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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微笑
文·王永兰
一个年轻的同事,“彩龄”3年整,却从不费心琢磨那10个数字,原因在于,他每次都买同一组号码,每周固定买两次,每次固定买一张。我算了一下:3×52×2=308,该号码已经被用过308次,耗掉了他716块钱,可是只在一年前给他带来过5块钱的进项,但他一点儿变通的意思也没有,好像这组数字一定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呵,没问过,是什么让他有这份坚持,只愿他的固执能感动幂幂之中操纵命运的那只手,给他的“恒心”多一点儿奖励。
一个很晴朗的午后,在环宇大道十字路口,眼瞅着红灯灭了,绿灯亮了,汽车却迟迟动不了。我探头往窗外看,原来前面拐弯处有一个驴车。尽管喇叭声声催得急,可是赶车的老人仿佛走在乡村广阔的田野里,他没有拿鞭子紧抽毛驴嘴里不停地喊“驾驾”,而是在用不怎么动听的嗓音唱着有点儿走调的《大花轿》。“我嘴里头唱的是呦嘿呦嘿呦,我心里头美地是浪格里格浪,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
不晓得老人和毛驴之间是否有个约定,比如唱大花轿左转,唱小拜年直行之类。那个午后,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另类组合感动了终日步履匆匆心情急躁的我,我一边享受满街的桃花和紫丁香,一边好奇地要知道,唱完了《大花轿》,老人还唱什么。
在一个朋友那儿看到一张信息采集表,表的主人是一个25岁的社会青年,表上除了代码外,总共不过30来个汉字,却有3处错误:姓名、邮件接收人、父亲的姓名,这三处错源于他的姓氏——他姓侯——电脑上这样显示,可是报名表上的这个字,却被他写得貌似而非。我详细看了一下该男子的档案,诸如学历、学校、父母职业之类。我想不出,从小学到中学到中专到单位,他带着一个错误的姓是怎样一路杀将过来的。记得6岁时学写字,也是自己的姓,老爸老妈老师哥哥都纠正过我,“王”字哪个横短哪个横长,这么一点儿小小的问题,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法网”难逃,为何他却“有幸”20年一错至今?想不明白。
许多事,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经常在想起的时候微笑,觉得柴米油盐的日子好有意思。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给了我们那么多新鲜的感觉,带给我们那么多免费的快乐。生活,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我们疲惫倦怠的时候,会突然露出纯真可爱的笑脸,让我们再次感到生命的种种可贵,活着的种种美丽,于是一次次打起精神,投入到茫茫人海,努力经营自己的一朝一夕。
多情的高跟鞋
文·绘丹
她很美、很年轻,却不幸患了重病。医生说她留在世间的日子不多了,嘱咐家属准备后事。
难道红颜真的命薄?她留恋父母亲朋,留恋自己的美丽,更留恋亲密的丈夫。她还不想去拜访天国啊。但是,所有的祈祷已经无效,病魔在催促她指日乔迁天国。
病床上,她一边吸氧,一边回想自己甜蜜的爱情。对了,那双乳白色的高跟鞋,至今还存放在家中自己的小宝库里呢。那是她与丈夫当初恋爱约会时,两人第一次热烈相吻的那天,丈夫为她买的纪念礼物。在她眼里,乳白色的高跟鞋非比寻常,那是一双饱含爱意的深情的高跟鞋。所以,她只穿过一次,就把乳白色的高跟鞋珍藏起来了。
迷离之际,她想再最后看一眼那双熟悉的、珍贵的、写满恋歌的、乳白色的高跟鞋。丈夫火速返家,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惟恐延误了时间致使她看不到高跟鞋而留下无法弥补的终身遗憾。
很快,丈夫回来了,他拿来了她心中的圣物——那双乳白色的高跟鞋。物仍在,人将空,丈夫好不伤悲。她用尽最后的气力说,这双高跟鞋上有我们最美丽的爱情,请好好收藏……话语未竟,她的头猛然一偏,便驾鹤西去了……
平日刚强的丈夫,此时泪雨滂沱,不禁失声痛哭。丈夫没敢说出隐情——那双乳白色高跟鞋真正的主人并不是她,而是丈夫新结识的红颜新欢小情人。那位小情人恰恰也钟爱乳白色的高跟鞋,于是他另买了一双乳白色高跟鞋(与妻子那双同款同样),连同爱一并送给了新欢。当年轻的娇妻期盼再看一眼乳白色的高跟鞋时,丈夫回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双高跟鞋,再买一双已经不可能,因为夜已深商场关门了,他只好紧急从红颜新欢那里借来乳白色的高跟鞋,以此了却她的最后心愿。
想到这一层,丈夫愧疚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泪珠颗颗滴在她那已经面无血色、渐渐冰冷的面庞上……
在德国,不做贼也心虚
文·余平
前两年我到德国去打工,在与德国人的交往中,我感觉他们单纯善良,对人的信任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一次邻居罗拉夫人敲开了我租住房的大门,她对我说:“小伙子,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有些意外,像我这样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的异乡人能帮她什么忙呢?她说:“我要到法国去旅游,大概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我养的热带鱼吗?”我有点儿犹豫,但看到她恳切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她热情地把我领到她家,里面的陈设相当讲究,随便拿一样东西都可抵我一两年的房租。她指着那个巨大的鱼缸说:“这鱼缸的水温是电脑自动调节的,换水的方法也很简单,鱼食放在柜子里,请你多关照这些可爱的家伙。”说着她就把房门钥匙交给了我。我有些忐忑不安,我和她此前几乎没任何交往,她难道不怕我这个“流动人口”把她家的东西偷了然后溜之大吉吗?后来我每次给鱼喂食不得不打开她家大门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还下意识地四处看看,我担心有人看见我问我怎么在开邻居家的大门,我又该如何向他解释呢?
