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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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风打来的电话,萍有些吃惊,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风的情景又叠映在脑海里。
  
  那次,萍在杨灵的撺掇下参加了她们的聚会。偌大个公园里,别的人都对那些浮雕、塑像品头论足,她却对那一池睡莲情有独钟。睡莲不像荷花那样惹眼,它们各自安静地享受着微风和阳光,无限娇羞,像是在等待那个五百年前遗落它的人横笛而来。
  萍正出神的时候,杨灵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说:“秦风来了!”
  “在哪?”一向稳重的萍忽然急切地问,连她自己都有些讶异。顺着杨灵手指的方向,萍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个头不高,肩挎公文包的人向这边走来。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耳朵都听起茧子的那个大名鼎鼎的“风”?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啊,在她的想象里,风是一个穿着风衣的伟岸男子,儒雅超群,就如同他笔下的文字,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光芒。她侧过头问杨灵:“你确定那是风吗?”
  杨灵白了她一眼,“才子秦风,难道你真的不认识?”萍淡淡地回答:“只是认识他的文字罢了。”
  大热天吃火锅,萍觉得真符合这群诗人的性格。看他们风风火火地摆碗拿筷,她却不知道怎样摆放自己。幸好有一位年龄稍长的诗友提议,喝酒的与不喝酒的分开坐,一群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桌,那边不断传来行令猜拳的声音,这边都斯文地吃着,只听到汤汤水水在炉子上的沸腾声,菜在口腔里嚼动的吧唧声,萍尽量放慢嚼速,尽量不去捕捉那些声音,免得自己忍俊不禁。
  杨灵跑过来,拽着宋萍去到那边喝酒的桌上,郑重其事地为那群才子们介绍起来,“大才子们,给你们介绍一个佳人,我的闺蜜宋萍。”诗人们热情洋溢,萍只得重复着微笑、点头的动作。到风面前时,萍自我介绍说:“我是周的同学,常听周谈起你。”风这才认真地打量着萍,爽朗地说:“那你还是我的小师妹呢!”人虽然与想象中有很大差距,但充满磁性的声音却一下子还原了她想象中风的样子,调侃的焦点不自觉地就集中在风和萍身上,让她想到自然界里的青萍与风,青萍的每一次舞动,都需要风的轻抚,难不成这预示着某种命运吗?萍浮想联翩,尽完礼数,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萍的世界依旧波澜不惊。如果,己身可以化为另一种生命,萍愿意长成一朵睡莲,兀自淡然地开放,不惊不喜,随遇而安。
  风是个成功的人,在别人都一窝蜂涌向房地产的时候,他却转行做了书商,用他自己的话说,先锋的表现形式往往是落伍。风业余时间写起了短篇小说,成果颇丰,被誉为当地文坛的一匹黑马。
  萍是一个没有写作野心的写作者,开博几年少有人问津。认识这位神秘的师兄后,萍第一次把自己写的东西发到风的邮箱,忐忑不安地等待风的回复。没想到等来的是当头棒喝,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风又从邮箱发过来一段话:“师妹,刚才散步时惴惴不安,怕把话说重了打击了你。又想,可能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文体和风格,关键在于能找到它,然后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并且,做到极致,做到最好。我也是不久前才悟到这一点,与你共勉啊。”萍一直以为,这个喧闹的世态,都在为名利熙来攘往,能洁身自好的人不多,能留意别人喜乐的更少。萍被风的真诚与细腻感动了,对风的敬重中多了一份亲切。
  风给萍寄来两本自己近期出版的小说集,萍受宠若惊。萍喜欢一边读一边与风交流读书心得。萍一边醉心于风文字里的爱情,一边怀疑风的理想浪漫主义。她问风:“这世间还有爱情吗?”风说:“爱情应该是有的,只是很少有人能把握住”。萍只要这样的答案。
  阅读的间隙,萍会仔细端详扉页上风的相片,她喜欢与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神交流。萍告诉风:“我要从你的眼睛里读出你的故事。”风一贯嘻哈:“难怪我总是打喷嚏,原来是你在偷窥我。”
  萍觉得风就像老顽童周伯通,风说他喜欢老顽童,说他向往金庸小说中的“木剑时代”。 风笔下人物的困惑与喜乐都深深地撞击着萍的心扉,两颗为纯净的美和忧伤而感动的心贴得近了。
  萍被风的文字所感染 ,所征服,便情不自禁地想去探索他,靠近他,甚至想知道他生活得怎么样,有时还会忍不住在意念中想去牵他的手,陪他一起去看日出日落,陪他一起去听鸟儿啁啾,甚至想为他铺笺研墨,红袖添香。
  金秋的湖滩上,蓼子花开得如火如荼。萍和朋友去过几次,看他们在花间撒欢,萍却倍感落寞。《陪你一起看草原》是萍最喜欢唱的歌,萍一直向往着能在草原上驰骋。而今,置身于梦幻般的草原,萍心里却涌起了一阵悲凉。
  风说:“蓼子花开得那么美,我不想错过花期,一定要抽空过来看看。”萍没有言语,风带着他的一班朋友来了,萍淡淡地与他们打过招呼,就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萍到风所在的城市出差,办完事,给风打了一个电话,风在电话里让萍等他。萍很奇怪自己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来了啊,可风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她只得在风指定的地方等他。过马路的时候,风很自然地牵起萍的手,把她挡在车流之外。
  茶座里,萍问风:“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风说:“风起青萍,你不觉得我们自己,有些默契是不需要言语沟通的吗?”
  幽默也好,智慧也罢,萍的心融化了,她抬头迎着风深邃的眼神,把自己满腹的心事和柔情都融进那一潭深水里去了。
  她知道,言语在此刻真的很多余。这样于光阴断层里的华美际遇,也许便是于彼此的厚待与恩泽,只需以清默无言来作衬,然后悉心铭记抑或遗忘。如若彼此懂得,也便是幸福的。如此,也就够了。
  萍不会再纠结于什么,风起青萍,是他和她最好的诠释。
  “我们为什么没有距离感?”
  “因为我们好比是两棵树,枝干看起来不相重合,根其实在土里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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