晨曦之中。下面,有一片红叶林子在拥挤的楼群中守着自己的疆域。
  此行的第一个交流活动,目的地是国际儿童图书馆。查阅资料得知,国际儿童图书馆是专门收藏儿童图书的图书馆。
  一个圆形的书架把我们导入了上个世纪初的“绘本黄金时代”。这里陈列着那个年代各国的珍稀绘本。稍作浏览便发现,书中的儿童生活和儿童形象与现今儿童的状态在本质上是接近的。这让人坚信童真的永恒,不管人类走在什么样的道路上,人类童年的纯真是不会被玷污和质变的。
  最吸引我的当然是中国版图书了,走向那个区域的时候我充满莫名的期待。我在一排排书架上寻找熟悉的气息。很快,我找到了赵郁秀主编的《当代儿童文学的精神走向》。这本书是在大连召开的第六届亚洲儿童文学大会的论文集,看到这本书,赵郁秀老师带着我们操办大会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现在,她的成果被日本的图书馆收藏了,让我感到欣慰。接着便是马力主编的《东北儿童文学史》,这本书是马力老师多年前的心血之作。在异国翻阅这两本书,我格外小心。它们的扶桑之旅一定各有一段故事,故事里一定有热衷于中日文化传播的人们的拳拳之心。中日两国儿童文学工作者们热爱儿童的心是相通的,他们各自工作又彼此接纳,这是中日两国儿童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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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促成这次日本之行的王连清女士是上海人,现在东京发展,如今已经是知名的日籍华人。王女士热衷于中日文化交流,她是日本作家渡边淳一著作中文版(还包括其他语种)的代理人,她更乐于促成中国作家来日本访问,促成中国作家作品在日本的出版。王连清女士热情地向白杨社介绍这次交流活动时,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我们坐在位于新宿的白杨社会议室里,与白杨社的石川郁子、森京子、村地春子等人交流中日两国儿童图书的创作出版心得。白杨社现在已经进入中国内地的北京、上海、沈阳等地,他们的蒲蒲兰绘本馆推出的很多种绘本,深受中国孩子的喜爱。
  周晴介绍这次青年作家访问团的成员,然后每个成员向白杨社介绍自己的一本新书。周晴、萧萍、殷健灵、谢倩妮、陆梅分别介绍“上海儿童文学新十家”丛书中自己的新书,黄春华则介绍了自己最新的长篇小说《猫王》。
其他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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