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两年特别是在一线城市，大家观看和讨论戏剧似乎比以前多了，变好一点了？
　　我不认为变好了，戏剧的辉煌时期是在1980年代，那个时候根本不讲演出费、排练费，现在的年轻人得生存，在北京这样的地方，得租房。如今活跃的也只是个小圈子，当然也行。但是要提高点儿质量，不能只停留在搞笑上。比如像“开心麻花”，但这一类型到一定程度也会觉悟，会做出一些真正的戏剧。


　　 02 有些每年都要排的保留剧目的戏，你会不断加进新东西吗？
　　没什么新的东西，我现在的创造力非常衰弱，能恢复就不错了。
　　 03 你一方面理解现状，一方面回忆过去那个年代吗？
　　人永远停留在回忆上，是很孤独很悲哀的想法，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接着做该做的就行了。
　　 04 在人艺做戏剧和自己的工作室做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你爱审查审查，对的我听，不对的我不听就完了，我也没有精力和他们辩论。你跟意识形态较什么劲。
　　 05 近几年越来越多的民营公司和小剧团进入到这个行业中，怎么看这些公司团体？你对国内戏剧市场未来发展偏乐观还是？
　　我对市场没研究。比如说有公司愿意做戏剧展，这就是一个文化活动，是个不赚钱的买卖。政府支持也好，不支持也好，我们坚持做下去就行了。有钱投戏，没钱不排。未来民营的、自由推动的团体是趋势。现在国家剧团不大做戏剧了，做也是为了领导看了高兴。艺术小团体越多越好，最终要代替国家的体制剧院，后者已经腐朽了，我不知道它们现在考虑的是什么，反正不是艺术。
　　 06 你觉得年老有进步吗？
　　还是退化，没激情。判断力什么的，也没有进步。其实是非很清楚，不用判断。戏就是你想说的话，你不想排就是这个话你不想说，不能说。
　　 07 前几年著名的舞蹈家皮娜·鲍什来华演出，幕后的推动者是你。你的契机是什么？
　　觉得好。值得热爱这些的人看。我们做了几年的戏剧邀请展，请大师过来，像彼得·布鲁克，戏剧界的大师。这应该是政府做的事，不该私人小团体来做。但文化部不请啊，请的一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文化官员既不了解文化趋势，也不知道哪些是大师，下面的蛀虫捧臭脚，推荐这个那个（就成现在这样了）。
　　 08 你有想过靠自己去改变一些东西吗？
　　我没这个能力，第二我没这个觉悟去改变戏剧的状态。曾经有过很短暂的幻想，但戏剧（的发展）没有是靠艺术家自身的。
　　 09 你对这一行还有什么期待？很多时候你们都缺钱，有想过跟政府要钱吗？
　　我一直认为中国的戏剧没多大希望，因为这和意识形态有关，我们是处在统一的意识形态的关照之下。我个人现在能有钱做戏就行了，没别的想法。后一个问题，第一不好要，第二最好不要向政府要，它会制约你的创作。
　　 10 你和老艺术家的区别是？
　　老艺术家的那一页已经过去了。不要企图让青年人按你的传统去做所谓的继承，那东西已经过时了，那些传统，包括什么博士生导师，都是描红模子。艺术得练书法不能描红，我们喜欢重复，他们觉得这是继承，其实这是自杀，自己把自己传统杀了。艺术创作永远是自己的，不是党的，不是老一辈艺术家传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