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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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
  这是岛屿还是江河,
  这是海洋还是陆地,
  究竟这是什么?
  大地一片宁静,
  仿佛所有生命都已熟睡,
  独自在空中飞翔,
  只听见苍蝇嗡嗡。
  他历尽沧桑,头发变白,
  时光流逝,几番轮回,
  千行万行也无法抵达,
  那无底深渊的尽头。
  一道光闪过
  他将抵达终点。
  
  马木尔将他的IZ乐队的新专辑命名为《影子》,以前多是沿用或改编哈萨克古诗和民歌歌词,这次难得地,他自己写了两首歌词:《影子》和《你的归宿》。
  游牧民族的歌谣往往就是一个动物狂欢节,所谓“马和冬不拉是哈萨克人的一对翅膀”,关于马的歌俯拾皆是,可马木尔极少唱到马,他曾经给我戴一顶哈萨克帽子,即便在酷热的夏天,哈萨克人骑马的时候也要戴,因为苍蝇喜欢围攻马头,骑马人也不得不用帽子来抵挡该死的苍蝇。但是你几乎不可能看到苍蝇飞进哈萨克歌谣。
  独自在空中飞翔,只听见苍蝇嗡嗡。
  马木尔没有歌唱骏马和雄鹰,他以苍蝇表达生命的卑微和敬畏。
  就像他以一个小小的脚印向大地探寻,IZ是哈萨克语“脚印”的英文音译。
  头发变白,音乐变黑。生于1970年的马木尔迄今正式出版了三张专辑,一张是以个人名义在Real World出版的《Eagle》,一张是以IZ乐队名义出版的同名专辑,以及最新这张《影子》。
  马木尔是中国最重要的现代音乐家之一。没请IZ乐队,各大音乐节就不能吹嘘自己“囊括国内最好的乐队”。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民谣乐队,但民谣热并没有惠及他们,他们现在是牛逼的摇滚乐队,只是摇滚圈压根还不知道。
  将近十年前,正是马木尔把冬不拉引进了北京音乐圈,吴俊德、朱小龙、张玮玮和张的冬不拉技艺多少都曾受惠于他,后来他有意矫正哈萨克音乐的刻板传统,淡化冬不拉在自己音乐中的霸权地位,更多玩吉他,尤其是箱琴,而现在人们又发现,他也是一位杰出的贝斯手,无论是攒劲的韵律,还是漂亮的音色,乃至天花乱坠飞速切换的效果器,都玩得炉火纯青。
  马木尔是巴萨球迷,有一次他指出:C罗是一个吉他英雄,而梅西是一个音乐家。马木尔的冬不拉技艺堪比梅西的过人技术,但现在他或许更像一个后卫,像皮克(“皮肯鲍尔”)那样,先稳住下盘和后场,然后暗度陈仓长驱直入。我是想说,眼下的IZ乐队是中国下盘最稳的乐队,他们的音乐有一种自下而上先抑后扬后发制人的气势,绝无仅有的双贝斯配置,加上一个无与伦比的充满泛音共鸣奇效的嗓音,像是来自大地深处的黑色矿脉。
  《影子》让我突然想到海子的诗句: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雄鹰
  有关马木尔的刻板符号有二:一是“哈萨克雄鹰”,一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海报上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托着雄鹰,威风凛凛;前些年在网上一搜IZ乐队,就会冒出来一篇充满臆想的乐评,令人费解的核心评价是:他们的音乐总是让人想到男人之间的一些东西。不会是让人想到Gay吧?呵呵,这只能说明误解误读有多深。
  毕竟我们长期不了解IZ的歌词,甚至连歌名都不甚了了—除了《黑麻雀》以及婚礼祝酒歌《加尔加尔》这样是个哈萨克人就能唱几句的“族歌”—直到世界音乐最大厂牌出版了马木尔的唱片,世人总算知道了一些歌名(英文的),但Real World 又闹出一个大乌龙,专辑以同名主打歌《Eagle》为名,但那首歌唱的根本就不是鹰,而是孔雀!
  一手牵马一手托鹰,是哈萨克传统吟唱歌手类型萨勒-塞里的形象—那是风流倜傥的侠客浪子,一边仗义疏财一边四处泡妞,属于哈萨克草原的视觉系兼华丽摇滚,但在十九世纪便已退出历史舞台,让位于阿肯。马木尔认为他的学生叶尔波利至少在打扮方面还有点萨勒-塞里的基因,但他自己和这个形象没有半毛关系。
  尽管哈萨克民歌也有鹰的一席之地,但翻阅1950年代陕西人民出版社版和1980年代文化艺术出版社版的《哈萨克民歌》,都没有找到雄鹰的踪迹,只能说雄鹰的形象在当代哈萨克阿肯中并不流行。那么最好还是把马木尔身上的“哈萨克雄鹰”撕下来,别再以讹传讹。与其雄鹰,不如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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