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度的爱:抑郁成疾时郎骑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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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像劇里说,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穿过汹涌的人群,只为你而来。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人吗?成都女孩顾淼淼说:“有的!”
  以下是她的自述。
  抑郁成疾时:撞见帅气儿时邻居
  我叫顾淼淼,90后,出生在四川省资阳市一个小县城。12岁那年,父母感情破裂。他们吵架,我去劝,被推开。他们锁了门在卧室打,在厕所打,扇耳光,扯头发,一拳又一拳打在对方身上。我看到他们拿起了刀,害怕地报了警。
  后来,父母离婚了,妈妈把我带到四川省成都市读初中。离婚后的妈妈,性格暴躁异常。我写作业的时候,她会让我看窗外的小山头。“看见了吗?那里有两所坟,大的里面是你爸,小的是你。”她用剪刀剪烂我所有好看的衣服,我给爸爸打电话,是一个陌生女人接的:“你爸已经跟我结婚了,你好好跟着你妈妈,不要再来打扰他。”
  从那以后,我性格越来越孤僻,成绩也直线下降。初三那年,我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但医生还对我妈妈说:“带她做个检查,怕是有心理疾病。”结果,我被查出抑郁症。
  当时,正巧大姨在我家,当她看到我手机里全是妈妈咒骂我的短信,一下子都明白了。她一边开导我妈,一边将我送到了寄宿学校读高中。
  那平静的三年,我刻意忘掉所有的不愉快,最后考上重点大学。妈妈找到了新男友,对我态度缓和不少。很快,有男生向我表白。我问他:“你以后会打我吗?”他笑了:“说什么傻话,我从来不打女生。”大学毕业,男生考研成功而我失败,他主动提出分手。我带着伤痛在一家广告公司入职。
  同事又介绍了一个男孩给我,可准备谈婚论嫁时,他说要回老家,家里给他介绍了条件更好的女生。我再次被分手。那是2019年的冬天,寒意逼人的除了爱情,还有工作。年底,公司亏了一大笔钱,老板跑了,工资也没有,就这样,我失恋又失业。
  我开始整夜失眠,经常无理由地哭。我去了一家三甲医院,诊断结果为:中度抑郁加焦虑症。我告诉医生:“我以前是得过抑郁症,但都已经好了。”医生回答:“从来没有根治,哪里来的好呢?”
  2020年4月,我已经窝在家里很多天不出门了,这与疫情无关。闺蜜强行塞给我一张美术馆的画展门票说:“再不出门,就发霉了!”闺蜜是我的高中同桌,唯一的朋友。在她的怂恿下,我还是去了。
  就在我走到美术馆门口时,一个高大白净的男生拦住了我:“淼淼,是我!”我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杜唯。“你怎么在这里啊?”说话间,我闻到自己头发上的头油味。他拉着我,莫名来了一句:“是缘分让我们相遇啊!”说实话,我对杜唯的印象很模糊,我只记得他比我小一岁,爱找我玩。后来我搬家,他还跟我联系过几次,但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我想不起来了。那次见面,我得知杜唯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企工作,现在已经成了一名高管。跟他相比,我黯然失色。
  “我半个月前调到了成都,本想安顿好了再找你,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你怎么样?”面对他的询问,强烈的自尊心让我撒起谎来。我说,首先,我和男友恩爱有加,生活幸福;其次,我还做着以前的工作,是个白领,偶有加班但也稳定。
  杜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看得我脸颊发烫。我们微笑着道别,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我的出租屋突然迎来敲门声。当打开房门再次看到杜唯时,我嘴巴张成了“O”字。
  背后有深情:我是你的青梅竹马
  我结巴地解释:“你今天也不上班啊?真巧,我不舒服申请了调休,你是有事找我吗?”他不搭理我,径直找到鞋套穿上,然后提着一个深色塑料袋直奔冰箱,袋子打开,是一提幽香的腊肉。
  看到我的冰箱空无一物,杜唯眼中浮现出奇怪的神色。我羞愧地解释:“我最近正在……减肥。”他一边收拾冰箱一边看我,那一眼像是一切明了。他弄完后对我说:“这是我妈寄过来的,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吃腊肉,咱们自幼就是邻居,我妈也说要相互照应,就带给你了。”此后几天,他下班后仍然经常给我带吃的过来。有时候是他炖的鸡汤,有时候是一些新鲜蔬菜。就像心照不宣一般,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上班,我也没有再解释。