还有一次,是我在一个小超市买东西遇到的事情,也让我体会颇深。那天我在超市挑些日用品,不知不觉到了店里关门的时间,我却意犹未尽,还在继续挑。这时候店里的老板走过来,他友好地提醒我到了打烊的时间,我只好准备走人。他却急了,说:“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完全可以继续挑选商品,不过我要回家了,自动收款机就在超市出口的地方。另外劳驾您走的时候帮我随手把大门关上,祝您晚安!”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我一下子置身于空荡荡的超市,忽然觉得心虚起来,这里没有任何防盗设施,我“顺手牵羊”简直易如反掌。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拿着选好的商品在自动收款机前付了账,走出超市却像做了贼一样,有顾客帮老板关店门的吗?看来在德国,信任也是一种压力呀!
铁匠的儿子
文·感动
在伊朗德黑兰东南100公里的阿拉丹村,有一个贫穷的铁匠,他有7个子女,为了能让孩子们活下去,这位父亲整天要不停地打铁。
有一个孩子特别懂事,7岁那年,他就成了父亲的帮手。每天,他都要站在火红的铁炉前给父亲当助手,铁锤的敲击声伴他度过了童年岁月。
贫穷的日子如同火与铁,铸就了他坚强的性格。为了能让孩子们有更多机会,铁匠父亲把家从乡下搬迁到了德黑兰南部的贫民窟。虽然家境贫寒,但父亲不再让他打铁,毅然把他送到学校去读书。虽然吃不饱饭、没有衣服穿,但一想到艰辛打铁的父亲,他就充满了学习的热情。每天放学后,他仍像从前一样与父亲一起抡铁锤。
他从不把贫穷当成可耻的事,而是作为奋斗的理由。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力争成为所有同学中最优秀的。老师和同学们也没有因贫穷而看不起他,反而都夸他是“坚强的铁匠儿子”。19岁时,他在全国高考中以第130名的成绩考入伊朗科技大学,攻读土木工程专业。他是这所学校里最贫穷的大学生,他同时也是所有学生里最勤奋的人。
天道酬勤,1997年,他获得交通运输工程博士学位。贫穷也塑造了他为人朴实、平易近人和善良的性格。每到新年,他都会邀请邻居们一起庆祝。他生活简朴,每天上班时自带午饭,他经常出入大街小巷,了解百姓生活,尽管自己也不富裕,却塞钱给肉铺老板,要对方打折卖肉给其他穷人。
2003年4月,他成为德黑兰市市长。2005年6月25日,在伊朗总统竞选中,这个铁匠的儿子以高票当选新一届总统。
这个孩子叫艾哈迈迪·内贾德。
内贾德当选总统后,他的财产清单更是震惊了全世界:一套住了40年、连沙发都没有的老房子,一辆近30年、连空调都没有的老爷车,两部电话,两张数字为零的活期存折——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人们总是害怕贫穷,因为它是一种困境,但对那些坚强乐观的人却是一种成长的佳境。贫贱不能移的态度,最终造就了内贾德,使这个铁匠的儿子一步步成长为总统。
没出息
文·王伟
说起幸福的内涵,肯定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各的体悟。刚喝完一碗浓浓的小米热粥,忽然也想给幸福下个定义:幸福就是没出息。
哈哈,真个没出息了,一碗普通得不能再平常的小米粥就使一个风华正茂的大老爷们儿,面对眼下这时不我待、日新月异的社会心满知足。如此下来,他还有何大志与成就?是的,鸿鹄高远,燕雀不知,但觅五谷,绕丛林,啼枝桠也是燕雀的一种追求,更是天地秀美的一道必要的风景,你不能反对,更不能剥夺。同理,大千世界里的一介草民,把喝一碗小米粥当成是生活一种最高的享受,而终身不悔,不行吗?不好吗?
前些日,单位组织全体人员体检,一个单位几百号人,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的竟只有5人——当然本人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于是平日默默无闻的自己,便让众生羡慕不已,就连单位最大的头儿也是暗带各类肌瘤,愁云顿现。众生纷纷来询问养生之道,我随口而言:喝米粥,说笑话,拖拖拉拉去工作。一日与众同事一起去医院看望刚做了手术的另一位头儿。此君一脸的苍白,感叹万千:工作是最大的祸害,一切毛病都是因工作而起。一位来串门儿的省级劳模深有同感地加了一句:有个好身体真幸福。
一朋友身居风景秀丽的江南水乡,为一大型企业的中层财务总管,美丽漂亮,上下人缘皆好,工作顺手,老公也经营着一家不小的工厂,正上高中的女儿秀丽可人,成绩优秀。全家两部小车,三处住房,别人都羡慕地说你活得真幸福。而每天下班后无所事事的她却苦闷难受,怨怪老公早出晚归,你就不能抽点儿时间陪陪我吗,我们再去当年那个小山坡上玩吹花比赛?
