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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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学敏:《在人间》,《诗歌月刊》2018年第3期)
  龚学敏以长诗著名。他的《九寨藍》是关于九寨沟最好的诗。他写出了九寨沟“至纯的水”,至纯的灵魂,至纯的蓝。他的关于紫禁城、三星堆和金沙遗址的诗,亦为我所钦佩和欣赏。虽然学敏仍居四川,但在某种意义上,他的诗歌并不只属于地方性写作,而是一种“旅行文学”,是“旅行诗”。“旅行文学”或“旅行诗”,我国历史上古已有之,李白、杜甫皆为高手。大英帝国全球扩张时,也曾出现了许多现代意义上的旅行文学经典,萨义德氏的《东方学》及《文化与帝国主义》,于此多有论述。学敏从九寨出发,来到成都,来到北京,深入紫禁城和三星堆、金沙遗址,实际上便是一个自然之子主体建构的过程。当然伴随着诗歌主体的现代性建构,他也不断地重新发现和建构了紫禁城和三星堆、金沙遗址等的文化形象。《在人间》中的龚学敏行走全国,除了四川的雅安、绵阳、剑门关等,西安、河南、云南和内蒙古等地也包括于其诗的行旅。他的诗歌世界和诗的空间丰富、辽阔。
  但是他的行旅,又不仅止于辽阔。他的每一首诗,都像他的《紫禁城》等一样,做足了功课。所到之处,他都有研究。他不仅研究所书写的对象,他的感受、经验、情怀或想象,都得到了富有深度的发掘与表现。《在雅安上里古镇》将上里古镇茶马古道时代的驿站历史,当年的红军石刻、韩、杨、陈、张、许等“五家口”的故事和“二仙桥”等景观浓缩一诗,章法谨严,却又以事物和意象之间的内在关联及历史的想象力拼置跳接,历史和生活气息氤氯深厚、扑面而来,主体站位亦明朗清晰,生发于此的人生意识、沧桑感和反讽意味激荡其间,极具张力。学敏得此好诗,很为他高兴。《在鄂尔多斯草原渴成吉思汗陵》和 《在昆明闻一多殉难处读(死水)》中,那其实暗含有蒙古人葬俗的哭泣的树和雨季里的众神宫帐,那互文于《死水》的活着的水,奔跑在昆明的大街上的“无数头水”,“无数头站立的水”,既很强烈地凸现出历史,也表达了诗人充满激情的历史想像和深切复杂的历史感怀……学敏的行旅不那么简单,读他的诗,跟随他作诗的行旅,需要我们做很多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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