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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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伯说:“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孔子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社会需要在不同中互相促进,才能得到繁荣长久的发展。中国的音乐创作亦是如此,要以多元来丰富创作环境,刺激单一的作曲风格。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2014年1月15日,第九届中国音乐“金钟奖”当代中国音乐器乐作品创作研讨会在中国文联举行。叶小纲、许舒亚、郭文景等作曲家作为第九届“金钟奖”器乐作品奖评委参加了此次研讨会,此外,许知俊、阮昆申、徐坚强、秦毅、王建民、郝维亚、杨青、郭和初、郝维亚、苏潇等颁奖嘉宾、获奖者亦在研讨会上阐述了自己对中国器乐音乐创作现状的认识、建议与设想。在叶小纲的主持下,整整两个小时的研讨会气氛热烈,讨论的话题具有一定的深度、广度,意义非凡。
  一、知过去、知现在,不可知未来
  在研讨会上,郭文景提出的一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和讨论。即作曲家对中国音乐风格的极大共识。而这也是当今中国作曲家普遍面临的一个问题。郭文景说:“作为评委,可以看到全国的创作情况。大家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对中国音乐风格的认识太一致。老中青三代作曲家有共识,中外亦有共识,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无形间,就形成了一个框框,限制了想象力和追求方式。难道中国风格一定就是五声音阶吗?我们一定要突破这个路子。我们应该有这样一个观点,中国的传统音乐过去、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是知道的,可明天是怎么样我们应该是不知道的。这种潜移默化,使我们都在往一个大致相同的方向去做,不论用什么东西,都硬要塞一些中国元素进去,我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对我们的创作是一个束缚。”同时,郭文景还提到,中国作曲家对中国风格的定义太窄,对中国文化自身所具有的包容性不够清楚。他提到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九十年代,他为姜文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作曲时,最重要的音乐主题用的是马斯卡尼《乡村骑士》中很著名的间奏曲,而这首曲子的旋律非常贴切地展现出了穿着军装、叼着烟的马小军在房顶走来走去,为了爱情很迷茫的心境。而郭文景也从中得到了很大的触动,在此之前,他对于中国音乐还是遵循着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另一件他感触更深的是前两年,他给中央芭蕾舞团创作芭蕾舞剧《牡丹亭》时,用了西方的古典音乐、昆曲以及自己的东西,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因素将牡丹亭这个梦描绘得惟妙惟肖,之后的演出非常具有观众缘,在中国北京、上海、香港、澳门,澳大利亚等地都进行了演出,其中,第一场“惊梦”的开始部分,杜丽娘触景生情时所用的音乐是《牧神午后》,非常贴切,没有人对所谓“中国风格”提出质疑。郭文景在这件事情中得到了很大的感触,他说:“在我们所处的社会,这个社会的观众、听众对中国音乐风格的理解比我们作曲家要宽得多,他们的容量也比我们作曲家要大得多。我们反倒自缚手脚。作曲界由于多年来受某种教育的影响,潜意识地自我束缚,把中国风格定义得比我们所处的社会还窄,导致我们落在这个社会的后面了”。
  对于郭文景提出的这个问题,杨青也阐述了自己的观点。首先,他希望大家思考“中国音乐究竟是什么样的类型?”他认为,大家对中国音乐的认识的确形成了一个“框框”,束缚了想象力。他说:“中国作曲家写的东西,听完总感觉被儒家、道家等思想束缚,不断出现很文气的标题以及古琴的音调,这些东西实质上在七八十年代已经很多了,而中国作曲家的写作仍没有走出那个时候。”杨青认为,走出这个束缚其实很困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象,自己的笔触,自己对文化的认同,很难突破。而反观俄罗斯作曲家,他们的音乐既有深刻的俄罗斯内涵,又产生了一种新的语言。他说:“金钟奖”出现的获奖作品应该代表了中国音乐创作的最高成就。可以拿到国际上被人称赞,这就说明我们还有一定的路要走。”