老公一脸难言,几百万投资进去了,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我把钱给你赚回来,你可想干啥干啥呀,这样不好吗?
好,还是不好?她不知道,只是整天与身边的朋友喝茶,逛街,唱歌,时间一长也觉没多大意思了,于是就去网上无事瞎转胡看。几日下来,不知怎的,忽然依恋上了一个胸无大志,只会抽点儿烟,喝点儿酒,舞段儿文,弄点儿墨,除此之外平淡无奇,一无是处的男子。他问她,你看上我什么了?你带给了我幸福。可我一无所有。你有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心。有时间陪我聊天,听我说话,愿意当我的出气筒。我没有特长和其他什么本事,只会给老婆熬小米粥。那更好,你熬好了,我喝。你无事了,再陪我去看夕阳,观大海。行吗?这个我能做到的,也愿意做。只是她们还要生活的。好办,把我赚下的钱给她们,你空出时间来陪我,行吗?好的,我们一起去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地方,闲了看会儿书,累了喝杯茶,饿了喝碗米粥。心情特好了就去玩雪。那就好,有这,我这辈子就不白活了。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也感觉到了。
一位与自己一起尿尿和稀泥玩大的好友,读中学时,家境贫寒,身体瘦弱,复读了几年才考上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小城镇当老师。5年后,不甘平庸的他又考上了研究生,丢下3岁的小女儿与爱妻,独自到外求学。3年来孤苦零丁,相思成灾,好不苦痛。后分配到省城一重点中学教书。几年后,已成一名师,而妻与女儿的户口与工作却不能办来,每年只能在节假日才可往返两地,牛郎织女,年复一年。那一年,他所带的班大获全胜,有二十几人考入北大清华,创全省高考纪录。但当省先进班主任及三千元奖金送到他手上时,他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来看望他的同事和学生,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想死。
几天后,当他的骨灰盒从省城送回老家下葬时,当年羡慕他的众多同事好友,望着走在棂车前面那弱小的女、娇美的妻,都暗自感叹地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值。
小区门口,一位进城打工的一家3口,蹲在一辆破旧的小平车前,等着前来卖废品的人。车上那个五六岁的儿子裹着一件破旧的棉大衣,缩着红红的小手,瞪着一双黑黑的眼珠子,听妈妈讲着什么有趣的故事。父亲蹲在一个燃着一堆纸片的小火堆边,抽着一支烟,悠闲地看着娘俩儿,眼眯眯地笑着。冬天不十分暖的太阳无声地照在他们身上,一缕一缕的口雾,若有若无地从妈妈的嘴里吐出。过往的行人无人关注他们,都走得那么匆匆。平凡的生活中,溢满真实的幸福。
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被判死刑后,面对记者说出了一句话:刀没有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谁都会说漂亮的话的。我现在只求一活,不管是什么样的活法。活着就是幸福。
大鹏对井底的蛙说,多少辈子了,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跳出这老水井,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纵不能像我这样鹏程万里,几里也行呀。知道吗,那种感觉,只要你感受一下,就终身难忘。蛙闭着眼回答道,我知道外面的世界精彩,但我不想那般的无奈。我也想一日千里渡四海,但我更愿守着清潭想日月。
故事讲完了,女儿听得入了迷,她妈问道,宝贝长大了做什么?小眼睛溜溜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一本正经地说:看大门。我与妻互视了一下,同时说出一句“真没出息”后,开心大笑,感觉比当年考上重点大学都幸福。
窗台上,没有被前面刚落成的全市最豪华的金城国贸大厦挡住的那缕阳光照了进来。
行善是我们自己的事
文·晨小溪
那天,在外边办完事快中午了,反正是一个人,我就顺便到附近一商城的地下餐厅吃饭。
由于离12点还有半个小时,餐厅并不像平时那么爆满,座无虚席。
要了一中碗好久没有吃的小王牛肉拉面,4元钱。煮好后,我端着碗找了一空桌子坐了下来。当时,我注意到对面有一中年男人,头发有点儿秃顶,穿的衣服谈不上破旧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那不合潮流的装束,我断定他应该是一乡下人,他脚边的地上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手提包。
他并未点餐,因为他面前的桌上是空的,而且看他东张西望的表情,也许是在等人,等到齐了一块儿吃吧。于是,我开始吃我的拉面。吃到一半时,看到一做生意模样的中年女人走过来,然后指着男人旁边的位置说:“这儿没人吧?”“没有。”很快,又过来一妇女,端来了两碗牛肉面,她们开始对着面坐下吃饭。
