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宣纸?脉藏小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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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岭村是中国造纸术的活化石,宣纸正是从这里走出,成为﹁纸寿千年、墨韵万变﹂的中国文化载体。
  在中国数以百万计的村落中,小岭,是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全国叫小岭的村庄,可能有成百上千个。但是,在中国文化中,小岭却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地名——这里是中国宣纸的发源地。
  自公元1250年小岭曹氏始祖曹大三为躲避战乱移居安徽泾县小岭村开始,小岭村就成为了一个曹氏聚族而居的村落。小岭村地处群山之中,少田,曹大三因地制宜,见当地盛产青檀树,就用树皮来造纸,遂以蔡伦术为生。自此以后,小岭村就成为了一个以宣纸生产为营生的村落。
  2014年春,我们走进小岭。试图通过二十余天的采访,还原小岭人与宣纸的故事。
  古村古纸古民风
  车辆驶入泾县地界后,关于宣纸的广告就垄断了路两边的广告牌。就连两边的房屋墙壁上都刷满了各种大小的宣纸LOGO。“这真是宣纸的地盘啊!”我对着那些LOGO感叹!
  “这都是指鹿为马啊!你看到的这些宣纸厂,90%生产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宣纸,而是书画纸;剩下的9%生产的是现代工艺宣纸,只有1%生产古法宣纸。而只有古法宣纸,才是最传统意义上的宣纸!”今年是金鑫到小岭造古法宣纸的第9个年头,他对宣纸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
  车辆在群山中蜿蜒,驶入一道牌坊后便进入一个群山环抱的村落。公路两边的油菜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特的树种:树干大约碗口粗,离地一米见方处被斩断,断口生出七八根分枝,每株分枝向上一米见方又被斩断,断口也有七八根分枝。经介绍,方知这些奇怪的树叫青檀,宣纸正是由青檀树皮和沙田稻草制成。
  这是一个村舍分散的村庄。奔腾的溪流在群山中流窜,有时切割出一道狭长的峡谷,有时冲刷出一个个山坑。水泥路随着溪流盘旋,灰瓦白墙的徽派民居三三两两地点缀在大小山坑之间。金鑫介绍,小岭村有“九岭十三坑”之说。九岭,是指环绕在小岭村周围的九座山峰,而十三坑,原指山凹中的十三个自然村落,如今被“收编”成村民组,统一称为小岭。
  我们借宿在一个名为曹一宝的老人家。他家有一个世代相传的宣纸作坊。作坊现在的当家人是老人的大儿子曹人强。见到曹人强时,他正在灶台边蒸煮青檀树皮。这是一个典型的“煮豆燃豆萁”的过程,锅里放着青檀树皮,去了皮的青檀枝就是燃料,蒸煮时加湿加热,既使树皮易于剥下,又能让树皮中的营养沉淀,便于后期去除杂质。
  还没安顿,曹人强便先搬出木梯爬上阁楼,取出一张一尺见方的红宣纸铺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来来来,把租字给签了!”这个举动让我和摄影师面面相觑:没搞错吧,写租字?还没住就开始明目张胆讨房钱?
  看到我们的表情,金鑫连忙解释:“这是小岭地区的风俗,无论亲疏,只要男子带女眷来借宿,都必须在红宣纸上写‘租字’,以示对房东的尊重!”看着眼前的红宣纸,又看到了桌上的另一张“租字”模板,那是曹人强堂弟带女朋友来借宿时写下的。写完租字后,欲按农家乐行情给租金,曹人强却生气了:你这是干什么?不要租金,只要十元的彩头就好。说完,小心翼翼地将租字卷好放进柜子里。
  小岭村至今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吃过晚饭,不过晚上六点多,村里就不见了人影,只听得到溪水潺潺,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我特地开着窗听了一夜水声,早上7点出门,山谷中到处是鸟语鸡鸣,还是不见人影。钻进宣纸作坊,里面早已忙得热火朝天,村民们早上4点就开始捞纸、烘焙了。