  对此,许舒亚讲到了他的一个经历。他在法国讲五声音阶时曾被一个音乐学家质疑,那个音乐学家问为什么认为五声音阶是中国音乐的特征?很多地方都有五声音阶,那么五声音阶如何就只能代表中国的特点?因此,许舒亚提到“究竟何为中国风格?”他认为这是很难回答的,也是值得大家深入思考的。但他坚信有一天,中国的创作在大家的努力下,会成熟起来。
  二、脱离技法上的“自我束缚”
  “当技术、技巧完成了,最终还是文化背景起到决定性作用。”许舒亚在研讨会上说的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阮昆申对此问题有一些感悟,现今,对音乐手法、技法的自我束缚太多了,年轻人并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他们缺乏的其实并不是技术,而是思考,对音乐以外的东西的思考。要有一些能够撞击人心灵的东西。音乐能够给人震撼的不仅仅是技巧,音乐的本质其实就能够打动人心。他认为,年轻人应该了解音乐以外的东西,文学、绘画、建筑等,这是音乐教学里仍然要去做的事情。有时候作曲家自缚手脚,把自己装在一个“框框”里,阮昆申说:“我们有很大的潜力,因为我们在技术上不存在问题,我们应该脱离技术上的束缚,找到更新的东西”。
  三、经典是在不断被演出中完成的
  “一个作品创作了之后真的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真正让作品确立起来是让它经典话的过程。”许知俊说道:“所有的作品不同的人可以演绎出天壤之别。”他认为,现在“金钟奖”获奖作品要与后续比赛联系起来,作品应该不断演奏,不断高水平的重复,历史上,有很多作品首演失败,而在演奏的角度,又有多少获奖作品在演奏上经得起推敲?获奖作品不应该是图书馆的作品,要想接地气,要在舞台上通过声音表现出来,不同的演绎甚至可能出现“是非之别”。对于许知俊提出的这个问题,秦毅也做了一些补充。她获奖的作品第一版本正是由她本人演奏的,在她看来,她自己已然把这首作品“吃得很透”了,但后来,“紫禁城”室内乐团将这首作品演奏得令她自己都很吃惊,她都没想到的东西,“紫禁城”室内乐团反倒演绎出来了,所以说,好的作品和演奏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郭文景引用了一句话,“经典是在不断地被阅读的过程中完成的。”其实在创作中亦是如此。
  四、对“金钟奖”器乐作品比赛的建议
  在研讨会的过程中,每一位评委、颁奖嘉宾以及获奖者都对“金钟奖”的公平、公正予以了充分地肯定与赞誉。同时,他们也希望“金钟奖”能够更加完善,愈走愈好。他们提出了几点建议,总结如下:
  1.秦毅提到了多样性的问题,她说,“金钟奖到现在已是第九届,她已经参加了三届,她的建议是能不能像国际大赛一样,在比赛章程上加上这样一句话,“可以涵某一个电子音乐的声部”,因为现在的社会一直是在进步的,也许对更年轻的学生来说,电子手段已经是他们创作中很重要的方面了,不要把其排斥到“金钟奖”之外。
  2.参加了九届“金钟奖”并九次获奖的徐坚强建议,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比赛作品演出一下,并录制成CD,对这一提议,在座各位作曲家深表认同,叶小纲提出,将每十年的作品精选出来,刻成CD,这样好的作品就能流传下来。而郝维亚亦认同这一提议,他说,作品要有一个给观众普及的过程。而许舒亚说道:“不要让比赛结束了,作品就放在那儿了,再好的作品没人听,孤芳自赏,就没有意义了。”
  3.大家提到,“金钟奖”应该允许加入了外国国籍的中国作曲家参加比赛。因为作为作曲家,他们有两个身份,国籍身份和文化身份,国籍的变化不会改变他们自身根深蒂固的文化背景。文化身份很强大,他们自己也自认为中国作曲家。“金钟奖”应该允许他们参加,这也是繁荣音乐的重要方式。
  4.评委王建民提出,让比赛的专题性更强一些。民乐演奏水平几乎达到无所不能无所不包的程度,而创作也就显示出了它的不足和缺陷。“金钟奖”作为常设的唯一的专家大奖,通过专题的评奖来代替不足,每年在比赛上的规定曲目进行更新、选择时,会有点问题。他认为,旗鼓相当的曲目才能放在一起。比如,在比赛时,单独一个笛子,即可进行比赛。
  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音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徐沛东在讨论中提到了关于创作的脱节,他说道,这一年创作的作品一定要与比赛的曲目有所结合,只有这样才能检验自己的成果。最可怕的就是器乐比赛之后作品就没有了。同时,徐沛东说,这一届的民族室内乐出乎意料的精彩,所以,他通过与上海音乐出版社的协商,将出版总谱。另外,准备组织一个采风团,对福建南音进行整合、梳理,学习南音,并根据其特点进行创作。徐沛东提出,如果有兴趣的作曲家,可以报名参加,对南音这一古老的音乐进行一个田野工作。
  在研讨会的最后,中国音协分党组成员、副秘书长王建国对大家的发言进行了总结,并将作曲家的意见记录了下来,相信中国“金钟奖”器乐作品比赛会愈来愈精彩,定能树中年之雄壮,展青年之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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