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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十年间，中国艺术品市场一度在2011年攀上934亿元的高峰，但这繁荣仅仅是昙花一现，2012年起，迎接我们的不是千亿级的成交额，而是长时间的周期性下调，2017年虽一度向好，但成交额又很快回落，并在2019年降至约472.31亿元人民币，创下十年新低。
与此同时，以潮流艺术家和常玉、赵无极等领衔的现当代艺术板块却呈现逆势增长的强劲态势，成为大盘不多的亮点。有分析指出，现当代艺术，尤其是“潮品”的崛起，与藏家群体年龄层下调不无关系，“千禧一代”在卡通、漫画型审美趣味的集中释放，正成为影响未来市场走向的重要因素。
当我们站在2020年代的起点，借着对2019年及过往十年的回顾，或许能一窥下个十年的中国艺术品市场……
壹 “新低”与“新高”
2019年，拍卖市场持续结构性调整。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的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中国区域共计188 家拍卖公司参与上拍，总成交额为206.77亿元人民币，同比2018年同期跌幅为22.56%;而下半年的拍卖总额预计约为265.54亿元人民币，与上年基本持平。按此数据推断，2019年中国区域的艺术品成交总额或较2018年的563.18亿元人民币下降约1成左右，而这也是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十年来的新低。
2010-2019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成交总额
虽然整体出现进一步缩量，但交易率却创出了新高。仅以春拍而言，比市场规模最高峰的2011年还要高出5个百分点。这一说法在中拍协公布的自2010年以来，10家拍卖公司各季成交及成交率趋势图得到印证。
近年十家拍卖企业成交率走势图
中拍协有关人士提到，成交率创新高与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的低价位拍品占比继续增大有关，表明拍卖行为更“接地气”，也证明有更多投资者选择在市场低位进行艺术品投资。
有人“抄底”自然也有人卖画，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就是其中之一。此前，他在拍卖市场上挥金如土地买下梵高《雏菊与罂粟花》、毕加索《盘发髻女子坐像》和曾巩《局事帖》等重量级作品，但受影视寒冬的影响，近年鲜有卖座电影的华谊跌去近百亿市值。在去年中旬，王中军表示，为了解决流动资金的问题，卖掉了不少艺术品，甚至有传言说，在嘉德夜场卖的画，有近一半都是王中军的。面对外界“卖画求生”的论调，王中军回应称，只要能解决公司遭遇的问题，卖点画不丢人。
除了王中军，有“文艺富豪”之名的证大集团前董事长戴志康也从拍场销声匿迹。在其涉案前，除了富商的身份，他身上最大的标签是艺术品收藏家。在戴志康收藏的艺术品中，包含了《文征明山水手卷》、龚贤的《静壁飞泉图》与《人马图》、徐悲鸿《醒狮图》等精品字画。有媒体报道称，这些艺术品总价值超过10亿元。为了保存这些珍品，戴志康还专门打造了“上海喜玛拉雅艺术中心”。为此，他花了超过十年时间和30亿元资金。上海喜玛拉雅艺术中心落地后，每年仅美术馆维护的开支就在3000万元以上。
对于艺术品拍卖市场而言，缺了这些愿意为艺术买单的富商们，或许的确很难在短期内再现疯狂了。
贰 现当代艺术逆势上扬，结构轮换
2019年，本不强势的现当代艺术板块出现逆势上扬。以上半年为例，现当代艺术拍卖总成交额达40.92亿元，同比上涨10.39%，份额占整体市场的20%，占比创历年来新高。
一般来说，现代艺术是指西方20世纪以来的占主导地位的艺术形态（油画、雕塑等）;当代艺术通常有两种意涵，一是指目前这个时代正在实践中的艺术风格，另也指从1960年代后期开始到现在21世纪的艺术。有着百年历史的艺术品拍卖市场，长时间以来都是古典艺术品的主场，而进入2010年代后，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书画和瓷杂板块都有不同程度的起伏变化，唯独现当代艺术品作为市场补充资源，逐渐站稳了脚跟。
2010-2019年中国现当代艺术成交额走势图
KAWS The KAWS Album 2019年苏富比秋拍 成交价格1.16亿港币