期间,这个男人一直侧着身子面朝她们那一边,然后听他问道:“多少钱一碗?”“3元。”这里的面有大、中、小碗之分,分别是5元、4元、3元,妇女们点的是小碗。我依旧没太在意。对面走来一对小情侣,那女孩在我对面坐下,紧挨男人的位置,男孩去窗口要面。忽然感觉到手机有动静,掏出来一看,一条短信。我停下吃饭,开始回复短信,然后重新装回内衣口袋。
此时,我发现男人的眼睛已转向正对着我,并且没有挪开的意思。发个短信有什么好奇的,我心里嘀咕着,继续吃我的面。听到男孩叫女孩坐过去,原来我背面有人吃完离开,空出了一张桌子。忽然男人也站了起来,提起他的包,挪到了我坐的这一排,并且紧挨着我里边的一个空位坐下来。他不是像人们吃饭那样对着桌子,而是侧坐着,面部正朝我这一方。这让我很不舒服,同时下意识地看紧了自己的衣袋。
现实生活中我讨厌这样的男人,有点儿邋遢,看不出多恶,但也绝对谈不上面善。
令人惊呆的一幕发生了。他忽然转了下身,从后面桌上端来一个小托盘,放到面前开始低头吃起来,托盘上面有两块吃剩的糕饼。我心里很是吃惊,我不敢转头正面看他,因为我始终认为任何人都有自尊心,我们应该尊重。我只是斜着眼睛用余光瞄了他一会儿。他只顾在吃,并不注意旁边,也许他不想注意吧。我同时注意到刚才坐到背面的女孩也是一脸吃惊地在看他,也许还有旁边的一些人吧,只是他们的目光从我背面射过来,我无从知道。
我发誓,我当时特想给他5元钱让他买一大碗面吃,但我最终没说出口,毕竟相差这么大的异性对我来说开口太困难,再加上怀疑我的举动可否让他更难堪。
当时心情很复杂,匆匆吃了几口,我便起身离开了。我没有回头,但是在路上我并不轻松,心里很乱,后悔没有给他点儿钱,让他好好吃一顿,又觉得当时自己也很无奈。其实,他后来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应该是他注意到我背面的人快吃完了,而且肯定会有剩余。他一直面朝着我,其实是在等待他们一离身就赶紧端过来吃,因为收拾垃圾的清洁工就在旁边,他需要瞅准这个机会。他应该是身无分文,因为只要有3元钱,他就可以得到一小碗面,分量并不是很少。他看起来也并非精神不正常,那他为什么身无分文了呢?这是我第一次在吃饭的地方遇到这种情况。
他也不像是叫花子,街边要饭的叫花子,一般也是用要来的钱去换吃的东西的。
我想到了母亲,母亲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她曾在我每次出门前叮嘱我身上带点儿零钱,给路边讨饭的。她说给多了我们没有,1元、5毛的,跟你要的,那个要饭缸伸到你面前的都不知道前世今生是你的什么缘分,你给他1元钱,他就能买两个5毛的小饼,就不至于饿死。我曾反驳母亲,这里边有好多是骗人的,而且报纸也多有刊登。母亲便说那你的外婆外公怎么不去要饭,他们也不富裕呀。你看那些老人,脏兮兮的坐在地上,不管是冬天刺骨的冷风还是夏天暴皮的烈日。你想想只要生活稍微过得去一点儿,有整顿饭吃,那么大年纪谁去受那份罪。我感觉母亲说的不无道理,因此平时只要有零钱,接济一下他们并不会让我太为难。
我记住了母亲的话,即使这其中有想不劳而获、行骗之人,但行骗是他们的事,行善却是我们的事。我们付出的几元钱于我们自身并无多大损失,但如果恰恰接济了那个真正需要的人呢,即便他们就像筛沙后剩余的几粒石子,寥寥无几,我们的所为便有意义。也许他看起来正中年,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但也许那一刻他刚刚遭遇变故而并未来得及获得一份收入呢?比如,我中午碰见的男人。
生命是一张空床
文·舒虹
再也听不到呼天抢地的哭声,再也不用牵挂人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床白色的被单从头到脚罩住了他的一生。
他曾经年轻,英俊,一定为某个心仪的女孩子失过眠。一定因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和别人红过脸,吵过架,甚至还动了手。一定也曾书生意气,为朋友两肋插刀。一定在工作中出过错误而被领导批评,一定在生气时打骂过孩子,一定和老伴为一些生活琐事拌过嘴……总之,一个人一生可能经历的他都经历了。
很快他被抬走了,睡过的床消毒后换上了干净的被褥,等待下一个病人的入住。空空的床看上去寂寥落寞,给人无边无际的沉静和一些悠悠远远的说不清的遐想。
我想,在或长或短的岁月里,很多人一定经历过泪别亲友的场景。其实生命最后留下的就是一张空空落落的床,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去怀想思念。
去年初冬的一天凌晨,耄耋之年的外婆终于走完一生。外婆睡过的被子尚留余温,我把手放在上面,感受对外婆最后的记忆。脑海里倏然浮起外婆学生时代的样子,齐耳的短发,月白的衫黑色的裙,就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开在70年前的阳光下,这是外婆15岁时的留影。女师毕业的外婆曾经拥有倾城之貌,举手投足,娴淑典雅,一派大家风范。可是如今一切都已随风而去,已然留给我们一份渐行渐远的怀念。
清晨,白色的鸟在水面时高时低地飞翔,展现出生命的蓬勃和迷人的优雅。远处的山薄雾朦胧,深的浅的绿,平添了一份沉静,形成一份巍峨挺拔。宽阔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似乎永无休止,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不得而知。这个奔波忙碌的世界,有谁会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呢?