  我向闺蜜说出我的困惑,她笑得有些心虚:“你之前总发朋友圈秀恩爱,后来突然不发了,他难免怀疑就问我,后来他就申请调到了成都。”我有些发愣,她继续说:“其实那天去看展览的票也是他给的,他说你一直都很喜欢看画展影展那些。”我这才意识到,闺蜜仗着高中时候认识杜唯,早就把我的信息泄露了。我又问:“他知道我得抑郁症了吗?”闺蜜说:“你放心,这个我没说。”
  那个周末,我做了一些菜邀请杜唯吃饭。看着他乐呵呵的样子,我说:“其实,我跟男友分手了,也失业了,我准备回老家,因为房子马上到期,而我没钱续租了。”杜唯看着我,突然有些激动,起身抓住了我的肩膀,“淼淼,你有没有想过,考虑一下我?”察觉到有些失态,他放开我,看我一脸茫然,他又问:“你难道忘了,我们以前的事情了吗?”我摇了摇头。他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在杜唯的叙述中,很多我早已遗忘的曾经浮现脑海。那时我六岁,他五岁。我成绩好,又乖巧,是个小学霸。而他10个数字还认不全,自己的名字还不会写,于是他爸爸勒令他跟着我学习。那几年,几乎每天放学,我都会教他写字,有时候还会帮他做作业。他每天都算着时间,出门的时候刚好可以跟着我去上学,放学就远远跟在我后面。而他的小心思,我根本没有留意。后来我因为爸妈离异转学,跟他断了联系。他立志好好读书,去成都找我。
  他真的考到了成都的高中,只是跟我不在一个学校。当时我们班上有个他的好哥们,他特意通过那个哥们打听我的消息。可惜,那时的我,经历过父母离异、抑郁症的折磨,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所以,有时候他去学校找我,我也不怎么理他。倒是闺蜜对杜唯印象深刻。后来,他没能和我进入同一所大学,此后只能从朋友圈看我的动态。看着我秀恩爱,交新男友,他从来没有点赞过。   在他的讲述中,我忽然想起了一些画面。我大一那年暑假,他在QQ上联系我,问我填志愿的事情。我记得他说过:“我还蛮想去你的学校。”我以为他随便说说。哪知他真的报了我的学校,却因为分数高,被另一所985院校提前录取。
  按说,在最落魄的状态下,有一个男孩这么喜欢自己,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那天的我只感觉到疲惫。我转身进卧室拿了很多个药盒出来递给他,说:“杜唯,你觉得你了解我吗?”我坐下来,对他说了认识以来我说得最多的话。我把小时候经历的所有不堪和脆弱袒露在他面前:“杜唯,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我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
  失败的恋爱经验告诉我,男人更多关注合适与否,若只是年少懵懂,后面也只能是惨淡收尾。我深知跟他现在的差距,所以直接告诉他:“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转眼就到了成家的年纪,你若是想找人谈恋爱,会有很多选择,而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对象,我有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波及别人。其他方面,身材样貌,学历工作,我们都不相配。”
  杜唯看着我,眉毛拧成了一股绳,我继续说:“你可以现在说不在乎,你能保证以后吗?以后如果我还是这样呢?你爸妈会不介意?”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沉默,我们就那样结束了对话。
  几天后我回了趟家,我妈早已有了新的老公,她提到我爸那边的人:“听说你奶奶病了,你刚好可以去看看。”时隔多年,我终于踏上回乡的列车。
  爷爷奶奶现在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据说是我爸和小叔共同购买的。小时候,爷爷奶奶一直跟我爸妈住,那个时候我们的邻居就是杜唯一家。
  那几天,我每天陪着奶奶说话。在我提起杜唯的时候,她居然很有印象,她说:“那个小孩呀,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耍的。他经常带些糖啊饼干啊来找你。”我问:“那个时候我多大?怎么我完全不记得。”她说:“应该六七岁吧。他很喜欢找你玩的。”我若有所思,或许真有这回事,但就算他小时候喜欢我,也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37度的爱:那是最妥帖的拥抱
  我在奶奶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开始泡图书馆考公务员。2020年5月,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有个男生叫住了我,我一看,是我高中同学,杜唯那个好哥们,他在附近的博物馆工作。他把我打量一番,说以前他想尽办法撮合我和杜唯,但没有成功。