具体到苏富比和佳士得这两家巨头，香港苏富比2019年秋拍现当代艺术各板块成交额占总成交比例约为48.46%，而在2014年春拍，苏富比的这个比例只有31.05%，对应的成交额则增长了57%;香港佳士得2019年春拍现当代艺术各板块成交占总成交额的比例约为49.01%，而2014年春拍的这个比例只有25.74%，比例翻番，对应成交额也增长了53%。
现当代艺术何以迎来春天？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季涛认为：“面对古代文物资源的稀缺，拍卖公司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就一定会去开拓新的市场，尤其是数量庞大的当代艺术品市场，去寻找还位于价值洼地，有未来增值空间的艺术家作品。”
而在去年，现当代艺术的强势，还与潮文化的崛起不无关系。国外的当代“潮流”艺术作品在国内拍卖市场颇受青睐，首当其冲的就是美国街头艺术家Kaws，相比2018年，他的作品又创新高。
同样受欢迎的还有奈良美智，他在2019年刷新了自己“最贵日本艺术家”的记录，《等不及夜幕降临》《背后藏刀》分别拿下了9287.5 万港元、1.96 亿港元的价格。奈良美智是日本最具人气的流行插画艺术家，风格受日本动画的影响，展现出一种独到的温馨和精致感，富含德国表现主义的澎湃艺术情感与日本传统神秘主义的思绪交织，通过平涂的纯粹色彩，以简约的形象与魅惑的眼神，给世人展现出一种玩世不恭、叛逆却又动人的姿态。
罗伊·李奇登斯坦《吻III》2019年佳士得纽约春拍 成交价格3113.5万美元
大卫·霍克尼《艺术家肖像（泳池及两个人像）》佳士得纽约春拍成交价9031万美元
杰夫·昆斯《兔子》2019年纽约佳士得春拍成交价格9100万美元
常玉《 五裸女》2019佳士得香港秋拍成交价格3.04亿港元
陈逸飞《玉堂春暖》2017年嘉德秋拍1.495亿元成交
虽然现当代艺术在中国拍卖市场逆势上扬，但我们也不难发现，现当代板块中，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市场表现远远不如中国/华裔现代艺术家和西方艺术家。
近年来，赵无极、常玉、陈逸飞等在艺术成就上早有国际论断与广泛认可的艺术家们的作品在拍卖场上表现十分出色。其中，本处在价格低位的常玉作品更是于去年屡屡刷新成交纪录，“上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香港苏富比秋拍中《曲腿裸女》拍出1.98亿港元;佳士得香港2019年秋拍《五裸女》以3.039亿港元成交，两幅作品连续刷新了常玉个人拍卖纪录。
中国当代艺术何以弱势？主要还是由于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在艺术品投资拍卖领域的价值和市场表现并不尽如人意，究其深层原因，或与市场发展不完善、欧美买家退出、除头部艺术家外缺乏有影响力的中坚创作力量等有关。
不过，若是追忆往昔，自2006年起，中国当代艺术品也曾迎来过短暂的春天。被誉为“艺术界F4”的四位中国当代艺术家岳敏君、张晓刚、方力钧、王广义的作品的价格均以倍数增长，2007年时均已突破千万元成交价。其中，岳敏君在一年内千万元以上的拍品成交了十件，尤其《轰轰》在香港佳士得4813万落锤，创下其个人油画作品的巅峰拍卖纪录，也让他入选了《时代》周刊年度人物。
然而市场迅速的膨胀导致巨大的价格泡沫。2011年中国当代艺术行情下滑，中国当代艺术名家作品的纷纷流拍，F4的价格也随之一落千丈。据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数据显示，2012-2016年期间，四人作品成交率波动，甚至屡次流拍。此后几年间，老F4虽并未从拍场销声匿迹，但作品却始终在低位徘徊，难现当日辉煌。
随着市场调整，以刘小东、刘野、刘炜、曾梵志为代表的新一代F4代替了“老F4”在拍卖市场中的地位。但除了曾梵志有过三件过亿作品之外，另外三位在成交价上并无令人惊艳的表现。
TIPS
叶永青抄袭事件为中国当代艺术招来质疑
去年3月，中国当代艺术家叶永青的“抄袭”丑闻却为本就尚未稳固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蒙上了一层阴影。比利时画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Chiristian Silvain）明确指控叶永青抄袭了他于上世纪80年代创作的作品，几乎完全一致，而叶永青作品的价格是原作者的几倍甚至几十倍。直至今日，叶永青都未对此事做出回应。这一事件是否会造成市场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不信任，一切尤未可知。