  真正的宣纸
  曹人强家是宣纸世家,就连他64岁的父亲曹一宝也说不清祖上是从哪一代就开始从事宣纸制造了。自先祖曹大三在小岭定居,重新定义宣纸后,千百年来,小岭人就过着桃花源式的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圣贤纸。中国曾经的宣纸二巨头之一的红旗宣纸厂,就坐落在小岭村;另一巨头,泾县城南的红星宣纸厂,也是小岭人创办。时至今日,小小的小岭村,还有大大小小的宣纸厂24家,纸漕60漕。
  与中国传统的村庄渔樵耕读不同,小岭村全村3000多人,很少有人专门以务农为生,小岭人的全部生计都与宣纸有关。宣纸,是中国传统手工艺中协作性最强的工艺,古法宣纸有上百道工序,需要几十人分工协作才能完成。宣纸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而小岭全村人每个人都是这个产业链上的一环。有的从事生产,有的从事销售,有的则从事宣纸工具的生产。对小岭曹氏来说,宣纸不仅是门简单的生计,更是祖宗的基业,这血脉要世代传承。
  曹人强向我指了指远处的山坡。整个山坡就像一个外绿内白的巨大月亮,外面的绿环是青翠的草木,而内环耀眼的白色则是正在晾晒的檀皮。晾晒是自然氧化的过程,晾滩上的原料在碱性的条件下经过几个月日晒月养、露润雨淋之后,就剩下纯净的纤维——宣纸就是由这些纤维构成。
  环小岭皆山,山坡皆晾滩,谁也不知道小岭先人们费尽体力心智造了多少滩,晾滩上晾过多少檀皮。曾经,对小岭人来说,滩就是家庭财富的象征,谁家的滩大,滩上晾晒的原料多,谁家人走路腰杆就直。现在,晒滩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很多滩都荒废了。因为红旗宣纸厂倒闭后,很少造宣纸了,滩就从高贵中跌落,变成了乏人问津的古董。
  事实上,红旗宣纸厂的倒闭是事出有因的——现代科技重新定义了宣纸:造纸的原料不再全是青檀皮和沙田稻草,只要可以产生纤维者,皆可入料;工艺不再是日晒雨淋、锅蒸石灰腌的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工艺,化学方法被大量引入。这样的变革,让宣纸“脱胎换骨”,同时造成一个致命的弱点——纸从弱碱性变成了弱酸性。
  在小岭“九岭十三坑”之一的周坑,一家名为小岭景辉宣纸厂的宣纸作坊前,工人正把青檀皮用石灰水泡好后,再卷起来,成为一个个草垛。“这一步工序叫‘呛皮’。就是用石灰做氧化剂去除原料中的杂质。很多人把宣纸‘纸寿千年’看得很神秘,其实很简单——宣纸是弱碱性的。而正是弱碱性的属性使宣纸不易氧化和虫蛀。”这位正拿着水管边向草垛喷水边向我解释“呛皮”工艺的男子,名叫刘耀谷,他是红旗宣纸厂倒闭后,第一批进入小岭村建立私人手工作坊的外姓人,和村民曹四明一起创立了小岭景辉宣纸厂。   “泾县宣纸现在主要面临书画纸的竞争。采用龙须草制作的书画纸属于来料加工型,没有污染,易被家庭作坊生产。因而书画纸不仅在小岭村,在整个泾县,乃至全国都遍地开花。”刘耀谷是学造纸出身,习惯于从宣纸整个产业来分析。而曹四明作为宣纸发明人曹大三的后人,思考方向迥然不同,“价格低廉的现代宣纸充斥市场,让古法宣纸节节败退,如今,市场上90%的宣纸,都是易水解破碎的现代宣纸。更讽刺的是,因为‘李鬼宣纸’多了,文人墨客人用起来也就习惯了。如今,小岭人制造的古法宣纸,反而让人用起来不习惯了,很多人甚至认为小岭人制造的古法宣纸是假的。”曹四明摇头表示无奈。
  寻路宣纸古道
  在村里抬头远眺,远处有一座名为小岭头的山峰,上面有一条宣纸古道——九华古道。那是小岭悠悠宣纸制造史的凭证。我们在曹人强、曹四明等人的带领下,开始寻访宣纸古道。
  九华古道以小岭村为中心,分为两部分。向西翻越大岭头抵达云岭,向东翻越小岭头抵达枫坑。看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出行,路边打竹帘的老乡忍不住向我们打招呼,在听说我们要走宣纸古道后,他停下手上的篾刀说:“路已经很久没有走了,怕是早荒废啰!”