在时光的长河里,我们都只是一些匆匆过客,终将留下的也是一张空空的床,成为别人在某个孤独的深夜或者特定的场景怀想的对象。这就是生命,让我们幸福又痛苦,谁也无法改变。我们惟其能做的是,好好珍惜现实的每一天,把握已有的幸福,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让生命的分分秒秒迸出精彩和光芒。
文·王永兰
一个年轻的同事,“彩龄”3年整,却从不费心琢磨那10个数字,原因在于,他每次都买同一组号码,每周固定买两次,每次固定买一张。我算了一下:3×52×2=308,该号码已经被用过308次,耗掉了他716块钱,可是只在一年前给他带来过5块钱的进项,但他一点儿变通的意思也没有,好像这组数字一定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呵,没问过,是什么让他有这份坚持,只愿他的固执能感动幂幂之中操纵命运的那只手,给他的“恒心”多一点儿奖励。
一个很晴朗的午后,在环宇大道十字路口,眼瞅着红灯灭了,绿灯亮了,汽车却迟迟动不了。我探头往窗外看,原来前面拐弯处有一个驴车。尽管喇叭声声催得急,可是赶车的老人仿佛走在乡村广阔的田野里,他没有拿鞭子紧抽毛驴嘴里不停地喊“驾驾”,而是在用不怎么动听的嗓音唱着有点儿走调的《大花轿》。“我嘴里头唱的是呦嘿呦嘿呦,我心里头美地是浪格里格浪,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
不晓得老人和毛驴之间是否有个约定,比如唱大花轿左转,唱小拜年直行之类。那个午后,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另类组合感动了终日步履匆匆心情急躁的我,我一边享受满街的桃花和紫丁香,一边好奇地要知道,唱完了《大花轿》,老人还唱什么。
在一个朋友那儿看到一张信息采集表,表的主人是一个25岁的社会青年,表上除了代码外,总共不过30来个汉字,却有3处错误:姓名、邮件接收人、父亲的姓名,这三处错源于他的姓氏——他姓侯——电脑上这样显示,可是报名表上的这个字,却被他写得貌似而非。我详细看了一下该男子的档案,诸如学历、学校、父母职业之类。我想不出,从小学到中学到中专到单位,他带着一个错误的姓是怎样一路杀将过来的。记得6岁时学写字,也是自己的姓,老爸老妈老师哥哥都纠正过我,“王”字哪个横短哪个横长,这么一点儿小小的问题,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法网”难逃,为何他却“有幸”20年一错至今?想不明白。
许多事,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经常在想起的时候微笑,觉得柴米油盐的日子好有意思。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给了我们那么多新鲜的感觉,带给我们那么多免费的快乐。生活,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我们疲惫倦怠的时候,会突然露出纯真可爱的笑脸,让我们再次感到生命的种种可贵,活着的种种美丽,于是一次次打起精神,投入到茫茫人海,努力经营自己的一朝一夕。
多情的高跟鞋
文·绘丹
她很美、很年轻,却不幸患了重病。医生说她留在世间的日子不多了,嘱咐家属准备后事。
难道红颜真的命薄?她留恋父母亲朋,留恋自己的美丽,更留恋亲密的丈夫。她还不想去拜访天国啊。但是,所有的祈祷已经无效,病魔在催促她指日乔迁天国。
病床上,她一边吸氧,一边回想自己甜蜜的爱情。对了,那双乳白色的高跟鞋,至今还存放在家中自己的小宝库里呢。那是她与丈夫当初恋爱约会时,两人第一次热烈相吻的那天,丈夫为她买的纪念礼物。在她眼里,乳白色的高跟鞋非比寻常,那是一双饱含爱意的深情的高跟鞋。所以,她只穿过一次,就把乳白色的高跟鞋珍藏起来了。
迷离之际,她想再最后看一眼那双熟悉的、珍贵的、写满恋歌的、乳白色的高跟鞋。丈夫火速返家,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惟恐延误了时间致使她看不到高跟鞋而留下无法弥补的终身遗憾。
很快,丈夫回来了,他拿来了她心中的圣物——那双乳白色的高跟鞋。物仍在,人将空,丈夫好不伤悲。她用尽最后的气力说,这双高跟鞋上有我们最美丽的爱情,请好好收藏……话语未竟,她的头猛然一偏,便驾鹤西去了……
平日刚强的丈夫,此时泪雨滂沱,不禁失声痛哭。丈夫没敢说出隐情——那双乳白色高跟鞋真正的主人并不是她,而是丈夫新结识的红颜新欢小情人。那位小情人恰恰也钟爱乳白色的高跟鞋,于是他另买了一双乳白色高跟鞋(与妻子那双同款同样),连同爱一并送给了新欢。当年轻的娇妻期盼再看一眼乳白色的高跟鞋时,丈夫回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双高跟鞋,再买一双已经不可能,因为夜已深商场关门了,他只好紧急从红颜新欢那里借来乳白色的高跟鞋,以此了却她的最后心愿。
想到这一层,丈夫愧疚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泪珠颗颗滴在她那已经面无血色、渐渐冰冷的面庞上……
在德国,不做贼也心虚
文·余平
前两年我到德国去打工,在与德国人的交往中,我感觉他们单纯善良,对人的信任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一次邻居罗拉夫人敲开了我租住房的大门,她对我说:“小伙子,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有些意外,像我这样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的异乡人能帮她什么忙呢?她说:“我要到法国去旅游,大概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我养的热带鱼吗?”我有点儿犹豫,但看到她恳切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她热情地把我领到她家,里面的陈设相当讲究,随便拿一样东西都可抵我一两年的房租。她指着那个巨大的鱼缸说:“这鱼缸的水温是电脑自动调节的,换水的方法也很简单,鱼食放在柜子里,请你多关照这些可爱的家伙。”说着她就把房门钥匙交给了我。我有些忐忑不安,我和她此前几乎没任何交往,她难道不怕我这个“流动人口”把她家的东西偷了然后溜之大吉吗?后来我每次给鱼喂食不得不打开她家大门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还下意识地四处看看,我担心有人看见我问我怎么在开邻居家的大门,我又该如何向他解释呢?