曾梵志带领中国当代艺术进入“亿元时代”
曾梵志拍卖最高纪录为2013年同样在香港苏富比拍出的《最后的晚餐》，成交价格为1.8亿港元，将亚洲当代艺术的拍卖纪录推向最高，也被视作中国当代艺术进入“亿元时代”的象征;位居第二的是2013年11月在香港佳士得拍出的《协和医院系列之三》，以1.13亿港元成交;位居第三的是2017年保利香港春拍上的《面具系列 1996 No. 6》，以1.05亿港元成交。
对此，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负责人徐翠耘表示，此前现当代艺术板块经历了很大的调整，作品价值的判断上也是争议不断，因此买方市场表现谨慎，在此种大环境下，市场趣味也在不断变化，因此当代艺术板块和品位也出现了轮换。
有关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判断，TEFAF 2019年发布的《中国艺术市场》报告中也有提到。报告认为，2004至2009年间，国外拍行的销售带动并支撑了国内当代艺术市场。然而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后，国际市场中的中国当代艺术门类在高速增长后开始迅速下滑，以致该门类在2009年被纽约苏富比取消，并至今未被恢复。因而从目前来看，即使在纽约这个全球最大的艺术市场，中国当代艺术的征集和销售也无法使其成为一个单独的门类，未来再度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中国当代艺术的主力艺术家作品价格已经达到千万元级别，但在持续增值方面依然后续乏力。尽管如此，也有观点认为不能完全看衰主力明星艺术家。苏富比亚洲区副董事、当代艺术部专家博里斯就曾表示，“与艺术家所关联的时代语境，是进行收藏选择时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例如，美国的波普艺术是1960年代巨变的文化、经济和社会的写照。如果你用类似的视角反观中国，会发现这些作品（上世纪90年代具有代表性的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见证了中国艺术史上最重要的社会、文化及政治思潮演变时期之一，因此作品本身的重要性也难以磨灭。”由此看来，尽管目前中国当代艺术已经不再成为市场万众瞩目的中心，但他们作品中体现的时代文化价值始终具有其代表性，而这将会成为他们价值回归的基点。 事实上，受益于现当代板块的整体上扬，拍卖市场的中国当代艺术的表现也的确有所回暖，从“2019年春拍中国当代艺术家拍卖成交TOP10”榜单可见，新F4中，刘野的作品虽然“最佳价格”不高，但综合成交量与成交总价，却是登顶榜单第一，同比去年上升8位;曾梵志不温不火;老F4的刘小东、方力均重回榜单。而有“人肉单反机”之称的冷军被视作是2019年中国当代艺术一匹黑马，他不仅在2019年春拍摘得该板块单幅作品的成交价第一，秋拍卖场上，《肖像之相——小姜》更是以7015万人民币落槌，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他的肖像画以生动著称，细节越放大越清晰，十分具有个人特色。但这是否能为成为中国当代艺术价值回归的起点，应该谁都不敢下此断言……
叁 中国书画强势的大师与萎缩的总量
中国书画（按艺术家所处历史时期细分为古代、近代、当代）在过去十年中，一直在拍卖市场占据了很大的份额，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内地八大文物艺术品拍卖公司的成交额占到拍卖行成交额的 85%，而中国书画则占了艺术拍卖市场 70% 的份额。但据雅昌艺术网统计的11家指标拍卖行的成交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的书画板块业绩却是近七年来的最低，相较于2011年的市场高点，缩水幅度高达50%以上，本年度11家指标拍行中国书画板块总成交额为98.38亿元，同比下降5%-6.9%（广州华艺2019年秋拍数据暂未统计）。
2010-2019年中国书画成交额走势图
即便如此，中国书画依然不断在市场制造热点。2019秋拍中国书画TOP1是赵孟頫的《致郭右之二帖卷》，成交价2.67375亿元，创造其作品最高价纪录，这场中国嘉德的“大观·近现代及古代之夜”，123件作品斩获12.86亿元，并且高估价作品全部成交。