  曾经,宣纸古道是一条繁华的官道,小岭人只能通过这条古道与外界联络,把宣纸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全国各地。但是如今,宣纸古道已变得一无是处,就连很多土生土长的年轻小岭人,都不知道宣纸古道的存在。
  宣纸古道真的很久没人走了,甚至有青檀树在古道上生根。古道的左侧有一面很大的晒滩,上面摊满了晒得发白的草。“不是说晒滩现在没人用了么?”我指了指古道旁的晒滩反驳。
  “我们小岭曹氏,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坚持传统的。除了金老师和大强家、我家,这一家也坚持用古法造宣纸。整个小岭,也就这么三家了!全泾县,加红星也生产点古法,就数这四家!可谓一脉尚存。”曹四明拍拍碗口粗的青檀树感叹道。十多年来,小岭村宣纸产量急剧下降,对檀皮的需求大不如前。古道两旁的青檀树枝桠几乎把古道堵起来了。这可是先祖曹大三定居小岭村后从来没有的景象。
  “本来,古道两旁都是参天古树,古道上的石板也整整齐齐,一切都源于上世纪90年代末红旗宣纸厂的停产。红旗宣纸厂曾经是小岭的顶梁柱,几乎所有的小岭人都是这里的工人。宣纸厂倒闭后村民无以为业,只能靠砍树为生。小岭头上参天的大树被砍断,大树从古道上拖下山,不但生态环境被破环,宣纸古道也被磨得破损不堪。小岭村的宣纸生态链,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曹四明蹲下来抚摸着残破的路面满脸忧虑。
  宣纸世家繁华散尽
  作为宣纸发源地的小岭,无论走在何处,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宣纸气息:庭院深深的宅院,规模宏大的纸漕遗迹,甚至随便推开一间不起眼的房门,从老妪拿出的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上,都能感受到这些宣纸世家的辉煌。
  我们从宣纸古道翻越小岭头,抵达“九岭十三坑”的双岭坑。这里方圆百米之内有许多宣纸地标:一株树龄600年的青檀树,一间民国时期宣纸泰斗曹廷柱的故居,一处新四军的宣纸研习所,还有一间面积近三十平方米的青檀灶。
  曹廷柱的后人曹炎洲是曹人强的姐夫,我们顺理成章地到他家蹭饭。曹炎洲搬出一块蒙尘的牌匾,上书“一乡善士”,落款“民国二十七八年,砥臣先生古稀庆”,他说以前家里像这样的匾额不计其数。20世纪50年代公私合营时,曹廷柱的宣纸企业“致远堂”和小岭的几家纸庄合并,成为后来赫赫有名的红旗宣纸厂,他的四个儿子成为厂里的技术工人。
  曹廷柱这一脉,传到曹炎洲这代,有子孙不下三四十人,但还从事与宣纸相关产业的仅有三人。红旗宣纸厂倒闭后,曹炎洲自立门户,以致远堂之名开了一家宣纸厂,还建了网站。
  曹炎洲骑摩托载我们到许湾坑,寻访清朝古漕遗址和红旗宣纸厂故地。或许是回忆起祖上的荣光,一走进红旗宣纸厂旧址破败的铁门,原本有些懒洋洋的曹炎洲就来了精神:“这是捞纸坊,这是晒纸坊,这儿是撕皮女工干活的地方,这儿是员工宿舍,看看多气派,20世纪70年代就盖了这么大的两层楼!”
  我们顺着竹林中的小径拾级而上,拜访造纸工匠祭祀业祖的地方——蔡伦祠。或许是今人少了对所从事行业的敬畏感,这座古朴的祠堂不知何时已被改成佛堂。
  许湾坑还存有很多明清古建,听说前几年被拆了不少。我们经过一栋正在拆迁的古建筑,曹炎洲说,这是民国时小岭宣纸商人曹洪顺的故居,曾经是许湾最美的房子,当年他在红旗厂上下班时经过它,每次都忍不住回头望一下。听说有人买下了这房子,把瓦片掀了,卸下房梁去建新房,只留下断壁残垣自生自灭。
  后记
  结束二十天的采访后,又回到小岭下湾村曹人强家。临行前,我们把下湾村十七户村民集合到一起拍了张全家福。以拍合影之名,六七长凳,一张方桌,瓜子水果香烟茶,村民们开了个乡村派对。这是有史以来下湾村的第一张村民合影。
  村里有十七户人家,长住人口不到三十人。以前鼎盛时,也是十七户,人口过百。村里硕果仅存的男青年有六人,四光棍。
  摄影师让曹人强一家坐在门口祖传的青石板上分别照了单人照和合影,看着这些照片,我仿佛看到了七百年来曹氏纸工们的影子:
  你是入行五十载的燎皮匠,我是嫁曹随曹的燎草工,燎经连草是宣纸的皮肤肌理;
  你是焙墙左边的牵纸男,我是焙墙右边的晒纸女,牵男晒女是宣纸的阴阳两面;
  你们是捞纸的亲兄弟,我是后勤的老丈人,父子传承兄弟帮衬,纸才寿千年墨方韵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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