还有一次,是我在一个小超市买东西遇到的事情,也让我体会颇深。那天我在超市挑些日用品,不知不觉到了店里关门的时间,我却意犹未尽,还在继续挑。这时候店里的老板走过来,他友好地提醒我到了打烊的时间,我只好准备走人。他却急了,说:“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完全可以继续挑选商品,不过我要回家了,自动收款机就在超市出口的地方。另外劳驾您走的时候帮我随手把大门关上,祝您晚安!”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我一下子置身于空荡荡的超市,忽然觉得心虚起来,这里没有任何防盗设施,我“顺手牵羊”简直易如反掌。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拿着选好的商品在自动收款机前付了账,走出超市却像做了贼一样,有顾客帮老板关店门的吗?看来在德国,信任也是一种压力呀!
铁匠的儿子
文·感动
在伊朗德黑兰东南100公里的阿拉丹村,有一个贫穷的铁匠,他有7个子女,为了能让孩子们活下去,这位父亲整天要不停地打铁。
有一个孩子特别懂事,7岁那年,他就成了父亲的帮手。每天,他都要站在火红的铁炉前给父亲当助手,铁锤的敲击声伴他度过了童年岁月。
贫穷的日子如同火与铁,铸就了他坚强的性格。为了能让孩子们有更多机会,铁匠父亲把家从乡下搬迁到了德黑兰南部的贫民窟。虽然家境贫寒,但父亲不再让他打铁,毅然把他送到学校去读书。虽然吃不饱饭、没有衣服穿,但一想到艰辛打铁的父亲,他就充满了学习的热情。每天放学后,他仍像从前一样与父亲一起抡铁锤。
他从不把贫穷当成可耻的事,而是作为奋斗的理由。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力争成为所有同学中最优秀的。老师和同学们也没有因贫穷而看不起他,反而都夸他是“坚强的铁匠儿子”。19岁时,他在全国高考中以第130名的成绩考入伊朗科技大学,攻读土木工程专业。他是这所学校里最贫穷的大学生,他同时也是所有学生里最勤奋的人。
天道酬勤,1997年,他获得交通运输工程博士学位。贫穷也塑造了他为人朴实、平易近人和善良的性格。每到新年,他都会邀请邻居们一起庆祝。他生活简朴,每天上班时自带午饭,他经常出入大街小巷,了解百姓生活,尽管自己也不富裕,却塞钱给肉铺老板,要对方打折卖肉给其他穷人。
2003年4月,他成为德黑兰市市长。2005年6月25日,在伊朗总统竞选中,这个铁匠的儿子以高票当选新一届总统。
这个孩子叫艾哈迈迪·内贾德。
内贾德当选总统后,他的财产清单更是震惊了全世界:一套住了40年、连沙发都没有的老房子,一辆近30年、连空调都没有的老爷车,两部电话,两张数字为零的活期存折——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人们总是害怕贫穷,因为它是一种困境,但对那些坚强乐观的人却是一种成长的佳境。贫贱不能移的态度,最终造就了内贾德,使这个铁匠的儿子一步步成长为总统。
没出息
文·王伟
说起幸福的内涵,肯定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各的体悟。刚喝完一碗浓浓的小米热粥,忽然也想给幸福下个定义:幸福就是没出息。
哈哈,真个没出息了,一碗普通得不能再平常的小米粥就使一个风华正茂的大老爷们儿,面对眼下这时不我待、日新月异的社会心满知足。如此下来,他还有何大志与成就?是的,鸿鹄高远,燕雀不知,但觅五谷,绕丛林,啼枝桠也是燕雀的一种追求,更是天地秀美的一道必要的风景,你不能反对,更不能剥夺。同理,大千世界里的一介草民,把喝一碗小米粥当成是生活一种最高的享受,而终身不悔,不行吗?不好吗?
前些日,单位组织全体人员体检,一个单位几百号人,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的竟只有5人——当然本人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于是平日默默无闻的自己,便让众生羡慕不已,就连单位最大的头儿也是暗带各类肌瘤,愁云顿现。众生纷纷来询问养生之道,我随口而言:喝米粥,说笑话,拖拖拉拉去工作。一日与众同事一起去医院看望刚做了手术的另一位头儿。此君一脸的苍白,感叹万千:工作是最大的祸害,一切毛病都是因工作而起。一位来串门儿的省级劳模深有同感地加了一句:有个好身体真幸福。
一朋友身居风景秀丽的江南水乡,为一大型企业的中层财务总管,美丽漂亮,上下人缘皆好,工作顺手,老公也经营着一家不小的工厂,正上高中的女儿秀丽可人,成绩优秀。全家两部小车,三处住房,别人都羡慕地说你活得真幸福。而每天下班后无所事事的她却苦闷难受,怨怪老公早出晚归,你就不能抽点儿时间陪陪我吗,我们再去当年那个小山坡上玩吹花比赛?