  “你知道吗?初中的时候就有女生给杜唯递情书,杜唯说,他有个青梅竹马,他在等她回来。”分别前,这个男生告诉我,杜唯也回来了。“你们俩啊,这么有缘分,他未娶你未嫁,要不试试,不然错过了对的人岂不可惜?”我没有说话。
  几天后,休假回来的杜唯主动约我见面。在一个安静的公园,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户口本和几张银行卡。他说:“我喜欢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告诉了我爸妈,他们说只要我决定了他们就没意见。我也想了很多,我不只是为了谈恋爱,我还想和你结婚,这是我这几年所有的钱,以后都由你管。”他一边说,一边把这些东西递给我,“户口本,我也带出来了,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我查了一下,今天日子就挺好。”我心跳加速,眼前这张帅气的脸看起来很有诚意,可我落荒而逃。
  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没关系,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重新认识,你慢慢考虑。”看着他的话,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一些画面浮现眼前——
  高一结束的夏天,我去大姨家玩。长高的杜唯也在他们家。大姨跟他父母是故交,她告诉我,杜唯以县状元的身份考上了成都的重点中学。人群中,杜唯高高瘦瘦,看见我,马上跳出来想跟我说话,我却因为社恐,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跑开了。高二圣诞节前一晚,闺蜜带了很多苹果回来给我。我以为是她给我买的,她却说:“是那个杜唯啦,他想跟你表白,担心情书被你撕了,只好换成苹果了。”
  这些年,因为父母离异和抑郁症的经历,我选择性失忆,努力做全新的自己。却没想到,有那么一个男孩,一直默默陪着我,见证我所有的悲喜。我想起了心理医生和我说的话:“要主动拥抱光。”于是,我鼓起勇气给杜唯打电话,他说:“你把窗户打开。”我打开窗户,赫然发现对面一栋楼的同一层,杜唯正笑著和我挥手。我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儿?”他说:“这是我亲戚家,想着今晚你如果想见我的话,我可以马上出现在你面前,所以就在他们家借住一晚。”我有些感动,用很轻的声音说:“青梅竹马,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他笑着说:“好。”
  回到成都后,我和杜唯正式谈起了恋爱。
  他重新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说这样我过去找他也有房间住,不会觉得不方便。知道我准备考公务员,他就买了书陪我备考。即使加班回来,也会拿起书给我当老师,提问我几个知识点,一旦我答错,就在我脑门上贴纸条。
  我们一起买菜、做饭,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当主厨,我打下手。有次他出差一个星期,走前给我做了一大锅我喜欢吃的土豆烧牛肉。
  一天晚上散步,我看到公园有卖糖画,是抽到哪个做哪个的那种。我抽到了最普通的桃子,旁边的女生却抽到了蝴蝶,我有些沮丧,觉得自己连这个都做不好。我还在难过,听到他喊了一声:“老板,我女朋友抽到了蝴蝶,对不对?给她做这个蝴蝶。”我看到他偷偷向老板使眼色,开心地笑了。
  父母的婚姻让我看到了爱情最糟的一面,而杜唯却用宠溺的方式让我看到了爱情的美好。
  他陪我打只有我们两个人玩的小游戏,他把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全都介绍给我,每次跟朋友见面,他都介绍我是他的青梅竹马。
  有些莫名的夜晚,我还是会情绪崩溃,无端哭泣。他会抱着我,一遍遍地说:“没事的,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从那以后,只要我情绪低落,他都会给我讲故事,一直到我睡着。在他的影响下,我的状态越来越好。去医院复查,医生笑着说:“是恋爱了吧?你可以逐步减少药量了。”
  2021年,我考上了成都一家事业单位。7月,他带我回去见了他爸妈。马上,我们就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们吗?
  编辑/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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