西泠印社2019秋季十五周年拍卖会则以总成交额16.6亿，总成交率 85.35%的出色业绩为市场注入一剂强心针。其中中国书画部分共九大专场，总成交额近7亿元，七件作品成交超过千万，其中古代书画专场斩获逾2.886亿元，清宫旧藏、传奇杰作文嘉《盘谷图书画合璧卷》以2012.5万元领衔，创造文嘉作品最高成交纪录;明末书法大家张瑞图《草书唐人诗卷》以1495万元成交，创张瑞图手卷作品中国境内最高成交纪录;赵之谦、潘祖荫《互致信札三册》以920万元成交，创赵之谦信札最高成交纪录。
近代书画方面，李可染、潘天寿和张大千等大师延续近几年的热度，依旧是成交领军人物。2019年秋拍，潘天寿的《初晴》以2.0585亿元在中国嘉德成交，成为其个人成交的第三好成绩。北京保利2019秋拍，首次在拍卖市场中现身的李可染《万水千山》以2.07亿元的成交价，挺进其个人作品第二高价之列。张大千今秋也有一件过亿作品，《伊吾闾瑞雪图》在香港苏富比以1.626亿港元易主。
当代书画家方面，依然是崔如琢一枝独秀，《冷碧青秋水 秀色空绝世》手卷在2019北京保利球拍上以1.38亿元成交。 因而，即便成交量达到了7年来的最低点，市场依然显现出部分向暖的讯号——2019年中国书画头部作品成交率达到95%，这也证明了即便在市场大盘不热的情况下，好作品亦有竞争性，而2019年度中国书画共计诞生8件超过亿元成交的作品。
行业份额方面，中国嘉德拍卖中国书画板块2019年度成交额第一，连续26年引领中国艺术品市场，年度总成交额近30亿元，年度成交率逾80%。紧跟其后的是北京保利，与中国嘉德一同牢牢占据60%的市场份额。西泠拍卖和北京荣宝拍卖则是第二梯队的中坚力量;香港苏富比则保持港澳台海外地区的优势，尤其是在2018和2019年度，其中国书画板块成交年度稳定在12亿港币左右。
至于买家近几年的口味，中国嘉德拍卖中国书画总负责人郭彤认为，正在中西方文化之间和市场理念中游移，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诉求背后是越来越难以专注的审美准则。
站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我们也不妨回顾一下上个十年中，亚洲范围内，中国书画拍品的高光时刻——
肆 瓷杂清代御窑热难掩板块弱势
近十年的艺术品市场一直呈现出书画强、瓷器弱的格局。在2019年，瓷杂板块也延续了这一态势，整体持续缩水。
以2019年上半年，香港、大陆地区的春季大拍来看，瓷器杂项板块进一步回落。上半年，瓷杂板块共计上拍90，980件，成交43，665件，成交额达79.61亿元，市场规模大幅缩减，成交额降幅近一半，为43.64%。高价拍品的成交数量也出现锐减，亿元以上拍品仅有2件，比去年同期减少3件，5000万-1亿元区间的拍品减少8件，这两个区间的成交额同比缩减13.79%。
2010年- 2019年，瓷器杂项板块市场行情走势图
2018年-2019年，上半年瓷杂板块10万以上 拍品成交量对比图
再拿2019年秋拍来说，以雅昌艺术网所统计的香港与内地12家指标拍卖公司的成交数据为基准（不含华艺国际2019秋拍瓷杂），瓷杂板块共上拍了6592件标的，其中4421件成交，成交率为67%，总成交额为35.57亿元，同比2018年秋拍下降5.4%。
基本面虽略显平淡，但也不乏一些品类表现突出。比如符合当代人简约审美的清三代御窑之单色釉、颜色釉持续升温;明清黄花梨古典家具总体行情稳中有升。
总体来说，瓷杂市场仍在低位负重前行，但也不时出现亮点，其中最突出的是大放异彩的保利的瓷器拍卖。早在上世纪世纪70-90年代，在艺术品收藏里唱主角的中国古瓷器，慢慢成为鸡肋般的配角，而中国书画却大行其道，一骑绝尘。同时，现代油画和当代艺术异军突起，也越来越受到市场的重视。但这种市场格局随着保利这二年的拍卖成绩被打破，艺术品市场正在重新构建。 瓷器板块在保利拍卖连续几年一个接一个名家旧藏等精品专场的推动下，成绩斐然，形成保利拍卖的拳头项目，完美碾压其它拍卖公司。目前国内形成了书画由嘉德领军，瓷器由保利带头的双巨头引领市场格局，而各家拍卖公司紧随其后，努力寻找自己的特色和市场定位。第二梯队的有些拍卖公司做得相当不错，例如中贸圣佳拍卖的家具板块，秋拍就力压嘉德保利，成为秋拍家具板块最高成交额的拍卖公司。
由于中国古瓷器市场的价值回归越来越明显，保值理财效果显著，引起了市场的关注。
有从业者认为，现在虽然仍处于市场低潮时，但中国古陶瓷板块却积攒着萤火之光，在适当的实际一定会呈现薄发之势。在单色釉板块率先发力反转之时，整个板块正开始从底部向价值回归，未来可期。
伍 趋势二〇二〇千禧一代买家入场
2010年代的中国艺拍市场，有过高峰，也有过低谷，当我们站上新十年的起点，已成长为全球第二大艺术市场的中国，正受到国际艺术交易市场前所未有的关注，而随着更多“千禧一代”藏家的入市，他们在现当代艺术方面的喜好，也正成为影响市场的力量——