老公一脸难言,几百万投资进去了,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我把钱给你赚回来,你可想干啥干啥呀,这样不好吗?
好,还是不好?她不知道,只是整天与身边的朋友喝茶,逛街,唱歌,时间一长也觉没多大意思了,于是就去网上无事瞎转胡看。几日下来,不知怎的,忽然依恋上了一个胸无大志,只会抽点儿烟,喝点儿酒,舞段儿文,弄点儿墨,除此之外平淡无奇,一无是处的男子。他问她,你看上我什么了?你带给了我幸福。可我一无所有。你有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心。有时间陪我聊天,听我说话,愿意当我的出气筒。我没有特长和其他什么本事,只会给老婆熬小米粥。那更好,你熬好了,我喝。你无事了,再陪我去看夕阳,观大海。行吗?这个我能做到的,也愿意做。只是她们还要生活的。好办,把我赚下的钱给她们,你空出时间来陪我,行吗?好的,我们一起去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地方,闲了看会儿书,累了喝杯茶,饿了喝碗米粥。心情特好了就去玩雪。那就好,有这,我这辈子就不白活了。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也感觉到了。
一位与自己一起尿尿和稀泥玩大的好友,读中学时,家境贫寒,身体瘦弱,复读了几年才考上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小城镇当老师。5年后,不甘平庸的他又考上了研究生,丢下3岁的小女儿与爱妻,独自到外求学。3年来孤苦零丁,相思成灾,好不苦痛。后分配到省城一重点中学教书。几年后,已成一名师,而妻与女儿的户口与工作却不能办来,每年只能在节假日才可往返两地,牛郎织女,年复一年。那一年,他所带的班大获全胜,有二十几人考入北大清华,创全省高考纪录。但当省先进班主任及三千元奖金送到他手上时,他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来看望他的同事和学生,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想死。
几天后,当他的骨灰盒从省城送回老家下葬时,当年羡慕他的众多同事好友,望着走在棂车前面那弱小的女、娇美的妻,都暗自感叹地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值。
小区门口,一位进城打工的一家3口,蹲在一辆破旧的小平车前,等着前来卖废品的人。车上那个五六岁的儿子裹着一件破旧的棉大衣,缩着红红的小手,瞪着一双黑黑的眼珠子,听妈妈讲着什么有趣的故事。父亲蹲在一个燃着一堆纸片的小火堆边,抽着一支烟,悠闲地看着娘俩儿,眼眯眯地笑着。冬天不十分暖的太阳无声地照在他们身上,一缕一缕的口雾,若有若无地从妈妈的嘴里吐出。过往的行人无人关注他们,都走得那么匆匆。平凡的生活中,溢满真实的幸福。
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被判死刑后,面对记者说出了一句话:刀没有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谁都会说漂亮的话的。我现在只求一活,不管是什么样的活法。活着就是幸福。
大鹏对井底的蛙说,多少辈子了,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跳出这老水井,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纵不能像我这样鹏程万里,几里也行呀。知道吗,那种感觉,只要你感受一下,就终身难忘。蛙闭着眼回答道,我知道外面的世界精彩,但我不想那般的无奈。我也想一日千里渡四海,但我更愿守着清潭想日月。
故事讲完了,女儿听得入了迷,她妈问道,宝贝长大了做什么?小眼睛溜溜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一本正经地说:看大门。我与妻互视了一下,同时说出一句“真没出息”后,开心大笑,感觉比当年考上重点大学都幸福。
窗台上,没有被前面刚落成的全市最豪华的金城国贸大厦挡住的那缕阳光照了进来。
行善是我们自己的事
文·晨小溪
那天,在外边办完事快中午了,反正是一个人,我就顺便到附近一商城的地下餐厅吃饭。
由于离12点还有半个小时,餐厅并不像平时那么爆满,座无虚席。
要了一中碗好久没有吃的小王牛肉拉面,4元钱。煮好后,我端着碗找了一空桌子坐了下来。当时,我注意到对面有一中年男人,头发有点儿秃顶,穿的衣服谈不上破旧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那不合潮流的装束,我断定他应该是一乡下人,他脚边的地上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手提包。
他并未点餐,因为他面前的桌上是空的,而且看他东张西望的表情,也许是在等人,等到齐了一块儿吃吧。于是,我开始吃我的拉面。吃到一半时,看到一做生意模样的中年女人走过来,然后指着男人旁边的位置说:“这儿没人吧?”“没有。”很快,又过来一妇女,端来了两碗牛肉面,她们开始对着面坐下吃饭。
期间,这个男人一直侧着身子面朝她们那一边,然后听他问道:“多少钱一碗?”“3元。”这里的面有大、中、小碗之分,分别是5元、4元、3元,妇女们点的是小碗。我依旧没太在意。对面走来一对小情侣,那女孩在我对面坐下,紧挨男人的位置,男孩去窗口要面。忽然感觉到手机有动静,掏出来一看,一条短信。我停下吃饭,开始回复短信,然后重新装回内衣口袋。
