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房子》第七章白雀(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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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天黑,戚小罐就那么直地躺在病上。嘴角依然白沫不断。
  戚小罐的父亲戚昌龙,是油麻地最惹不起的人。戚家有兄弟五人,一个个都非凡人善茬。而戚小罐的母亲,当地人称黑,尤其惹不起。油麻地的人谈及戚家,只一句话:“一家子不讲理。”现在出了这一人命关天的事,那还得了吗?
  桑乔知戚家人的脾*,在戚小罐送进镇上医院抢救后,把蒋一輪拉到无人处,说了一句:“你赶紧去躲起来几。”
  蒋一轮十分紧张:“校长,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桑乔说:“现在先不谈这些,你赶快离开这里。”
  蒋一轮刚刚离开医院,戚昌龙就闻讯赶到了医院。他看了儿子一眼,竟不去管儿子,大声问:“蒋一轮在哪儿?”
  没有人敢搭茬儿。
  戚昌龙就大声喊叫:“蒋一轮在哪儿?”
  桑乔走过来:“老戚,你先安静一下。”
  桑乔在油麻地一带,属德高望重之人,戚昌龙倒也没有向他撒泼,只是说:“把蒋一轮出来!”
  桑乔说:“如果责任在他身上,他跑也跑不掉。”
  地方上的干部来了,对戚昌龙说:‘现在是救孩子要紧。蒋老师的事,自有说法,不会对你们家没有一个公道。”
  戚小罐的母亲,就号陶大哭,将镇上的人引来了许多,一时间,把镇医院门里门外围了个水不通。
  第二天早晨,戚昌龙见戚小罐依然不省人事,就带了几个兄弟,一路扑进油麻地校园。他们先是将校园找了个底朝上,见无蒋一轮的影子,就踢开了他的宿舍门,将他屋里狠狠糟塌了一通:将他抽屉里的几十元钱和十多斤粮票掠走,将他的几盒饼干掠走,将他的一件衣掠走,将一切凡是值几个钱的东西统统掠走。最后,戚昌龙看到了墙上的那支笛子。他一把将它摘下,居然说了一句:“一个氓,整天吹笛子勾引人家女孩子!”就将笛子摔在地上,然后上去连踩了几脚,直将它踩成竹片。
  出了学校,他们又直奔蒋家庄。
  蒋一轮自然不会藏在蒋家庄。这也是桑乔给蒋一轮的一个主意:“不要藏回家。他们肯定要去找的。就藏在学校附近,反而安全。”蒋一轮藏在了细马家,这只有桑桑和他母亲知道。
  戚昌龙一行,要砸蒋一轮的家,幸亏蒋姓人家人多势众,早得了信,百十号人都一脸不客气的样子,守住了蒋家。戚昌龙一行,这才在踩倒了一片菜苗之后,骂骂咧咧地离去。
  傍晚,桑桑看见白雀总在校园外面转,好像有什么事情。
  白雀看见了桑桑,朝他招了招手。
  桑桑走到校门口。
  白雀连忙走到桑桑面前:“他还好吗?”
  桑桑点点头
  “你知道他藏在哪儿?”
  桑桑不想瞒她,点点头。
  “对他说,这些天千万不能出来。”说完将一个用手帕包的小包递给桑桑“给他。让他别着急。”
  桑桑知道,那里头包的是炒了的南瓜子,以往蒋一轮与白雀约会,白雀总是用手帕带来一包南瓜子。那时,桑桑也可分得一大把。桑桑接过了手帕包的瓜子。
  白雀走了。
  桑桑从手帕里掏了几颗瓜子,自己先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说:“这事就怪你。”他怕蒋一轮见了手帕和瓜子又添一番伤心,就把细马叫出来,坐在地头上,两个人连吃带糟塌,一会把瓜子全吃光了。
  天完全黑透之后,桑桑给蒋一轮送饭去,见他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回到家后,就问母亲:“还有办法帮帮他吗?”
  母亲说:“没法帮。”
  “蒋老师没有打他,只是这么轻轻地一推,他就倒了。”
  “他还是推了呀。”
  “我们班坐在前面的同学还说,蒋老师的手刚碰到他的后脑勺,还没有推呢,他就朝前扑倒了。”
  “这说了又有什么用?谁会相信戚小罐是自己无缘无故地死过去的?”
  “蒋老师会怎么样?”桑桑问。
  “活不过来,蒋老师会坐牢的;就是活过来,蒋老师也要受处分的,戚家也不会作罢的。”母亲说完,叹息了一声。
  桑桑就说起他傍晚见到了白雀的事。
  母亲很生气:“她拉倒吧!不是她,蒋老师好好的,哪有这个脾气。”
  桑桑和父亲一起悄悄去看蒋一轮时,蒋一轮紧紧抓住了桑乔的手,忽然像个孩子似地哭起来:“桑校长,我完啦,我完啦…”泪面。
  桑乔说:“别这么说。事情也许会有另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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