中国市场重要性凸显
尽管近年来国内的艺拍市场走势并不尽如人意，但经过多年的培育与成长，中国艺术市场正受到国际艺术交易市场前所未有的关注。老牌艺博会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TEFAF）去年首发《中国艺术市场》报告，指出经40年发展，中国已成长为全球第二大艺术市场，这也是西方艺术机构首度以中国艺术市场为主题发布的叙事性研究报告，可见中国艺术市场对国际的影响正日益加深，未来中国艺术市场在国际艺术交易的版图中的重要性也将愈加凸显。
中国艺术品市场成交量（2010-2017）
苏富比（北京）、佳士得（上海）与嘉德中国的业绩对比
报告谈到，现代意义上的中国艺术市场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末以计划经济为主的国有文物商店，从二级市场的视角来解读，與西方几大拍行超过200年的历史相比，中国艺术市场这四十年的发展历史是较为短暂的。重要的转折出现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时期，上世纪90年代，出现了国内第一批拍卖行，包括朵云轩拍卖（1992年）和嘉德（1993年）等，这些拍行从当时才开始按照市场经济规律来进行拍卖，但在不到三十年间，保利、嘉德的成交量已成为全球第3、4名，仅次于佳士得和苏富比，可以说成长速度惊人，而香港也将保持国际艺术交易中心的地位。
“千禧一代”影响市场口味
《中国艺术市场》报告还提到，千禧一代藏家更偏爱西方当代艺术，而这也在业内被视作现当代艺术，尤其是“潮品”崛起的一大原因。
巴塞尔发布的《2019年全球艺术市场报告》一项针对英国、德国、新加坡、香港及日本五个市场的高净值人群调查显示，“80、90后”的在艺术收藏方面较为活跃，占总比重34%，其中新加坡、香港这一比重更为乐观，分别为46%和39%。年轻人的选择对市场有什么影响呢？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近年来“潮品”在拍卖市场的火爆现象。
报告上还体现出千禧一代（22至37岁之间的个人）是新的艺术品购买者群体，他们更加积极、频繁地购买艺术品。千禧一代约占艺术品购买者的一半，在过去两年中，他们定期在艺术品上花费超过100万美元。在2016年至2018年之间，有93%的千禧一代在线购买艺术品，平均消费为106，930美元，而X一代（年龄在38至52岁之间）在线消费的艺术品平均约为500，000美元，但频率较低。佳士得在2019年香港秋拍后的官宣中也提到，买家中20%以上是千禧一代，藏家群年龄层下调，有年轻化趋势。在近两年，各大机构出具的市场报告中，“千禧一代”也多次成为重点现象被研究和关注。KAWS的成功，则是这一代人在卡通、漫画型审美趣味的集中释放。
千禧一代的购买力影响着市场的部分品味，尤其是在“潮品”拍卖价格破亿的情况下，各大拍卖行对市场货源进行了调整。2019年秋拍各拍行则是由点及面，将漫画手稿，设计潮品、亚洲视觉系及西方年轻艺术家大量带入市场，力求探寻千禧一代消费的方向。苏富比亚洲区当代艺术部主管寺濑由纪认为：“与其说这是一种漫画元素的趋势，不如说最近当代艺术的收藏趋势是趋向于具象作品。”
那么千禧一代的藏家是否会动摇中国书画板块在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中的绝对头部地位呢？答案是不尽然。《中国艺术市场》报告显示，中国书画和瓷杂器物是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成交量最大门类，占比86%，未来也仍将是市场主要构成部分——拥有更多财富积累的老一代藏家在未来10年依然会是艺术市场的主导力量，参考胡润财富公布的“中国高净值艺术品投资人群目前最关注的艺术品类TOP5”榜单，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书画依然是中国高净值藏家的首选。因而即便现当代艺术正在逆势上扬，也依然很难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超越中国书画的市场体量。
艺术具有活力，未来十年拍卖品市场还会有怎样的改变，千禧一代的审美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拍卖品市场对年轻化的收藏人群会做怎样的调整，如何平衡不同年龄段人群的需求，我们拭目以待。
中国高净值艺术品投资人群目前最关注的艺术品类TOP5
2019上半年，中国艺术品投资回报率TOP25