此时,我发现男人的眼睛已转向正对着我,并且没有挪开的意思。发个短信有什么好奇的,我心里嘀咕着,继续吃我的面。听到男孩叫女孩坐过去,原来我背面有人吃完离开,空出了一张桌子。忽然男人也站了起来,提起他的包,挪到了我坐的这一排,并且紧挨着我里边的一个空位坐下来。他不是像人们吃饭那样对着桌子,而是侧坐着,面部正朝我这一方。这让我很不舒服,同时下意识地看紧了自己的衣袋。
现实生活中我讨厌这样的男人,有点儿邋遢,看不出多恶,但也绝对谈不上面善。
令人惊呆的一幕发生了。他忽然转了下身,从后面桌上端来一个小托盘,放到面前开始低头吃起来,托盘上面有两块吃剩的糕饼。我心里很是吃惊,我不敢转头正面看他,因为我始终认为任何人都有自尊心,我们应该尊重。我只是斜着眼睛用余光瞄了他一会儿。他只顾在吃,并不注意旁边,也许他不想注意吧。我同时注意到刚才坐到背面的女孩也是一脸吃惊地在看他,也许还有旁边的一些人吧,只是他们的目光从我背面射过来,我无从知道。
我发誓,我当时特想给他5元钱让他买一大碗面吃,但我最终没说出口,毕竟相差这么大的异性对我来说开口太困难,再加上怀疑我的举动可否让他更难堪。
当时心情很复杂,匆匆吃了几口,我便起身离开了。我没有回头,但是在路上我并不轻松,心里很乱,后悔没有给他点儿钱,让他好好吃一顿,又觉得当时自己也很无奈。其实,他后来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应该是他注意到我背面的人快吃完了,而且肯定会有剩余。他一直面朝着我,其实是在等待他们一离身就赶紧端过来吃,因为收拾垃圾的清洁工就在旁边,他需要瞅准这个机会。他应该是身无分文,因为只要有3元钱,他就可以得到一小碗面,分量并不是很少。他看起来也并非精神不正常,那他为什么身无分文了呢?这是我第一次在吃饭的地方遇到这种情况。
他也不像是叫花子,街边要饭的叫花子,一般也是用要来的钱去换吃的东西的。
我想到了母亲,母亲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她曾在我每次出门前叮嘱我身上带点儿零钱,给路边讨饭的。她说给多了我们没有,1元、5毛的,跟你要的,那个要饭缸伸到你面前的都不知道前世今生是你的什么缘分,你给他1元钱,他就能买两个5毛的小饼,就不至于饿死。我曾反驳母亲,这里边有好多是骗人的,而且报纸也多有刊登。母亲便说那你的外婆外公怎么不去要饭,他们也不富裕呀。你看那些老人,脏兮兮的坐在地上,不管是冬天刺骨的冷风还是夏天暴皮的烈日。你想想只要生活稍微过得去一点儿,有整顿饭吃,那么大年纪谁去受那份罪。我感觉母亲说的不无道理,因此平时只要有零钱,接济一下他们并不会让我太为难。
我记住了母亲的话,即使这其中有想不劳而获、行骗之人,但行骗是他们的事,行善却是我们的事。我们付出的几元钱于我们自身并无多大损失,但如果恰恰接济了那个真正需要的人呢,即便他们就像筛沙后剩余的几粒石子,寥寥无几,我们的所为便有意义。也许他看起来正中年,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但也许那一刻他刚刚遭遇变故而并未来得及获得一份收入呢?比如,我中午碰见的男人。
生命是一张空床
文·舒虹
再也听不到呼天抢地的哭声,再也不用牵挂人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床白色的被单从头到脚罩住了他的一生。
他曾经年轻,英俊,一定为某个心仪的女孩子失过眠。一定因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和别人红过脸,吵过架,甚至还动了手。一定也曾书生意气,为朋友两肋插刀。一定在工作中出过错误而被领导批评,一定在生气时打骂过孩子,一定和老伴为一些生活琐事拌过嘴……总之,一个人一生可能经历的他都经历了。
很快他被抬走了,睡过的床消毒后换上了干净的被褥,等待下一个病人的入住。空空的床看上去寂寥落寞,给人无边无际的沉静和一些悠悠远远的说不清的遐想。
我想,在或长或短的岁月里,很多人一定经历过泪别亲友的场景。其实生命最后留下的就是一张空空落落的床,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去怀想思念。
去年初冬的一天凌晨,耄耋之年的外婆终于走完一生。外婆睡过的被子尚留余温,我把手放在上面,感受对外婆最后的记忆。脑海里倏然浮起外婆学生时代的样子,齐耳的短发,月白的衫黑色的裙,就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开在70年前的阳光下,这是外婆15岁时的留影。女师毕业的外婆曾经拥有倾城之貌,举手投足,娴淑典雅,一派大家风范。可是如今一切都已随风而去,已然留给我们一份渐行渐远的怀念。
清晨,白色的鸟在水面时高时低地飞翔,展现出生命的蓬勃和迷人的优雅。远处的山薄雾朦胧,深的浅的绿,平添了一份沉静,形成一份巍峨挺拔。宽阔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似乎永无休止,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不得而知。这个奔波忙碌的世界,有谁会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呢?
在时光的长河里,我们都只是一些匆匆过客,终将留下的也是一张空空的床,成为别人在某个孤独的深夜或者特定的场景怀想的对象。这就是生命,让我们幸福又痛苦,谁也无法改变。我们惟其能做的是,好好珍惜现实的每一天,把握已有的幸福,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让生命的分分秒秒迸出精彩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